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看著睡過去的螢丸, 孩童樣貌的付喪神看著單純可愛極了, 螢丸那么努力想要回去的家大變模樣，不知道他看到了心中會怎么想。

    唔，估計又會哇哇哭起來？

    “不用擔心，干掉就行了！”

    醒來后的銀發付喪神干脆利落如是說。

    “那都是流浪和暗墮的付喪神，如果主人想收留他們，那就和他們簽訂契約, 如果不想看到他們, 就將他們攆走, 如果他們心懷叵測，那就干掉！”

    螢丸的回答讓亞路嘉刮目相看，亞路嘉低聲對納尼卡說：倒是有我們家人的風范。

    納尼卡：0v0干掉干掉！

    金嘖嘖稱奇，默默在自己的小筆記本上加上一條, 刀劍付喪神雖然外貌是孩子，但性格依舊具備刀一般的鋒利和尖銳。

    艾斯無奈道：“在這之前，你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把?！?/br>
    螢丸的氣場頓時從兩米八變成了零點八。

    他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坐在艾斯身邊，低低的說了起來。

    螢丸說了很久，從他們的歷史，從時之政府，從他們的存在，從他們的使命，從審神者真正的含義，從審神者的朋友以及審神者被偷襲，到最后本丸被溯行軍大軍圍攻。

    當時審神者眼看抵抗無效，根本無法擊潰敵人后立刻試圖帶著本丸中樞逃跑，在發現做不到時又干脆自毀本丸中樞，主動切斷自己和所有付喪神之間的契約，然后拿著陣盤撲通一下跳了空間裂縫。

    有幾個忠心的刀劍付喪神跟著跳了，螢丸就是其中之一。

    “誰都沒想到，明澤大人的朋友居然早就想殺死大人，他打開了本丸結界，將本丸坐標告訴了溯行軍，一旦溯行軍攻破本丸，污染了本丸中樞，本丸所有付喪神都會暗墮成怪物，所以明澤大人劈斷了中樞，斷了和我們的契約，給我們留下了一條生路?！?/br>
    “三十年了，過去的伙伴恐怕早就消散了，沒有審神者的靈力支撐，是沒辦法繼續存活下去的，本丸廢棄，主人消散，只剩下我一個了?！?/br>
    螢丸說到這里，心情不可控制的悲傷了起來，他抬頭一看，瞬間愣住了。

    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名叫亞路嘉的男孩兩眼蚊香圈，一臉懵逼。

    自己的新主人艾斯大人靠在樹墩上已經睡著了

    金先生倒是很認真專注的寫寫畫畫，但順著露出來的畫面來看……他居然在寫生？畫的人還是自己??？

    金注意到男孩看過來的視線，不由得微微一笑，放低了手中的筆記本。

    螢丸湊過去一看，頓時滿頭黑線。

    無數黑色狂放線條形成了一個自己的畫像，畫像旁邊還有一個自己的簡介：螢丸，阿蘇神社，自認為是大太刀（五尺）的長刀（實際長度三尺左右）。

    “………………”螢丸的手有點癢，他握住自己的刀柄：“我真的是大太刀！”

    金好脾氣的道：“好好好，你是大太刀，你說過的嘛，最厲害的大太刀?！?/br>
    他順勢合上自己的筆記本，給了身邊艾斯一肘子：“醒醒，醒醒?！?/br>
    艾斯猛地睜開眼：“啊，螢丸說完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金：“不，他要開始做最后總結了?！?/br>
    艾斯大喜：“哦，我醒來的很是時候嘛?！?/br>
    “…………”螢丸語氣艱難地道：“我和主人落在你們的世界后才發現，本丸中樞不見了，可能掉落在其他世界的裂縫里，其他幾位伙伴也消失不見，只有我落在了主人身邊?！?/br>
    金：“空間裂縫變幻莫測，不能隨便跳的，也許只是慢了幾秒，就是長距離空間差距，甚至倒霉的還會隔著時間差距?！?/br>
    “可那時候的我們別無選擇?！蔽炌鑷@息道：“主人被那個村子的人救了，當時我重傷瀕臨碎刀，主人用全部力量救治我，正好追兵過來，我干掉了大半后又受了傷，主人就將我放在了那條河邊?！?/br>
    “我是螢丸，傳說中我可以被螢火蟲治愈，主人本就受傷了，還耗費了很多力量，無法再一次治療，只能用這種笨辦法?！?/br>
    說到這里，螢丸苦笑起來：“可是我們都沒想到，追過來的敵人不是一隊，而是兩隊，他們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就是殺了主人，第二就是轉移空間的陣盤和一半本丸中樞?！?/br>
    “趁著我養傷的時候，他們襲擊主人，主人身死，村民將主人埋在槐樹林里，主人死后的靈魂憑借槐樹林里的鬼氣茍延殘喘，并做出了中樞在山里的假象，將那些溯行軍引到了山里，直到遇到你們?！?/br>
    艾斯若有所思：“然而那個大叔將你給我時，你的刀身上并沒有傷痕?！?/br>
    螢丸沉默了一下，他拔出自己的本體，此刻本體長刀上出現了不少裂縫：“我現在處于輕傷狀態，攻擊力降低了一些，只有通過審神者的手入，才能恢復過來?！?/br>
    艾斯猛的想起之前大叔將螢丸給他前，曾伸手在一個石洞里摸了半天，當時他感受到了力量的涌動，不過他沒感覺到敵意和殺氣，就沒動手，沒想到原來那時大叔是在用自己的力量治療螢丸？

