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怎么會不方面呢?!逼詈獯┲蹟r在門口,清俊的眉眼浮起清淺的笑意,“有什么事我們去外面談吧?!?/br> 越過面前的青年朝里望了一眼,邵擎宇眼底暗影沉沉,他隔開祁衡的手臂往里踏了一步,“其實沒什么事,我睡不著,剛好看到你們房間的燈還開著,就想過來找你們斗地主?!?/br> 說罷,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副牌放在一張古色古香的紅木四方桌上,對著愣在門外的祁衡微笑著道:“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邵總說笑了,怎么會打擾呢?!?/br> 臉上重新武裝出完美無缺的笑容,祁衡輕輕把門關上,“不過一會兒我們聲音小一點,奶奶已經睡下了?!?/br> 邵擎宇微微頷首,將視線平移到床上的秦穆身上,只見秦穆無所謂的勾了勾唇,兩腿盤坐在床上,跟往常沒有什么異樣,除了臉色稍稍有些蒼白,額角還有未干的透明汗水。 即使開了窗戶,他還是聞到空氣充斥著一股酒精的味道。 第38章 愛我你怕了嗎 仔細聞,除了酒精的味道外,依稀還一股血腥味。 額角微跳了跳,邵擎宇隱隱猜到了什么,周身環繞的寒氣更冷了,他壓下眉鋒,鼻翼輕嗅,視線在四周掃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床底下的陰影處。 他雖然一向沉得住氣,但有些事是他的底線。 邵擎宇收起目光,銳利的視線像是能頃刻間能刺穿人的靈魂,筆直地投向了祁衡,漆黑深邃的雙眸帶著審視的意味。面對邵擎宇緊迫逼人的視線,祁衡不卑不吭以淡笑應對:“邵總,怎么了?” 邵擎宇當然明白祁衡為什么會變臉變得這么快,當初祁衡能順利攀上馮家,還是因為自己的那筆投資挽回了祁衡的頹勢,讓馮敬強看到了希望,才會松口讓祁衡跟馮佳佳在一起。 現在祁衡有了馮敬強當靠山,就想要跟他搶秦穆了么? 呵,做夢。 邵擎宇神色冷峻地彎下腰,在秦穆沒有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直接將床底隱藏的垃圾桶拉了出來。殷紅的血跡刺入他的眼中,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他狠狠瞇起了眼,聲音發寒不帶任何感情:“這是怎么回事?” 即使怒到了極點,他仍然記得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聲音太大聲。 秦穆撫了撫左肩,表情扭曲了一秒,邵擎宇見狀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沒有上前查看情況,而是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走向祁衡,右掌搭上祁衡的肩膀,看似尋常的一個舉動,卻讓祁衡原本含笑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激痛,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沁出,祁衡面色僵硬,冷汗漣漣,用力抿緊泛白的嘴唇,不讓示弱的痛吟溢出嘴邊。 “在家里待著?!?/br> 沒有回頭,邵擎宇冷聲跟秦穆吩咐了一句后,便禁錮住祁衡的雙臂,像押犯人一樣把他押出了房間。 等到屋里就只有他一個人了,秦穆齜牙咧嘴地掀開衣服看了看傷口,媽的,他就不應該對祁衡放松警惕,邵擎宇把祁衡帶走最好,至于會發生什么,只要不打死就行。 這一廂,祁衡沒有反抗,任由邵擎宇押著他往外走,白皙清雅的面上盡是虛汗,他一直都是家長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從不打架,根本不可能是邵擎宇的對手。 此時已是深夜,外面空無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無聲地流瀉下來。 將祁衡帶到了一條黑暗的小巷后,邵擎宇輕輕一抖將祁衡甩在了地上,上前一腳踩在祁衡的胸前,锃亮的皮鞋映出一抹銀光。 “你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么?”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一臉狼狽的祁衡,神色陰鶩冷酷,看著祁衡的眼神像是在看臭水溝里的垃圾。 “咳咳……只是一年而已?!?/br> 胸口被踩的差點岔氣,祁衡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耳邊傳來男人冷冽不屑的聲音:“你以為真的只有一年么?” 祁衡愣了愣,勉強止住低咳,嘴角居然也勾起一絲笑來。 “我知道你不會滿足于這短短一年的?!碑吘鼓阒\劃了這么久。 