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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戚之妻在線閱讀 - 第60節

第60節

    在韓掌柜面前的時候她面上一直都是帶了笑意的,不過等上了馬車,落下車簾子的那一刻,她面上的笑意就慢慢的消失了。

    先前冬兒說的那些話,還一直壓在她的心頭。

    雖然說那件事都是薛姨娘一手策劃的,薛姨娘也確實在那件事中獲益良多。直接讓父親對母親心生不滿,還一舉就掌握了后院掌中饋的權利,也讓母親因著擔心和氣惱身子慢慢的變差。但若說到底,這件事的起因終究還是她。

    若非她給李修源寫的那封書信,薛姨娘又如何能無風起浪?母親的死,還是與她難逃干系的。

    想到這里,沈沅就覺得心情低落。她低低的長嘆一聲,闔上了雙眼。

    等回到沈府之后,她回了漱玉院,就吩咐下去,只說自己想要靜一靜,不必任何人伺候。隨后她就關了門,一個人待在屋中。

    青荷不放心,就貓著身子,瞇著眼從門縫往里面張望。就見沈沅正跪在佛前供桌的蒲團上,閉著雙眼,雙手合著。

    供桌上的那尊觀世音佛像還是年前沈沅從承恩寺請回來的,一直供奉在她臥房的條案上。沈沅早晚都會上一炷清香,但現在這又不是早上又不是晚上的,怎么她就跪在了佛前呢?

    青荷不解,就悄聲的問采薇。

    采薇以往是漱玉院里的丫鬟,有些事自然比青荷知道的要多些。她心中明白沈沅這是心中對夫人愧疚的緣故,覺得是她自己害了夫人。但這些話總是不好對青荷說的,所以她只是輕聲的說道:“你打聽那么多做什么多呢?既是姑娘說想要自己靜一靜,那咱們就都安安靜靜的,讓她一個人靜靜,豈不是好?”

    說著,就拉著青荷走了。

    等到快要掌燈的時候,沈沅才打開了門。一直在門外等候的采薇和青荷等人這才進屋,忙著將屋中各處的燈燭點亮。又吩咐豆蔻快去廚房拿了姑娘的晚膳來。

    沈家的晚膳原就以清淡為主,而沈沅心中有事,也就隨意的吃了幾口素菜,喝了兩口湯便放下了筷子。隨后豆蔻上來收拾桌上的碗筷。沈沅坐在炕上,吩咐青荷去拿一盞燭臺放到炕桌上來,又叫青竹去拿了紙墨筆硯,再有一本《金剛經》過來。

    青荷青竹答應了一聲,趕忙的下去拿沈沅要的東西。

    一時等青竹拿了紙墨筆硯和《金剛經》過來,青荷也拿了一盞白底青花西番蓮紋八方燭臺過來,上面點了一支紅燭。

    隨后沈沅就讓她們幾個人都下去歇息,自己則是拿了筆,伏在炕桌上,平心靜氣的開始抄寫著《金剛經》,至二更時分方才上床歇息。

    采薇和青荷等人見了,背后都暗暗的擔心。

    不過好在次日沈沅面上便恢復如常,再沒有昨兒的那種心灰意冷和愧疚之色了。采薇和青荷等人這才暗暗的放下了心來。

    初夏將盡,仲夏未至,院子里栽的那株石榴樹上開了朱紅色的花,看著就覺得心情也好了起來。

    沈沅正坐在炕上,讓青荷和青竹拿了昨兒從鋪子里帶回來的那幾匹綾羅綢緞,在想著要做什么用。

    那匹玄色的焦布質地輕薄,夏月間穿著涼快,倒可以給沈泓和沈承璋一人做一件袍子。沈湘喜好顏色鮮艷的衣裙,這匹銀紅色折枝花卉的寶花羅和那匹玫瑰紫二色金的輕容紗便給她罷。