    “明澤大人用最后的靈魂力量將我過去的傷勢全部治愈，并將我送給了您?！蔽炌璧椭^，神情黯淡：“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得到本丸中樞的，但明澤大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將我托付給了您，自己……”

    艾斯怔怔的，當時中年大叔將螢丸給他時滿臉不舍，他還說等回去后將螢丸還給他，如今看來……那時候大叔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啊。

    “付喪神必須有審神者的靈力才能長久的存在，明澤大人已經死了，如果我想繼續活下去，必須和新的審神者締結契約?！蔽炌韫虻乖诎姑媲?，聲音微微顫抖起來：“當時只有您一位審神者，明澤大人為了我已經消散了，我不能讓大人的一番心血白費，所以才會言辭含糊，實在抱歉……”

    金和艾斯對視一眼，艾斯嘆了口氣，露出笑容，他伸手揉了揉螢丸的腦袋。

    “你的道歉我接受?！?/br>
    “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的心情，我很理解?！?/br>
    “尤其當你還背負著伙伴和親人的重量時，哪怕僅僅是抬起腳步都會覺得沉重?！?/br>
    艾斯想起了頂上之戰時無數人前來營救他，他曾痛苦的咆哮出自己的疑問。

    他那樣糟糕的人，為什么大家要拼死來相救呢？

    因為是兄弟。

    因為是伙伴。

    我的命給你，你要活下去。

    螢丸瞬間淚如雨下，有對前主人的悲傷，有對現主人的感激，以及對突然出現的未來而產生的感慨和對過去的伙伴的感激，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使他的心情復雜極了。

    金等螢丸收拾好情緒后，問道：“還有個問題，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們到本丸？”

    “只有回到本丸，契約才算正式達成，而且也能解決主人體內力量被污染的問題?！?/br>
    螢丸抬手抿了抿眼角抬頭看著艾斯，認真道：“當初明澤大人只來得及拿走一半本丸中樞，剩下一半留在了本丸內，經過這么多年，肯定已經被污染了，您體內那一半中樞雖然沒被污染，可本丸中樞自身有一定的聯系性，本丸內被污染的一半會持續影響您身體的一半?！鳖D了頓，他補充道：“當然也會影響我的力量，侵蝕我的神智，這也是明澤大人讓我沉睡療養的原因之一?！?/br>
    艾斯哦了一聲，他總結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進入那個廢棄本丸，將另外半個本丸中樞偷出來就好了，是嗎？”

    螢丸搖頭：“本丸中樞是這個空間裂縫的支撐點，是本丸的核心，若是本丸核心離開本丸，這個空間就會崩潰?！?/br>
    金奇怪道：“那你的主人為什么當初會帶走本丸中樞？帶走的話你們的本丸不就崩潰了嗎？”

    螢丸解釋道：“因為明澤大人的契約是完整的，且在時之政府登記過的，大人只要拿著時空轉移陣盤和本丸中樞就可以到時之政府重新申請一個新坐標空間當本丸?！?/br>
    “當時明澤大人就打算帶著我們先逃到其他時空去，積蓄力量后用時空轉移陣盤再回來重新申請本丸，結果萬萬沒想到……”螢丸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那個引來敵人的審神者在陣盤上做了點手腳，導致明澤大人開啟空間時坐標出現了偏差，最終……”

