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嗯?”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瞞著我?” “沒有,我哪里有事瞞著你。這信一直在手上,我也很擔心,所以今天沈奕軒問起,我就說了?!?/br> “你去找爹的事,要不要和娘說一下?!?/br> “不用,省得多一個人擔心?!?/br> 當天晚上,葉清淺睡得很不安穩,總感覺自己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睡。早起一睜眼,殷昊已經離開了。在府里看到夜影和夜魅的時候,葉清淺忍不住皺眉了,“你們,怎么沒有跟著殷昊一塊兒走?” “主子不讓我們跟著?!币褂皼]吭氣,這話是夜魅回答的。 “那,你們昨天見到沈奕軒了嗎?” “昨天主子確實是去了沈大人的宅子,不過他是單獨一個人進屋的,沒有讓我們跟進去?!?/br> 此刻,殷昊已經騎著馬出了城了。沈奕軒帶路,他也不怕迷路。 “你說我爹他們,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險了?” “應該不會,也許只是消息被封鎖了。畢竟殷伯父和殷大哥手下是有兵權的,旁人想要置他們于險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br> “還好有你,陪我走這一趟?!币箨徽f完,沈奕軒并未有什么回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為了趕時間,沈奕軒和殷昊走一段陸路,走一段水路。 夜半時分,殷昊因為暈船而有些睡不著,想上甲板吹吹風清醒一下,卻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人是沈奕軒,另一個…… 殷昊放緩了呼吸,想盡量聽清他們在說些什么。之后,殷昊再無法掩藏自己的身形,他一步一頓地從陰影處走了出來,走到了沈奕軒和方玉柔跟前。 “沈奕軒,我當你是朋友,我那么信任你,什么事都不瞞著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出賣我就算了,你還準備利用我來威脅我爹和我大哥?” “殷昊?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已經睡了嗎?”沈奕軒很是緊張。 “殷二公子,既然你都聽到了,那么……還請你務必合作,既能不讓你的同窗好友為難,也能讓你自己少受些罪。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嘛!其實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老了,皇子遲早要繼位的。與其等到塵埃落定,你們再后知后覺地巴結奉承,不如趁早侍奉明主,也好得一份從龍之功,不是嗎?” “明主?你口中的明主是誰?六皇子嗎?能為了一己私利通敵賣國的皇子?這樣的人,若是讓他繼承大統,只會是我朝的不幸?!?/br> “殷昊!別說了!”沈奕軒想要靠近殷昊,拉住他,殷昊卻退后了一大步。 “別碰我!”此刻的殷昊,聲色俱厲,“沈奕軒,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是我自己蠢,我認了。但不能因為我的蠢,連累我爹,我大哥?!?/br> “殷昊,別做傻事。只要活著,萬事皆有可能?!鄙蜣溶幷J識殷昊多年,十分了解殷昊。 “可能?”殷昊笑了起來,“是啊,我現在就在嘗試可能?!?/br> 沈奕軒終究慢了一步,沒有拉住殷昊。 見方玉柔依舊愣怔,沈奕軒大吼,“還愣著做什么?讓人下水救人??!”沈奕軒記得,殷昊是不會泅水的。 “現在殷昊死了,該怎么辦?”方玉柔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甲板上,是此起彼伏的喘息聲,那些都是下水去撈殷昊的人。不過撈了半天,連殷昊的衣裳都沒有撈到。 “他沒死,殷昊不會死!” “天這么黑,水流這么急,這又是在河中央。便是擅水的人都不一定能活,更何況,你口中不會泅水的殷昊。我早就和你說了,讓你把殷昊控制起來,現在怎么辦?讓我怎么和殿下交待?” “那是你的事?!?/br> 殷昊不在身邊,葉清淺覺得她的時間一下子多了很多出來。她并不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不精。便只能對著繡棚、繡架打發時間。 經過這幾個月的休養,殷昊原來的很多衣裳都不合適了,原來是因為他瘦了,現在是因為他高了。新婚之始,她也是有心為他縫制幾件新衣裳的,可不過量個尺寸,他也能想歪。不過是一個尺寸罷了,被他折騰了好幾次才最終全部記錄下來。