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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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從封郁消失之地跑到蓬萊,再從蓬萊回來,一來一回已過了一個多月,離四月十四差不了幾天了。石子礫和母文光就近尋個山洞住下,耐心等待。 過了五天,正日子到了,子時過半,手機上的時鐘跳過零點,石子礫便迫不及待取出了呂洞賓的紅線,設個香爐禱告。紅線無火自燃,緩緩燒掉了三分之一的長度,其燃燒的青煙在山谷中擴散,將石子礫和母文光都包裹進去。 待青煙散去,眼前已變換了景象,卻并非母文光說的桂林山水,滿目都是荒涼的黃土地,像是西北荒漠。石子礫正打量著,母文光一個飛撲將他摁倒在地,兩柄小劍交叉著貼著他們后背掠過,發出呼嘯之聲,一路向斜上方飛去,削掉了對面半個山頭。 母文光冷汗都下來了,他上次在劍冢待了半個月,都未碰上這等存在。眼見兩柄小劍如回旋鏢般,復又折返,他拽石子礫:“快跑!” “跑什么?”石子礫腳下不動,把母文光拉到自己身后,定定看著那兩柄小劍逼近。 他神色太過淡定,母文光心下暗驚,石師弟遠去西昆侖短短半年,修為竟提升至此?想到半年前兩人還堪堪打成平手,如今自己被遠遠甩在身后,不覺慚愧。 其實這小劍的氣勢,也讓石子礫有點虛,但他有意試探晉升大圓滿后的能力,不避不躲,感受到面頰被劍氣刺得生疼后,雙眼一瞇,大喝:“比利·海靈盾!”在兄貴面前,一切強攻都是紙老虎,只有被攻的命。 他兩手之間,凝成一面巨大的盾牌,盾牌上一個赤裸上身的健壯男子,生生以兩個肱二頭肌抵住了兩柄小劍。成功減速后,這壯男兩手一抓,將小劍捏得扭曲變形,化為廢鐵,擲在地上。 他沖著石子礫和目瞪口呆的母文光豎了個大拇指:“脫衣,永遠都是這么簡單?!闭Z畢,便消失無蹤了。 母文光從震驚中回神,悄無聲息離得石子礫遠了些,勉強笑道:“石學弟,我們向前走吧?!眿尩?,才半年時間,純潔的小師弟竟然被教壞了,西昆侖天下第一學府,竟滿是此等雞鳴狗盜,他也想去哼唧! 石子礫也有點小尷尬,他一直是以乖寶寶形象示人,這下全暴露了。出個盾牌就行了嘛,怎么還真人出演,又不給出場費的。 他若無其事問:“怎生到了大西北?” “怕是劍冢每次開啟,模擬的場景都不同吧?!蹦肝墓庖膊磺宄?,看周遭蒙上了一層青綠色,空氣中含臭,憋悶難言,“怎么樣?” 剛進來時還好,但召喚海靈盾后,補充的法力好似都帶著瘴氣,石子礫頭暈腦脹,畫了個口罩,寫上“3m”,化為實物戴上,果然舒服多了。 兩人向著被削掉半個山頭的小山走了小半個時辰,耳聽得一個浩大聲音吟哦:“出鞘寒光驚滿座,可惜千駿換雙城?!?/br> 母文光低聲道:“這聲音竟莫名熟悉?!币蚴拥[差生的形象根深蒂固,多加了一句解釋,“這首詩是贊美越五劍之一純鈞劍的,傳聞有君王曾想以千匹駿馬、三處富鄉、兩座大城交換純鈞劍,被越王拒絕了?!?/br> “……”石子礫笑了笑,心下大罵,他在唐朝時同青牛作戰時,吟的便是這句,甚至這聲音的聲線、腔調,同他的分明一模一樣。 話音落下,兩座城池拔地而起,一北一南相對而立。另有三處富饒的鄉鎮在東方生成,西方有千匹寶馬嘶鳴,為首的一只通體雪白、生有兩翼,埋下頭作沖鋒狀。 這四面將他二人圍在中央,母文光拔劍出鞘:“走哪一邊?”他這柄劍是師父鶴依靈新贈的,比不得上一把心意相通,戰斗力大打折扣。 “西邊!”石子礫斷然道。