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第64章 搜集證據 沈瀾回去的時候,眼瞅著沈沅已經坐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子,她這才拋卻自己的馬車不坐,轉而上了沈湘的馬車,一路上添油加醋的對她說起了有關馮mama的事。而沈湘果然也是個極容易被挑動的,當下就氣的一張俏臉掙的通紅。 于是等回到了沈宅,沈沅不過剛下馬車,就見后面馬車里的沈湘已經跳下了馬車,快步的走了過來。 她紫漲了一張面皮,眉毛都豎了起來,抬著手指指著沈沅就顫聲的說道:“枉我這樣的相信你,心里真的以為你什么都是為了我好,可沒想到馮mama竟然是你故意的要攆走她的。偷東西的事,你敢說不是你在背后故意設的局,要害馮mama?而且再如何,馮mama畢竟是我的奶娘,在我身邊陪了我這么多年。她年紀也不小了,你如何就這樣的狠心,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說著,她眼睛里都滿是怒火:“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沈沅沒有說話,目光只看著站在馬車旁邊的沈瀾。沈瀾回望著她,目光中滿是挑釁。 沈沅知道這必然是她在背后搞的鬼。但她也曉得,薛姨娘和沈瀾總是會在背后給她出這種幺蛾子的,沒有今兒的這事,明兒必然也會有旁的事。但讓她傷心的是,沈湘竟然還是這樣的不信任她。 明明她都做了那么多的事,也忍讓了那么多,但到了現如今,沈湘還是不相信她!沈瀾不過是這樣的挑撥了一下,她就這樣的沖過來質問她! 沈沅忽然就覺得很疲累,也很寒心。 她看著沈湘,面色平靜:“有什么話到我那里再說?!?/br> 沈湘還沒有說話,就見沈瀾走過來涼涼的說道:“長姐若非心虛,為什么要三妹到你哪里說?就在這里大家說開了,豈不是好?” 明擺著就是要火上澆油,隔山觀虎斗的。 沈沅目光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沈湘,神色淡淡的說道:“這是在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看著,你若想在這里鬧,你就自行在這里鬧,丟臉的可是你。我就不陪著你了?!?/br> 說著,就叫了采薇和青荷,轉身就走。 沈瀾和沈湘兩個都沒想到沈沅竟然會不接招,說走就走。她原是主角,她走了,這出戲可還怎么唱呢? 沈瀾連忙就揚聲的說道:“長姐好沒意思。仗著你自己是嫡長女的身份,父親暫且讓你管著宅子里的事,又明欺三妹心善,就這樣的擺弄她身邊的奶娘。若說了出去,長姐這個欺負幼妹,苛待下人的名聲總歸是要落下的?!?/br> 若一個閨閣中的女子有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往后還哪里會有人敢上門求娶?誰會不緊張自己的名聲呢?沈瀾以為沈沅聽了這話必然會回來的。而現在已經過了申初了,父親也已經散值了,想必很快就會回來了…… 但沒想到沈沅連頭都沒有回,只帶著采薇和青荷一徑的去了。沈瀾見了,自是背地里氣的咬牙暗恨,但又無可奈何。過后她又想著,有什么關系呢?挑個父親休沐在家的日子,她再攛掇沈湘同沈沅鬧去。到時非但她們姐妹兩個心中生了隔閡,也勢必要父親心中對沈沅不滿,奪了她掌家的權利才行。 而沈湘恨恨的回到了自己的綠綺苑之后,就見明間里擺放了許多的箱籠之物。她問旁邊的丫鬟這些是什么,丫鬟回道:“先前姑娘您出門過后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大小姐院里的青竹jiejie帶著好幾個粗使的婆子搬了這些箱籠過來。說這些都是夫人陪嫁的東西,大小姐臨出門的時候特比交代她送過來,往后就由您保管。