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羅琪說:“別啊哥,他是我朋友,說不定真是為我好呢?!?/br> 羅讓拿這傻弟弟沒話說,想了想,道:“行,咱給他一個機會。要再有下次,我可不客氣了啊?!?/br> “你放心吧?!绷_琪打包票,“要是他真有挑撥我倆的意思,我這兒就給他解決了,都不用二哥你出馬?!?/br> 羅讓道:“不愧是我弟弟,就得這么干?!彼P了火,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邊盛菜邊說,“對了,老頭前幾天念叨你呢,還有姚女士,也想你了。你有空給他們打個電話唄?!?/br> 羅琪卻沒立馬答應,突然結巴了起來:“再、再說吧?!彼悬c不情愿似的,這讓羅讓很不理解。 羅琪說:“二哥,他們再問你,你就說,我在劇組好著呢,就是忙,沒空打電話?!?/br> 羅讓茫然:“你跟我這不是打電話嗎?” “靠?!绷_琪郁悶,“總之就是這樣,我先掛了啊?!?/br> “等會兒……”羅讓還想再講幾句,對面卻已經傳來了“嘟嘟”的聲音。他沒想明白,心說這三人怎么這么別扭,回頭就找余希聲吐槽了。 余希聲想了想,跟他解釋說,兩位長輩一方面對親子有所愧疚,一方面又擔心養子心懷芥蒂,一時不知道如面對養子,但又割舍不下近二十年血溶于水的親情。而羅琪呢,則自認為身份尷尬,不想給養父母增加心理負擔,所以干脆選擇不出現。 羅讓聽得腦仁疼,直說他們仨太糾結。余希聲就鼓勵他,給兩邊搭個橋牽個線,把雙方的心事給化解了。 很多事最重要的是溝通,一旦交流不及時、不到位,就可能造成誤解與矛盾,如果不去疏導,矛盾非但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反而會越來越嚴重,累積到某個臨界點后,很有可能突然爆發,到那時,就不是簡簡單單把事情說開,就能解決的了。 余希聲如此勸說羅讓。 羅讓頓時感到肩上的擔子很重,連著幾天都很苦惱,差點都便秘了。 羅琪一邊為怎么面對羅傳正夫婦而發愁,一邊在心里祈禱陳升是個好人,提醒他就是為了他好,沒別的意圖。 結果到了他殺青那天,陳升又來了,還帶著個剛出道的小明星。小明星曾經是練習生,在羅讓做《交換人生》的節目時,曾跟他一起學跳舞。 “當時他一聽你名字,臉色就變了?!湍巧当?,也配跟哥長一樣的臉?’他就是這么說的?!毙∶餍抢L聲繪色地模仿道,“他還說,‘要換了哥,早紅出亞洲,走向國際了。他也就命好,投了個好胎,要不然……呵呵?!瘜?,他最后還冷笑了兩聲,聽得人心里瘆得慌?!?/br> 羅琪目瞪口呆,心說這臺詞編得……還真是他二哥會說的話。 陳升以為他受了打擊,拍拍他肩,道:“現在知道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可想好了,是坐以待斃,還是先下手為強?” 羅琪憂傷道:“我……聽你的好了?!?/br> 陳升就跟他親兄弟似的,熱心地出謀劃策起來。羅琪忍了又忍,終于忍到他走,然后就給羅讓打電話,怒氣沖沖道:“二哥!那陳升真是個壞人!咱們得想個辦法治治他!” 第64章 番外一:家庭關系(完) 陳升給羅琪出主意, 羅琪為表感謝,要請他吃飯。上了羅琪的車,過了好一會兒, 陳升發現不對勁。怎么是往太平縣開了呢?他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問羅琪, 去太平縣要干什么。羅琪嚴肅回答,找他二哥。 陳升:“……”他簡直難以置信, “你把我賣了?” 羅琪毫無羞愧之意地點頭,心說你都要搞我二哥了, 還一副為我好的樣子, 我才不稀罕咧。 