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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全世界除了我都有病在線閱讀 - 第10節

第10節

    許風沐接收到他的訊息,幾乎沒有思考,扯開扣子把西裝外套扔在麥芽地里,沖過去朝著朗歌揮起拳頭。

    朗歌了解他的套路,側身避開他充滿攻擊系的第一拳,勾住許風沐地脖子牽制住他接下來的動作,膝蓋弓起朝他肚子上。許風沐靈活地鉆出來,掃腿把朗歌掀翻在地,拽住他的衣領再拎起來,臉上露出了熟悉地囂張。

    許風沐混了十多年,染了一身匪氣。平??偛氐脟绹缹崒?,跟他動手時才能微微窺見一隅。

    囂張,狂傲,又讓人移不開眼。滲出的汗水浸濕他前額的頭發,眉骨上的疤仿佛是一道解除封印的烙痕,喚醒他骨子里深埋地人格。

    四年大學里,朗歌系統學習了三十多種心理學相關的減壓方式,但那些方法對于許風沐全都無能為力。

    有些人是天生適合暴力的,無論是疼痛還是給予別人疼痛。

    至少現階段,他需要的只有暴力。

    朗歌艱難地避開了瞄準面部攻擊,緊接著左肩喙肩韌帶周圍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要是許風沐下手偏左點,他鎖骨大概要骨裂。

    朗歌抗打擊反應力在跟許風沐交手時,最多能撐住五分鐘,還要是他滿血并且持續訓練,并且許風沐缺了胳膊腿的狀態時。左胳膊抬不起來后,接下來局勢完全是毫無人道的單方面□□。

    朗歌好多年沒挨過這種,全身疼得要散架,心里卻有種久違的舒爽和愉悅。

    難道是心理變態持續的時間太長了,激發了體內某種屬性?

    許風沐伸腿從后面一勾順勢推了把,朗歌重心失控,滾進麥田里爬不起來。他吐出啃進嘴里麥稈,翻了個身呈大字仰躺在綠油油的田地里,目光從腳踝順著一雙長腿爬到汗濕的上半身,再望向他還有青春滯留停駐的臉上。

    “爽快了?”

    “湊合,我都沒怎么用力?!?/br>
    …確實爽快,并不是他在家里運動過度之后由于疲憊而帶來的短暫滿足,而是發自肺腑的,卸下枷鎖的輕松。他太久沒有跟人動手了,要不是朗歌招他這一趟,許風沐差點遺忘那些骨血中的野性。

    許風沐深深呼吸,把堆積在胸腔的積郁全部呼出去,才把目光轉向一身萬紫千紅的朗歌。

    臉上帶著傷,嘴角掛著血,濕漉漉眼睛的望著他,顯得可憐巴巴的。

    明明威脅他的時候,可恨的讓許風沐問候了他十八輩祖宗。

    “你…”沐爺從來沒有關心過手下敗將,現在卻猶豫了下。

    畢竟這人金胳膊玉腿的,打壞了他賣命也賠不起。

    “還撐得住嗎?”

    朗歌沒想到能得到他的慰問,瞬間覺得再當十次人rou沙包也值得了。

    “沒事,我rou糙?!彼麆恿松眢w,鈍鈍地疼痛蔓延開來,身上骨頭錯位般疼。

    前言收回,他身嬌體柔的,挨打這種事還是悠著點來吧。

    見他疼得呲牙咧嘴,許風沐萌生出一股子欺凌弱小的愧疚。他剛才也挨了兩拳,但他受慣了疼,身上沒多大感覺。

    朗歌從生到長都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金貴,細皮嫩rou肯定不抗打。

    要是朗歌不來招惹自己,肯定活的生龍活虎白白胖胖的。許風沐越琢磨越覺得愧疚,在警校受到的教育甚至讓他萌生出負罪感。他蹲在路邊遲疑了會,伸手按在他肋骨上。

    “沐爺,你不是吧?”朗歌反射性瑟縮了下,舔舔嘴角的血討饒,“我已經外傷了,你還想搞個內出血嗎?”

