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銀洛小聲“嗯”了一聲, 反握住他的手,沒再說話,依然像來時一樣羞赧地看著地面跟著他走出去。 西時桉沉浸在婚禮的喜悅之中,絲毫沒有發現異樣,直到走到神殿外面想把愛人扶進車里的時候才驚覺不對——從神像到神殿外的這一路上, 愛人獨有的氣息越來越淡了……可他明明還牽著阿洛的手。 西時桉喉頭動了動,轉過了身子,向牽著的那只手灌注魔力——在他的魔力席卷之下,他牽著的那個“銀洛”連吭都沒吭一聲,就化作一道煙霧消失了。 替身傀儡! 西時桉狠狠咬了咬牙,這是他送給愛人的替身傀儡,為的是防止銀洛上次被人控制住那樣的事再次發生。有了這樣魔器,使用者就可以制造出一個持續時間較短的“替身”,“替身”上會殘留使用者的一絲意識,暫時對眼前的情況作出反應,但最多不過半個小時就會耗盡被注入的魔力自動消失,如果要做打斗等行為注入的魔力還會消耗得更快。 這個替身最好的地方在于極為逼真,幾乎就和真人一模一樣,即使魔法修為再深厚也輕易辨認不出來。他當時想的是以銀洛的本領,就算真的遇到強敵打不過,有了這件魔器后用替身傀儡拖一拖,至少逃跑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沒有想到,銀洛會反過來用這東西對付他。 更關鍵的是,他在銀洛身上施加的幾個用于追蹤和遠程控制的魔法全都消失不見了。那些魔法他解起來是很容易的,但是由于銀洛魔法造詣本身有限,兩人水平又差距過大,那些魔法銀洛應該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甚至不僅是銀洛,西時桉有自信那些魔法即是是其他大魔導師也難以輕易解開。 銀洛的確是解不開西時桉施在玉蘭耳釘上的魔法,但他找到這些咒術的一個漏洞,換了種方式把這個問題繞了過去。他把那上面所有和他自身相關的咒語都轉移到了可以短暫附著他意識的替身傀儡上面,然后在方才握住西時桉的手的剎那,把帶有這些咒術的替身傀儡交到了自己伴侶手上。 即是僅僅是這種咒術轉移也不是他的水平能輕易解決的,是魔文老師給了他靈感。那天他帶著魔文老師的附加題回去問西時桉,西時桉問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覺得好笑只討要了一個吻作為報酬就爽快地給他把問題解決了。 于是銀洛有了方向之后就打著復習的名義先泡在圖書館里查資料,整理出可行的cao作辦法后拿去問魔法學院的老師,假意稱是“我家屬給我布置的作業,我不想被他小瞧,老師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魔法學院的老師們和西時桉都沒什么接觸,一方面感慨著圣玉蘭公爵怎么能這么對待自己的公爵夫人,另一方面又很想看看西時公爵會給自己的伴侶出怎樣的問題,所以都很樂意幫銀洛解決問題。一個問題中往往有幾個極難攻破的點,魔法學院的老師們也想不出合適的辦法,銀洛就再拿回去問西時桉,說是學院老師給他布置的附加題。 而這些被拆出來的,令魔法學院老師們頭痛的點的問題已經較為細致,即是拿給西時桉看,此時西時桉也不會猜出銀洛原本的問題是什么,更難以推斷出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西時桉只以為是愛人身份公開之后學院的老師都借機以此來請教魔法問題,也不在意,再色令智昏地被銀洛親親密密地哄兩句,就都很痛快地把解法告訴了銀洛。 殊不知,卻是他親手給愛人系上了鎖鏈,又親手給愛人遞上了解鎖的鑰匙。 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前因后果交織在一起,西時桉馬上就清楚了銀洛要做什么——他顧不得旁人驚愕的眼光,飛快重新跑回神殿之中。在這個時候,身為大魔導師的他甚至忘了使用空間魔法。 銀洛依然站在婚姻女神神像之前,腳下是一個隱隱泛著金光的單人空間傳送陣,此時傳送陣已經啟動了一半,海盜看見去而復返的大魔導師,閉了閉眼睛,臉上卻全無驚訝之色。 他早已經預料到了,那個替身傀儡騙不了西時桉太久,能托住西時桉這么長時間,他已經很滿意了。他原本是想把空間傳送陣布在公爵府里,但是那里有太多西時桉布下的魔法陣和防護陣,他擔心會有影響,所以思考之后把傳送地點選在了這里——這座神殿平時是關閉不對外開放的,但是憑借圣玉蘭公爵夫人的身份,他想進來看一看也很容易,甚至不需要西時桉陪同。 變得空曠的神殿里,西時桉緩緩伸出手去,勉強揚起一個笑容看向銀洛:“乖,阿洛,別走。