葉清淺看著紙張上字跡有些抖的尺寸,臉色漸漸紅潤起來,而后,很快收了心,開始裁衣。葉清淺想著,在殷昊回來之前,給他多做幾件新衣裳,也算給他一個驚喜了吧。 葉清淺是喜歡做針線活的,特別是看到那些腦中勾勒的圖形在手下的繡品上慢慢呈現,那種成就感,讓人覺得心里滿滿的。當初在錦繡坊的時候,葉清淺總比別的繡女做的多,做的好,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她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出頭,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本就喜歡這些,容易集中精力、精神做。 殷昊離開兩個月,葉清淺已經給他做了四件衣裳。若不是要在衣裳的領口、袖口繡那些繁復的云紋,若不是想要讓這些衣裳與旁人做的有那么點不同,恐怕還能更快一些。葉清淺一邊做衣裳,一邊擔心,殷昊這次回來,會不會又瘦了,或者又高了,高了倒無所謂,要是又瘦了,葉清淺皺皺眉頭,那是她不樂見的。只是可惜,因為不知道他已經走到了哪里,她沒辦法寫信督促他不要太勞累,要多吃東西。 本來是想給殷昊做應季的衣裳的,待他回來了馬上就能穿上,但是夏天都快過去了,殷昊依舊沒有消息。葉清淺生氣的時候,也想著不然就不給殷昊做衣裳了,就讓他穿那些不合身的去。但氣消了之后,第一件事,依舊是拿起剪刀裁剪布料,夏天的來不及穿了,秋天的總該是來得及的。想到殷昊看見這些衣服可能露出的燦爛笑臉,葉清淺也不由得甜甜笑了起來。 不管做女紅,還是刺繡,果然都是要專心的,這一走了神哪,受傷的還是自己。葉清淺才想到殷昊的笑臉呢,這手指就被針尖結結實實地扎了一下子。葉清淺正在自嘲自己的‘失手’,門口突然就沖進來一個丫鬟,不知道是因為跑得急呢,還是因為什么別的,葉清淺看著這個丫鬟的臉色并不怎么好。 下意識地,葉清淺又擠了下手指的傷處,確定不再有血出來后,葉清淺狀似平常地問道:“什么事?”若是仔細聽,必然能聽說她話中的顫音。 “是……是侯爺和大公子回來了,夫人讓您出去呢?!?/br> 聞言,葉清淺大大的松了口氣。剛才只覺得頭上有根筋崩的極緊,這會兒一下松弛下來,就突然有些暈眩了。好在葉清淺是坐著的,不然恐怕得踉蹌倒地。緩過神來之后,葉清淺高興地站了起來,只是可能起的有些急,腳步便有那么些不穩。 “二少夫人,您沒事吧?”小丫鬟看著葉清淺的臉色蒼白,急忙回想剛才可曾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侯爺交待了,有些話,他要親自與二少夫人說的。 “沒事,就是有些頭暈罷了。最近大約是有些累了?!比~清淺想,她真當是被殷昊給慣壞了,這也不讓她做,那也不許她做的,許久沒有做針線活,這段時間稍稍做了一些,就精力不濟了。 “那,我扶著二少夫人您出去吧?!?/br> “也好。對了,殷昊他也一塊兒回來了嗎?”因為殷昊當初說,是和沈奕軒一塊兒去尋他爹的,現在時間也過了這么久了,公爹和大伯既然回來了,殷昊應該也是跟他們一道的才是吧? 聽葉清淺問起這個,小丫鬟有些支支吾吾,“二少夫人,您一會兒就知道了?!?/br> “也對?!比~清淺點了點頭,加快了步伐。 葉清淺由丫頭攙著,走到了大廳之內。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殷湛和殷弈,而是沈奕軒。沈奕軒此人,葉清淺見過幾次,從未見他如今天一般狼狽、憔悴。最讓葉清淺心驚的,是他通紅的眼眸,看著就像哭過了一般。男兒有淚不輕彈,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葉清淺不敢再看沈奕軒,只看向了背對著他們的殷湛和扶著侯夫人的殷弈。葉清淺覺得,公爹一直都十分挺拔的脊背,好似佝僂了許多。極快地,葉清淺心里閃過一絲念頭,卻又很快壓下,因為那個念頭很不好。 葉清淺看遍了大廳,沒有看到她要見的那個人。不由得,她皺了皺眉。有些茫然間,葉清淺想起了剛才丫鬟說的話,她說婆婆找她。葉清淺忙將目光轉向婆婆。婆婆是站著的,但她不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著的,她是由殷弈攙扶著站立的。 見她這樣,葉清淺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在她猶豫著該先和公爹說話,還是先和婆母說話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壓抑的哭聲,她的心跳陡然暫停,哭的人,是她的婆母。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之前,葉清淺的眼淚已經很快落了下來,她似乎知道了什么根本不想知道的事。 