    又指著兩匹白銀條紗對采薇等人笑道:“這匹紗倒好,你們四個人拿去,一人做一件紗衣吧?!?/br>
    采薇,青荷,青竹和豆蔻四個人都謝過了。沈沅又指著一匹沉香色的紗,吩咐豆蔻:“這匹紗你拿去給徐mama?!?/br>
    豆蔻答應著,抱著那匹紗出去了。沈沅又吩咐青竹看家,自己則是帶著采薇和青荷,帶著那匹銀紅色的寶花羅和那匹玫瑰色的輕容紗要去沈湘那里。

    有幾日未見沈湘了,也不知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薛玉樹一日未走,她就一日不放心沈湘。只是那個薛玉樹倒是個臉皮厚的。明明說會盡快的同沈承璋辭行,但現如今離著她讓采薇擲還他書信都過去了近半個月,也不見他離開??磥泶龝哼€要讓人再去催促他一番才是。

    沈沅心中想著這些事,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沈湘的綠綺苑。

    青荷上前叩響院門,小丫鬟過來開門,請了沈沅進去。

    沈湘正伏在炕桌上,手里拿了一張紙在看??蛔郎戏帕四捐颇揪?,又有各色花瓣兒,各種香料。

    沈沅掀簾子走了進去,笑道:“湘兒在忙些什么?”

    沈湘原還咬著手指在專注的看紙上寫的字,沒有看到沈沅進來。這當會猛然的聽到沈沅的聲音,一抬頭,就看到沈沅正站在碧紗櫥的門邊對她笑。她忙不迭的就將手里的紙收好,塞到了衣袖子里去,這才從炕上起身站起來,笑道:“長姐,你來了?”

    不過笑容有些勉強,也有些慌亂。

    又忙讓沈沅坐。又吩咐小丫鬟奉茶過來。

    沈沅將她剛剛收那張紙時面上慌亂的表情盡收入眼底,心中起了疑心,面上卻不顯,只微笑著問道:“這一桌子的香料,花瓣兒,還有這木杵木臼,湘兒這是在制香?”

    “不過偶然得了一個古方香譜,可巧今兒無事,便想著要按著那方子將那香制出來。不過從清早開始弄起,總覺得哪里差了些兒,總是不得成?!?/br>
    說到這里,沈湘面上就有些垂頭喪氣的。

    沈沅聽了,心中暗驚。

    她是知道的,沈湘是個懶散的,甚少早起。便是她喜歡制香,也不過閑來無事之時用來打發時間罷了,但這次怎么會一反常態,一大清早的起來就開始忙了起來呢?

    小丫鬟用朱漆小茶盤端了茶上來,放在了沈沅的手邊炕桌上。沈沅伸手拿了蓋碗起來,一面用杯蓋慢慢的撥著水面,一面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是什么了不得的香,竟讓湘兒一大清早就開始忙了起來?方才湘兒收起來的那張紙,想必就是記載著那個古方香譜的?你是知道的,我也略懂一些制香的事,湘兒倒不如將那張紙拿了出來,我們姐妹兩個一同研究下,許就能將那香給制了出來呢?!?/br>
    “不用了,長姐?!鄙蛳孢B忙推辭,面上較先前越發的慌亂了。且又伸手緊緊的捂住了放著那張紙的衣袖子,倒怕沈沅會過來搶奪一般。不過面上倒還是勉強帶了一絲笑意,“這張紙上寫的不過是我在一本書上偶然看到的香譜罷了。我自己想了想,又多事的添了幾樣香料在上面。怕長姐看到了笑話我,還是不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br>
    她神情舉止這樣的戒備,即便是沈沅心中再起疑心,可也不好如何。于是她便不再說這事,轉而說起了此行來的目的:“我昨兒無事,便去母親的那間綢緞鋪子看了看,查了查賬??汕勺騼簭慕隳抢镄逻M了一批綾羅綢緞來,我就挑了幾匹時新花樣的回來。給你拿了一匹羅和一匹紗過來,你看看,可還喜歡?”