    “少廢話?!痹S風沐把他上身的骨頭摸了遍,確定沒斷沒裂才撒手,“你這傷,最多躺三天就能好?!?/br>
    朗歌痛苦地哀嚎一聲,“別以為所有人的恢復力都跟你一樣變態好嗎?”

    許風沐沒說話,順勢坐在田壟邊抽出后腰別著的蝴|蝶刀。

    朗歌要是能爬起來,這會絕對比兔子還溜得快。

    但他不能,只能躺在麥田里,眼睜睜瞅著許風沐打開鎖扣,手指靈活的轉了下,兩邊刀鞘反向并攏亮出刀刃,銀亮地尖鉤在十點的陽光里裹著冷。

    “……”朗歌心里毫無波瀾,甚至已經在考慮立遺囑時,應該怎么定義許風沐的身份。

    他大概要成為第一個把遺產留給犯人的傻逼,干脆寫親愛的兇手許風沐吧。

    “分散一部分注意力,應該就沒那么疼了?!卑雁y亮的蝴|蝶刀舉到他眼睛正上方,許風沐左手打了個響亮的響指,“看手?!?/br>
    朗歌立刻把視線從他臉上挪到右手上,還沒等他看清手指,細長的刀已經在他指間靈活的轉動起來,在空中劃過的痕跡掄成一個圓滿的圈。

    麥田上的風吹拂過許風沐濕漉漉的劉海,午前的陽光貼在臉上,照亮他帶著汗意的灑脫。

    他轉指和拋接的動作十分熟練,只需要肌rou記憶就能把整套復雜動作玩下來,甚至不需要觀察安全柄的位置。中途還換了次手,在半空中旋轉出漂亮的刀花后又是同樣的難度的繞指。最后他把刀高高拋棄,合起刀握在手中。

    朗歌的表情毫無過度的從不明覺厲到嘆為觀止,在他把刀收起來后發自內心的啪啪啪拍了好幾下手。

    許風沐這兩年裝得所有高冷英俊的逼加起來,都沒剛才玩的幾分鐘刀帥。

    那把刀他是見過的,鋒利地貼著rou輕輕劃拉下根本看不見血,要過兩秒才能體會到皮開rou綻鉆心的疼??傻搅嗽S風沐手里簡直像是藝術品,甚至連揮刀中帶出的風聲和金屬撞擊聲都是典雅的配樂。

    這是只為他一個人而做的表演,光是這么想著,朗歌就覺得他心里的變態因子開始失控的鼓噪。

    “你手上的傷,難道是玩刀劃拉出來的?”

    “一部分是,剛練的時候多少得受點傷。這玩意要是用活了,比其他刀都容易cao控?!痹S風沐握拳又松開,重復幾次,不以為然的看著手上七零八落的傷痕,“好點沒?”

    “嗯,剛才提心吊膽的看你玩刀,光顧著保命忘了疼?!崩矢杪掏套饋?,揉了揉最難受的肩關節,覺得長此以往不是個事,“沐爺,說真的,你身上的毛病打算治嗎?”

    “嗯?!?/br>
    “啥?”他可能還沒從刀影中緩過來,輕飄飄的產生了幻覺。

    違拗癥晚期的許風沐打算治病,真是本年度最讓人震驚的事情了。

    “治吧,”許風沐重復,“我配合你?!?/br>
    第14章 014

    西局副局辦公室亮著一盞燈,時刻準備引燃燈下的活體炸|藥包。

    “…后來我們也去案發現場搜查了兩次,根本沒有發現兇手留下的痕跡。別說是兇器了,毛發、足跡、指紋,該有的都沒有,組里的其他人都覺得這案子是蝙蝠俠搞得?!蹦氯饛暮窈竦木碜诶锓霈F場調查報告,盡力詳實地向許風沐說明他們近兩天來的工作結果。

