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領頭僧人強忍悲憤:“我們首座遇害了,住持請侯爺隨我們走一趟?!?/br> 僧人這話說完,邵明淵敏銳察覺圍著他的僧人悄悄上前一步,縮小了包圍圈。 他面上絲毫不動聲色,淡淡道:“好?!?/br> 聽他直接應下來,眾僧顯然松了一口氣。 邵明淵走到喬昭身邊:“黎姑娘,同去吧?!?/br> “嗯?!眴陶腰c點頭,與邵明淵走在一起。 二人在眾僧的“簇擁”之下進了大福寺,才剛進去,寺門立刻關上了,深夜里發出刺耳的關門聲。 大福寺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領頭僧人直接發難:“諸位師弟,把謀害首座的兇手綁起來!” 眾僧一擁而上,邵明淵把喬昭護在身后,高聲道:“慢著!師父認為,是在下謀害了首座?” “事到如今,侯爺還狡辯不成?”領頭僧人冷笑。 邵明淵一眼看到走來的住持,朗聲道:“住持,不知貴寺首座遇害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下與黎姑娘都在竹屋那邊,為何會與此事扯上關系?” “阿彌陀佛,不久前我師弟的房中傳來一聲慘叫,大家趕到時發現他已經慘死屋中?!?/br> “那為何認為是在下所為?在下沒有害首座的理由?!鄙勖鳒Y平靜問道。 他深知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急躁。 不等住持回答,領頭僧人就激動道:“當然有理由!我們首座之前就懷疑你們有問題,只是住持寬宏,一直不愿意相信?,F在想想,首座懷疑的一點沒錯,無梅師太的失蹤還有疏影庵師兄們的遇害定然是你所為。如若不然,怎么之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各位來到大福寺之后就發生了呢?” “也就是說,師父全憑猜測?” “不是猜測,而是合情合理的推測。這位女施主一直住在疏影庵中,沒有人比她更熟悉庵中布局以及師兄們的作息規律,而侯爺又住在寺中,與女施主頻繁接觸,想悄無聲息前往疏影庵行兇是很容易的事?!鳖I頭僧人道。 “那位兇徒又怎么解釋?”喬昭問道。 看來首座之前對晨光的懷疑加上他的死,讓眾多僧人對他們起了疑心。 領頭僧人冷冷道:“那位兇徒說不定才是替罪羊,不然又怎么解釋女施主的車夫與丫鬟會在那座老屋里,還有大福寺與疏影庵的布局圖?” 他說完沖住持一禮:“住持,無梅師太的失蹤定然是他們幾人精心策劃的,您萬萬不可再聽信他們的狡辯,讓害死首座的兇手逍遙法外?!?/br> 住持面上瞧不出喜怒,看向邵明淵。 邵明淵淡淡問領頭僧人:“無論是猜測還是推測,師父其實還是沒有任何證據了?只是想當然?” “誰說沒有證據?圓喜——” 一名清瘦的僧人站出來。 “圓喜是第一個發現首座遇害的人。圓喜,你把看到的再講一遍?!?/br> 圓喜看了邵明淵一眼,往旁邊挪了一步,才道:“我出去如廁,猛然聽到首座房里傳來慘叫聲,忙跑過去看,就見一個人影從首座屋里竄出來,跳上屋頂往那個方向去了?!?/br> 他伸手一指,正是竹屋的方向。 “那就證明是在下所為嗎?”邵明淵面不改色問。 “雖然是夜里,但今晚月色不錯,貧僧雖沒看清兇手模樣,卻能確定他穿的不是僧袍,而是寺中為香客準備的衣裳,就如施主這般?!?/br> 這話一出,眾僧視線全都落在邵明淵身上。 領頭僧人接口道:“從首座發出慘叫到我們趕過去,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試問除了侯爺誰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順利脫身?” 邵明淵不以為意笑笑:“自然是真正的兇手了?!?/br> “侯爺是料定我們大福寺拿你沒有辦法嗎?”領頭僧人咄咄逼人問。 “不知諸位聽到慘叫是什么時候?” “兩刻多鐘前?!北娚娂姷?。 邵明淵笑了笑:“不巧那個時候在下并沒有睡下?!?/br> 領頭僧人冷笑:“侯爺當然不會睡下,那時候你不正在我們首座房中行兇嗎?” 邵明淵隨意走了兩步,面帶慚愧道:“行兇不敢,殺生是真的?!?/br> 住持深深看了他一眼。 “讓住持見笑了,那時候在下正在烤野雞吃?!?/br> 喬姑娘垂眸,默默想:還好,沒把她供出來。 第327章 兇手 邵明淵笑看喬昭一眼,補充道:“與黎姑娘一起?!?