陳升痛心疾首:“我跟你這么多年的兄弟, 就比不過你那才認識幾個月的二哥嗎?” 羅琪見他這么難過,覺得自己是不厚道,想了想道:“可能你是為我好吧, 但你找人挑撥我們,我忍不了。這是你做的不對?!?/br> 陳升嚷道:“是那個小明星找上我的,關我毛事!” 羅琪搖頭:“你平時從來不搭理外人的,如果是他找你, 那他根本見不到你?!?/br> 陳升一愣,然后認認真真端詳了羅琪好一會兒,有點服氣了:“平時看你傻乎乎的, 原來心里都明白?!?/br> 羅琪立馬得意:“我這是大智若愚,專蒙你這種二傻子?!?/br> 被羅琪說是“二傻子”,陳升整個人都郁卒了。他確實是受梁志開的請托,給羅讓制造些麻煩, 這鍋他還真沒法甩。要說為羅琪以后著想?就算他真存了這份心,可說到底,人家家里事兒跟他有什么關系??? 陳升也懶得問羅琪羅讓這哥倆準備怎么對付他,胳膊往后一折,后腦勺枕著手掌心,眼睛一閉就睡起覺來了。等車停下來,他做好要挨打的心理準備睜開眼,卻見車還沒進縣城,就停在省道上。 陳升轉頭看向羅琪,一臉茫然。 羅琪不看他,扭頭望窗外,沉重地說:“你還是走吧?!?/br> 陳升:“?” 羅琪道:“我對不起我哥,我會向他負荊請罪的?!?/br> 陳升:“???” 羅琪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還不跑,目光中充滿了自我犧牲的決心。 陳升不得不承認自己有被感動到,但…… “我跟你一起去見二哥,頂多被打一頓,可要是在這兒下了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光靠兩條腿,走到猴年馬月去??!” 羅琪恍然大悟:“是哦?!比缓蠛芨吲d,“好吧,你只能跟我一起了??丛谠蹅z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會給你說情的,放心吧?!?/br> 陳升無力道:“你還真想看著我被揍啊?!?/br> 羅琪遲疑:“我、我可以不看的?!?/br> 陳升:“……”拍拍羅琪肩膀,服氣道,“你贏了?!?/br> 羅讓在社會上混了很多年,滿嘴跑火車是常有的,一言不合就動手也是常有的??伤皇遣恢v道理的人,為了人家幾句話就把人揍個滿頭包,這也就是嘴上說說,最后還是要以理服人不是? 不過羅讓自認嘴笨,大道理不會講,小道理講不清楚。所以這活兒,得請余老師出馬。余希聲承認自己有“好為人師”的毛病,此時也就不得不攬下“教育陳升”的重要任務。 陳升早見過他,知道他是梁志開求而不得的“那一位”,見勞動了他,也就不好擺張臭臉,勉強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他哪知道,這位余老師還真能拿著雞毛當令箭,說了他整整一上午。 終于熬到中午,店里忙起來了,陳升趕緊起身告辭。余希聲倒還客氣,留他吃午飯,但他哪敢再留,頭都大了。隨便找了個借口,他就腳底抹油——開溜。 對此余希聲深表遺憾。 羅琪佩服得五體投地,感動地說,余老師又把一個誤入歧途的青年帶回了正道。 羅讓拍拍他肩,說他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羅琪諾諾稱是。 羅讓就拎著一尾活蹦亂跳的鯉魚丟給他,說現在第一要學的,就是怎么殺魚。 羅琪傻眼。 余希聲無奈搖頭,見羅讓真開始指點羅琪“殺魚之術”了,忙轉身上樓了。他還是見不得血,沒辦法。 羅讓見余希聲回到樓上關了門,把鯉魚一丟,將羅琪拉到角落,鬼鬼祟祟地問起話來?!瓣惿阏f什么了沒?”他語氣有點兇,“比如梁志開,鬧這幺蛾子,想干什么?” 羅琪皺眉:“二哥,你故意把余老師嚇跑的???” 