你剛答應過我的?!?/br> 銀洛緩緩搖了搖頭:“西時,不用擔心婚契。我問過了,即使夫妻雙方身處異地,只要各自去向婚姻女神請求解除婚契,婚契也可以解開?!?/br> “我要走了,我不想陪你玩感情游戲,等你厭倦之后,我的愛對你只會是玷污吧?!彼p聲道。 “不是游戲,從來就不是游戲,你為什么會這么想……”西時桉拼命地解釋著,“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你的愛對我是玷污?!?/br> “銀洛我愛你?!?/br> 銀洛的表情在那一瞬間怔了一下。 空間魔法已經生效了,西時桉不敢強行中斷魔法,如果強行中斷,處在空間陣中間的銀洛可能會被洶涌的空間扭曲的能量所撕碎,也有可能會被卷入空間裂縫,再也找不回來。即是只有千萬之一的可能,西時桉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阿洛我愛你?!八值偷偷刂貜土艘槐?,”你不要離開好不好?或者帶我一起走。你不喜歡現在的我,沒關系,我可以只做你的小蜜糖,我可以放棄圣玉蘭的爵位,我可以放棄所有魔力,我可以不做魔法師,我可以不做西時桉……我只做小蜜糖,好不好?“ 他凝望著一步之遙的愛人,黑色的眸子里寫滿了哀切和懇求:“阿洛,好不好?” 一向冷漠的、高高在上的、驕傲無情的面容在那剎那轟然崩開,徹底露出內里與所有的弱點。 他已經不能再失去他了。 空間魔法在此時生效,強烈的淡金色光暈籠罩了銀洛。 銀洛緩緩閉上了眼,輕輕地、慢慢搖了搖頭:“你是西時桉,不是小蜜糖?!?/br> “阿洛,別走!” 曾經他想要他全心全意的愛,后來他只要他還愛他就夠了,現在他甚至不在意對方是不是在騙他,是不是還真的愛他,只要他留下,就好。 阿洛,別離開我,哪怕是騙我,哪怕哪些喜歡我的話,都是在騙我。你騙騙我也好,別走。 無數空間能量在此匯聚,空間在剎那間變幻扭曲,空氣似乎都開始震動。而這也不過是瞬間的變化,下一瞬間,傳送結束,一切回歸正常。地面上泛著金光的空間魔法陣已經徹底消失——連同魔法陣上的人一起。 西時桉狠狠握緊了拳,低下頭,掩起了臉上所有神色。 在他上方,被高高供奉在接近穹頂地方的魔法之神神像的眼廓里,緩緩沁出了一滴淚。那滴淚附著在冰涼的石質神像上,很快沒了進去,只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記。 西時桉在這時抬起頭來,苦笑著看向上方魔法之神的神像,輕聲問道:“這就是我背棄信仰的懲罰嗎?為什么不直接拿走我的力量?拿走我的力量,把他還回來?!?/br> 石像不會有任何回應。神殿中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回響。 西時桉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沒關系,沒關系的,阿洛不想留在這里,他就去找他。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大魔導師,在看到銀洛要消失那刻,他一面心神俱碎,一面依然本能地在對方身上施加了一個隱形且無法消除的追蹤魔法——更確切地說,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的只是一個加強魔法,不會被銀洛發覺,更無法被消除。 他加強了他和銀洛因婚契而形成的那條精神感應,只要婚契不解除,這條感應就無法消除。而他是絕不會讓離婚這種事發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寫作真的是一件相互影響的事情。這原本設定里就是一個小海盜不小心招惹了大魔導師,被愛而不自知,大魔導師愛也不說,一邊欺負一邊寵一邊給海盜擺平各種麻煩一邊狂吃飛醋,兩人天天折騰要離婚但死也離不了婚,一開始銀洛自己默默背鍋,后來兩人相互甩鍋“都是因為你太愛我才離不了婚”把離婚當情趣搞得婚姻女神很心累的傻白甜輕喜劇來著。 第72章 傳音卷軸 ”你不要離開好不好?或者帶我一起走。你不喜歡現在的我, 沒關系, 我可以只做你的小蜜糖,我可以放棄圣玉蘭的爵位, 我可以放棄所有魔力,我可以不做魔法師, 我可以不做西時桉……我只做小蜜糖,好不好?“ 愛人的表情如此哀切, 他情不自禁地想向對方邁出去, 但心底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冷冷地提醒他: 不要重蹈覆轍。 