奴婢不曉得這些箱籠應當放在哪里,所以就暫且放在這明間里,等姑娘您回來之后看過,奴婢好收拾的?!?/br> 說著,又雙手遞上了一本冊子來:“這是夫人陪嫁的清單,請姑娘您過目?!?/br> 沈湘接過冊子來,且不看冊子,只看著地上堆放的那些箱籠發呆。 前些時候馮mama還同她說,沈沅也只面上說說要將夫人的那些陪嫁東西給她保管罷了,實際上何曾真有那份心思呢?不過是哄騙她罷了。而這件事也一直在沈湘的心里,每每想起來也覺得心里如同針刺的一般。但現在沈沅竟然真的將這些東西都悉數的送了過來。而剛剛她還在大門口那樣的質問沈沅。也不曉得沈瀾先前在馬車上同她說的有關馮mama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沈湘一時就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她才吩咐丫鬟:“叫人過來將這些東西都搬到耳房里去收著吧?!?/br> 又叫木蓮過來:“你去大小姐那里一趟,就說母親的這些東西我都收到了。必會妥善保管好的,讓她放心?!?/br> 木蓮答應了一聲,轉身掀簾子出門去了。 而過后兩日,沈承璋休沐在家,沈瀾果然就過來沈湘這里,又添油加醋的說了馮mama的事,以及旁的一些事。她原以為沈湘聽了必然會氣血沖頭,立時就去找沈沅鬧的。不想沈湘聽到了,面上卻只淡淡的:“三姐若不忿長姐做的這些個事,大可以自己去找長姐說,又或是去找父親說,何必要過來同我說?便是我出頭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呢?竟是往后都不必同我說這些事的好?!?/br> 沈瀾聽了,只心中納悶不已。 沈湘是個沖動的性子,以往同她說這些事,必然一說一個準,立時就會去找沈湘鬧的,但怎么現在看著卻冷靜理智了不少?還曉得分析其中的利弊了? 她待要再煽風點火幾句,就聽沈湘在叫丫鬟翠兒:“翠兒,我乏了,要歇一會兒,你送三姑娘出去?!?/br> 竟然只叫一個小丫鬟來送她!沈瀾心中氣悶,但又不好說什么。畢竟往后也許還有用得著沈湘的地方。于是便也只好一肚子火氣的出去了。 沈沅帶著采薇和青荷回了漱玉院,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采薇和青荷都明白她的心情。大小姐往常對著三姑娘那樣的好,可是三姑娘竟然這樣容易的就受二姑娘挑撥,當著眾人的面這樣的質問大小姐,可不是給大小姐沒臉?再說馮mama雖然是大小姐設局攆走的,但說到底不還是為著三姑娘好? 青荷心中氣不忿,就開口說道:“姑娘,您做什么不將馮mama做的那些事都跟三姑娘說清楚呢?就將馮mama招認的那份供詞拿出來給三姑娘看,這樣看二姑娘還如何在背后挑撥離間?!?/br> 沈沅面色平靜:“現在還不到時候?!?/br> 馮mama的那份供詞并不足以讓薛姨娘從此翻身不起,既如此,拿了出來有什么用?只是白白的浪費了。她要搜集各種證據,然后一齊拿到沈承璋的面前去,到那個時候,馮mama說的薛姨娘的那些個事才能成為火上澆油的罪狀。 俞慶昨兒讓知書過來找她,說他已經查到薛姨娘在外面有兩間鋪子,兩處田莊。這里面除卻一間鋪子是當年沈承璋因著心中愧疚特地給薛姨娘,讓她每個月好有些進項,手頭寬裕些,余下的那間鋪子和那兩處田莊倒是哪里來的呢?薛姨娘只是一個妾室,月例不過二兩銀子,娘家又是那樣的貧困,倒還要她幫扶著,哪里來的銀子給自己置辦田莊鋪子呢? 沈沅昨兒想了一夜,也就只有薛姨娘這兩年掌著中饋的時候有機會從里面撈銀子了。畢竟當年分家的時候父親手里也分到了幾處田莊和鋪子,而這些年他用自己的俸祿也置辦了一些其他的產業…… 若果真是這樣,倒真是好玩了。 沈沅當時就笑了。 她知道薛姨娘是貪錢的,但沒想到竟然會這樣的貪。