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他以前怎么就沒發現自己身邊這個小青梅是這樣的誘人呢?虧他還做了那么久的柳下惠…… 胡昊那熾熱的目光差點嚇到門口處經過的護士們,導致她們一個個都認為這個帥小伙會不會是天生的斗雞眼,盯著門口一處眼珠子就不會轉動了似的。 直到半個小時后霍金珠兩手空空的到來。 胡昊這會他正盼著喝霍金珠做的香糯糯的粥呢,可誰知道她卻什么都沒帶,還換上了一身休閑服過來… 他略有點失望,但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她,語氣陰沉沉道,“終于舍得來了?” 霍金珠進來后,當一眼看到胡昊那略憔悴慘白的臉色以及手背上打著的點滴,心里幾乎是下意識無法控制地涌上一股擔憂和心疼。 她忍不住上前兩步,但一注意到胡昊那臉上開始浮現篤定她會撲過來的嘚瑟神情時,就及時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動了。 霍金珠暗罵自己的不爭氣,壓下心底的異樣情感后,她移開視線不再看他,不冷不熱地癟嘴道,“你喊我過來做什么?” 胡昊沒想到霍金珠一反以前的熱情竟變成這樣冷淡的態度,頓時極其不適應地皺眉道,“你未來老公都躺病床上了,你說你來干什么?” 聞言霍金珠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哼哼道,“我未來老公還不知在哪個旮旯呢!” “你什么意思?!”胡昊一下子坐直起來瞪她,“不在這個旮旯還能在哪個旮旯?” “字面上的意思!”霍金珠瞥了他一眼,諷刺道,“這么簡單的話你都聽不懂嗎???” 胡昊被她嗆得小腹一陣生疼,氣得想說句話都提不起勁來。 想著好不容易她才肯過來一趟這回可別又將她給氣走了,他只得躺在床上深吸了幾口氣緩和下來后,幽幽道,“我要喝水……” 見霍金珠還杵在原地沒動,胡昊又喊道,“我要喝水!” “你要喝不會自己倒??!” 明明水壺就在他旁邊的桌面伸個手就能夠到,他卻非要別人給他倒,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懶鬼! 霍金珠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 霍金珠把水杯往前一遞,“喏!” 胡昊看了她一眼,伸手過去接,然而他手指都還沒碰到杯沿就立刻嚷嚷了起來一個勁地喊燙! “哪里燙了???”霍金珠無語,她整個手心握著水杯都根本不覺得燙! “反正就燙!”他想讓她給他吹一吹,最好端到他嘴邊喂他…… 然而他想得很美好,但現實卻是霍金珠直接把水杯擱回了桌子上,“那你別喝了……” “霍金珠!”胡昊頓時氣結,怒道。 “干嘛???”霍金珠也拔高聲音瞪向他。 大眼瞪大眼了好一會,還是虛弱的胡昊先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伸手拿起桌面的水杯一口喝掉后,就抬手遞給她,甕聲甕氣道,“扶我去廁所?!?/br> 一聽到這個,霍金珠就皺眉嫌惡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 胡昊一看她這個表情,整張臉都龜裂了,“你敢嫌棄我???!” “是你嫌棄我在先的!” 聽到她這句話,胡昊一噎,一時半會竟不知怎么反駁。 直到好半晌后他才深沉地看著她,低聲道,“我現在不嫌棄你了?!?/br> 然而,霍金珠依舊無動于衷,她撇開頭不看他,有些生氣道,“你說嫌棄就嫌棄,不嫌棄就不嫌棄,你到底當我是人還是一件東西?!” 胡昊張了張嘴,看著她明顯帶了點怨憤的落寞之色,他想伸手去拉她,卻被她躲閃了開去。 也不知是不是觸到了她心底的一根弦,霍金珠語氣突然變得有點激憤了起來,“別以為就你會嫌棄會厭煩,我也會!我也各種嫌棄你一大堆壞毛??!” “霍金珠……”胡昊沉下臉。 “以前我可以將你的缺點當做優點來包容,但自從你上次毫不留情地將我罵走那一次開始,我就發誓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霍金珠的話就像把鋒利的刀子一樣,一刀刀地割著他的心,“現在一數列出你的缺點,我就覺得我以前的眼光爛到透頂!” 被她這樣羞辱著,胡昊終于開始有點惱了,“你憑什么說你眼光差?離了我,你上哪去找我這樣的高富帥?!” “就算找不到,我沒有差到要給你做牛做馬還呼三喝四的地步!你等著瞧吧,我一定會找到另一個比你更好的男人的!” 