而后黑暗如潮水般襲來,一切消失不見。 …… 銀洛驟然從夢中驚醒, 摸了摸頭上的汗, 拉開窗簾看向窗外的天空——窗外灰蒙蒙的,海上又起霧了,是他熟悉的樣子。熟悉的海的潮氣, 熟悉的海的味道。 時間還早,銀洛沒再繼續睡下去,拿過一旁的衣服穿上下了地。 船艙里居然有人。 索菲亞揮走聚攏過來的討好她的海鳥,把手里最后一捧飼料撒向海面, 海鳥們立刻離開她, 撲棱著翅膀沖向海面。 索菲亞拍了拍手,轉過頭來看向友人:“怎么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沒睡好?又心疼了?” 索菲亞本來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銀洛倒是頗為耿直的點點頭:“是,心疼了。我又夢到他了?!?/br> 他夢到的是那天在神殿里,西時桉要他留下來時的情景。 “你還愛他, 你忘不了他?!彼鞣苼喴会樢娧?,時間還早,銀色閃電號上這間公共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同時拉開另外一把,“來,聊一會兒。我一直很奇怪,在帝都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為什么那么堅定地認為他只是在和你玩感情游戲?” 這一點實在是讓索菲亞大為訝異。她認為自己不相信西時桉會真的愛上一個人很好理解,畢竟她沒和那位公爵大人深入接觸過,她只是根據自己搜集到的各種信息推斷出來的這一結論。 但銀洛能在這件事上和她保持觀念一致就令她費解了,銀洛是那種對喜歡的人很心軟、不記仇而且很重感情的人,況且當年在海上的時候銀洛完全是一副已經完全淪陷的模樣。就算之前西時桉冷酷無情地離開還給他喝了魔藥,但后來從現有信息推斷西時桉應該對他還不錯,利用自己的權力給他免除罪名,還準備了那樣盛大莊重的婚禮,以她對好友的了解,那瓶魔藥的仇怨大概早就化解了,所以銀洛這次堅持不相信西時桉要離開對方的行為讓她有些奇怪。 “可能是因為魔法之神吧?!便y洛道,搖了搖頭,“我每次去魔法之神的神殿禱告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西時桉,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他就像九天之上那位神祗一樣,根本沒有情感……所有的情感和牽扯,在他玩膩之后回想起來都不過是污點?!?/br> “騙人,找借口?!彼鞣苼喢黠@是不相信,“你以前在船上的時候也會定期去參拜魔法之神的畫像,怎么那時候你信仰的魔法之神不給你點提示讓你趕緊收手?!?/br> “真的,”銀洛無奈地笑道,“以前真的沒有過這種感覺?!?/br> 銀洛想起了他掛在船艙里供船上為數不多的幾個魔法師參拜的那副魔法之神的畫像。那是他剛和馬格斯學習魔法入了門之后在沿岸小城上買的,價格十個銅幣,對于當時還是一個貧窮少年的他已經是一筆巨款了。那畫上畫著的是一個濃眉寬鼻闊口國字臉,長得莊重嚴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就很無情嚴苛。沒有條件定期去神殿參拜的魔法師們都會隨身攜帶這樣一副畫像,并且給出了高度好評,他們認為畫上的人很符合自己對于魔法之神的想象。 可是銀洛對著他那副魔法之神的畫像,就是沒有對著光耀帝都的神殿里面目模糊看不清樣貌的魔法之神神像的那種感覺。 早起換班的船員把索菲亞叫走了,銀洛獨自爬到甲板上去透氣。早上的風很清新,太陽一點點透出來,把霧氣一點點驅散開,銀色閃電號在海面上勻速行駛著,銀洛看著蔚藍色的海面,掏出了兜里的腕表,輕輕拿在手里摩挲。 銀色的精致表盤上,一道裂紋清晰可見,表鏈上也有一道缺口。銀洛把手表拿在手里看了半晌,突然一抬手把表扔進了海里。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再牽掛那么多,再優柔寡斷下去,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銀洛把表扔進海里后轉身就走,然而在轉身剎那他又退了回來,脫下身上的襯衣飛速跳進了海里。 碧羅斯海域終年氣候宜人,海水的溫度不會太涼。銀洛自小在海上長大,小時候會和漁民的孩子或其他小海盜比賽在風浪里游泳,他從沒輸過。進入海水后銀洛便睜開了眼睛,很快根據腕表落水的位置鎖定了那塊亮閃閃的東西,飛快游了過去重新把腕表撈入手中,然后才松了一口氣般浮出水面。 