    說著,就讓采薇和青荷將手中的寶花羅和輕容紗拿給沈湘看。

    沈湘不過隨意的看了一眼,并沒有細看,然后就說道:“我都喜歡的。多謝長姐?!?/br>
    不過面上看著實在是敷衍。

    沈沅見了,心中就越發的狐疑起來。不過想必她就是問了,沈湘也絕不會同她說的,也只能暫且作罷。

    隨后沈沅又坐了一會兒,見沈湘面上漸漸的有不耐煩的神情露了出來,便識趣的起身離開。沈湘讓木蓮送了她出去。

    等出了院門,沈沅叫木蓮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輕聲的問她:“你們姑娘手上的那張古方香譜,是從何而來?”

    木蓮垂著頭,不敢看沈沅,低聲的回道:“奴,奴婢不知?!?/br>
    她是沈湘的貼身大丫鬟,心中自然是向著沈湘的。但同時,作為沈湘最近身的人,沈湘的許多事她肯定都是知道的。

    沈沅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隨后她轉了轉手中拈著的白絹團扇,慢慢的說著:“你有個哥哥在馬房里做事?前些日子我聽馬房管事的人說,因著他做事不細致的緣故,錯將巴豆當做豆子喂給父親最喜歡的那匹青驄馬吃了。那馬整整xiele兩日,叫了大夫來看依然不見好,瘦的只剩骨架兒了。父親看了,氣的跟什么似的,說等找到了那日喂馬的人,必然不會輕饒。我因著他是你哥哥的緣故,所以就悄悄的說給馬房管事的人,叫他沒有供出你哥哥去。如何,你現在是想要我讓他將你哥哥供到父親的面前去么?”

    這事木蓮自然是知道的。她還記得那日她回家去看望生病的母親,就見哥哥嚇的面色發白。一番逼問之下,才知道有這件事。當時她聽了也心中害怕,回來也悄悄的打聽了。不過后來這事卻并沒有人提起,也不見老爺再追問,她這才漸漸的放下了心來。但現在聽沈沅這樣一說,木蓮才知道這事是沈沅背后幫了她哥哥。

    但現在沈沅又說要將哥哥的這事說到老爺的跟前去……

    木蓮當即就雙膝一軟,跪了下去,說著:“那張香譜古方,是薛公子親手寫了給我們姑娘的。而且非但是這一張香譜,還有旁的香譜。還有好幾封信,并著一盒子胭脂和一盒子茉莉粉?!?/br>
    沈沅握著扇柄的手猛然一緊。

    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后薛玉樹同沈湘還是聯系上了。

    “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事?”沈沅沉聲問道,“可有其他旁的人知道這件事?”

    木蓮低聲的回道:“約從半個月前開始的。先是我們姑娘遣了小丫鬟翠兒去問薛公子芙蓉映月方子的事,落后他們兩個人就不時的有書信往來。還曾趁著夜里,在過道后面的那間小屋子里見過一次面。倒是沒有人知道姑娘和薛公子的這事?!?/br>
    沈沅聽了,只恨不能伸手就照著木蓮的臉扇一耳刮子下去。但到底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低聲的喝問著:“這樣大的事,你為何不去同我說一聲?若教別人知道了,你想過你家姑娘會是什么下場?你自己是什么下場?賣了你都是輕的。就是一個死字?!?/br>
    木蓮聽了也害怕起來。也顧不上地上臟,身子伏了下去,哭道:“奴,奴婢……”

    不過卻什么理由都說不出來。

    沈沅這當會也不想要聽她的理由,只問著:“你家姑娘和薛玉樹那夜相見,你是在她身邊守候著,還是在屋外等候著?”

    “姑娘當時讓奴婢站在屋外把風,所以奴婢并沒有在姑娘身邊守候著。不過姑娘因著害羞的緣故,所以屋門也沒有關。奴婢聽得他們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也不過一炷香左右的時辰,隨后姑娘就出來,同奴婢一道兒回來了?!?/br>
    沈沅這才略略的放下了些心來。

    這樣看來,那夜他們兩個人并沒有發生什么事。這就最好了。若不然,她還真不曉得該如何辦才好。

    頓了頓,她心中平靜了一些,就同木蓮說道:“我問你的這事,你回去之后萬不可對任何人,特別是對你們姑娘提起。若叫我知道你泄露了一個字,你可仔細你的下場?!?/br>
    木蓮連忙回道:“奴婢不敢?!?/br>
    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奴婢哥哥的那件事,姑娘您……”