想來總是銀子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她才會覺得安穩。不過這樣的事若教父親知道了,父親肯定會很不高興的。 表面上看著對他千依百順,以他為天,如菟絲花一般附著他的女子,其實心里也是不信任他的,悄悄的給自己置辦著各種產業。而且她這些置辦產業的錢還是趁著管家的時候,瞞著他,從他的那些田莊鋪子上克扣下來的…… 沈沅想到沈承璋知道這些事時的樣子,不由的就笑的越發的暢快了起來。 而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找出薛姨娘管家的那兩年中克扣銀子的證據。還有她那些鋪子和田莊的地契,最好都能找了來,到時一起拿給父親看。 沈沅心中想著這些事,便沒有空閑再去想沈湘的事了。 采薇和青荷心中卻還是擔心的。采薇就問道:“姑娘,若三姑娘將馮mama的這事鬧到了老爺的跟前去,可要怎么辦呢?” 好不容易兒的才讓沈承璋對沈沅改觀,若因著這事前功盡棄,那可真是。采薇輕嘆了一口氣。 “她應該還沒有笨到那個程度?!?/br> 沈沅卻是一點兒都不緊張的樣子。沈湘并不是很有決斷的人,所以才極容易被人幾句話就給挑撥了。雖然沈瀾剛剛添油加醋的在她面前說了馮mama的事,她當時心中想必是極其氣惱的,確實是想要找自己大鬧一場,但自己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沈瀾心中打量她不知道她心里的鬼主意? 讓她當面沒面子還是其次的,最重要的都已經過了申初了,父親也該散值回來了。到時見到了這樣的場面,自然會叫了她們過去詢問。依著沈湘的那火爆脾性,可不會在父親面前鬧騰開?到時薛姨娘和沈瀾坐山觀虎斗,懲治了她,她們兩個倒一點干系都不擔。 她可是不會給沈瀾這樣的機會的,所以她轉身就走。而自然她走了,這出戲就沒有法子再唱下去,便也只好偃旗息鼓。不過等沈瀾回去,看到她讓青竹送過去的東西,想必她心中又會遲疑。至少暫且就算沈瀾在背后再如何挑撥,那也都是挑撥不動的…… 若都這樣了,沈湘還能輕易的被沈瀾給挑撥了,那這個meimei,她往后是真的可以不必再管了。 好在等她回了漱玉院沒多少工夫,就見木蓮過來,說了沈湘讓她說的那番話。雖然沈湘并沒有道歉的意思,但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沈沅這次的態度卻是冷淡的很,只對著木蓮說:“我知道了?!迸缘脑挶悴豢显僬f一個字。 以往她實在是太遷就沈湘了,往后倒要冷淡一些才好。也要讓她碰幾次壁,曉得誰才是真心對她好的人。 正月一過,天氣就漸漸的暖和了起來。 這日常嬤嬤的女兒荷香進府來探望常嬤嬤和陳桑,又帶了一只布口袋,親自送來給沈沅。布袋里面裝的是香椿,薺菜,馬蘭頭,野蒜,薺菜這些野菜。 “……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不過是讓大小姐嘗個鮮。大小姐可別笑話?!?/br> 荷香的身上穿了一件鸚哥綠色的素面薄夾襖,頭上戴了一支銀蓮瓣簪子,面色紅潤,較沈沅剛回京來看到她的那次相比,氣色好了許多。 沈沅讓青荷將布口袋接了過來,又客氣的謝過了荷香,請她坐。 荷香卻不肯坐,只站著,語氣恭敬的同沈沅說著話:“去年冬天的雪下的好,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都說是瑞雪,今年糧食的收成必定好。奴婢當家的早些時候已經讓人將莊子里的地都犁過了兩遍,又細細的將去年一冬沃的肥都施到了地里,只等著過些日子播種了。且前些時候見水面解了凍,他又買了許多魚苗,都放到了湖里,其他的一些事項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不過山上的那些果樹和茶樹,想來是原先周管事并不知道該怎么侍弄,年前我們接手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死了好多棵呢?!?