哪一邊看著都很嚇人,城墻上站滿了拉滿弓的箭手,能把他倆射成刺猬,東邊的富鄉村民人手一把鞭炮,還是過年時放的數百響、一千響的長鞭炮,也就西邊的馬匹看著還好欺負一點,得抓緊沖散它們的陣型,他是玩過游戲的,騎兵成陣,速度一起來,摧枯拉朽,見神殺神。 兩人向西奔去,轉眼同馬群相撞,為首的白色天馬踏云而來,母文光主動迎上前去,他的長劍適合單體作戰,接下這硬柿子,讓石子礫趁機放大招殺小弟。 石子礫也很上道,手一指:“神馬都是浮云!”啥天馬玉馬寶馬,統一都算作神馬。 大批寶馬在奔跑中腳下一軟,炸開般化為棉絮狀云彩,飄向天空。這一招立竿見影,但竟然不是大范圍群攻招,一句話只能轉化十匹馬,石子礫噼里啪啦念了好幾遍,念煩了,簡化道:“馬云!馬云!” 他邊說邊退,時刻保持著跟馬群前鋒的安全距離,無奈馬匹越沖越快。石子礫嘴皮子雖利索,但也跟不上趟了,要不是真親爹就在肚子里蹲著,他都想直接管馬云叫爸爸了,“爸爸”比“馬云”好念多了。 眼看一只長角的寶馬尖角便要刺入他肚皮,一著急,從乾坤書頁中扔了個超短裙美女過去:“德藝雙馨蒼老師!”快打馬賽克! 長角寶馬跟美女相碰,化為一格模糊像素,貼在她平坦白皙的肚皮上。其后一串天馬發生連環撞車,俱都化為像素,將其遮攏得看不真切。 一個蒼老師,解決了大幾十的天馬。石子礫精神一振,變凡人消耗的法力微乎其微,何況還管用,然而他對這方面根本沒研究,就耳聽過蒼老師的大名,不僅暗嘆世上沒有白學了的知識,只好只畫蒼老師,配上不同的衣服。 千匹寶馬,不到半柱香時間就解決了。石子礫看向天空,那匹白色天馬早覺察到小弟一片接一片得被滅,無奈母文光咬得它極緊,寧愿拼著硬受沖撞,也不讓它脫出交戰圈。它本越打越急,看最后一只小弟被弄死了,反倒鎮定下來,招數重又有了章法,強壓了母文光一頭,將他打得手忙腳亂的。 石子礫并不急著參戰,只問:“學長,需要幫忙嗎?”戰斗也是體悟的好方法,這是母文光的大機緣。 母文光果然道:“煩請你在旁邊掠陣!”難得碰上差不多旗鼓相當,又比他強上半頭的對手,正好讓它給自己喂招,反正憑這白馬的本事,一擊是不會殺死他,足夠石子礫救援的。 一人一馬滾滾斗出上萬招,母文光越戰越勇,那白馬卻力有不逮,鼻中噴出一團火,將母文光避退至石子礫身旁,它調轉馬頭向相反方向逃竄。它是坐騎類生靈,對速度有信心,一旦它想逃,無人能追上,看著兩個妖修,也并非以速度見長。 都打成血皮了,豈容你逃跑?石子礫道:“白駒過隙!”這成語形容時間過得快,光陰易逝,這馬首領又恰好是白馬,正應此景,為招式平添了幾分威力。 屬于這匹天馬的時間軸飛快向前推進,好似播放器開了3.0倍速,它大腦跟不上節奏,四蹄奔踏的動作便遲滯了。母文光從后追擊而上,一劍橫斬,砍下了它的頭顱,回頭再看,千馬陣被破,陣勢不存,兩座城池、三處富鄉也都消失無蹤了。 他喜道:“還是石師弟機警?!?/br> 石子礫不答,只低頭看著自己雙手,眸中異彩閃爍。他施展白駒過隙,竟一絲一毫的法力也未消耗,好似這不是技能招數,而是傳承自先祖的本能。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所向,是一片更廣闊的天空。石子礫閉目感應半晌,捂著胸口痛心疾首:“老天爺要逼死我!既然給了我這樣的美貌,為什么還要給我這般才華!他給我打開一扇門,就不能意思意思關上一扇窗嗎?技能樹這么多分枝,讓我這種選擇恐懼癥怎么活!” 母文光:=皿= 第77章 今天你刷牙了嗎 美貌與智慧并存的石子礫沒得意半個時辰, 便聽母文光擔憂道:“石學弟, 你臉都綠了?!?