霍金珠恨恨地說完后,理都不再理他一眼,當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霍金珠你站??!”胡昊看她那么決斷的樣子一張臉頓時就綠了,他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就慌忙下床去追她,“我不準你去!” 由于走得急,腳步又虛浮得很,一不小心撩到一旁的椅子后,胡昊那壯碩的身體就‘嘭’的一聲巨響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地趴在了地上…… 剛出到門口的霍金珠聞聲回頭看了一眼,見到胡昊摔倒成那個慘樣,她眼底頓時閃過一抹復雜和遲疑,不過很快,她依舊還是咬咬牙地走了。 胡昊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一雙眼立馬猩紅了!又疼又氣惱地雙手捶地,整個人頹敗至極。 霍金珠怎么能變得這么狠心,狠心到竟然要拋棄他去找別的男人??? 她怎么可以這樣???她這么可以! 第60章 大肥章想我了?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著,兩個星期后,季節漸漸地進入了涼快的深秋。 這天傍晚,莊青曇從學校里出來后,一反常態地沒有回莊家也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處比較特別的地方。 塘下區,距離市中心有一定距離的一處比較偏僻又魚龍混雜的城中村。 那一帶密密麻麻地集中了很多陳舊的老房子,而里面的路也全是陰暗曲折的小巷,一捆一捆剪不斷理還亂的電線橫穿著,,一些獨居老人面無表情地坐門口處,不言不語地看著路過的人,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莊青曇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連帽衛衣牛仔褲,輕車熟路地穿過幾條潮濕的小巷后,就在一處簡陋狹隘的平房停住了腳步。 她盯著那扇生銹的鐵門看了一會,沒有敲門,直接面無表情地用腳踢了幾下。 ‘砰砰砰砰’的幾聲響落下,又等了好一會后,才有一個瘦高瘦高的人影走出來。 那男人穿的衣服比較多,戴著帽子和口罩,全身上下即便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卻依舊能隱約看出他那瘦骨嶙峋的身形。 出來時,當他一看到莊青曇時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頓時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口罩下唯一露出的一雙狹長的眼睛也閃爍了起來,沒敢與她對視。 莊青曇直直地盯著他,那眼神鋒利得像把刀一樣刮著那個人,渾身在悄無聲息間散發著從來沒有過的冷冽和冰寒…… 沉默了良久后,她才斂下眸,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來。 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狠狠地丟在他身上,莊青曇低沉的聲音里帶著無邊無際的恨意,“里面三萬,給我活過這半年!” 那男人低著頭,盯著掉落在自己腳邊的卡,他眼里霎時間涌動著復雜的思緒,好半晌后,他才聲音極其沙啞道,“我會盡量撐住……” 完了幾秒后,他又語氣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br> “真的對不起……” 莊青曇深深地閉了閉眼,不再看他,轉身沿著原路快步跑了出去。 一路上,腳步跌跌撞撞得不知撞到了多少人,她拼命地跑著,仿佛只有那樣竭盡全力地跑著,她才能擺脫那個壓抑在心底深處要將她吞噬的惡魔,耳邊呼呼的風聲才會掩蓋住母親那天極其痛苦的凄厲喊聲,眼前才會空白一片地看不到任何令人作嘔的可怖情形…… 莊青曇從城中村里出來到坐公交回去的那一路程上,她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有種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迷茫。 