/br> 周管事就是那時候薛姨娘讓接替陳管事管著沈沅母親田莊的人。 沈沅一直面上帶笑的聽她說這些話,末了又對她點頭笑道:“陳管事幾代人都在為我外祖父家做事,母親的這處田莊也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著,你又是在母親身邊伺候過的,最得母親看重信任,你們做事我是放心的。倒不必事事都同我說的這樣的詳細,你們大可以自己斟酌著辦。便是果樹和茶樹的事,讓陳管事拿了銀子再去買些來補種上,記在公賬上便可?!?/br>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沈沅還是明白的。若要旁人替自己辦事,總要給旁人一些好處。 荷香聽了沈沅的話,心中就暗自的松了一口氣。 年前他們再次接手沈沅母親田莊的時候,那些果樹和茶樹雖然也死了一些,但卻并沒有現在的這么多??偸侨ツ甓焯淞说木壒?,倒凍死了好些兒。 可這樣的話怎么好對沈沅明說呢?總擔心她會說他們夫妻兩個管理不善。若是她一個生氣,不再讓他們兩接著管莊子可怎么好呢? 不做莊頭的時候,日子總是要艱難些的,而且還每日都要辛苦做活。而做了莊頭,清閑了許多不說,像她身上穿的這件夾襖,那可是杭絹的料子…… 于是荷香忙笑道:“這莊子是夫人的產業,也就是大小姐您的產業。您就是奴婢的主子,莊子的事,怎么能不對您細說呢?” 隨后又笑道:“瞧我這記性,這樣大的事倒都忘了。年前您遣人去對奴婢當家的說想要置辦些好地,讓他看看可有什么合適的。這些日子他一直留心著這事呢??汕闪?,咱們田莊旁邊就是詹事府吳詹事的莊子,有一大片的好地,果樹,茶樹,池塘這些都有,倒有咱們家田莊兩倍兒大。里面還有一所造的極精致極清幽的院落,芭蕉海棠,太湖石堆的山子,什么沒有?前兩年我還見過吳詹事帶了家里人在里面游玩呢。若論起這莊子,總要值個三千兩銀子的。不過這幾日聽得說吳詹事壞了事,就是貪墨,已經關在大牢里了。衙門里要他將這些年貪墨的銀子都悉數的交出來,不然就要抄家的。他家里人急了,就要賣這處祖傳的田莊。不過吳詹事畢竟是壞了事,誰敢買他的田莊呢?也怕往后若他東山再起了,又要回這處莊子,到時還能收他的銀子不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這莊子的價錢就壓的極低,都沒有人敢買。奴婢當家的意思,就是讓奴婢來請示大小姐,吳詹事的這處莊子咱們買不買?若論價錢,實在是便宜?!?/br> 說起這個吳詹事,沈沅倒是耳聞過一二。 當今皇帝子嗣稀少,皇子更少。目今就只有一個大皇子,是康妃所生,三歲的時候就被立為了皇太子。這個吳詹事就是選出來輔導大皇子的人。上輩子她隱約聽聞,這個吳詹事倒是個清廉的人,為人又正直??倸w是得罪了宋皇后和永昌侯,所以找了個貪墨的罪名將他投入大牢了吧?后來聽得說就死在大牢里了,家里人隱姓埋名到外地討生活去了。哪里還有什么東山再起的機會呢? 沈沅想了想,就對荷香說道:“既如此,你回去就告訴陳管事,讓他同吳家的人議定個價錢出來,也不必壓的太低。誰還沒有遇到個難處的時候呢?到時說定了,就寫了合同,遣人來告訴我一聲,我這里就兌銀子給你?!?/br> 荷香聽了,心中歡喜,忙笑道:“是。奴婢回去就對奴婢當家的說?!?/br> 隨后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閑話,荷香就說天也晚了,莊子離著這里遠,也該回去了。 沈沅也沒有虛留她,讓青荷拿了兩盒子糕點過來,同荷香笑道:“這是昨兒我弟弟從國子監放學回來,路過京城里有名的糕點鋪子,吉慶齋給我買的糕點,你帶兩盒回去吃?!?/br> 過完正月沈泓就已經去國子監讀書了,過幾日才會回來一趟。 