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最終周澄只能扶著輪椅自己過去,只等住持真的問起大雁的事,絕對把真相說出來,讓住持給那個元兇一點顏色瞧瞧。 當周澄一進禪室時,發現里面竟然有個容貌俊美的孩童,住持也諂媚的一副表情簡直讓人沒眼看,不由得感嘆起,這二人不虧是師兄弟。 而劉昭熙看到周澄的眼睛,第一眼就極為震撼,沒錯,就是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腰疼,不太舒服,今天短小君啦??!抱歉啦?。?!明天會多更新點的??! 55 上輩子鐵面道人那張冰冷漆黑的面具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加上眼神陰鷙瘋狂, 使人看了就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很少有人能夠直視他的面孔,更加發現不了他的眼睛其實生的是那樣的靈秀清雋。 劉昭熙若不是如今看到周澄的樣子, 也是覺察不到的。 但是一見到周澄, 劉昭熙腦海里莫名的就涌現出上輩子鐵面道人的那雙眼睛,這才恍然發現,他們兩人的眼神實在是相似。 誰能想到, 上輩子帶著一副鐵面具,從來不在人前露臉的那位鐵面道人, 原本竟是生的如此風姿皎皎,秀逸清華。 只是外表朗月般的謙謙少年, 看人時眼神卻很冷, 眸子里一片漆黑,像是表面平靜的黑湖,實際上內里激流涌動,隨時能夠把人拖下湖底般。 就是從周澄的眼神,劉昭熙便辨認出了周澄就是上輩子的鐵面道人。 劉昭熙一時之間渾身都有些僵硬了, 既有果然如他猜測的宿命感, 另又看著此時周澄皎若明月般的面容, 感覺到深深地不可思議。 “你就是那位周家七郎?” 用有些生嫩的童音,劉昭熙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盯著周澄問道。 “我是?!?/br> 周澄點頭,精致的眉目淡淡的擰起了。 他在周家時幾乎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加上腿疾,族學都沒怎么去上過,自然也不能出門交際,比起同樣嫡枝的郎君,外人知道有周澄這個人的都很少。 現在這位小郎君知道他的身份,找他們師徒兩個來見,是什么用意? 不知為何,面前的小童明明確實年紀不大,給他的感覺卻比許多成人還要有氣勢和壓迫感,小小的人鳳眼威勢十足。 因而周澄在見到的第一面,心里就不自覺的豎起了nongnong的防備之意。 “這位小郎君可是大善人,為我們浮山寺添了五十兩黃金的香油錢吶!阿彌陀佛,善哉善哉?!?/br> 住持用一種令人不解的激動語氣,對著周澄說道,說完后,還不忘沖著劉昭熙雙手合一的念了一句佛號。 周澄還在猜測著面前小童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孩子,竟然跑到他們這個香客稀少的寺廟來,還指明要見他們師徒倆。 對于住持的激動,周澄大概也能理解,畢竟沒有香客來,就沒有人捐香油錢,而沒有香油錢,整個浮山寺的那幾個和尚,一概的吃用就全部是靠著周澄接濟,過得實在清苦。 所以胖老頭借著周澄的光,才能在寺里百無禁忌偷著吃rou。 “其實我是來見另師的,只是他如何不來呢?” 劉昭熙確定下來周澄的身份,就更加想要見一見越昶了,因而面上故作平靜的道。 他現在突生一個想法,若是真如上輩子那樣,十幾年后,周澄才能憑著鐵面道人的名頭出山,在這之前完全籍籍無名。 什么原因呢?或者是遭遇了巨大變動,或者是此后另有奇遇。 想要阻止混世方和滅世方重新出現,就可以從他的師傅入手了。 那位真正的高人大概就是越昶,除非周澄另有奇遇,不然他的本事必然是越昶所教的,而那些本事都是玄之又玄的,需要個十來年才學會也是有可能的。 “快去再請一次,貴客光臨,怎么能如此無禮呢!和他說,再不過來的話,小心我門規處置!” 住持看著劉昭熙面色似有不虞,也瞇起了眼睛,趕緊揮手叫門口處的小沙彌繼續去叫人。 所謂的門規,越昶差不多已經犯的差不多了,佛門清凈處,他偷著吃rou喝酒還到處偷雞摸狗,夠處罰一萬次了。 