/br> 石子礫沒當真, 又走了半個時辰, 憋得喘不上氣來, 摸出個小鏡子一照, 媽呀果真油綠油綠的,摘下口罩看濾嘴處, 都黑了,早已不起作用了。 母文光寬慰他:“沒事兒, 你綠了也仍然英俊瀟灑?!?/br> 石子礫換了個新口罩, 因瘴氣太過兇猛,不到一炷香時間,又該換了,頗為麻煩。他想了想, 掏出塊肥皂來:“舒膚佳,給家人提供12小時長效保護?!?/br> 他拿水搓搓化成泡沫,全身涂了一遍, 看皮膚從油綠色重新變為白皙,生怕自己再忘了防護, 掏出手機來定了個12小時的鬧鐘。 他們繼續向前走,不多時面前出現了一灣小溪, 橫亙于前, 看不到頭, 也看不到尾。石子礫上一輪消耗的法力都未回滿, 便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念道:“燕南壯士吳門豪,筑中置鉛魚隱刀?!?/br> 母文光這次反應過來了:“這聲音同你的好像!” 石子礫嘆了口氣,他自己也一頭霧水呢。這句詩說的是魚腸劍,后人考據說魚腸劍短如匕首,可置于魚腹中,因此得名。 溪水中有千百只游魚飛躍而起,有的落回水面,濺起點點水花,有的向他二人斜刺而來,讓人目接不暇。石子礫忙道:“小心有匕首藏在魚肚子里?!?/br> 兩人背靠背抵著,抵擋前方射來的游魚。這些游魚倒不難對付,一招便能擊飛,半柱香時間后,母文光作了個持劍橫擋的動作,手中長劍沒有遇到絲毫阻力般,被那只游魚削斷,忙一偏頭,同一時間出聲示警:“??!” 魚腹擦著他左肩而過,削下一片rou來,露出肩膀凸起白骨。母文光顧不得這個,先看石子礫。 石子礫聽到聲響便知不對,急急就地一蹲。他比母文光略矮些,后腦勺一叢頭發被削掉了。那只游魚調轉方向,反折回來落入水中。 平心而論,它速度并不算快,但兩人俱都不敢伸手去抓,眼睜睜看著它落回去。一只只魚又再彈起,魚腸劍藏匿其中,它如最有耐心的刺客,靜悄悄等待下一個偷襲的時機。 石子礫和母文光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撐了足有兩個時辰,仍等不到。他瞅個空子,將針口惡鬼的卡片扔了出來,讓這老鬼以銀針對抗游魚。 針口惡鬼是玩針的行家,最擅長群體攻擊,能在萬里之外cao縱兩根銀針針尖相撞,區區游魚不在話下。它桀桀怪笑著登場,連母文光的壓力都大減。 石子礫騰出手來,摸了一把后腦勺,頭發很明顯凹下去了一大塊,恍若禿頂中年大叔頭頂的地中海長偏挪到了后腦勺——人生如戲,三個時辰前他還大言不慚,說自己集美貌與才華于一身,轉眼就破相了。 他勃然大怒,干脆摸出個刮頭刀,將頭發都剃光了,冷森森一笑:“突然,從人群中鉆出一個光頭?!惫忸^吳克自帶bgm嘭嘭響起,他的光頭在陽光下锃光發亮,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已變了個模樣。 湖底有一只鯉魚在靜靜等待,乍一看這不過是一只普通不過的褐色鯉魚,若凝神細觀,在陽光照射的某個角度,它的脊背會有一道金紅色的神光閃過。鯉魚驟然感受到莫大的危機,受驚般向著遠方逃竄,卻聽到了一聲“捕魚達人”,兜頭罩下來一張大網。 笑話,魚腸劍吹毛立斷,憑簡簡單單一張漁網,想奈它何?鯉魚翻了個身,以藏有魚腸劍的魚腹對準漁網,在肚皮碰觸到絲線時,一只手探入水中,以拿捏蟒蛇七寸的手法,穩準狠捏住了它腹部的兩側,不容它再轉身攻擊。 石子礫滿意道:“我變禿了,也變強了?!痹倏催@只鯉魚,它魚rou如花瓣凋謝般轉瞬枯萎,化為一柄短刀,其刀身上有魚鱗狀金紅色紋路。 