    許風沐腦袋里嗡嗡嚶嚶如同裝了十個馬蜂窩,穆瑞羅里吧嗦整整說了半小時,他幾乎沒聽進去。

    陽光比前幾天都要好,炙熱地快要把初夏的初抹去??稍S風沐身上冷得哆嗦,穿棉襖鉆到被窩里還要發顫的那種冷。為了能找回渙散的意識,許風沐用混沌的腦內意識默背一段文章。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

    古今中外那么多文章,他怎么偏偏選了這段?許風沐背了個開頭就卡住了,冥冥中覺得潛意思在詛咒自己早死早超生。但好不容易找篇能讓他思維清晰點的文章,許風沐也懶得再換。

    穆瑞繼續叨叨,“…我們查了涂家外面那條路上的監控,涂宏志死亡那天沒有陌生人到訪。下午六點涂宏志在給花圃松土,六點五十接到了電話,他扔下鐵鍬回到屋里再沒有出來過。晚上十點二十涂南出現在監控里,他把鐵鍬撿了回去,進屋里再也沒再出來。凌晨一點三十分,你跟朗歌到了涂家?!?/br>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br>
    昨天干完架打算返程,朗歌搞來拖拉機沒油了趴在田壟間大爺似得光躺著打呼嚕,原來是油完了。到城里起碼要兩個多小時車程,他倆光腳丫子可能會走到死,只能選擇哼哧哼哧把拖拉機推到大道上,跟過路的拖拉機借點油。朗歌渾身都是傷,跟廢物處在相同量級上。其實即使他四肢健全,在推車方面依舊跟廢物區別不大。

    許風沐推了三公里拖拉機,在過程中捆縛在體內的狂躁找到了細微的裂縫,洶涌地從軀殼內掙脫。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松懈,他回到公寓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直直倒在冰涼的地板上睡得昏天黑地,半夜燒得身體自燃差點引發火災。

    穆瑞扶了扶眼鏡框,把卷宗翻到最后一頁,“…昨天警方聯系到涂南,他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記錄下來的供詞跟案發時區別不大,說是到家看到父親血糊糊倒地上,嚇傻了立刻給你打電話,沒打通又打給朗歌。在等你們來的過程中,他說一直蹲在客廳哭,什么都沒注意?!?/br>
    ‘墻上有兩個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br>
    許風沐昨天跟公司請了假,按理說今天無論如何也應該去上班。但他醒來時早過了上班時間,新買的手機鬧鐘沒有響。

    他摸索著打開鬧鐘,發現記錄里空空蕩蕩,壓根沒有設置記錄??墒撬髅饔浀米约涸O置了鬧鐘,腦子里還殘留著輸入7.00的記錄。

    許風沐按照舊手機鬧鐘的位置,打開系統計算器。

    結果框內孤零零顯示著7:00。

    靠!

    因為昨天朗歌趕在鬧鐘響起前已經把他喊醒了,所以許風沐并沒有發現鬧鐘設置到計算器里,又因為燒的厲害生物鐘癱瘓,所以他沒有在正常時間醒過來,錯過了上班時間。

    結果導致他在手機里發現穆瑞的短信,再次請了假撐著溫度高達41°的腦袋坐在陰暗潮濕的小黑屋里聽他講了半天死人辦案手下廢物的事情。

    “能說的我都告訴你了,涂宏志的案子我們局里專案組調查了兩天兩夜,根本毫無進展,我們局里現在到處供著觀音,企圖賜一點線索出來?!背姓J無能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但在強者面前承認無能并不丟人,還可以解釋為勇氣可嘉。穆瑞摘下滑稽的圓黑框眼鏡,露出藏在鏡片下面更加滑稽的黑眼圈,“你覺得是我調查方式有問題,還是忽略了什么?之后是按照當前方式繼續調查,還是另外選擇切入點?”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是覺得他們吵鬧?!痹S風沐慢吞吞背出全段最后一句,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嗡,穆瑞的啰嗦停了。他費力地抬起頭,處在高燒中讓他總有種脖子撐不住腦袋的錯覺,“副局長,我可以走了嗎?”

    穆瑞熬了整晚,眼睛有些花。即使他不眼花,也無法從許風沐平靜如常的臉上看透他高燒41°的本質。

    穆瑞讓他前半句話噎了下,“你是覺得我吵鬧?”

