第107節
戲外,這是夏以桐第一次吻陸飲冰,以女朋友的身份。但是她一親下去就懵逼了,之前學的那些理論技巧以及戲里的實戰通通被格式化,心臟都跳到嘴巴里了,活蹦亂跳的,哪顧得上什么技巧不技巧的。 兩人四唇相接靜止了起碼有十秒的時間,夏以桐的心臟才落回喉嚨口,堪堪地懸著,然后如同擂鼓,大得都成噪音了,手抵著陸飲冰的胸口,那兒的動靜比之自己的也是不遑多讓。 這個嚴格意義上的初吻如同一場兵荒馬亂的戰爭,硝煙彌漫。你來我往,唇槍舌戰。夏以桐不記得是誰先含住了誰的嘴唇,輾轉吮吸;是誰輕輕地在對方下唇上輕輕地咬了一口,循循善誘;又是誰用舌尖濡濕了誰的唇珠,繼而叩開牙關緩緩地滑入濕潤的舌頭,進退有度。 引君入甕,甕中捉鱉,俘虜對方,最終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于兩人來說,都是一場漂亮的勝仗,共贏。 屋內,激烈的刀兵交戰聲之余,又透出似曖昧、似低語的令人心悸的輕吟??谥邢闵嗨僚?,渾身一顫,酥麻癢的感覺一路滲進尾椎骨,陸飲冰坐不住了,抱著夏以桐的手臂也時不時地便落下來,垂在身側。 夏以桐居高臨下地親吻著她,順勢摟著她的肩膀放她仰躺在床上,老舊的單人床發出吱呀一聲幽長的呻吟聲,把陷入迷醉的二人拉了回來。 同時睜眼,夏以桐咽下口中不屬于自己的唾液,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陸飲冰勾住脖子重新拽了下去,四唇重新相貼。 食骨髓,而后知味。 夏以桐緊貼著對方的身體,厚得能壓死人的外袍早就在進門的時候就脫了,兩人身上除了襯衫,都只有一件外套,陸飲冰手在夏以桐背上摸了摸,眉頭皺起,繞到前面,開始拉她的外衣拉鏈。 夏以桐總算是吃了一回熊心豹子膽,將陸飲冰的外套也給脫了。曲線相同的兩具身體再次貼合在一起,熱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遞到皮膚,如同灼熱的火苗,激起一層層的戰栗。 第128章 小時候吃到第一口果凍是什么感覺,現在夏以桐就是什么感覺。陸飲冰里邊穿的是一件兩邊不對稱的襯衫,動作幅度稍大,左腰便會完全暴露出來,夏以桐蹭到那里,忍不住將手慢慢地覆了上去。 從腰側,輾轉到小腹,手指微曲,指尖與小腹是主要接觸面,流連忘返。 陸飲冰閉著眼睛笑了,笑聲很清脆,腰肢扭動了一下,不是難耐,而是真情實感地掙扎著要逃開她的碰觸:“哈哈哈癢?!?/br> 夏以桐不動了。 陸飲冰也停了笑,從勾著她脖子的手已經改成抱著她的背,不安分地在她背上摸過來摸過去,毫無章法,與其說是在撫摸,倒不如說是在……給她撓癢癢?雖然夏以桐覺得這很煞風景,但是她背上的感覺有點像。 繼續摸,還是不摸? 這是一個問題。 還沒等她在這其中選擇出一個答案,陸飲冰的舌頭由一開始的主動回應變成了被動承受,再慢慢地轉化成了“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依舊不動”,不安分亂抓的手也靜止下來,腦袋慢慢歪到一邊,臉頰貼在床單上。 頸間耳邊,呼吸清淺,鼻子在睡夢中輕輕地皺起來,因為被人壓在身上的姿勢很不舒服,而手順勢垂落在床上,中指和食指蜷了蜷。 夏以桐哭笑不得地從她身上爬起來,陸飲冰就像一條矯健的游魚一樣,咻咻的,自己就往上將除了穿著鞋以外的腳的部分通通蹭上了床。 夏以桐抱臂在床沿看了一會兒,決定幫陸飲冰洗個澡,大風里吹著,又喝了酒,洗個熱水澡渾身都通透些,都在談戀愛了,又同是女人,幫著洗個澡,沒什么吧? 