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這從頭到尾的動作雖然有些生疏,但還是很快就完成了。 他拍了拍手站起來,看向她問道,“可以了嗎?” 莊青曇踩了踩腳,雖然覺得他系得有點緊了,但還是點頭道,“好了?!?/br> 一旁的服務員保持著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眼前這個氣質凜然的男子會投訴于他。 果然,裴域在給莊青曇穿好鞋子后,頓時橫眉倒豎地看向服務員,開口就道,“叫你們經理過來……” 莊青曇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角,“干嘛叫經理?這都是小事??!” “他撞到了你,這就是他的失職?!?/br> “我又沒事,而且他也道歉了?!?/br> 裴域有些不悅,但在莊青曇的勸說下最后還是不追究了。 雖然期間他也沒說什么斥責的話,但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卻給了服務員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就可以想象到裴域的震懾力有多強了。 在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后,莊青曇沒怎么吃過西餐,對菜不熟悉,所以裴域就直接點了這里的特色菜,比如西冷牛排,鵝肝,海鮮意面,核桃面包,銀鱈魚等等。 點完菜后,裴域徑直去洗手間洗手。 而莊青曇坐在位置上,曉有興致地偏頭打量著周圍,餐廳里客人不少,但一個個衣著光鮮整潔靚麗,舉止優雅禮貌,一看就是上流階層的人群,她注意到這些后,低頭對比了一下自己這一身清新的學生裝,雖然衣服還是上等次的,只是風格卻過于青澀了。 環視了一圈下來后,莊青曇視線一頓,巧合地看到了熟人。 第37章 為未來老婆服務 環視了一圈下來后,莊青曇視線一頓,巧合地看到了熟人。 只見不遠處的包間里走出三四個人,帶頭幾個中年男人舉手投足帶著一身正氣,像極了新聞里出訪視察的領導人物,而齊梭剛好走在后面,與前面那幾個談笑風生的人相比,他顯得尤為年輕而有朝氣。 莊青曇定眼看去,其中一個微胖的男人她似乎在電視上見過,但記不清是什么人了,印象中好像是哪個政府部門的…… 齊梭并沒有看到她也在這,一邊低頭玩著手機,一邊跟著他們身后走出了西餐廳。 莊青曇收回視線,眼底閃過些許考究的光芒。 裴域回來沒多久后就上菜了。 他給她的海鮮意面澆上番茄汁,隨意問道,“假期有什么打算?” 莊青曇怔了一下,看向他反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你問我有什么打算?”裴域眼底忽然帶上了絲絲笑意。 莊青曇抿了抿唇,“問下不行嗎?” 其實她是想探探他的口風,會不會打算在假期里都管著她。 “你想怎么問都行?!迸嵊蚩粗?,勾唇道,“過兩天就是春節了,明天我得過我父母那邊,過年回來還要忙一些事,所以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你可要珍惜今天了?!?/br>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今天帶她出來吃飯,原來是因為他明天要走了…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鼻f青曇掩飾著心底的一絲雀躍,淡然道,“你盡管忙你的去?!?/br> “那怎么行?”裴域挑眉,“作為監護人不但要負責你的起居生活,監督和保護你的人身安全,還理應給予一定的陪伴和教導?!?/br> 莊青曇終于忍不住當著他的面翻了個白眼。 裴域手中的刀叉一頓,看著她這個表情一時神色莫辯起來,明明是不雅的舉止,但心里有一瞬間居然覺得很俏皮…… 真是……魔怔了。 吃過飯后,裴域帶她去皇之島購物天地逛了一圈,非得又給她買了一堆東西才回去。 回到裴家別墅后,裴域還給她采集了開門掌紋,告訴她大門密碼。 莊青曇左手按在掌紋采集屏,蹙眉不解地看向他,“我在你這邊怎么也算個外人,你干嘛給我弄這些?” “你不算外人?!迸嵊蚩粗聊?,淡淡道。 “怎么不算外人了?” 