羅讓“噓”了一聲,緊張地左右瞅瞅,然后回頭對羅琪警告:“不許告訴余老師?!?/br> 羅琪說:“哥啊,你問梁志開干啥?還得瞞著余老師啊?!?/br> “你還不知道?”羅讓小聲說,“梁志開高中的時候就在追余老師,余老師瞧不上他,他就耍陰謀詭計,想逼余老師就范?!?/br> 羅琪一驚:“還有這事?我找他去!” “不用?!绷_讓一把拉住他,“這是哥的事兒,還用得著你出面?人早被我揍過了。我倒不是怕他卷土重來,就是不愿意再讓余老師見到他。這都有我了,還能讓他再污染余老師的眼球?” 羅琪點頭道:“回頭我探探陳升的口風,要是梁志開還想來煩余老師,咱就削他!” 羅讓說:“行?!?/br> 兄弟倆對視一眼,“嘿嘿”一笑。俗話說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他們兄弟倆湊一塊,還怕誰? 你別說,還真有他倆都怕的人。 中午忙完,羅琪把遮臉的棒球帽摘了,開開心心坐下吃飯。沒吃幾口,外面走進來一人,高高大大,身材挺拔,頭發呈鐵灰色,顯得人硬朗又精神。 羅琪登時嗆住。 羅讓本來是坐在正中央的,抬眼看見來人,就默默端著飯碗起身,坐到余希聲旁邊去了。終于來了。他跟余希聲對視一眼。 羅琪登時明白了,敢情今兒個“教育陳升”是其次,“教育羅琪”才是主菜???他滿臉哀怨地望著羅讓,眼中寫滿控訴:哥你說你就羞不羞吧! 羅讓低頭專心吃飯,表示自己“啥都看不見”。 羅琪:“……” 羅傳正在中央主座上坐下,看了看羅琪:“吃著呢?” 羅琪艱難地咽下嘴里的rou,點點頭,擠出一個笑:“您怎么來了?” 羅傳正眼一橫:“翅膀長硬了是吧?叫你回家不回,打你電話不通,非得把你請到這,才能見你一眼。你是知道我要退休了,閑得很,是不是???” 羅琪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是拍戲,忙嘛……” “拍完就回家!”羅傳正很強硬。 羅琪想說自己真的很忙,沒有空回家,但看到羅傳正不允許反駁的模樣,只好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 羅傳正見他眼里有淚光,面色僵硬地瞪了他許久,教訓的話在舌尖打著轉,“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流血不流淚”,這些話終于沒有說出口。 羅傳正生硬地說:“你媽想你了?!?/br> 羅琪一愣,眼圈慢慢變紅了。 余希聲拉了拉羅讓的袖子,羅讓會意,跟著余希聲一道,悄悄離了席,上樓去了。兩人把耳朵貼門板上,先是聽到羅琪小聲解釋不打電話不回家的原因,后來又聽到羅傳正訓他有功夫跟狐朋狗友胡鬧,卻沒空看看他們。然后羅琪安靜地聽了很久,最后才小聲地問了一句:“爸爸,你對我失望了嗎?” 羅傳正冷靜回答:“沒,我不失望,你永遠是我兒子?!?/br> 羅琪就松了口氣。 羅傳正卻繼續說,羅琪身為他教出來的孩子,卻因為一點點小事不自信,很沒有他的風范。 羅琪聽這話風不對,蹭地站了起來,眼睛滴溜溜轉,隨時準備開溜。 結果羅傳正抄起小棍子,對羅琪說:“你過來?!?/br> 羅琪:“……” 羅讓和余希聲聽到樓下傳來羅琪的慘叫,搖了搖頭,對視一笑。 這對父子啊…… 隨他們去吧…… 羅讓親親余希聲,小聲道:“他們父子的事兒解決了,咱們夫妻的事兒,是不是也該解決解決了?” 余希聲推開他:“你爸就在樓下!” 羅讓蹭著他,不要臉地說:“來嘛~” 然后過了一會兒,本來趴在板凳上抽泣的羅琪,就聽到樓上傳來奇怪的搖晃聲了。 羅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