    “你放心,”沈沅的聲音冷冷的,“但凡你不把剛剛我問你的這些話說破,你哥哥的事,我也必然不會在父親跟前說破。再有,往后若你們姑娘再和薛玉樹約了要見面,立時就讓人過來告知我?!?/br>
    木蓮這才放下心來。對沈沅磕了個頭之后,這才起身站了起來,忙忙的回院子里去了。

    第78章 恍惚再見

    沈沅回到漱玉院之后,就蹙著眉坐在炕上,心里想著剛剛的事。

    剛剛木蓮說的那些話青荷也聽到了,這當會她就很氣憤的說著:“那個薛玉樹也太不要臉了。先前還給姑娘寫書信,見姑娘不理睬他,他轉過頭就去給三姑娘寫書信?!?/br>
    又同沈沅說道:“姑娘,不如咱們現在索性就將這件事鬧大,看薛玉樹他還有什么臉再在咱們家?到時也給薛姨娘些顏色瞧瞧,讓老爺知道她心里到底安的都是些什么齷齪心思?!?/br>
    “這件事如何鬧呢?當初那封書信,你以為薛玉樹還會留著?必然早就已經毀掉了,咱們是一些兒證據都沒有的。說不定還要被他和薛姨娘反咬一口,說我不知廉恥,見到個男人就以為他心悅我,寫了書信來撩撥我?!?/br>
    沈沅說到這里,心中也有些懊惱起來。當初就不該將那封書信拿去還給薛玉樹的。留在她手上,總是個證據。但當時她只想著要盡快的讓薛玉樹離開沈家,所以才讓采薇用那份書信去威脅他聽從。但沒想到薛玉樹竟然是個這樣的人……

    頓了頓,沈沅又繼續說了下去:“且這事這會若真鬧了出來,湘兒可要怎么辦?固然薛玉樹再不能在咱們家,父親心中也會對薛姨娘動怒,但到時受傷害最大的是湘兒。投鼠忌器,這事咱們暫且只能瞞著,而且還要仔細不能讓其他人知道?!?/br>
    青荷聽了這話,呆了一呆。她沒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會牽涉這么多。

    而采薇則是一臉擔憂的問著:“那接下來可要怎么辦呢?看三姑娘今兒的那個樣子,她對薛玉樹……”

    沈湘對薛玉樹必然是真的動了心的。不然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會這樣的同一個男子書信往來,而且還私下相約。

    沈沅沒有說話,不過一雙纖細的遠山眉蹙的越發的緊了。

    她想要去查一查薛玉樹的事。她不信像薛玉樹這樣的人背后會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若能握住他的一些把柄,就能逼迫他離開沈府。但是韓掌柜昨兒晚上已經出發前往蜀地了,俞慶早先被她遣出去找尋玉茗的下落,暫且還沒有回來,細算來,現在她手邊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讓她信任的人去幫她查一查薛玉樹在外面的事……

    沈沅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就吩咐青荷去讓小廝備馬車,她要去沈家祖宅。

    等到了沈家祖宅,就見楊氏正拿著剪刀站在庭院中修剪一盆杜鵑花盆景。聽小丫鬟通報說那邊府里的大小姐來了,楊氏就將手里的剪刀遞給旁邊的丫鬟。然后她一抬頭,就見沈沅帶著兩個丫鬟正急急的走了進來。

    楊氏迎上前,拉著她的手,問道:“看你這著急的模樣,可是有什么急事?”

