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這種先斬后奏,把當事人蒙在鼓里的做法,換了誰都會生氣。更何況,他算計的還是人家的祖宗基業。 即使湛海平常在他面前脾氣好,難保這次不會爆發。 這個人爆發起來多么恐怖,方棋是清楚的。 要是湛海生氣,肯定難哄,考慮到這點,他連忙把湛海拉到前排的位置上,讓人坐下,而后半蹲在他面前好聲好氣解釋,“我沒有你那么遠大的理想,非要在有生之年完成個什么事情,對于你家的財產什么我還真不惦記。雖然當初,我專業選相關的,是為了賺錢。在這方面我可能沒啥天賦,后天努力也不足,至少比起你差得遠。但,起碼我不排斥這種事?!?/br> 湛海揉著額角,眼前還是陣陣發黑,他努力控制怒氣,平靜的問,“不排斥,等于喜歡?” 聽出他在壓抑,方棋搖搖頭,微垂下視線小聲嘟囔,“我這么懶散,怎么可能喜歡工作的事?每天混吃等死,就是我全部目標了。幸虧我懶散,沒有夢想可以耽擱?!?/br> 自認為懶散的人,卻主動攔下了最麻煩的工作。 湛海望著他頭頂的發旋,喉嚨哽住說不出話。 會議室內安靜的可怕,方棋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偷偷抬眼,正對上湛海的視線。 目光復雜,波光盈盈,倒像是快被惹哭了。 方棋從未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也一點都不像看到。 “你別這樣啊,現在湛董同意你去讀書了,應該高興才對?!焙ε滤姹蝗强蘖?,方棋急了,手忙腳亂又是拉他手又是摸他臉,“你想啊,以后你可以大搖大擺讀博讀博士后,讀到你高興為止。甚至,你還可以在你爹眼皮子底下讀,多好啊?!?/br> “嗯?!碧熘浪麨檫@件事策劃了多久,湛海不愿再增添負擔。抓住方棋手腕,把他拉起來讓人坐在旁邊坐位上,穩住情緒問,“你怎么跟他說的?” “跟老爺子?”見他恢復成以往的模樣,方棋稍許安心,得意洋洋的跟他炫耀,“我說我覬覦你家財產,想接管公司來著!” “就這樣?”湛海啞然,呆愣數秒反問,“他居然答應了?” 父親難道是真看他不順眼,居然因為這種原因同意外姓的人接管公司大小事務。 “還有其他理由啦…”但那些生死之類的許諾,方棋不太好意思當著他面說,便匆匆帶過去,“總之你快辦離職手續,要入學肯定還要參加考試,趁著離職后閑在家里好好復習,萬一落榜了多尷尬啊…” 湛海還沒緩過來,便被方棋推到外面,“我…” “你什么你?學神就不用讀書了?你以為讀博是隨便玩玩的?”為了掩飾情緒,方棋故作惱怒把湛海趕到頂樓,惡狠狠地威脅,“下班前快把離職手續辦好,否則晚上跟你算賬,聽到沒?” 路過員工恰巧聽到這句話,紛紛搖搖頭,暗暗感慨這翻臉太快了。 董事長到底怎么想的,非要認個野狼回來。 而清楚‘算賬’內容的湛海平靜的應了聲,當真回去鼓搗離職手續了。 期待撕逼后續的員工們大跌眼鏡,湛家少爺脾氣當真好的太過了吧? 還有些工作需要交接,湛海直到臨近下班時才把離職申請送到方棋面前。 在簽下名字前,方棋握住筆,嚴肅的問,“你考慮好了嗎?我要是簽了,你的東西暫時要歸我了,難道你不怕我卷款潛逃?” 湛海含笑看向他,反問,“你會嗎?” “…你這問題問的,我敢回答會嗎?”方棋揮筆,莊重的簽上姓名,遞給湛海,“我沒什么太大的野心,也懶得費精力。