    “被背叛了嗎？”艾斯的神色很難看，這種事不管碰到多少次，都會讓他憤怒起來。

    “是?！蔽炌枵f：“主人必須讓本丸中樞合二為一并恢復正常，暗墮的污穢氣息才不會污染到您，本丸恢復正常后，如果您不想當審神者的話，可以去時之政府登記，并進行本丸中樞轉移儀式，如此一來，您就不會再是審神者了?！?/br>
    “這里的事也就和您沒關系了?！?/br>
    金驚訝地道：“聽上去很簡單的樣子?！?/br>
    螢丸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程序，我聽明澤大人以前提過，但實際上怎么cao作……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br>
    “但有一件事，主人，明澤大人將我交給了您，那我就是您的刀，哪怕將來您要離開這里，不當審神者，也請不要拋棄我！”螢丸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是唯一的四花大太刀，實力很強的！請收下我吧！”

    金小聲道：“和太刀一樣長的大太刀?！?/br>
    “你胡說什么呢？！”艾斯睨了金一眼，他伸手抓住螢丸的肩膀，將跪倒的少年直接撈了起來，他大聲道：“我是艾斯，他是金，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是伙伴了！”

    “今后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br>
    “我們都是你的伙伴！”

    第34章 如此本丸

    “我是加州清光，長在河川下游……哎？”

    打刀加州清光出現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螢丸, 但審神者呢？

    螢丸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加州清光, 指了指手中的燭臺：“審神者?！?/br>
    “………………”加州清光指著燭臺, 一臉崩潰：“時之政府已經饑渴到連燭臺精都不放過了嗎？”

    螢丸翻了個白眼，他沒有理會加州清光，而是將手中的燭臺向前傾斜，彈了一絲火星落在另一把打刀身上。

    “……我是宗三左文字，您也想……”同樣話未說完, 剛被喚醒的宗三左文字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燭臺, 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螢丸看新刀已經都被喚醒，就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個玻璃罩子扣在燭臺上, 確定火焰沒有任何問題后, 螢丸才松了口氣，他將燭臺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對加州清光和宗三左文字道：“我是螢丸，是審神者大人的近侍，歡迎來到本丸?！?/br>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地道：“希望你們過的愉快?！?/br>
    說完他端起燭臺, 率先打開房門, 大踏步走了出去。

    螢丸剛離開, 大和守安定和江雪左文字就沖了進來，他們各自沖向自己的伙伴或者兄弟，表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加州清光看到大和守安定時眼睛一亮：“啊呀, 你已經來了！”隨即他有些忐忑地道：“本丸的審神者大人真的是那盞燭臺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和守安定沉默了一下才道：“嗯，我們的審神者名諱是艾斯，你只需要稱呼那盞燭臺為艾斯大人就行了?！?/br>
    “艾斯大人？”

    加州清光重復了一下這個名字，瞬間發現自己和某個火熱明亮的靈魂有了一絲聯系，不過這個聯系并不緊密，他能從這個璀璨的靈魂上得到力量，也能將自己的力量反饋到名為艾斯的大人身上，然而也到此為止了，什么付喪神對審神者的感知……一丁點都沒有= =

    另一邊的宗三左文字也是如此，他問江雪左文字：“為什么我們對這位審神者的感知這么弱？”

    江雪左文字若無其事地道：“因為這位大人不常在本丸，只留下了作為力量源泉的火焰，平日本丸一切事務都可自理，對了，小夜已經來了?！?/br>
    “啊，小夜已經到了嗎？”

    小夜左文字是左文字家族最小的弟弟，聽到弟弟已經來了，宗三左文字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

    “嗯?！碧岬降艿?，江雪左文字露出一絲微笑：“你隨我來吧?！?/br>
    江雪左文字將弟弟領走，大和守安定也拉著加州清光：“走吧，我帶你去房間?！?/br>
    “………………”加州清光：果然還是感覺怪怪的。

    當然怪怪的啊。

    螢丸端著燭臺不緊不慢的走向二樓審神者居住的房間。

    這個本丸一星期前還是廢棄本丸，不管是大和守安定還是江雪左文字，都曾是流浪或者暗墮道付喪神。

    那一天金先生和艾斯大人大咧咧的從正門進去，將變成怪物失去理智的暗墮刀劍解決掉，留下了理智尚存的流浪付喪神，甚至還將能控制自己行動能力和思維的暗墮付喪神也留了下來。

    艾斯大人的解決辦法很簡單。

    如果說付喪神和審神者締結契約的力量是靈力，那么艾斯大人的火焰應該同樣具備這種特性，只要能接受艾斯大人的火焰，在那猶如焚燒一切黑暗的火焰中存活，并和艾斯大人締結契約的話，那么哪怕是暗墮刀，也可以留在本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