而他,一路走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謹慎,步步為謀,到頭來卻沒有想到,讓他狠狠栽一個跟頭的竟然會是…… 想到這里,祁衡忽然咧開嘴,笑容漸漸放大,眼里鋪天蓋地的暗色壓了下來,襯得他的那雙眼睛詭譎似妖。耳邊風嗚嗚地吹著,他夾雜著咳嗽的笑聲也嗚嗚的,像在笑又不像在笑。 “你笑什么?”邵擎宇壓下眉,腳下施力,狠狠地碾壓著祁衡單薄的胸膛。 祁衡呼吸窒了窒,“我笑你偽裝了這么久,應該很累吧?” 也許從知道邵擎宇的真正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邵擎宇是來報復他的。 很多被他忽視的事情在腦海中重新連起,比如邵擎宇為什么會出現的這么巧合,為什么所有銀行都不愿給祁氏貸款,而那幾家銀行剛好都跟邵氏集團有著良好的合作的關系。有些事不能深想,當他跟邵擎宇合作的初始,懷疑的種子就已經在他的心底扎根,堂堂邵氏集團的總裁,天之驕子,雙手的掌心粗糙的不像是他那個身份應該有的,而且出于直覺,他總覺得邵擎宇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那時候他就留了一個心眼,找人調查了邵擎宇,調查的結果是邵擎宇是邵志成的私生子,在十八歲那年跟邵志成相認的。邵家成員關系復雜,邵志成有一個出生名門的妻子白佳卓,雖說白家現在家道中落了,但當初邵志成創立邵氏集團的時候還是多虧了岳父幫襯的。傳言白佳卓給邵志成生了兩個兒子,但白佳卓比較偏愛二兒子,對大兒子不怎么理睬。 而邵擎宇能憑借私生子的身份在三人中脫穎而出,讓還算盛年的邵志成放權把邵氏交給他來管理,他的手段不容小覷。 他派人調查了很久,本來都快要放棄了,要不是看到了一個關鍵的人物…… “你知道了什么?”邵擎宇的表情出奇的平靜,微微抬腳將鞋子踩在了祁衡的臉上。 有些話不用說破,正因為知道邵擎宇不可能真正幫他,祁衡才卸下了恭敬順從的面具,即使此刻他的臉被對方踩在了腳下,形成一個屈辱的姿勢,他仍能費力勾起一個稍顯扭曲的笑容,“你永遠贏不了我的,當初秦穆就在你跟我之間做出了選擇,他選擇相信的人……是我?!?/br> 咔擦。 骨頭斷裂的聲音終止了兩人之間平和的假象。 祁衡用力咬住嘴唇,才沒讓慘叫聲溢出口,巨大的疼痛讓他眼前一片發黑,冷汗讓他整個人如同在水里泡過一樣,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了,他被邵擎宇從溫暖的房間拉出來時,身上就穿了身寬松的棉質睡衣,薄薄的布料吸了汗黏在他的身上,風一吹過來刺骨的冷。 冷眼旁觀著倒在地上因忍痛而瑟瑟發抖的青年,邵擎宇扯了扯領口,蹲下身,語氣輕慢中充斥著冷酷的殺意:“你知道么,我碾死你跟碾死螞蟻一樣容易?!?/br> 要不是顧忌著秦穆,他頓了頓,從襯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如此重復了三遍,他將那塊雪白的手帕扔在了祁衡的臉上,直起身,漆黑凌厲的雙眼輕輕一眨,眼里邪氣滋生,笑容在慘白的月光下透著一種不容于世的暗濁氣息。 “秦穆他本來就應該屬于我?!彼D過身,任由祁衡痛苦地蜷縮在地,沙啞的聲音幽幽地飄蕩在了空氣里:“而現在,他將永遠屬于我?!?/br> 直到邵擎宇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了夜色里,祁衡目光發虛地盯著天空的那一輪月,他的兩手都被邵擎宇卸了,而他也由初時的劇痛到現在的麻木,他疲憊地闔上眼睛,直接黑暗徹底來臨。 —— 邵擎宇給下面的人打了個電話,讓人把昏迷的祁衡拖回去,隨后便回到了秦穆的房間。 看到他只身一人回來,秦穆也沒露出疑惑的神色,只敷衍地問道:“你不會把人弄死吧?” “怎么?你心疼?” 邵擎宇反問了一句,走上前,掀開被子,扯住秦穆的睡衣往外拉。 “誰心疼他啊?!鼻啬乱矝]阻止,等到那個牙印露了出來,他扯了扯嘴角,隨口道:“估計要留疤了?!?/br> “不會?!鄙矍嬗罨卮鸬臄蒯斀罔F,他不會允許祁衡在秦穆身上留下印記,真留了疤,那他就會讓人在這上面紋上他的名字。 秦穆笑笑,沒再多問,他知道邵擎宇做事有分寸。 伸腳踢了踢對方的腰,秦穆揉了揉眼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币涯_收回來的時候,邵擎宇突然握住了他腳,手上的寒意跟腳上的皮膚相處,秦穆縮了縮腳,“別亂動?!?/br> 邵擎宇頓了頓,幫他把腳塞在被子里,“是你亂動?!?/br> 翻過身背對著他,秦穆閉著眼笑了笑,嗓音磁性而慵懶,聽上去十分的性感跟勾人,“我睡了,別吵我?!鄙砗笤S久沒有聲音,秦穆等了等,直到聽到邵擎宇嗯了一聲,他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在他睡著后,邵擎宇坐在他床邊看了他很久,神色復雜難辨。 翌日。 秦穆跟邵擎宇吃完早飯,跟秦奶奶作別的時候,秦奶奶還在嘮叨祁衡不說一聲就走的事兒。