所以公司這邊只能給你代管幾年,記得早點回來?!?/br> 湛海接過離職單,信誓旦旦保證,“知道了,我會的?!?/br> 總算是了結一樁心事,方棋掃了眼桌上凌亂的文件和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盤算著能否把事情全推到明天,好提前翹個班,“作為慶祝,我…” 湛海輕聲叫,“方棋?!?/br> “嗯?”方棋回過頭。 才轉過腦袋,腰立刻被用力摟住,整個身體被壓倒在退無可退的狹小空間內。 方棋只來得及一聲驚呼,緊接著溫熱柔軟的唇貼過來,密密吻上他,絲毫沒給方棋掙扎的機會。 他的腰靠在桌沿,被困在湛海雙臂中動彈不得,只能被迫承受他過于熾熱的親吻。 唇齒相依,輾轉纏綿,腰上力道加重,大概已經留下來印子,整個口腔從齒隙到咽喉都接收到他唇舌的洗禮,來不及吞咽的過多唾液從唇角滴落,沿著下巴滑倒喉結… 等到湛海終于離開,方棋已經呼吸不勻腳步虛浮,下唇微微腫脹,看上去像是讓誰狠狠蹂|躪過。 “你發狠居然是這樣…”方棋蹭去唇角的唾液,意猶未盡的回味。 從來無害被動的人偶爾把控局勢,只用一個吻居然讓方棋感受到比做過更甚的余韻。 “我以為你喜歡,”湛海替他整理好凌亂的衣服。 “確實喜歡…”喜歡到腿軟。 “好,那慶祝已經有了?!被謴鸵酝鶑娜葑匀舻哪?,不顧被撩到起火的人,湛海收起文件留下句,“認真工作吧,方董?!?/br> 方棋傻眼,“喂,你就準備這樣走了嗎?” 目送他漸漸遠去,欲哭無淚。 湛哥哥果然開始報復了,這才是開始,以后要怎么辦? 誰能告訴他,他到底給自己挖了個多大的坑??! ☆、撩撥57 在做出決定之前, 方棋以為接湛立威的班會是很困難的事, 他甚至做好了當牛做馬死而后已的準備。 可真正接手過來, 才發現管理公司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處理爛攤子的事,方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一次經理跑路的經驗, 方棋處理起來得心應手,沒兩天便對公司近期發展做了總結規劃,讓各項事務走入正軌。 而且他跟湛立威的助理經過短暫磨合, 居然意外的默契,做起事來事半功倍。 只是身居高位,需要接觸的人多了,隨之而來的麻煩事也多。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狡猾, 挖了坑等方棋往里鉆。 幸好他先在湛海跟前呆了三五個月, 磨了脾氣,再跟各家合作商周旋,倒像是修身養性。 伴隨事業層面順風順水,方棋慢慢把鋒芒收斂起來,變得沉穩許多, 言行舉止間,頗有幾分湛立威當年的姿態。 “你回來了,今天這么早?”在書房里察覺到玄關處傳來的動靜, 湛海放下課本迎過去。 “事情都安排下去,我把該處理的忙完,就偷偷回來陪你啦?!泵刻旎氐郊? 看到湛海就覺得心里歡喜,再多疲憊都會煙消云散。方棋隨意扔掉西裝外套和領帶,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搖著他身體簡單講了些公司里的事,“你爹已經痊愈,今天來公司幫我分了點事,過兩天應該會復職??辞闆r他恢復的挺好,我估摸再撐十年肯定沒問題?!?/br> 湛海了解自家爹,出言打斷他的異想天開,“最多半年,他早就想偷懶了?!?/br> “別那么說,爹有他的顧慮?!