    沈沅屈膝對她行了個禮,問了好,然后兩個人進了屋,隔著小炕桌在羅漢床的兩邊坐了下來。

    丫鬟捧了茶上來,又拿了一只填漆描金繪西番蓮紋的攢盒放在了炕桌上,里面放了各色糕點蜜餞之類。

    楊氏指著里面中間格子里放的金絲琥珀蜜棗笑道:“這是前兒我那間書畫鋪子的掌柜遣人送過來給我的。說是他新近讓人去徽州采買紙墨筆硯,見那里的金絲琥珀蜜棗遠近聞名,所以就特地的帶了些回來。我吃過幾顆,倒確實是甜的很。你嘗嘗?!?/br>
    沈家祖上也是顯耀過的,傳到現如今雖然漸漸落敗了,但也是很有幾分家業的。這間書畫鋪子就是其中的一份產業。沈沅小的時候還曾隨同沈洛去那間鋪子里玩過。見賣的都是好澄心堂紙,高麗紙,還有徽墨,宣筆,歙硯等各種紙墨筆硯。

    沈沅沒有拿金絲琥珀蜜棗,而是一臉正色的說道:“大伯母,我今兒過來,實則是有事要求您?!?/br>
    楊氏見她這個樣子,當即便也正色了起來,忙問道:“看你這個緊張的樣子,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成?”

    “唉?!鄙蜚漭p嘆了一口氣,“湘兒這個孩子,實在是讓我cao心,我也是羞于啟齒的。薛姨娘有個娘家侄子,名叫薛玉樹,年初來京會試,父親一片愛才之心,就留他在家居住。不想他是個不安分的,薛姨娘又故意在背后攛掇,他竟是想要攀上我父親,做父親的女婿,好讓父親日后在仕途上能幫他。他前些時候給我寫了封書信,說了他的愛慕之意,被我命丫鬟將那份書信擲還給他,讓他離開我家。當時他因著害怕,答應的好好兒的。后面我忙著父親續弦,還有宅中的一應瑣事,便沒有太去注意湘兒和他的事??山駜荷衔缥也诺弥?,薛玉樹見當日我擲還了他寫給我的書信,竟然轉而去撩撥湘兒。湘兒便上了當,這半個月都與他有書信往來。大伯母您是知道的,湘兒原就心中不喜我,好不容易的這些時候才好一些,若我現在當面去同她說這事,只怕她又要同我鬧。若只是同我鬧還罷了,我就怕這事若鬧大了,父親知道了,他的性子您也知道,會如何發落湘兒呢?說不得,我還只能死命的掩下這件事。但也不能放之任之。我剛剛想了許多時候,都不曉得這事該求誰幫忙。想來想去的,也就唯有求到大伯母您這里來。您看,您能不能找幾個可靠的人去查一查那個薛玉樹的底細?若能知道他的一些把柄,那可就再好也沒有了。再有,前些時候我同您說過,讓您相看一戶好人家,將湘兒的親事早些定下來,不知現如今您相看的如何了?若能現在就將湘兒的親事定下來,那總是好的?!?/br>
    楊氏聽了她說的這番話,又氣又惱:“湘兒這個孩子怎生這樣的不懂事?她不知道若這事教你父親知道了,你父親會如何?往后她還如何做人?再有,薛姨娘和她的那個侄子也實在是,實在是讓人不齒?!?/br>
    楊氏性情溫和,從不會責怪人,這一句讓人不齒已經是極大的譴責了。

    沈沅沉默著,沒有說話。

    當初她何嘗不是如同沈湘一般,為著李修源做了那些個不知羞恥的事出來?那些苦果她后來都自己一一的嘗了,她不希望沈湘也會落到那個田地。

    楊氏見沈沅低著頭不言語,就拉了她的手,嘆道:“你母親走了,可憐你長姐如母,要cao心這個,cao心那個,看看你自己,較前些時候又瘦了,下巴都尖了,我看著都心疼。你放心,湘兒是我的侄女兒,我怎么會不幫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坑里面跳不成?我待會兒就會找幾個可靠的人,讓他們出去查一查那個薛玉樹的底細。不過你也知道的,我這里都是些老仆,又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以往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而剛聽你說,那個薛玉樹又是個精明的人,我擔心他們不能很快的就查出他的事來。至于說湘兒的親事,我前幾日倒是聽人說起了一戶人家,只是我心里還在猶豫,所以就沒有過去同你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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