第78章 詐尸 沈奕軒回頭看了眼殷湛,緩步走到了葉清淺跟前,澀然開口喚道,“嫂子,殷昊他……”后頭的話,沈奕軒說起來十分艱難,但他在努力說。 葉清淺深吸了口氣,出言制止了他,“你別說。我只問你,殷昊是不是和你一塊出京的?!?/br> “是?!鄙蜣溶帥]有否認。 “你回來了,他呢?為什么他和你一塊兒去的,卻沒有一起回來?啊,我知道了,你有急事,所以先趕回京城了是吧?那你知道殷昊走的哪條路嗎?我最近給他做了很多衣裳,現在不穿的話,季節只怕就要過了。你說他在哪兒,我給他寄過去,哪怕穿一天,穿一次都好?!边@樣說著話,葉清淺又恍惚了起來。 “殷昊他……死了?!?/br> 沈奕軒這個‘死’字一出,讓恍惚的葉清淺震了一下,然后,她的眼神漸漸清明,就像剛走出了迷霧一般??伤故窍M?,她一直糊涂著,那樣就不會感覺疼。 沈奕軒依舊在說著些什么,葉清淺卻只能看著他的嘴型,仿若聽不到任何聲音。她耳邊回蕩的,都是殷昊曾經說過的話,他說過,他今生有她足矣。他說過,要和她白頭偕老的。他從來不會騙她的。她相信他了呀。她把一生都交給他了,他卻食言了。 葉清淺抬眸看向沈奕軒,他依舊在說著些什么,葉清淺二話沒說,抬手就狠狠給了他一耳光,“住嘴!虧你還是殷昊的好友,你怎么能……怎么能這樣詛咒他?殷昊不會死的,他說過,他要對我好的,一輩子都對我好。誰的一輩子會這么短呢?” 此刻,仿若有一個聲音在葉清淺耳邊說,【殷昊的一輩子就是這么短的,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不不不,不對,葉清淺拼命搖頭,想要否認這個聲音,而后,她突然瘋了一般地笑了起來,“對,還沒到時候呢,殷昊才十九歲,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辈辉撨@么早的。 ‘啪’的一聲,侯夫人打了葉清淺一巴掌,她的笑聲戛然而止。侯夫人打得很用力,葉清淺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但這樣的疼痛,和心里的疼比起來,真的不算什么。胸腔里頭的那顆心就像被什么捏住了一般地生疼,疼得她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葉清淺艱難地呼吸,努力與侯夫人對視,兩人的眼睛俱是通紅的,眼中都有馬上就要洶涌而出的淚水。 “娘,他在騙人。殷昊不會舍得丟下我的。我……”葉清淺話還沒說完,身子已然一個搖晃,軟倒了下去。侯夫人此刻雖然離她最近,但是這一刻的她卻沒有力氣拉住葉清淺,沈奕軒見狀,一個飛撲,墊在了葉清淺背后。 葉清淺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她床邊的殷昊。他就那樣趴在她的床頭,握著她的手。雖然他的手有些涼,但葉清淺笑了,笑的甜甜的。 “夫君?!比~清淺輕輕地喊了他一句。那聲音十分輕,就像怕嚇到什么一般。 “嗯。清清,是我?!?/br> “他們都說,說你……”后面的話,葉清淺說不下去了,只一直默默流淚,而后哽咽道:“我沒信,我知道,你不會舍得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的?!?/br> “清清,別哭。你哭了,我比你還難受?!?/br> “夫君,以后別管這些事了好不好。什么事,咱們都不管。咱們就安安靜靜地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br> “孩子?” “嗯。咱們有孩子了。雖然他很乖,不過我還是發現了?!比~清淺想,她是做過母親的,自然知道,他來了。葉清淺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殷昊的欣喜若狂,相反,他的表情有些哀傷。 “殷昊,怎么了?我有了孩子,你為什么不高興。你不喜歡孩子嗎?”葉清淺有些慌亂,殷昊的反應,不是她想要的。 “清清,我……”殷昊垂下了頭。葉清淺這才發現,殷昊的頭發是濕的,再一摸他的衣裳,也是濕漉漉的,身上到處都是涼涼的,沒有往日里的熱度,葉清淺突然心慌起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喜歡他的,我想寫信告訴你的??墒遣恢滥阍谀睦铩,F在你回來了,我親口告訴你也很好?!?/br> “清清,有孩子陪著你,我就放心了?!绷季?,殷昊說了這么一句話。 “放心?你你放什么心啊,你不許放心。孩子那么小,不可以沒有爹的。我也不能沒有你。你不許走,不走好不好,求你了,別走?!比~清淺苦苦哀求,殷昊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將她抱進懷里哄著,只是慢慢地拉開了她的手,“我也不想走,但是不走不行呢?!?/br> 殷昊緩緩起身,后退,一步一步地遠離她。每走一步,地上就一個濕潤的腳印。 