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各自送了禮物給姚姝,傅鈴送的是一個香囊,傅錦送的是一沓宣紙,“我娘親特意幫我從墨寶齋買的?!?/br> 傅鈴低下了頭,她送的是自己繡的一個香囊,不過布料是姨娘幫她攢的好的。姚姝很高興,捏著香囊,又摸一摸宣紙,“怎么還送了禮物來?” 傅錦擠進秋千里,抱著姚姝的胳膊,“大jiejie,我今天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說,祖母懲罰二jiejie,大jiejie都沒有幫她求情,大jiejie,你也不喜歡二jiejie是不是?” 從前,傅鑰仗著有老夫人喜歡,沒少暗地里擠兌傅錦和傅鈴的。 傅錦拉了傅鈴來和姚姝玩,是她母親徐氏催著她過來的,“以后,咱們侯府長嫡xiǎo jiě就是姝姐兒了,你以后要跟姝姐兒一起玩,不要惹她生氣?!?/br> 傅錦有些害怕,不敢獨自一人來,就拉了傅鈴一起。 姚姝捏了捏身上的裙子,她沉默了片刻,笑道,“我們一起斗草玩吧!” 斗草是江南這邊的游戲,三個人一起,玩得很開心,中午在慶云堂吃了飯,姚姝要午睡,傅錦和傅鈴才回去。 姚姝心思重,玉盞和她相處這么長時間,也知道她的性子。天氣略有些悶熱,玉盞幫她打扇子,見她睜著眼睛也不入睡,就勸道,“姐兒不要把三姐兒的話放在心上,小孩子不懂事,姐兒別跟她計較?!?/br> 姚姝笑了笑,閉上眼睛,她不會再和任何人計較了,以后都不會了。哥哥說過,她以后是傅家的人,她父親是世襲罔替的侯爺,她哥哥是世子爺將來也會是侯爺,她母親將是二品的夫人,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姚姝了,受人欺凌,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她也不需要假惺惺地幫人去求情來討好任何人,她可以不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了。 傅鈺又抽了時間,帶姚姝回了幾趟姚宅?;槠谠絹碓浇?,姚氏的頭也大好了,饒是侯爺什么心都不讓她cao,侯府這邊撥了不少人過去幫忙,姚氏還是忙得腳不點地。 傅鈺便決定,不再帶姚姝到這邊來,等姚氏進了府就好。 大婚前三日,侯爺就不再往姚宅那邊跑,倒是府里的護衛被調出去不少。 府里有了喜事,老夫人不得不讓傅堯江把孟氏放出來幫忙。孟氏偏偏又說身子不好,請了醫官進府里看診,五月的天氣,生生診出了風寒的病來。 孟姚氏帶了女兒來看孟氏,不知道兩人在屋子里都說了什么,第二日,孟氏的病就越發嚴重了。 老夫人氣得在慶云堂捶榻,“她最好一直病,以后再也不出來?!?/br> 傅堯江來給老夫人請安,站在簾子外頭,聽到了老夫人生氣的聲音,他站了良久,就在打簾子的丫鬟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以為他要進去的時候,傅堯江扭頭就走。 云濤苑里,傅銘和傅銳跪在孟氏的榻前,兄弟倆已經在此求了她快一盞茶的功夫了,“娘,大伯母都要進門了,您什么事都撒手不管,以后還怎么和大伯母說話呢?” 都知道孟氏并沒有生病,風寒什么的,這種要中暑的季節,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 孟氏氣得掉眼淚,“我都這樣了,躺在床上都起不來了,你們還想我怎樣?大伯母,大伯母,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做母親的?” 傅銳心說,我們眼里要是沒有你這個做母親的,我們跑來這里浪費時間做什么呢? 傅堯江進來了,瞥了跪在地上的兄弟倆一眼,兄弟二人嚇得趕緊站起身,朝后退去。 傅銘五歲的時候,一向不管府中事情的大哥就跟他下了死命令,要他把傅銘送到前院去,不許養在后院,“養在婦人之手,將來還會有出息?”傅堯江不得不聽兄弟的話,為此,孟氏沒少在他面前說過兄長壞話,“鈺哥兒都是六歲了才送到前院去的,憑什么他的兒子金貴,我的兒子就要受這份苦?” 誰不知道,傅鈺是因為老夫人拼了命反對,才不得不放在慶云堂養到了六歲? 