    “是魯迅覺得你吵鬧?!痹S風沐四肢無力,手腳發冷,多說一個字都覺得難受。

    魯迅是誰?穆瑞用漿糊腦袋想了下,沒記起來這是哪號嫌犯。

    “許風沐,你在警校的成績我知道,刑偵這方面咱們差了十萬八千里,你要是風中搖曳的曼陀羅,我就是路邊無害的喇叭花。所以我認為你的意見,能夠幫助警方取得重大突破?!蹦氯鸢l自肺腑的亂拍一通馬屁,許風沐沒接話茬也沒吐槽,讓他覺得很是寂寞。穆瑞把卷宗合起來,用力把臉搓扁揉圓脫離工作狀態,“…算了,現在證據太少,等我有新發現再咨詢你?!?/br>
    許風沐沒說話,他扶著桌沿打算借力起來。

    “說起來,你上次跟二朗堵在大院里真是嚇懵我了?!蹦氯鹫f,“二朗性子那么獨,挺難跟誰有私下來往的?!?/br>
    許風沐又穩穩坐回去,抬了下眼皮,“你沒說反?”

    “對,你性子也獨,咱們同校半年里除了訓練從來沒參加過集體活動?!彼麄z能湊一塊,穆瑞愈發覺得神奇,“但比起來還是二朗更獨,他看上去溫溫和和的,實際上誰都信不過。聽說是因為小時候遇到過事,具體是啥也打聽不出來?!?/br>
    二世祖的童年創傷也就幾種可能,按照朗歌的變態程度,要說幸??鞓返拈L大許風沐才覺得奇怪。

    “他長大也遇到過事,就前四五年吧,朗董事長還當權時,二朗的弟弟被綁架了,綁匪開條件拖時間…當時事情還鬧得挺大,但后續報道沒人敢發,聽說是還在上學的二朗擺平的?!蹦氯瘘c了根煙,淌著眼淚打著哈欠慢慢嘬著,在煙霧繚繞中用一種神婆的語氣跟許風沐講,“后來二朗他爸到國外養老去了,說是養老,其實是被兒子流放吧。你說他連親爹都信不過,性子是有多獨?!?/br>
    “哦?!鼻闪?,信不過爹的人世道上還有一個。許風沐無意參加絕情大賽,他慢吞吞站起來,“我該走了?!?/br>
    “這么快???正好我要下班了,送送你吧?!蹦氯鹫酒饋黻P了燈,熱絡地招呼,“你來這一趟沒幫上什么忙,還耽擱了本局長不少時間。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吃飯。說不定你吃了我的嘴軟,以后就肯提供線索了?!?/br>
    …這是正常人應該有的邏輯嗎?

    大概是局長當久了能磨臉皮,穆瑞比以前讀書時無恥多了。

    “晚上我有安排,你送我出去就行?!痹S風沐不想讓他訛上,而且晚上他也確實有安排。

    “成!”

    走出警察局大院有個三五十米,他讓另外的人訛上了。許風沐垂下眼皮瞅著在自己小腹到鼻梁間毫不專業滑動的匕首,眼底透出鄙夷。

    在許風沐觀念中,威脅人的時候,要么對準心臟,要么刺透腦殼。連嚇唬獵物都不敢選擇危及生命的方式,就只能等著被獵物扼斷咽喉。

    “小子,看你打扮挺有錢的,借兩個子來花花?!毙』旎毂I用影視劇里經典臺詞,努力讓自己兇狠一點。

    穿著便衣的所長穆瑞滿臉尷尬,竟敢在自己管轄范圍三十米之內打劫,“小子,你跟我走一趟?!?/br>
    “???”帶上手銬,小混混才意識到他敲詐到條子頭上,連忙爭辯,“警察同志,我跟他開個玩笑,不至于被抓吧?”

    “乖,先跟我走一趟?!蹦氯鸷吞@地安撫,“現在不抓你,等下我就得撥公款給你立個墳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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