葉清淺卻像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只能看著他離她越來越遠,葉清淺急了,“殷昊,你不許走,你要是敢走,我恨你一輩子?!眽糁械臏I,終究落在了夢醒的時候。 葉清淺才剛睜開了眼睛,便感覺有一只溫熱的手,替她拭去了眼淚,葉清淺激動地看了過去,熟悉的眉眼,卻不是她想見的那個人,殷昊說的沒錯,他是真的長得很像侯夫人的。 “娘?!?/br> “清清啊,是殷昊對不起你,是咱們侯府對不起你?!边@話,楊茗說得艱難,但為了葉清淺肚子里頭的孩子,為了兒子唯一留下的根,她得說。 葉清淺只搖了搖頭,吃力地坐起來之后,葉清淺笑了,笑的眉眼彎彎,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娘,你們大家都被殷昊騙了。我剛才還看到他了。他剛才,就坐在這個位置,握著我的手,我都跟他說了,說我們盼著的孩子,終于來了?!闭f著,葉清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過他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沒有抱我,沒有親我,連句好話都沒有。娘,等殷昊回來了,您得替我做主,我有了孩子了,他居然敢不高興?!彪S手,葉清淺又抹掉了滑落的淚珠,“娘,您讓殷昊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他,孩子也不能沒有爹?!?/br> “清清啊,昊兒他……” “娘,殷昊最聽爹的話,爹最聽您的話,您去和爹說,讓殷昊回來吧,他那樣的,就適合讀讀書啊,考考科舉啊,中中狀元什么的。我和殷昊約定好了的,等他中狀元巡街的那天,我要去給他扔花兒的?,F在我有了孩子了,可以帶著我們的孩子一塊兒給他丟花。殷昊這樣嚇唬我,娘,如果我用銀子丟他,您會生氣嗎?” 楊茗沒說話,只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葉清淺似乎也再裝不下去,只撲進了她的懷里。無他,只是想尋個溫暖的懷抱哭泣。 沈奕軒的話,她一字不落,都聽進去了。他說,殷昊死了,落了江,被找回來的時候,已經泡的不成樣子了。他穿過的衣裳,都被送了回來,他的尸身,被一把火燒成了灰。 葉清淺聽著沈奕軒的話,終究明白過來,公爹為何是背對他們站著的。他的面前,是她的夫君最后剩下的東西。他連最后一面都不讓他們見,只留下那么些讓她們能認出他的東西??伤@些死物做什么? 緩了兩天之后,葉清淺和天天陪著她,怕她做傻事的侯夫人說,“娘,我想見一下沈奕軒?!?/br> “清清啊,你見奕軒做什么?” “如果殷昊不會泅水,那么他為什么會落水呢?我不能讓他這么不明不白地走,我得問清楚?!庇性?,她得替他伸冤,有仇,她得替他報仇。就算她做不到,不是還有他們的孩子嗎? “清清啊,你前幾天剛動了胎氣,不能再激動了。你想見奕軒,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后再見好不好?娘保證,孩子一落地,你就能看見沈奕軒?!?/br> 葉清淺輕輕用臉蹭了蹭懷里抱著的盒子,那里頭裝著的,是殷昊。他活生生的一個人出去,再回來,已經成了一捧灰。讓她怎么能接受? “娘,我想見他。求您了?!?/br> “嫂子?!弊罱K,楊茗還是妥協了,但葉清淺也答應了,身體若有不適,就不再和沈奕軒繼續說話。為了以防萬一,侯夫人還請了個大夫來坐鎮。 “我啊,本來以為這輩子嫁給殷昊之后,就沒有什么后悔的事了。但我現在后悔得不得了,當初呢,我就該在殷昊說要帶著我私奔的時候跟著他走,天涯海角,什么地方都行,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什么妻啊妾的,有什么重要的呢?如果我當初和他一塊走了,指不定我們現在就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比~清淺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著向往,她仿佛看到了一個農家小院,她刺繡,殷昊讀書,他們的孩子在一旁玩耍,雖然平淡,但很幸福溫馨的生活。很快,這一切模糊了起來,因為盈眶的淚水,待得淚水落下,一切也便成了空。 “我這個人呢,一直很要強的,雖然總是在不該要強的地方要強。殷昊都說了的,那事兒他會讓夜影他們查的,我偏要沒事找事,跑去繡坊做繡女。如果我不去的話,殷昊他們不會尋到那封信,如果不是那封信,殷昊不會和你一起離京。沈大人,我后悔了,你呢,有后悔的事嗎?關于殷昊的?!?/br> 葉清淺說話的時候,沈奕軒一直看著她。 避開了與她對視的目光,沈奕軒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