他試圖以意念溝通:“是誰派你來阻截我的?”模仿得是他的聲調,念得是他曾經念過的詩,這顯然是沖著他來的,同母文光無關。石子礫懷疑,找到幕后指使者,便能明了他師兄為何失蹤了。 魚腸劍并不理會,其周身光華流轉,靈氣勃勃,充分表達出“我能說話,我就是不愿意搭理你”的意思。石子礫呵呵,將它又變作鯉魚,甩出白虎的卡片,直接把魚喂給了它。 白虎卡片自從取得后,石子礫只在拿到公羊奶盤子時,意思意思喂了它一滴,還沒來得及培養。白虎意象從白釗身上誕生,白釗作為當年構成逆天改命四象陣中唯一真正具備神獸血脈的陣眼,修為雖非最高,但潛力無窮,白虎的種族值也是四者中最高的。 小白虎雖仍是幼年體,但rou身強橫無比,一口咬下了魚頭,嘎嘣嘎嘣嚼了,三兩口吞吃入腹,身形暴漲一圈,舒服得在地上打了個滾,兩眼瞇成月牙,rou球在肚皮上揉啊揉。 石子礫有點失望,跟母文光抱怨:“怎么劍冢里也有假貨啊?!边@分明不是真的魚腸劍,不然不會讓白虎輕易煉化,不過徒有其型罷了。 “想什么好事兒呢,這要是真的,第一招咱倆的頭就得跟串山楂似的串個通透?!蹦肝墓鈬@了口氣,他上次來要碰上這般兇險,早就交代在這兒了,也不知是這次劍冢難度比較大,還是石子礫幸運值太低。 繼續前行,他們接連遇到了兩輪伏擊,分別以巨闕劍和湛盧劍為意象,一輪勝似一輪的兇猛。湛盧劍消失后,母文光右肩膀被削去,以法力催生新rou生長,喘著氣問:“這是越五劍?下一個是勝邪,會不會好打一點?” 石子礫法力枯竭,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蔫蔫的:“勝邪劍之后,還會有五劍合一,驚天動地的一斬,老子的青牛擦了點劍氣,都瞬間血崩了?!彼奈鍎?,威力比劍冢中遇到的弱一籌,以此類推,劍冢中的五劍合一,更是神鬼皆驚,這根本沒法打嘛。 母文光唯有嘆息。 過了好一會兒,石子礫才道:“沒道理這么難,我變化的五劍,除了勝邪劍是假貨外,其余四劍的威力相差無幾,為何這邊會一劍強似一劍?”順著這思路,他摸到了什么,“會不會我們的方向反了?劍冢的意志在逼我們往回走?” 越偏離既定目標,遇到的阻力越大。這么想倒也有道理,母文光干脆道:“回去!”不論這猜測對不對,再往前就是個死。 兩人相互扶持著返回,竟真的未再遇敵,走過他們降臨劍冢的地方繼續向前,仍一路平靜。走了一整個白天,面前不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出現了連綿起伏的山丘。 母文光向來求穩,當即道:“我們暫且在此地歇下,待天亮后再計較?!?/br> 石子礫欣然應允,劍冢中也有星空,吸納星光有助于他恢復法力。他盤腿而坐,閉目養神,再睜眼時,天已經亮了,母文光面向群山而坐,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剛醒來,眼睛還有些酸澀,石子礫揉著,問:“學長一晚上沒睡嗎?” “……”母文光扭頭看他,以下巴示意群山,“你覺不覺得,這山的形狀,很像個平躺的人?”晚間看不出來,天蒙蒙亮時顯出山體輪廓,越看越不對。 怎么這么像鬼故事。石子礫一個激靈,徹底嚇醒了,后背一陣發涼,這鬼地方叫劍冢,除了劍,說不得還藏了別的東西,若是某位劍仙的埋骨之地,這谷內瘴氣便是尸臭。劍冢存著某種意志,想把他二人逼趕向尸體所在。 劍冢高懸太陽,若此地仍是在北半球,太陽位于南方,那他們是先從北往南走,又從南返回北。兩人對視了一眼,母文光眼珠向西側一轉,石子礫眨巴兩下眼睛表示get到了。 