她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開始檢查這里洗澡的設備,西北高原地帶缺水,沒有什么浴桶浴缸的給泡澡,只有一個簡陋的淋浴區,方方正正地大約半個平方米,兩個人挨著擠一塊兒保證沒問題,但凡想動個身,都得啪嘰要么撞墻要么撞門板,鋪有地磚,但地磚上有些綠綠的東西,瞧著像是……燈有些暗,夏以桐蹲下來用手機的電筒照明看,登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這是青苔? 這還是個旅館嗎?到底是怎么經營下去的?夏以桐無法想象陸飲冰居然在這樣的房間里住了一個月之久,清潔小達人夏以桐先是找來能用的東西,牙刷、沐浴露、洗發水等等,將青苔給清理下去了,看看還有什么臟東西,用馬桶旁的紙巾筒里的紙巾都弄干凈,而后挽起褲腿試過水溫,才踮著腳從浴室,勉強稱之為浴室的地方出來。 陸飲冰睡得很安穩,鞋襪被夏以桐脫去后,一并挪上了床,因為冷還自己給自己蓋了被子。在有限的條件下,能不虧待自己就不虧待自己,這床不但窄,而且不長,頂多一米九,前邊再放個枕頭,沒多少能容納腳的地方,夏以桐瞧著一陣心疼,早知道這樣自己就給她帶張床來了。 在扛進去以后脫衣服和脫完了再弄進去之間,夏以桐選擇了第二種,進去脫的話,再出來陸飲冰的腦門怕是要被那個浴室給撞腫了。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總覺得解襯衣是一個非常色情的動作,比起粗暴激烈的床戲,夏以桐更喜歡溫吞含蓄,通過對細節的特寫來表達情欲,比如手指、眼神。 而現在,她正在做這樣的事情。手指點在陸飲冰頸間不明顯的喉結處,下方似乎是有一個細微的凸起,隨著吞咽的動作在指腹下一起一伏,堅硬又柔軟。 陸飲冰咽一口口水,她也跟著咽一口口水,這讓她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受,好像她和陸飲冰呼吸共通,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個體。 漸漸俯下身,借著燈光看清紐扣的朝向,一只手握住一邊,在不碰到陸飲冰肌膚的前提下給她一粒一粒地解開。 第一粒,鎖骨,每個人都有鎖骨,但是開合的角度各不相同,不是千篇一律的瘦鎖骨都好看,鎖骨往上會顯得脖子短。陸飲冰骨架中等,不算瘦,但是肩膀撐得起來各種禮服,鎖骨較平,纖細,幾近180度,但是不是太直,只是稍微有凸起,和她的骨架很配,安靜的時候看起來并不扎眼,但是只要一用力呼吸或者說話,或者拍攝動圖的時候,就會特別明顯,頃刻間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夏以桐解到她胸口的時候,陸飲冰似乎察覺到了,用力吸了一口氣,平直的鎖骨從皮膚下支起來,兩根骨頭連著頸部的經脈,長頸后仰,肌膚猶如雪白的細瓷,胸口跟著起伏,是個讓人yuhuo賁張的姿勢。 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很美味,快來吃掉我啊,快來吃掉我。 夏以桐深呼吸,別開了眼睛,手指慌張中碰到了陸飲冰胸前上半部分沒有被內衣遮掩的地方,很暖和,也很軟,夏以桐第無數次勸自己要忍耐,在停留了五秒鐘后,挪開了。但是陸飲冰并不肯放過她,直接攫住了她的手腕,放回到了原位,側身壓住。 夏以桐汗都下來了,俯身在陸飲冰耳邊問道:“陸老師,你醒了嗎?” “陸老師?” “陸飲冰?”夏以桐偷親了她一下。 “……” 夏以桐試著給她翻身,但是酒醉的人比平時重,她不舍得用力,推一下沒動。