傅銳五歲的時候,傅堯江不等兄長發話,就送到了前院。 此時,看兩個明白事理的兒子,傅堯江心里對兄長說不出的感激。 父親去世之后,兄長看似沒怎么管府里的事,也沒怎么管他們兄弟,可一些大事上,都是兄長在把航。 35.第35章 傅堯江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看了一眼孟氏因敷了太多的粉,略顯蒼白的臉色,“錢氏有了身孕,府里的事,你若是不能出力,我會奏請皇上給她一份敕封,將來府上的事,就讓她來cao心好了!” 孟氏的臉此時是真的白了,她的手都在哆嗦,她相信傅堯江說的話,他說了要讓皇上給錢氏敕封,就一定會做到。忠勇侯的爵位雖然不在了,但靖北侯的爵位還在,傅家與皇家的感情還在,給錢氏請一個夫人的敕封,傅堯江還是做得到的。 錢氏沒有兒子傍身,傅堯江又為了給已經生了兩個嫡子的孟氏面子,這才沒有為錢氏請封。 錢氏只是一個妾,但是個什么份量的妾也都是傅堯江說了算的。 傅銘和傅銳也都很驚詫,紛紛用祈求的目光看孟氏。孟氏的臉色千變萬化,最后從床上爬起來,在傅堯江跟前跪了下來,“老爺,是妾身的不是,醫官說了,再喝一貼藥,就大好了,一定不會耽誤了侯爺的婚事!” 說什么,再喝一貼藥就大好,不過是給彼此一個體面而已。 傅堯江點點頭,“你進了傅家的門,就是傅家的人了,以后和孟家的人,還是少來往?!?/br> 孟家是她的娘家啊,她的舅母和內侄女兒進了牢房,傅堯江不但沒有出力,為她們說一句好話,此時竟然連她與娘家人來往都不讓了嗎?孟氏想到孟姚氏來說,自己父親要來了,抬起頭求傅堯江,“老爺,妾身父親來了,妾身還準備帶銘哥兒幾個去見見他們的外祖父!” 傅堯江卻理都沒有理會,他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背著手轉過身,“岳父大人此次進京,是有要事,你還是不要去打攪岳父大人的好!” 孟善誼在姚宅,一同過來的還有皇太子和孟希來。傅堯俞在太極殿和皇帝奏對。新唐對婦人的約束雖不是很嚴,但也沒有說,一行男子大咧咧地就shàng mén來的。 姚氏有心不想出來,但孟善誼來了,還有太子作陪,她不得不換了衣服,讓胖管家陪著她到了前院。 這里已經大換了模樣。自從傅堯俞開始在這里待客,起居之后,前院就已經按照傅堯俞的習慣進行了布置。 雙方見過禮之后,姚氏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了半邊身子,姚宅沒有男人,此時姚氏就是主人。 孟希來在看到姚氏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他曾經聽孟姚氏說了,八年過去,姚氏一個人,還不知道磋磨成什么樣兒了??纱藭r,眼前的人,她穿了石榴紅繡蟲魚蜀錦織的半臂,挽流云髻,只一根金鑲玉的簪子,峨眉淡掃,淺施粉黛,時光似乎在她臉上沒有留任何痕跡,一如八年前,他在江洲姚家見她最后一面。 她抬手,不著痕跡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那時候她懷孕已經一個多月,婉拒了自己,“妾身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配不上表哥,也不敢玷污了孟家的門楣,表哥厚愛,來世再報!”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平靜,不像是說自己,他也根本辯不清她心中喜怒。 長祿讓人再次上了茶,站在姚氏的身后。雙方寒暄片刻,姚氏便問了孟善誼的來意,“父親去世五年了,再也未見過伯父的面,伯父若有吩咐,派人來說一聲就是,怎么敢勞動伯父親自跑一趟?” 姚家與孟家在上一輩時就結了姻親,當年姚氏與孟希來差點就是親上加親了。 孟希來已是傻了,癡癡地看著姚氏,他心里無數遍問自己,若是當年,他娶的是姚氏,若他娶的是姚氏?他還記得,姚氏出了事,是孟姚氏跑去跟他說,她mèi mèi做了丑事,被診出有身孕。 當時,他聽到之后,心中怒火怎么也抑制不住,他幾乎想拿了刀去砍了她,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