祁衡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自打他跟秦穆談戀愛后,她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孫子看待了,這會兒他不告而別,她免不了要嘀咕一番。 秦穆跟老人說,祁衡昨晚大半夜接到電話,說是公司有急事需要連夜趕回,怕吵醒她就沒跟她說,老人很輕易就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 而祁衡的車邵擎宇讓人連夜開走了,自然沒有留下什么可疑的地方。 回了c城,邵擎宇立刻馬不停蹄地前往了公司。 秦穆照例跟系統問了下祁衡的情況,許是祁衡昨晚被邵擎宇打擊的很大,他才幾天沒問系統,祁衡的痛苦值居然直接飚到了80%。系統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而現在才過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秦穆覺得這個世界也沒什么難度。 下午的時候,消失了一陣子的邵景又過來了。 這一次他身邊跟著一個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左右,身材頎長,精氣神都很好,就是跛了一條腿,右手拄著根拐杖,表情嚴肅不茍言笑??吹角啬略诨▓@里曬太陽,邵景眼睛一亮,顛顛兒地跑來摟住秦穆的胳膊,“哥哥,我今天帶了很多玩具哦?!?/br> 咚咚咚。 拐杖碰撞地面傳來的敲擊聲響起,秦穆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下,起身禮貌地問候了一句:“伯父好?!睆膶Ψ降拇┲鴼舛纫约肮芗覍λ墓Ь磻B度看來,秦穆估摸著他應該就是邵擎宇的父親。 “我聽董事會的人說擎宇他扔下公司的事情去度假了,真是荒唐?!鄙壑境衫浜吡艘宦?,抬起眼睛看著秦穆這張妖顏禍水似的臉,眉眼間毫不掩飾著他的嫌惡:“原來他是跟你一起去度假的啊?!?/br> 秦穆無辜地眨了眨眼,這是長輩來興師問罪來了? 第39章 愛我你怕了嗎 秦穆可不喜歡被人平白無故數落,這人專挑這個時間段過來,想來就是吃準了邵擎宇不在才過來的。他彎了彎眼,自認露出了一個極為和善的笑容,正要開口,邵志成見了,重重一愣,隨即怒不可遏地板起臉,拐杖像鼓槌一樣咚咚咚地擊打著地上鋪著的雨花石板。 “放肆,你勾引我兒子還不算,居然還想……” “你想說我老少通吃么?” 說著,秦穆重新坐回藤椅,兩條筆直地大長腿掛在了秋千上,隨著秋千的擺動而悠閑地晃來晃去,他先是仔細打量了邵志成的臉片刻,過程持續有差不多半分鐘,隨后他才撇了撇嘴,不客氣道:“伯父,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可不喜歡啃頭老牛?!?/br> “你說什么……” 邵志成氣的渾身發抖,右手抬起拐杖對著秦穆的臉你了好幾聲,秦穆皺眉,揮開對方對著他的拐杖,繼續出言諷刺:“別你啊我了,我看你左腿不怎么利索,拐杖還是你拿著吧,別給我了?!?/br> “管家!”邵志成氣的狠了,轉過身跟候在一旁的管家道:“把他給轟出去?!痹谝慌酝嫠5纳劬奥牭缴壑境傻拇蠛?,嚇了一跳,縮著肩膀往秦穆身邊靠近,他潛意識認為秦穆是值得依靠的哥哥。 管家聞言,面帶遲疑:“老爺,這事要不要先跟大少爺說一聲?!?/br> “說個屁?!鄙壑境伤⒌囊幌鲁料铝四?,“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 管家:“當然是……老爺您了?!?/br> “那還不照辦?”見管家遲遲沒有動靜,邵志成豎起眉頭呵斥。 “這……” 方管家面色為難,他心里跟明鏡似的,邵志成表面上是來找秦穆的麻煩,實際上還是給邵擎宇找不痛快,自從他被邵擎宇用強制手段趕下董事長職位后,邵志成就百般看不慣邵擎宇,可他又那邵擎宇沒有辦法,只能拿他身邊的人開刀。而方管家看出邵擎宇對秦穆很在意,自然不敢對秦穆有所冒犯。 就在他百般為難之際,秦穆懶洋洋地開口道;“邵伯父干嘛這么大的火氣,我跟邵擎宇可是有合同在身,我陪了他這么久,他包養費還沒給我呢,我總不能被白睡吧?!?/br> 見他開口閉口不是錢就是睡,邵志成聽得面紅耳赤,“你怎么這么不知羞恥!”他額角跳了跳,努力壓抑心頭竄起來的火氣,“說吧,多少錢,我替他付?!?/br> 秦穆聽了,微微笑開,眼里氤氳著妖嬈的霧氣。 他獅子大開口直接比了一個數,邵志成擰緊眉頭,“三十萬?” 秦穆伸出右手的食指左右搖晃了一下,“我的身價很高的?!币麨榱藚^區三十萬獻身,開玩笑! 邵志成:“三百萬?” 秦穆隨口胡謅:“三千萬?!?/br> “你放屁!”邵志成不相信邵擎宇會這么敗家,花這么多錢哪個明星包養不到,就算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好看了那么一點,那也是帶把的。 秦穆臉上笑容不減,悠悠地道:“要不要跟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