荷香推辭了一會兒,也就伸手接了,跪下去磕頭謝過了,沈沅讓青荷送了她出去。 等青荷送完荷香回來,就笑著同沈沅說道:“方才我看到那只布口袋里面有香椿,還有野蒜。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到春日,我娘就會摘了香椿和野蒜回來。香椿可以炒雞蛋吃,還可以裹了面粉糊,在油鍋里油炸著吃,甭提有多香了。野蒜也可以炒雞蛋的,又或是洗干凈了,拌著豆腐一塊兒吃,極開胃的?!?/br> 采薇聽了,就打趣著她:“瞧你,說的口水都流了出來,還不快擦了呢?!?/br> 青荷不知道采薇這是在哄她,還真的抬手去擦嘴角。沈沅和青竹,豆蔻見了,都笑了起來。 等笑過了,沈沅就說道:“荷香帶來的這些野菜都是新鮮的,留不了許多時候。既是青荷想吃,你便將這布口袋里的野菜都拿到廚房里去,讓廚房的柳嫂子都洗凈了,做了菜來咱們吃。昨兒我去給父親請安的時候,聽著他說話的聲音嘶啞,問起來,他說喉嚨有些腫痛。我記得那個馬蘭頭清熱解毒,最治咽喉腫痛的,你讓她涼拌了,送給父親?!?/br> 想了想,沈沅又說道:“湘兒最喜吃餛飩的,那個薺菜,就讓廚房里的人做了薺菜餡的餛飩,拿去給她罷?!?/br> 這些日子她總是冷著沈湘,就是想讓她自己多想一想。薛姨娘和沈瀾以往都捧著她,那是因為想要用她來傷母親的心?,F在又想要用沈湘來傷她的心。但沈湘畢竟不小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十四歲了。她總要學著自己明辨是非,自己不可能管她一輩子的。 青荷答應著去了。 晚膳的菜果然都是用荷香帶過來的那些野菜做的,連湯都是用莼菜做的莼菜羹。 采薇正在向沈沅匯報著:“……廚房里的柳嫂子做了涼拌馬蘭頭,放了小磨麻油,聞著極香的。是奴婢親自送到老爺那里去的。老爺正在周姨娘那里,要同她一起用晚膳。見到了這道涼拌馬蘭頭,老爺很高興,說您知道關心她。周姨娘也湊趣,在旁邊說大小姐您前兒送了她好些上等的布料子,還有各種珍貴的補品,又親手做了個繡了萱草的香囊,昨兒特地的送去給她。老爺聽了,就越發的高興了?!?/br> 萱草又叫做宜男草,傳說懷孕的人佩戴在身邊,則生下來的就會是男孩子。至于周姨娘,她現在極得父親的寵愛,又懷有身孕,自然要對她好一些的。 采薇還在說著:“奴婢從周姨娘的院子出來的時候,就見著薛姨娘身邊的瑞香一臉焦急的去找老爺。奴婢就裝著同蕓香說話的樣子,站在院子里沒有走。槅扇門是開著的,奴婢就聽到瑞香在同老爺說話,說薛姨娘自半下午起就開始腹痛。原以為沒什么,可現在卻痛的越發的狠了。她們著了慌,就過來請老爺。而老爺聽了,隨后也就跟著瑞香過去了?!?/br> 旁邊站著的徐mama聽了,就說道:“倒不曉得這個薛姨娘是真的腹痛呢,還是裝出來的,想借此重邀老爺的寵愛呢?!?/br> 沈沅微微的笑道:“論起來,現在薛姨娘的處境確實也艱難。父親雖然對她還算好,但到底不如以前,只專寵她一個人了。后面若父親再有新夫人進門,周姨娘生下了孩子,還有個知書,她還能怎么樣呢?現在也要做出用腹中的孩子來做文章,想要留住父親心的事?!?/br> 徐mama笑道:“總是姑娘您將她所有的路都給堵住了,逼迫她不得不這樣做?!?/br> “也不一定。薛姨娘慣是會裝柔弱的,做事也極有目的性,許是有什么話要對父親說呢?!?/br> 說到這里,她就起身下了炕:“她腹中畢竟懷著父親的孩子,現在又是我在管著家,不論她是真的腹痛,還是假的腹痛,于情于理,我總歸都要去看一看的?!?/br> 又吩咐采薇和青荷:“采薇,你去將另一只繡著萱草的香囊拿過來。青荷,你去二門上叫個小廝,讓他騎了快馬,速去請一位大夫過來?!?/br> 想了一想,她又叫了青荷回來:“你對小廝說請明白,讓他去請后街上住著的那位劉大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