狈狡鍥]把身體原因搬出來,簡單說了替湛立威開脫。 接下來,他的注意力全被湛海勾了去。 在家里除了讀書寫字外閑來無事,平日里不用出門時,湛海穿著總是十分隨意。 像今天,只穿了簡單的兩件式居家服。方棋非常喜歡他這種日常打扮,尤其是在做某些事方面。他抱住湛海的同時手嫻熟的掀起下擺,滑進衣服里撫摸他緊實的腰線。 湛海并沒有抵抗的意思,往他懷里靠了靠任他輕薄,回應著他的親吻。 到后來,倒是方棋先收了手,幫他整好衣服問,“考試怎么樣?通過了嗎?” “嗯,導師已經選好了,是新聞系的老教授?!痹诩医Y結實實復習了兩個月,可謂是下了功夫。能取得好成績,湛海相當愉悅。 “恭喜,就知道你是學神了?!北緛硎歉吲d的事,方棋望著他,憂傷起來,“你說你本來看著顯小,在家里宅了倆月,養的更嫩了,現在又真去當學生。以后我去學校找你,他們會以為我是你家長吧?” “你有那么老?”湛海打量他,托腮思索片刻,“應該是家屬吧?” 家屬,多么美好的詞匯。 “嗯,沒毛病?!狈狡逅查g心滿意足,揉了揉他的頭發,把人拉到沙發里打開電視。 住的久了,他已經養成習慣,每天不看新聞聯播就覺得難受,感覺人生都不完整了。 原來習慣養成了,連根正苗紅也是能傳染的。 湛海窩在他懷里,專注的看播報模式和記錄要求,為以后要學習的專業積攢素材。方棋看了會,照例感慨了一番祖國繁榮昌盛,注意力便被湛海吸引過去。 這段時間在家里宅得久,湛海的外貌和氣質有微妙的改變。非要形容的話,他比工作時更柔和些,眉間少了些許社會人才有的風霜滄桑,眼尾帶著熨帖的陽光。 在忙到昏天暗地的那段時間中,每每想起這個人的眉眼,方棋便有了繼續堅持的動力。 世上還有如此美好的人在等他,還有什么理由不咬牙努力。 “方棋,”新聞播放結束,湛海記起些事。 關掉電視,方棋把腦袋埋在他背和沙發的縫隙間,漫不經心的哼哼兩聲。 “我跟你說,我讀書的那所學?!闭亢I眢w前傾,讓方棋有更多空間作惡。 “學校怎么?”拉起湛海的居家服,露出一段美好的腰線,無比誘惑。方棋手指輕輕勾勒他背肌弧度,輕攏慢捻。 湛海按住他的手,把剩下話講完,“馮斯也在?!?/br> “什么?”方棋連忙坐起來,如臨大敵般跟湛海對坐,再三確認道,“你說的馮斯,是我認識的那個馮斯嗎?” 湛海點點頭。 “他在你們學校?”方棋驚訝的問。 湛海又點點頭。 “他怎么還…”正想問馮斯怎么還在,方棋依稀記起來,那個洋鬼子似乎是專程來留學的,他忍著喉間老血問,“他怎么考上的?” 記得馮斯是學渣來著,湛海都要靠復習才能進的學校,他怎么說上就上? “因為他是外國人,留學生優待?!闭亢L嵝?。 居然還有這種事? 為什么要給那種人優待? 方棋痛苦的抱著腦袋,倒在湛海膝蓋上拒絕接受現實,“怎么會這樣,他難道跟你同導師?” 曾經他們當了七年室友,已經夠方棋喝一桶了?,F在兩人又變成同校,如此陰魂不散。 “怎么可能,他學的是其他專業?!边€沒等方棋放心,湛海補刀,“但是兩位導師關系友好?!?/br> “你導師社交面真廣…” 冷靜了足足五分鐘,方棋被迫接受了以后要頻頻見到那位外國友人的事實。 “他學什么專業?”方棋疑惑的問。 連學渣都能讀的專業,真讓人好奇。 湛海露出個復雜的表情,“英語?!?/br> “……”美國人在中國學英語,到底是個什么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