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何風晚不解:“你們怎么不趕走他?” 江鶴繁說:“孫道然父親死了,可他祖父叔伯那一族還在,他們孫家的生意在東南亞規模很大,和我們江家多有來往。他們拿孫道然作為紐帶,我們不可能趕走他?!?/br> 何風晚更不解:“他既然能回孫家,還要什么錢?” “如果能拿到,那些錢足夠他自立門戶。他現在對孫家不過是個傳話的,必然存有自己的野心?!?/br> 何風晚點頭,隨即心下一涼,臉上涌出驚懼之色。 可那是不存在的錢啊,她要怎么幫孫道然拿到? 江鶴繁窺出她的困惑,掛起勉強的笑容:“對,家父既然告訴了我,同樣也告訴了他,希望解開他的心結。但是沒想到,他還是利用你?!?/br> 何風晚這下明白了,恐怕從一開始孫道然就知道拿錢的希望不大,他只為毀掉江鶴繁。 她今晚撂的狠話,壓根沒法實現。 “原來他要你接近我,是為了拿錢?!苯Q繁兀自搬去一把椅子,緊鄰她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真奇怪,這回沒有挨著,可他們之間相隔的一點距離還是迅速燎起了高溫。 從肩到腰的一側都癢癢的,何風晚想撓,忍住了。 面和云吞讓她席卷一空,還剩著淺淺的湯底。 好浪費啊。 所以你能不能別看我了,讓我喝完。 遺憾江鶴繁沒有半點這種打算,似乎看得愈發起勁了,用視線灼燒她的面頰。 何風晚狠狠地想,不就是欺負我生病又沒化妝嗎? 嘴上卻不由自主地放軟了聲音討饒:“現在……現在不是知道了,拿不到嗎?” “不一定啊?!?/br> 誒? 何風晚詫異地轉過眼睛。 才驚覺他不知什么時候貼來,兩人由“一點距離”驟然縮減為“一線距離”。 江鶴繁長臂搭在她椅背上,做出個半包圍的姿勢,讓何風晚想起捕食昆蟲的豬籠草。 他頭垂下,停在她耳畔,身上一股植物般干凈清冽的氣息也罩了下來,叫她動彈不得。 他低笑:“要是我不可救藥地愛上何小姐,錢也算不上什么?!?/br> 太近了。 近到發絲相錯。 近到他要是心血來潮撅個嘴都能吻上她的耳朵。 還好,江鶴繁肯定不會撅嘴。 何風晚朝向他的那只耳朵紅似無骨,她思維凝滯,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的話:“那……那你會嗎?” “全看何小姐的表現了?!苯Q繁捉住她的手,掌心相貼,手指一根根交纏,“比如先見效地把感冒傳染給我,一次不夠就多來幾次。接吻不夠,就……” 何風晚心驚膽戰地看他拿下巴點了點床鋪。 * “你記得吃藥,我先走了?!?/br> 何風晚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背對江鶴繁“嗯”一聲。 “我會鎖上門,你不用擔心?!?/br> “……嗯?!?/br> 江鶴繁退出起居室,看向飯廳的狼藉,微不可察地嘆氣。 半小時前,這里發生了一場混亂。 當江鶴繁沖床鋪微抬下巴,半闔了眼簾看向何風晚,神色倨傲,聲音里卻帶上和悅的笑意。說那樣的話,不過是為不爽她坐孫道然的車,有心捉弄她。 然而反饋到何風晚那,她立時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這才后怕地考慮起眼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狀況。 他可別誤會我是隨便的人! 這么想著,何風晚扯一張紙巾擦嘴,作勢要走。 可她力氣已經耗盡了,全身高熱,一站起就頭重腳輕地要栽倒。試圖撐住餐桌,卻不小心打翻了碗。 太糟糕了。 她無措地停住,等回過神來雙肩被江鶴繁按住。 江鶴繁像按著一盆正在燃燒的炭火,他恢復了一貫的正色:“我還有些感冒藥,你先吃了撐過今晚,不要再出去吹冷風,就睡這?!?