裴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看上的人或者物品就不會輕易放過,所以在他看來,莊青曇以后早晚都會成為他的人,而他現在做的一切,不過都是提前履行好丈夫的義務,為未來老婆服務。 “過年這段時間我不在,潘叔他們也會放假,你要是在莊家呆得不痛快了,就自己過來這邊?!?/br> 裴域點了幾下按鍵,屏幕里面就傳來‘掌紋設置成功’的聲音。 莊青曇嘟囔了一句,“我才不過來呢?!?/br> 裴域手指一頓,意味深長地看向她,深沉道,“你若當這里是你的家,它就將會是你人生當中很長一段時間的避風港?!?/br> 莊青曇對上他深邃的視線,心底莫名被他所說的‘家’這一個字給稍微觸動了,有股異樣的暖流在身體里流淌…… ‘家’這個東西,在她出生之后就沒有完整過,對她來說一直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渴望而不敢祈求的幸福,但如今在即將闔家團圓的節日來臨之前,他卻對她說了這個字,對她說下了這個承諾,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她心里都存了一絲感激。 回到莊家時,客廳里沒什么人,莊青曇看不到那兩母女的臭臉,心情也沒有變壞,照常地直接上二樓。 前段時間姚欣在得知莊青曇時不時住在裴域那邊還由他的司機接送上下課時,終于淡定不下來了,她認為果真就像黎蘭芳所說的那樣,莊青曇使了什么手段攀上了裴域,勾得他居然肯管教她也不肯管教莊沁如。 她不敢去問裴域,只得怪里怪氣地讓莊橋去給莊青曇搞學校住宿,讓她以后就住在學校不要來回跑了,更不要住在裴域那里??汕f橋哪會同意,他都接手了裴域給的好處,怎么可能還去瞎折騰?由于他的不同意,姚欣心里一直不舒服,每次看到莊青曇臉色都拉長得跟馬臉似的。 莊青曇正要回自己房間時,一經過莊沁如的房間就聽到了里面兩母女說話的聲音。 她頓住了腳步,沒有走過去。 這廂,姚欣似乎一早就知道了莊沁如喜歡齊梭的事情,這會正曉有興致地問道,“沁如,你跟那個齊梭怎么樣了?在一起了嗎?” 聞言,莊沁如悶悶不樂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個屁!他早就被那個賤人給勾搭走了!” 自從上次被齊梭打報告給調換了位置后,她的一顆心就跌到了谷底。 “什么?”姚欣一聽,原本的優雅鎮定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質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哎我說你怎么這么大意??!之前你說別的女孩子都不可能讓齊梭動心才靜觀其變的嗎?現在怎么就……”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別問我!”莊沁如猛地把腦袋埋在枕頭里,語氣煩悶至極。 姚欣苦口婆心地勸慰道,“我之前早就跟你說過了,很多事情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你看上的男人若不纏得緊一點以后就不是你的了!” “你以為我不想纏緊的嗎?!可關鍵人家不給我纏啊,我能有什么辦法!” “辦法你不會想的嗎?那個小蹄子是怎么勾上他的,你不會學學的嗎?”說這話時,姚欣心底又是一陣咬牙呲齒,真是想不佩服莊青曇都不行了,居然這般手段了得,一下子能勾上兩個大好的男人。 一聽到要向莊青曇學習,莊沁如心里就一萬個拒絕,“讓我學她???想都別想!” “你這孩子腦子怎么就不會轉彎???” 姚欣用力戳了一下她的腦袋,訓道,“齊梭的家境我最清楚不過了,雖說比不上你表哥錢多流油的,但人家從祖宗那一代開始就是當官的吶!現在除了他父親就是工商局里的,他的那些親戚啊堂表兄妹啊什么的也沒有一個不是身居高位的,要知道你爸以前公司要上市的時候,就是想結交一下這方面的人都找不到路子??!現在這么好的機會你居然不懂去把握?我跟你說,要是那個外來女以后真把齊梭從你身邊奪走了,我簡直是捏碎心都會覺得不甘心!你給我爭點氣行不行……” 莊青曇站在門口處靜靜地聽著,回想起昨天看到齊梭和那些人走出餐廳時的情形,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亮光,心底有個炸裂的念頭呼之欲出…… 她的腳步悄無聲息地后退,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她轉身下樓,離開莊家。 