要不是怕陸飲冰的胸給她壓壞了,今晚上恐怕都得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了。 用力一推,陸飲冰翻身成功,險些將陸飲冰從單人床推下去不說,人也給她弄醒了。 從陸飲冰睡著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小小的補了一下眠,酒也醒得差不多,再這么大的動靜,陸飲冰就算是頭豬,也該醒過來了。 她一臉驚悚地望著夏以桐因為震驚還沒有從她胸口拿出來的手:“你在干什么?!” 夏以桐看著自己的手,語無倫次地辯解道:“我,是你、你、你、你主動——” “那你倒是拿出來呀!”陸飲冰比她還要慌張,畢竟是青澀姬佬,新司機連駕照都沒考,剛剛接吻的事情都是在酒精催使下發生的,她絕對不可能那么不矜持地主動脫人衣服的!夏以桐一定會以為她色情狂,她得矜持,她德藝雙馨,穩住,她能贏。 夏以桐“哦”了一聲,收回手,又后悔怎么沒趁著睡覺多摸幾把。 兩個人面面相覷,同時別開眼,扭頭望望年久失修掉墻皮的墻,又扭頭望望也不知道能不能鎖緊了的房門,有個栓子,那還好。 陸飲冰用眼角余光掃了夏以桐一眼,正好和對方偷偷摸摸的視線對上。 “那個……”陸飲冰邊淡定地給自己扣扣子邊說道,“你先去洗個澡?” “我的行李在隔壁,你先洗吧?!毕囊酝┱f。 要不……一起? 陸飲冰心里剛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她藝術工作者發達的大腦就開始假設出在浴室糾纏、從浴室一路滾到床單、再從床單滾回浴室的各種可能性,所看過的那些資源歷歷在目,閘門一開,洪水就止不住了。 她覺得自己的情感體驗又升了一個臺階,洪水甚至灌進了她的鼻子里,可以說是非常地代入了。 陸飲冰無論內心開過多少輛托馬斯小火車,表情都是淡定的,畢竟是影后,擅于掩飾自己的情緒,包括那些稍微有一點顏色的思想,被她那張正直的臉龐一襯,也是十分正直。 如果不是她已經滴落在腿上的鼻血的話,她還會更加正直。 先發現她流鼻血的是夏以桐,陸飲冰是面對著她的,鼻血不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而是毫無征兆地一瀉而下,快到夏以桐以為自己眼花,閉眼再睜開,血還是那個血。 陸飲冰懵逼地看著夏以桐開始四處找紙巾,直接沖進了浴室,將一卷紙都拿了過來:“陸老師,快,快堵??!稍微低一點頭,別仰著,鼻血會倒灌的?!?/br> 堵住……什么? 陸飲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摸,果然一手血。 “……”真他娘的服氣,連腦補都不行,真拿駕照上路她是要血濺當場嗎? 夏以桐望著陸飲冰抽了一大團紙,捂著鼻子氣呼呼的樣子,忽然不知道是為什么。 “陸老師,你是不是在這兒羊rou吃太多了,上火???” “可能吧?!标戯嫳齑?,不太想說話。 “那我給你買點鴨rou吧,羊rou補陽,鴨rou補陰,換著吃,就不會上火了?!?/br> “嗯?!标戯嫳f,“我這樣兒一時半會兒也洗不了澡,你去拿衣服過來,先洗吧?!?/br> “好?!?/br> 兩人默認了會住一間房,夏以桐開門出去,走廊不深,燈泡年久失修,發出幽暗的光,一條道過去大概也就四五間,對門不知道有沒有住人,從底下看過去沒有燈光。兩間房門隔了有三米遠,夏以桐一個人的腳步聲在走廊空空的回蕩著。 吱呀,幾乎沒人能聽到的開門響動。 臨進自己房門的時候,夏以桐多了個心眼,忽然回頭往對面的一間房看去,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亮光,像是鏡片的反射。 