周澄懶得看主持裝神弄鬼的作態,想到面前的小童大概是來找老家伙的,便也放下心來,老東西當年也是有點來歷的,被人打探到如今的落腳之處也是可能的,因而頗有閑心的主動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 喝到嘴里一品,周澄的唇角輕輕翹起,住持可是對面前這個出手大方的“香客”很是看重啊,為了那五十兩黃金,連壓箱底的東西都祭出來了。 看面前的小童出身來歷必是不凡,周澄知道他怕是品不出來的,但是面前泡好的看似平凡的清茶,實際卻是千金難得的紫葉冷香茶。 此茶是一種只長在懸崖峭壁陡峭處的紫葉草,經幾道工序用藥材熏制而成的,不論是采摘還是炮制都很難量產,所以屬于真正的有價無市。 對于此茶的功效,能夠真正的滋養心脈,常喝此茶能夠延年益壽,又叫做保心茶。 只是這茶入口和一般的清茶極像,甚至口感更佳生澀,回甘也不如六安茶或者是世家貴胄府中常備的楓露茶,面前的人喝慣了那些茶,只怕是對面前的茶不當一回事兒的。 原先周澄也不懂,是老家伙從主持那里偷過幾次,泡茶時小氣吧啦的給他喝過幾口,他這才知道此茶的來歷。 因為被越昶偷過幾次,住持把茶葉看的更是緊了,換了幾次地方,恨不得日日都在身上隨身攜帶了,現在卻那么大方的拿出來,也讓周澄覺得有點生趣兒。 最終越昶沒躲過,因聽說是有人要來見他,并不像是住持要尋他的不快,為了不塌住持的面子,越昶腆著肚皮邋里邋遢的過來了。 “咦?” 進門后,越昶看到劉昭熙的第一眼,就愣住了,隨后自發的走到他的面前,一手伸進敞開的內衫里抓撓著,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閣下可是越昶越先生?” 劉昭熙實在受不了面前的人如此不修邊幅的樣子,特別是越昶抓撓著身體的樣子,也讓他覺得身上都難受起來,明明是他來看越昶,卻被越昶這么盯著看,所以率先發問道。 “你這小娃兒有點意思!都過了那么多年,京師里的人怕是都忘了老夫了,你又是從何處打聽到我的?” 越昶隨意的坐在劉昭熙的旁邊,一邊說著,一邊眼睛梭巡著桌案上的茶,同時鼻子也嗅了嗅。 見住持那個小氣的,竟然就放了三個茶杯,越昶直接熟門熟路的把茶壺拿過來了,一邊對著壺嘴灌了一口,一邊發問著。 見他的態度沒有否認,還真是越昶本人,劉昭熙看著面前這個喝茶喝的從嘴角流到胸膛上的人,實在也有點不愿意相信。 果然人不可貌相,若不是提前打探好了,又有上輩子的經驗,這位別說是高人了,就是傳說中醫術高明的神醫他都不愿意相信啊。 “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聽說越先生多年之前就宣稱不再行醫了,因而晚輩也不敢讓先生破戒,只是擔憂家父的身體,想從先生處尋一副養生方子,不知先生能否通融一二。當然了,先生無論是有何要求,晚輩自是都能夠替先生辦到?!?/br> 既然人已經找到了,劉昭熙便只能徐徐圖之了,因而先找了一個理由,擺出一副無所不能的姿態。 他要先聲奪人,主動接近他們表現出自己的實力和身份,這樣一來,無論是周澄也好,越昶也好,既然想要有所圖,就可以從他這里入手,不用繼續鬧得京師皆亂。 “哈哈……你這小娃有意思!我既不為你父親診治,又如何知道他的脈案呢?不按脈案開方子,你也不怕把你爹吃壞了?” 越昶仿佛被逗樂般,喝著茶都被嗆了一口,說這話呢,還噴了劉昭熙一身的水。 劉昭熙咬牙抹掉一臉的茶水,不斷地在心里說服自己忍下去,百忍才能成金。 “我可以讓人捎來家父的脈案,只是事關重大,先生必得謹慎處之?!?/br> 聽到劉昭熙說完,越昶笑的聲音更大了,“我不要,你都知道我再不行醫了,又怎么能給人開方子!” 周澄簡直都有點同情的看著劉昭熙了,那老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心眼兒壞,誰要是落入老家伙眼里,可得要被他折磨的不輕。 當初周澄剛被送到浮山寺,還沒有正式拜師時,因為不哭不笑,既垂憐自顧又憎恨萬物,不知道哪里惹了老家伙的注意,天天故意整一堆把戲出來,非要逼得他情緒崩潰為止。 每日不是一掀開床榻,不是有蛇蟻蟲鼠,就是喝湯到一半,才發現碗底有半只蝎子的尸體。 