只是在出到大門口時,卻迎面碰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莊冬洋。 她來到這個家也快半年了,這半年內,她長高了不少,但眼前這個少年個子似乎竄高得更快,原本跟她一樣高度的,如今都快要高過她一個頭了。 清秀的輪廓尚為青澀,但那雙黑曜石般的瞳仁,莊青曇自認是她見過所有男生里最為清亮,弧形最為完美的。 每次對上他直勾勾的眼睛,莊青曇就莫名有種復雜感。 雖然她周一到周五每晚都回莊家,但很多時候她都是早早吃完飯就回房間關門學習的了,與莊冬洋的碰面也僅限于在飯桌,進門時點了點頭,偶然他問候幾句她就簡單回答幾句,對于這個名義上血緣上都有點關系的弟弟,雖然他跟姚欣莊沁如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但她依舊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任何一點友好相處的念頭和耐心。 也許正是因為他是姚欣和莊橋的兒子,所以他比裴域還要讓她覺得…難以相處。 正面碰上他,莊青曇照往常那樣平淡地點了點頭,沒什么話就要擦肩而過。 然而,莊冬洋看著她驀地開口道,“剛回來就要出去嗎?” 他的嗓音里帶著少年變聲期的味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涌現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老成和思緒。 莊青曇淡淡回答道,“嗯,約了個朋友?!?/br> 他微微偏頭,問道,“男朋友?” 莊青曇頓住了腳步,對上他的眼睛,一時沒有說話。 直到半晌后,莊冬洋語氣帶了點苦澀的自嘲,“不能說么?還是我多問了?” “但我不是多管閑事?!彼裆J真中帶了一絲深沉看著她,“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找誰做男朋友都可以,就是千萬不要找我表哥,像他那樣的男人是沒有人能駕馭得了他的,如今你經常住他那邊,一旦對他產生了感情,日后受傷的絕對不會是他,而會是你自己……” 莊青曇靜靜地看著他,聽著他說完后,她扯了下嘴角,“我沒聽錯?他可是你們千方百計要討好的表哥,你敢這樣說他?” “我討好誰都不會討好他?!鼻f冬洋手指攥緊,擲地有聲。 聞言,莊青曇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行吧,謝謝規勸,我會心里有數?!?/br> 說罷,她就要邁步離開。 “你就這樣厭煩我?”莊冬洋猛地轉過身,看她的背影皺緊了眉頭追問。 每次見面都是說不上幾句話就匆匆擦身而過,每次他主動示好她總是要淡漠地轉身就走…… 上一輩子的恩怨關他們這一代什么事?為什么他們的關系永遠都突破不了那層寒冰,為什么他們就沒有一點機會去做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弟? 話一落,莊青曇再一次停住了腳步,她的臉色由原本的風輕云淡一點點變得面無表情。 冬日的寒風拂動著她的發尾,圍巾的一截垂落在后背隨風輕輕晃動。 就在去年,同樣是寒冬,瘦至六十多斤的母親裹著厚厚的幾層衣服看起來還是瘦小得像只麻雀,當時她從工廠里勞作了十二個小時回來,然后就暈倒在了狹窄潮濕的路口邊,那會人來人往的卻沒有一個人肯扶她起來。 直到最后她趕來時,母親已經凍僵成一塊石頭似的,她當時差點就以為她已經死了…… 指甲慢慢掐進手心,莊青曇偏過頭,那清澈見底的水眸里此刻盈滿的卻是利芒一樣的冰凌。 “我不厭煩你,難道還要喜歡你?” 這話如同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 莊冬洋看著她決然離開的背影,視線一下子模糊了起來,恍恍惚惚間,他想起了幾年前那個大雨滂沱的黃昏里,當時的她比現在要瘦弱纖細得多,但她卻善良地幫了他一把,將他從那個突發狀況中拉了回來,雖然到最后也是這樣漠然離去… 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曾救過他,即便她并沒有記起他,也沒將他放在心上過。 少年原本挺直的背此刻沉重地垮下,目光頹然,滿身滿心里都是無窮的失落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