在兩年前她找到那個男人的住所時,她已經是第三次來這邊了,縱使每次過來她都努力地做好心里準備,但每次一看到那個人,她就無法控制地再一次勾起腦海中記憶尤深的畫面,無法控制那股帶著極端的刻骨怨恨在身體里蔓延開來… 莊青曇手指用力地攥著扶手,眉頭皺得緊緊的,極力地在隱忍著自己心底要崩塌的情緒。 直到半個小時后,她心神恍惚地下了公交才發現,自己竟糊里糊涂地在華瑞中學那里下了車,而這邊離龍景苑還有好幾個站的距離。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看著路邊來來往往的車輛,眼睛漸漸失去了焦點。 齊梭今天也不知出于什么直覺,從家里出來后,就一直漫無目的地開車到處亂逛著,幾次特地經過曜大以及莊橋的公司那邊都沒能見到她后讓他有些失落,卻沒想到在打道回府時,順路經過華瑞中學就正好碰巧見到了她。 一眼看到那個坐在公交站的熟悉身影,他心里就一陣緊張和激動,連忙開著車繞了過去,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這個路段不允許停車太久,齊梭只得降下車窗沖她招手,喊她的名字。 然而莊青曇此時正走神著,根本沒注意到他,直到齊梭摁了幾下喇叭,她才緩緩抬起頭向他看過去。 四目對視,齊梭猛然皺起了眉頭,她那種眼神…… 那種眼神,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空洞,渙散,還有種壓抑得要爆炸的危險感…… 只是幾秒后,莊青曇便恢復了如常,見到是他時,臉色帶了點波動,卻沒多少詫異。 坐上車,齊梭連忙給她遞了一瓶礦泉水過去,觀察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由輕聲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莊青曇接過水擰開蓋子喝了兩口后才稍微平復下來,搖了搖頭,“沒事?!?/br> 齊梭皺著眉,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卻是冰涼涼一片。 又伸手去握她的手,同樣冰涼得跟冰塊似的。 “你…怎么這么冰?” 莊青曇抽開自己的手,不想解釋也懶得找什么借口,神色煩躁道,“開車吧?!?/br> 聽著后面喇叭聲一直在響,齊梭只得一邊有點擔心地看著她,一邊發動了車子。 這樣安靜忐忑地開了一段路后,莊青曇深呼吸緩和了自己的情緒,才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邊?” “我順路經過的……”聽到她的聲音終于恢復如常,齊梭心里定了定,頓時問道,“那你怎么也會在這邊?” 莊青曇淡淡道,“坐錯車了?!?/br> 齊梭雖然有些疑惑她這次怎么沒坐裴域的車反而坐公交回去,但想想還是沒有問出來。 “那……我現在送你回去?”他遲疑道。 “隨便?!?/br> 既然是隨他便,他自然是想跟她單獨再相處一會的,畢竟難得這次在外面遇到她。 于是她話一落,齊梭就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北陽古鎮,離市中心較偏一點的一處比較有名氣的古色古香景點,這里明清時代的古建筑交錯密布著別具特色,陳舊的青石板巷,色澤斑駁的磚墻,亭臺樓市,拱橋清河,一旁掛著五顏六色的特色油紙傘的商鋪,這里的一切給人一種很悠遠清閑的感覺。 感受到這邊別樣不同的氛圍,莊青曇整個人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冷寒得滲人了。 齊梭觀察著她的狀態,好半晌后才輕聲道,“雖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但我個人覺得人生苦短,很多不開心的事終究會過去,我希望有些事你能看開就盡量看開點,沒必要堵在心里讓自己難受,也讓別人…跟著擔憂難受?!?/br> 以前高三剛認識她那會,他就覺得她這個人很壓抑,即便表面上再清冷理智,他卻依舊能感受到她隱藏在心底的那股情緒。 因為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子,他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像她那樣老成穩重的,就是在他們戀愛的那段時間里,他也自認自己沒有真正進入過她的內心,依舊停留在表面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