亮光一閃,飛快地收了回去。 她沒被嚇一跳,房里的人倒是嚇了一跳。 小辮子一個后仰倒在了黃毛懷里,黃毛在擺弄手機攝像頭偷拍,被他直接撞翻在地,低聲罵了一句“cao”,“你他媽有病???” 小辮子吞了口口水:“哥,我覺得她看見我們了?!?/br> “看見就看見唄,不說有句老話說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黃毛聳聳鼻子,很不以為然,他們倆都從影視基地跟到大西北來了,那些明星都是人精,他不信對方就一點沒感覺。 小辮子吸了吸鼻子,想了會兒,說:“哥,咱是賊???”這話是這么用的嗎? 黃毛抬手賞了他一個大脖溜子,眼一瞪:“怎么說話呢你,咱們是新聞工作者,我就是打個比方,打比方你不知道嗎?文盲!小學念過嗎?” 小辮子忙豎大拇指,點頭哈腰:“哥您說的是,說的是?!?/br> “學著點兒?!秉S毛挑挑眉毛,眼下發青的小眼睛里藏不住的得意,說,“瞧見沒,這倆……嘿,深夜幽會?!?/br> 第129章 陸飲冰正對鏡蹉跎呢,一點邪念不敢有。她有空得再問問那個給她資源的神秘人,有沒有什么法子能夠治治這毛病,她不能一輩子不拿駕照吧。 放在邊上的手機亮了一下,陸飲冰從面前的鏡子上收回視線,是夏以桐的微信消息,很短,但是陸飲冰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了。 夏以桐——【陸老師,我可能過不去了,這店里有狗仔,就在你房間對面?!?/br> 陸飲冰有些奇怪地偏了偏頭——【不能啊,先前我們排查過,這兒沒狗仔,話說都能跟到這兒來了,他們的報酬是有多豐厚啊,趕明兒我也去爆爆料看看能賣多少錢?!?/br> 夏以桐——【不知道,可能是沖我來的?】 她還真猜對了,那倆狗仔就是沖她來的,陸飲冰“兇名”在外,盯她的早年特別多,但是她生活特別規律,除了公開懟記者這種新聞,挖不出什么新東西。久而久之,就只剩下小貓三兩只了,偶爾連小貓都沒有。 夏以桐就不一樣了,要話題有話題要熱度有熱度,又沒什么大背景,炒個什么都方便,反正造謠不花錢,律師公文也是個圈內做做樣子的。 陸飲冰——【估計是,我打電話問一下前臺,對門是什么時候辦理入住的?!?/br> 夏以桐——【問得著嗎?這不是涉及客人隱私嗎?】 陸飲冰——【你甭管了,讓你一來就遇到這樣的事兒,是我這個做女朋友的失職?!?/br> 夏以桐忽然就不知道回什么了,笑了,感覺有點甜,她好像體會到了一點有個女朋友是什么樣了,腦內隨之跳出來小劇場。 她朝四周鞠了一圈兒躬,舉著手機當話筒,謙虛地笑道:“謝邀,關于有一個體貼的女朋友是什么樣的感受,我想我再合適不過回答這個問題了。我性別女,愛好女,我認識女朋友好多年了,但她一直不認識我,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我們有了一個合作機會,繼而……有了同床共枕的機會……” “大家安靜一下,你們尖叫的聲音太大了,等夏小姐講完了再鼓掌好嗎?謝謝配合?!毕囊酝╇p手下壓,好像前面有大一群熱情歡呼的觀眾。說完了,自己又忍不住笑了笑,繼續道,“同床的第一天,我女朋友……” 如果不是陸飲冰再次發過來的消息,她能一個人滔滔不絕、真情實感地演上一個小時。她需要傾訴,但是這話不好意思對陸飲冰說,更不方便對別人說。 陸飲冰——【我問過前臺了,對門一個黃毛一個小辮子,是大紅花工作室的?!?/br> 夏以桐——【對門還知道是哪個工作室?這老板深藏不漏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