太陽徹底探出了頭,銀洛跳回甲板上撿起襯衣套上,把腕表重新扔回兜里,摸了摸左耳的耳飾,自嘲地笑了笑。 他這里還有一個永遠丟不掉的東西。他當時把耳飾上一系列魔法都轉移到了替身傀儡身上,卻沒把這個除了西時桉誰都摘不下來的魔法轉移過去。 與此同時,光耀帝國,帝都郊外西時家族的別院中,西時桉正寒著臉看著面前的守衛。 之前銀洛離開,他為了掩蓋真相,謊稱是夫人突發急病婚禮暫時中止。后來又撒謊說夫人需要靜養,所以暫居在郊區別院里。為了讓謊言更逼真,也確實是為了讓自己散散心,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對策,這段時間里西時桉也一直住在別院中。 可是沒想到他不過是出去騎了一圈馬,房間里竟然遭了賊。偷走別的也就罷了,偏偏是把他視若珍寶的寶貝的用魔法保存在木匣子里的一張魔法卷軸偷走了。 客觀來講,那不過是一張最普通不過的傳聲卷軸,只要他使用那張卷軸,這張卷軸的原本主人就可以聽到他講話。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現代,這種傳聲卷軸不過是最低等最廉價的,如果不是有著通訊能力強、質量佳,不容易被追蹤竊聽不受信號等因素影響的優點大概早就要被淘汰了,和西時桉房間里的其他魔法卷軸的價值相比更是天上地下之差。 西時桉如此珍而重之的原因只有一個,這是銀洛送給他的最后一件東西,也是他唯一保留下來的一樣東西。銀洛在銀色閃電號上的時候送過他不少東西,甚至不乏在普通人看來極為珍貴的東西,但當時他不以為意,以為這些東西就和愛人的愛一樣得來的輕而易舉,想要多少就還會有多少,銀洛會永遠那么愛他,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東西全送給他。所以他離開銀色閃電號的時候,依然是高傲而矜持的,那些東西全都留在了船上,唯一貼身帶著的只有這個——銀洛留給他,讓他在危險的時候呼叫自己的傳音卷軸。 西時桉記憶極好,當時銀洛說話的神態和語氣甚至都歷歷在目: “我教你用過魔法卷軸的,有事就用這個叫我?!?/br> “無論你什么時候叫我,我都會馬上出現?!?/br> …… “無論你什么時候叫我,我都會馬上出現?!?/br> 這句話幾乎叫西時桉入了魔,成為他最后一根支柱。阿洛答應過的,只要他用這張魔法卷軸叫他,他就會出現。只要他呼喚他,他就會來。 他小心翼翼地守著這張魔法卷軸,仿佛守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卻又忐忑不安地不敢真的使用,他在怕,如果愛人再次食言了該怎么辦?如果他用了魔法卷軸,愛人還是不肯出現不肯回來怎么辦?那樣他就連最后一點希望都沒了。 他就這樣矛盾地、如珠似寶地供著這張再普通不過的卷軸。就好像只要這張卷軸還在,阿洛就不會真的離開一樣。 然而現在,卷軸丟了,被人偷走了。那偷走的簡直不是一張低級卷軸,那偷走的是西時桉的命根子。 如果是在他的公爵府,四處守衛嚴備,還有他親自布下的各種魔法陣防護陣,就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然而別院比起府里守衛還是差了許多。 “查到了嗎?是什么人做的?”西時桉冷淡問道。 “查到了,別院里出了內jian,透露了您的相關信息,現在人已經在審問了?!笨死姿苟加行┤滩蛔〔梁沟臎_動,低頭恭敬道,“竊賊是宏明帝國派來的人,應該是服務于皇室的特別人員,修為至少達到武圣級別,所以我們的守衛才沒發現。他們聽說您新研究出了一種禁咒,感到不安所以才派人來竊取機密?!?/br> 只是他們大概想不到,被圣玉蘭公爵如此珍惜寶貝的魔法卷軸不是記載著新禁咒的卷軸,而只是一張普通的傳音卷軸。 “讓他們把東西還回來?!蔽鲿r桉淡淡道,這是他如今最關心的事情。 “他們最好沒碰過我的東西,否則我就讓他們親眼看看新禁咒是什么樣子?!?/br> 第73章 一擊即中 在這件事上, 西時桉幾乎與生俱來的不安全感最終起了關鍵作用。 他在盛放傳聲卷軸的盒子上施加了封印魔法, 由于魔法過于高深復雜,在西時桉的人找過去之前, 宏明帝國的人還沒能成功把把魔法卷軸從盒子里取出來。由于怕損壞珍貴的禁咒魔法卷軸,那些人也不敢強行把盒子打開。 西時桉急于拿回傳音卷軸, 承諾只要對方將卷軸完好無損地還回來,他可以既往不咎。不過雖然這次既往不咎, 但將來什么時候算賬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