甚至他拜師后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老家伙派他到山下瓜田里給他偷瓜,想想過去的那些日子,周澄都要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了。 “難道你就沒有想要的東西,想辦的事?若是你真的無欲無求了,想來周家郎君作為麾下高徒,必然繼承了你的衣缽,不若周家郎君可愿意與我談這樁買賣?” 劉昭熙雖然打著為父親尋方子,實際上也有點擔心父皇,想著越昶既然真的有幾分能耐,那么總也值得拉攏一番的。 畢竟再過五年,父皇的身體就突然不太好了,不僅生了嚴重的偏頭痛,而且害了眼疾,看東西極為模糊不說,時常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 越昶實在不肯的話,少不得還得依靠周澄了,若他真有本事,那么可得好好打好交道,將來說不準還能用得上他。 越昶饒有趣味兒的看了一眼劉昭熙,覺得這個孩子還真有點意思。 到了他這個歲數,除了有個不討喜的徒弟外,其他再無牽掛了,更加沒有什么想要的了,不然憑借他的手段,何懼別的。 “我徒弟啊,我還什么都沒教他呢!” 越昶樂滋滋的繼續難為著劉昭熙,一旁的周澄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表示確實是這樣。 “小郎君也是一片孝心嘛,又是我們寺里重要的香客,不就是開個方子,你為何不肯?” 住持看著越昶把茶壺里的水全部喝的一干二凈,眼神登時就不對勁兒了,恨不得過去打他,此時陰測測的問著。 “干嘛要答應,我最喜歡看到別人失望而歸啦!” 越昶翹著二郎腿,笑瞇瞇的望著劉昭熙道。 “越先生是真的要這般難為在下?” 劉昭熙被這個老頭兒的話弄得心情一陣煩躁,還真沒見過這等討人嫌的人,便當下用手指沾了桌子上濺出的茶水,伸手寫了個“皇”字。 越昶對于劉昭熙的身份早已心中有數,此時看了他寫的字也不出奇,然而劉昭熙的字體清瘦,筆鋒穩健,還是讓他又仔細端詳了一下。 “開方子嘛,我看你也不是認真的,畢竟你爹也不缺大夫。不過人不能和命數爭,不若你伸出手我看看?” 說完后,越昶也沒有等劉昭熙反應過來,一把拉過了他的左手,順著掌心的紋路網上摸去。 劉昭熙頓時想起,若鐵面道人沒有其他師承,他既會摸骨測字,那么越昶也必然會了,因而劉昭熙也沒有掙扎,他倒是想知道越昶會說些什么。 “恩……奇怪啊,奇怪啊?!?/br> 劉昭熙從越昶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聽著越昶的話,倒是有幾分不解。 “先生不僅會治病,竟還會摸骨么?我這骨相有什么奇怪的?” “小郎君竟是世所罕見的雙龍命,一身分負兩種命數,奇也奇也……更稀奇的是,竟還有個雙鳳命的來配,倒是個有福氣的?!?/br> 越昶搖頭晃腦的感嘆著,只看面相,眼前的孩童三庭五眼尊貴不凡,有貴人之相,定是皇子龍孫無疑了。 且小童又寫了一個字,從字里就能看出這位小皇子紫薇之氣飽滿,亢金龍正位,證明這是位潛龍啊。 唯一出奇的,便是摸骨竟然摸出了雙龍命,這種命數越昶真的頭一回碰見,一個人怎么能同時有兩種不同的命運呢。 這帝位分明是正位,另一側卻是一道大業障,簡直太過稀奇了。 劉昭熙聽到越昶的話后,不由得陡然心驚不已,“一身分負兩種命數”,說的不就是他重生了嗎?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小郎君尊貴天成,自有八方來助,且不必著急,宜自歸去?!?/br> 越昶說完后,和住持互相不著痕跡的交換了個眼神,然后大笑著走出屋子了。 劉昭熙被弄的摸不著頭腦,高人之流看樣子是根本沒法打交道了,索性今日來的主要目的都達到了。 “您可別理他,瞎說八道的沒正形,貴客可留在寺中用素齋?” 懷著給錢的才是大爺,得把人伺候好了,多賺點香油錢這樣樸素的心情,住持在越昶走后嘿嘿一笑,周到的問著。 “唔,勞煩住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