母文光當即右轉,向西逃竄。石子礫有意慢了半拍,卻調頭取道東方而走,這劍冢意志處處針對他,同他一道是最危險的,何必連累旁人呢。 石子礫跑出數十里,前方道路變窄,兩側山谷靠攏,形成一線天景觀。他通過最窄處時,一柄黑黝黝的斷劍凝結在空中,周身散發妖邪血色,正是勝邪劍,它劍身倒轉,一劍斜斬而來。 這條羊腸小道只能容一人通過,向后跑速度不及勝邪劍。石子礫一頭撞上山體,此處山巖堅硬無比,紋絲不動,也不容他向左右躲閃。 不能躲那就硬抗,石子礫提起真氣:“少林十八銅人陣!”十八個渾身黃銅色的少林武僧從天而降,在他面前疊羅漢般,踩踏著肩膀堆疊成金字塔型,鑄成銅墻鐵壁,堵住山體縫隙。 勝邪劍斬在十八銅人上,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雙方勢均力敵,難分高下。石子礫助陣道:“邪不壓正,鬼火不敢見真火!” 勝邪劍以妖氣著稱,少林十八銅人又滿是陽剛正氣,他站在正義的一方搖旗吶喊,勝邪劍士氣大弱,劍身不斷縮小,漸漸消弭,只在十八銅人上留下極深的一斜道傷口。 媽的,看來還真是非逼著他往尸體山那邊走。石子礫大為躊躇,按照常理,下一劍可就是五劍合一了,打死他也抵抗不住,可若就此折返,乖乖送上門,他也不甘心。 有沒有什么法子,跑得特別特別快,快到劍冢意志來不及出手阻攔呢?石子礫苦思冥想,眼睛一亮,以英文背:“這是我的一小步,是人類的一大步?!?/br> 美國太空人阿姆斯特朗登月時說的經典語句一出,全人類的意志匯聚,石子礫右腳輕抬,輕輕松松邁出一步,便躍出了全人類大踏步前進的效果,周遭場景飛一般后退,甚至效果太好,他一頭撞破了空間障壁,就要脫離劍冢副本。 媽的,等等!他師兄還在里面呢,下次就得等一百年!石子礫急忙收腳,卻哪里收得住,眼看要被甩出去,身后轟隆隆巨響傳來,那片可疑的群山竟真的坐了起來,化作一萬丈巨人,巨手一伸,捏住了石子礫的腳踝。 石子礫大半邊身子此時都已在空間外,腳踝處傳來巨力,抵擋住外部空間的吸引力,生生將他拖了回去。他來不及松口氣,便跟這巨人對上了眼,驟生不祥的預感,勉強笑道:“大哥,早上剛起來床,你刷牙了嗎?” 這巨人手一抬,嘴巴大張,將他一口吞下。 第78章 古代人民的信仰 石子礫感覺自己如同墜入了一條長長——長長的時光隧道, 深不見底, 一路下沉。雖然他疑似在巨人的食道里, 但周圍漆黑一片, 伸手也摸不到什么, 并無滑膩冰冷的惡心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 終于腳踏實地,來到了一片焦黃色的土地上。這土地寸寸干裂, 四下也無植被,石子礫都顧不上打量, 先脫下了外袍, 換了身現代的短袖短褲,還變了把蒲扇出來:“熱死我了?!本瓦@一會兒的功夫,滿頭冒汗,幸好他現在是光頭, 要還長發飄飄,能轉瞬濕透了。 龍女影影綽綽浮現在他身側,右手一伸, 在他頭頂降下了綿綿細雨,雨絲還不等碰觸到他的肩膀, 便在空氣中蒸發了。不過也帶來了絲絲縷縷的涼氣,石子礫呼呼喘氣, 比了個大拇指。 這根本治標不治本, 龍女撤了神通, 仰頭看向天空:“太陽好大?!?/br> 石子礫也發現了, 這太陽比正常的要金黃巨大許多,如一輪火球,低低掛在空中,囂張得向四面八方散發光和熱。 他只掃了一眼,就刺得雙目生疼,畫了兩個墨鏡,跟龍女一人一個,觀察了一陣:“……你有沒有覺得,這太陽好像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