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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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辭本來煩得不行,現在聽了他這番幼稚的話, 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戲謔道:“展大少,你幾歲了?你這么不依不饒的,會讓我以為,你還愛著我啊?!?/br> 展航幾乎是同一時間冷笑出聲,松開了她:“你真以為你是天仙下凡???全京城的男人都得為你神魂顛倒?” “沒有最好。被你這種人喜歡,我還真是渾身雞皮疙瘩呢?!?/br> 展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無比的笑,扔了煙蒂就一腳踩熄,碾了過去。 這人從小就這樣,脾氣古怪,陰晴不定,高興的時候跟你稱兄道弟,煩的時候翻臉就像翻書,方辭都習慣了。誰知道這位大少爺心里頭又怎么不爽了,呵。她也沒這個義務去管,也不想知道。最好麻溜兒滾蛋,別來觸她的霉頭。 可他都要走了,方辭想起什么,還是叫住了他:“你給我站??!” 展航側轉過身,那張俊美的臉在陰影里更加立體,只是散發著寒意,一言不發地瞅著她,一只手還在褲兜里,顯出幾分不耐煩的意態。 意思很明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方辭走過去,也不跟他廢話,安安靜靜在他面前站定了,目光定定地打量著他。 展航皺起眉:“看什么?” 方辭確認般點點頭,左右看了看他的臉,然后后退了兩步。展航不明就里,正要詢問,她已經一拳頭砸了過來,把他打得一個趔趄,反身撲倒在地。 展航雙手撐地,“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麻利地爬起來,一把就抓起了方辭的手,狠狠攥住,目光陰狠地瞪著她:“你這女人——” “怎么,要動手???”方辭把臉側過去,好心地送到他面前,還伸出手指刮了刮,“來來來,往這兒打,重重地打下去,你就報仇了?!?/br> 展航盯著她漂亮又囂張的臉蛋很久,憤憤地收回了拳頭。 只是,胸腔還是在不斷起伏,冷著臉一言不發地瞅著她,像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方辭微笑,替他把沒問的話問了:“知道為什么打你嗎?” 展航一言不發,冷冷地盯著她。 方辭靠近他,望著他的眼睛慢慢說:“因為你欠打?!?/br> “……” 方辭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告兒你,樊真是我最好的姐們,過去的事兒,我就不計較了,以后你要敢纏著她找她的茬,我不放過你?!?/br> 展航原本一臉寒霜,聞聽此言,毫無預兆地囅然而笑,眼角那顆淚痣忽然變得很是艷麗,也很是——惡意。 他說:“就算我把她怎么怎么樣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樣?” 方辭拽起他的衣領子。 展航眉目平靜,眼底卻透著毫不掩飾的挑釁。他挨近了,在她耳邊吹一口氣,不無諷刺地說:“我cao她,你他媽還能cao回去???” …… 回了京,方辭就跟樊真在機場分道揚鑣了。 她抬手看了看表,時間還早。童珂在不遠處見了,走過來說:“在等小北哥???他出任務了,估計是不會來了?!?/br> 方辭呵呵笑:“你真是半刻鐘都不忘記要挑撥離間啊?!?/br> 童珂也笑,望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說:“我也搞不懂你,都有一大幫男人圍著轉了,為什么非要盯著方戒北不放呢?就因為方家的權勢、地位?” 方辭說:“我倒是想放手啊,方戒北他不讓啊。他愛我啊,他不能沒有我的。沒了我,他就得守活寡了。哎,他都跟我說了,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就是脫光了站他面前,他都硬不起來啊?!?/br> “他連這個都跟你說?”童珂臉色一變。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情。 方辭一怔,臉上卻不動聲色:“他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說的?” 童珂的臉色難看無比。這件事,是她記憶里最丟人的事兒了,沒有之一。 四年前那場婚禮后,方辭走了,方戒北幾乎是一蹶不振,有段時間還常常去蘭坊那條街買醉,幾個兄弟都勸不住。 有一次她見了,支開了幾人扶了他回去。 不過,她沒送他回家,耍了個心眼,送回了她在海淀那邊的一套出租屋。她給他煮醒酒湯,又給他擦臉照顧他,他才算是恢復了幾分清醒。 那時候,他穿著件工字背心,單腿支著靠床頭抽煙,把窗子開得老大,也不回頭看她。 她就坐在床底下,也開了一罐啤酒喝起來,喝高了,哭起來,跟他說,她喜歡了他這么多年,他為什么都不正眼看他一眼啊,那個方辭就有那么好?他們男人都一個人,都看上她那張臉。 方戒北不理會她,一個人吹著窗外灌進的風,一個人抽煙。 童珂仰頭望著他清冽的側臉,心臟有一陣一陣的鈍痛。她從小就喜歡他,喜歡到癡迷,近乎癲狂的地步。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柔情似水、知書達理的,她想,就算他喜歡方辭,難道他面對她這樣一個死心塌地對他的女孩子,就沒有一丁點的憐惜之情嗎? “三哥,我不奢望你愛我。但是,你對我是有好感的對不對?只是,方辭出現了,因為方辭,所以你愛她超過了愛我,因為她,你就再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對不對?” 方戒北掐滅了煙,終于回頭看她。 他對她說,沒有,他只喜歡方辭。 言簡意賅,直截了當。 