/br> “那你……” “我在樓下的酒店有套間。我一般就住公司和酒店?!?/br> “要不我還是回……” 話沒說完,何風晚鼻水無知覺地流下。 江鶴繁有些想笑,忍住了,平靜地拿紙巾抹去。 何風晚反應過來,卻快哭了。 真是糟透了啊。 后來她草草沖了個澡,合衣鉆進被窩,都沒有再看江鶴繁一眼。 聽到門外傳來清晰的鎖門聲,她才半坐起吃藥。水喝到一半,鼻尖又涌起酸澀。 不想他撞見難堪和脆弱的一面。 希望他只記得她張揚跋扈的美麗,像鮮妍盛放的花。 那些值得他驕傲的,足以引來眾人贊嘆的,她精心準備哪怕是偽裝的。 怎么辦,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 四下靜寂,江鶴繁從容步入電梯。 今晚從何風晚口中得知孫道然的謀劃,不禁想起當初尋找何婉時,他還自告奮勇地幫忙。 江鶴繁悚然一驚。 難不成是他從中作梗,才讓他這么些年遍尋不到? 這么想著,他調出手機通訊錄,想讓樓煥重新整理。 指尖劃過何風晚的名字時,江鶴繁又頓住了,隨即收起手機。 電梯平穩下行。 仰頭看向不斷跳動的數字,他拿手碰了碰嘴唇,露出笑容。 孫道然的事明天再說,就讓今晚保持它美好的面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燕歸巢和琳兒的霸王票。 來求一發作者收藏,點進作者專欄即可收藏~ 感謝訂閱留言和灑營養液的仙女們~愛你們 第33章 33. 夢里沒有再遇見那團壓抑的影子, 場景拉回嵌有大理石的圓餐桌, 江鶴繁伏在何風晚耳旁說:“要是我不可救藥地愛上何小姐, 錢也算不上什么?!?/br> 何風晚心里堵著一口氣,驚嘆:“你這人真奇怪!還怨我不叫你名字,現在自己不遵守!” 他輕呢:“……何風晚?!?/br> “風晚?!?/br> “晚晚?!?/br> 江鶴繁聲音低沉似醇厚紅酒, 綢緞一樣滑過耳朵, 讓何風晚有了輕撓的刮蹭感。 癢得她全身沒有一塊老實骨頭, 意亂心慌地扭動, 偏又被他靠近時燎起的虛火炙烤。 隨后驚醒過來。 何風晚大口喘氣,兩層被子成效卓越地將她悶出一身汗,連頭發都濕透了。她伸出手,濃稠夜色穿過指縫, 淹沒了視野。 從枕下摸來手機, 正是凌晨三點半。 何風晚翻身一骨碌下了床, 趿著鞋子拉開飄窗窗簾,窗外厚重的黑夜泊有一彎銀月,人間燈火依舊沸騰。高熱退去, 她不再頭重腳輕, 沒有先前那樣難受了, 這才有些后怕地想到,要是幾個小時后讓人目睹江鶴繁辦公室一大早鉆出陌生女人, 那他老板的名聲要不要啦? 都說他向來與異性絕緣,那樣的場景足夠惹人非議。 何風晚吃過輿論的苦頭,不愿給他多生事端。于是等身上的汗干透了, 她利索地穿戴齊整,還不忘給被子翻面。鎖上的門能從里面打開,她輕手輕腳地合上,轉身拿手機電筒照路。 坐電梯直達一層,托巡樓保安帶她從大廈側門繞出。 何風晚停在路邊等的士,街燈下飄來衣袂臨風的獵獵聲。她對此全無察覺,一面回憶昨晚的相處,一面在心中盈滿歡喜。 回到家快五點了,窗外有了拂曉的天色。 何風晚從衣櫥翻出他們初次相遇時,江鶴繁給她的那身斜紋外套。送去干洗后就收起來了,眼下羊毛衣料殘余洗滌劑淡淡的香味。 她裹著外套躺倒在沙發上,踏實的一覺睡到正午才悠悠醒轉。 睜眼便是成珠珠雙手撐臉的表情,她似乎不確定何風晚是否真的醒來,緩了一緩才尖叫:“天哪!晚晚!你去哪里鬼混了!不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 “我……”這才想起昨晚哪里有空給成珠珠報備,何風晚躺著拉過她一只手,彎起眼睛笑,“說出來你肯定不信?!?/br> “那你說說看?!?/br> “我在某個男人那過夜?!?/br> 成珠珠嚴肅地板起臉:“晚晚,公司有規定,交男朋友要先通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