童珂是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臉色也由最初的希冀變得哀怨,掩藏了眼底的那一分怨毒:“可她不會回來了,她走了,你們終究是有緣無分?!?/br> 方戒北面無表情地沉默了會兒,側頭問她:“有意思嗎?” 是詢問,目光沒有多少嚴厲,但是冰冷、咄咄逼人。童珂很少看到他用這種目光質問一個人,仿佛要得到一個答案,也在暗示她,讓她問問她自己,這么瞎折騰有意思嗎? 童珂那時候沒有疑問,她要是個男的,估計方戒北會拖著她的領子直接拽到過道里揍一頓。 他向來都是清心寡欲,喜怒不形于色的,她很少看到他這么壓抑的、冰冷的怒氣,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她還笑了一下,拄著頭跟他說:“有意思啊,有意思得很,方辭不是走了嗎?被你給氣走的,可不是我?!?/br> 方戒北望著她沒說話。 甭管他的眼神有多冷,童珂也無所謂了。其實她也不用裝了,方戒北跟別人不一樣,他胡不多,但心里面跟明鏡似的,她那點兒伎倆和手段,早被他看得透透的。他就是懶得戳穿,懶得搭理,隨她去,一直跟她保持著疏遠有禮的距離。 大家心里也明白,只是她不甘心罷了。 她在他面前裝溫柔,裝有禮,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可不管怎么樣,不管她使了什么手段,哪怕方戒北知道那通電話可能有有詐,他還是不得不過來,不能不過來。 不管怎么樣,她都是贏了呀! 想到得意處想,想到自己親手策劃了這么一出絕妙的反間計,她就忍不住仰頭笑起來。這么明明顯顯卻又不得不讓他趕赴的陽謀,比那些陰謀詭計要高明多了。 以方戒北的心性,他一定會去。 果然,他也去了。 以方辭的性格,他一旦缺席,她就一定不會再忍著。果然,她直接被氣走了。 童珂想起來,心情就愉悅得很。她也懶得再在方戒北面前裝了,裝來裝去,他心里不也跟明鏡兒似的,恐怕,還當看戲似的看著呢。 以前他多么孤傲啊,多么高不可攀,都不正眼瞧她,這會兒呢?還不是失魂落魄地在那兒買醉,在這抽煙? 他這個人,哪怕內心萬般痛苦,也不會輕易在人前顯露,更不會和一般人一樣大喊大叫,那么失態就不是方戒北了。 就是這樣,他才會更加痛苦更加壓抑。 童珂想到這兒,得意之余,又有幾分病態的快意。 許是喝高了,她雙頰通紅,順著床沿爬上去,柔滑無骨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微微使了點兒勁,抓住,歪著腦袋跟他開玩笑,說:“我有時候覺得你這人挺矯情的。你看看展航,看看徐陽,沒有方辭就活不下去了?不照樣泡吧蹦迪玩兒樂嗎?” 感受著掌心那種溫熱的肌理和削瘦卻有力的肌rou,她心潮澎湃,也可能是酒喝多了,情緒高漲,跟平日端莊文靜的模樣大相徑庭,像是變成了一條蛇,渾身都沒了力道,軟綿綿地靠過去。 她雙手一伸就掛在他脖子上,斜睨著他,眉眼嫵媚,跟他說:“你又沒試過,怎么就知道我不如方辭?她方辭有的,我也有啊。你看看展航他們,不都玩得挺開嘛,你可要試試?!?/br> 她駝紅著臉,過去親他飽滿的唇,低聲說,她還是處女。 方戒北起身就跳下了床,撈了外套往外面走。走之前,他還回頭丟了一句話給她。 那句話,讓她沸騰的酒意和身體里那種燥熱一瞬間就冷卻了,如同兜頭澆了一盆涼水。 他說,你可真夠讓我惡心的。 第二天醒來,童珂在地上懵懂地坐了很久,迷迷糊糊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對方戒北說的話、干的事,羞憤難當,cao起床頭的玻璃杯就摔到了墻上。 從來沒有這么丟人現眼過。恬不知恥地求歡,還被拒絕了。 那簡直就是她的奇恥大辱,連關系最要好的李芊芊都沒告訴。 那件事之后,有一段日子,她看到方戒北都是繞著走的。還好這人跟往常一樣,見到她也只是點點頭,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漸漸的,她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再欺騙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在方戒北心里的形象,恐怕還不如當初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方辭。 …… 童珂和方辭在機場大廳站了很久,期間也只是搭了三句話。 快到正午的時候,一個軍裝青年從入口的地方過來,快速在人群里掃視。方辭看到他,眼睛都亮了,伸手朝他使勁揮。然后,在童珂冰冷嫉妒的目光里,飛快地跑過去,一頭扎進他懷里,抱著他,還使勁把腦袋在他懷里蹭啊蹭的。 一臉癡漢的幸福滿足。 方戒北臉上也露出微笑,右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他們在人群里相擁相抱,相親相偎,童珂卻站在幾十米外的過道里,冷冷地望著他們,轉身沒入了人海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064章 去玩了 “去哪兒?”上了車后, 方戒北問方辭。 方辭想了想說:“回醫學院吧?!?/br> “不去你那個小破醫館了?” 方辭炸了!她自己可以調侃她的醫館, 旁人甭想說一個不好:“你才小破醫館呢, 你全小區的小破醫館兒!” 方戒北:“……”得咧, 跟個三歲半較什么真兒? 掛了倒擋,他直接把車開往醫學院的方向。海淀這一帶都是教學區,往西走,兜兜轉轉了會兒,道路變得狹隘了,有時候還能看到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大冬天的, 還穿著大開領的毛衣, 說說笑笑很有朝氣。 方辭說:“不用還進去了,在東門放我下來就好?!?/br> “嫌我丟人???”方戒北不冷不熱地哂著笑。 “哪能???”方辭說, 不忘補上一刀,“你人不丟人,可你這車破啊?!?/br> 方戒北:“……” 方辭心里舒坦了, 總算報了他說她“小破醫館”的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