/br> 喬昭:“……”這人還有沒有一點犧牲精神了? 這一刻,氣氛有種詭異的沉默。 領頭僧人輕咳一聲打破沉默:“侯爺與黎姑娘是一起的,這恐怕不能證明什么?!?/br> “雞骨頭還埋在竹林盡頭的土坑里,現在應該還是溫熱的。至于人證——”邵明淵掃了眾僧一眼,視線落在某處,不緊不慢道,“保護靜翕師父的兩位師父可以作證?!?/br> 眾僧立刻向那兩名僧人看去。 領頭僧人沉聲問道:“二位師弟當時可在場?” 兩名僧人互視一眼,其中一人道:“兩位施主那時候確實在烤野雞?!?/br> 領頭僧人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黑著臉問:“那個時候二位師弟還沒睡?” 兩名僧人默認,不約而同心道:能睡得著嗎,烤野雞味道那么香! 邵明淵垂眸暗笑,卻察覺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側頭,對看他的姑娘輕輕揚了揚唇角。 喬昭猛然收回視線,抿緊了唇。 這么說,他們兩個燒烤時,他就發現香味把兩位僧人勾來了?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吃得香。 住持開口道:“誤會一場,還請侯爺與黎姑娘不要見怪?!?/br> 邵明淵淡淡道:“我們能理解各位師父的心情?!?/br> “住持,我想去看一下我的車夫現在怎么樣了?!眴陶训?。 得到住持點頭,喬昭二人向客房走去。 客房的門緊閉,里面卻亮著燈光。 喬昭拍了拍門,里面立刻傳來冰綠的聲音:“別敲了,我是不會放你們這些禿驢進來的!” “冰綠,是我?!?/br> 門猛然打開了,冰綠拎著一把椅子眼都紅了:“姑娘,可算見到您與邵將軍了?!?/br> “晨光怎么了?”喬昭問。 冰綠把椅子放下,警惕瞪了陪喬昭二人前來的僧人一眼,怒道:“晨光沒事,是這些臭和尚,剛剛在外面把門拍得震天響,喊打喊殺的,婢子死死抵著門沒給他們開?!?/br> 一同前來的僧人不樂意了,雙手合十一禮:“阿彌陀佛,女施主誤會了,剛才我們寺中發生了命案,本來是想找二位施主問問情況的?!?/br> 冰綠冷哼一聲:“晨光昏迷不醒,我只是個姑娘家,你們來問什么情況?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想把殺人的罪名胡亂安在我們頭上?!?/br> 小丫鬟說到這里,上前挽住喬昭手臂:“姑娘,婢子剛剛沒開門,做得對不對?” 喬昭伸手捏捏小丫鬟臉頰:“挺好?!?/br> 在情況不明又無能為力的時候,避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我去看一下晨光?!眴陶褜ι勖鳒Y說完,抬腳走了進去。 邵明淵立在門口,看著少女俯身替晨光檢查。她抬手摸了摸晨光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而后又抓起他的手腕診脈。 邵明淵就這么靜靜看著,眸光漸漸深沉。 冰綠看看喬昭又看看邵明淵,越發困惑。 喬昭檢查完,扶起晨光上半身,吩咐道:“冰綠,倒一杯溫水來?!?/br> “噯?!北G應了,立刻倒了一杯水過來。 喬昭接過來,把水杯湊到晨光唇畔,溫聲道:“晨光,喝點水?!?/br> 晨光沒有什么反應。 “幫我撐著他點兒?!眴陶褜ΡG道。 冰綠依言照做。 “晨光,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張嘴喝水?!?/br> 晨光嘴唇動了動,倒進去的水順著嘴角流出大半。 邵明淵原本要上前幫忙的,可見到如此情景腳下卻像生了根,無法挪動一步。 那一夜,他昏睡不醒,黎姑娘是怎么把藥喂下去的? 喬昭拿帕子替晨光擦了擦嘴角,松口氣:“還好能喝下去一點,冰綠,記得每隔半個時辰就這樣喂一次,無論能喝多少都好?!?/br> “婢子知道了?!?/br> 喬昭起身走到邵明淵面前:“邵將軍,咱們出去吧?!?/br> 邵明淵黑湛湛的眸子一動不動盯著少女淡粉色的唇。 他這是看哪呢?喬姑娘皺皺眉,疑惑問道:“邵將軍?” 邵明淵回神,輕咳一聲:“走吧?!?/br> 沒等喬昭回答,他便率先轉過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喬昭一頭霧水,搖搖頭趕緊跟上。 這人腿太長,步子太大,再不跟上去又被甩到天邊去了。 這個夜晚,對大福寺的僧人來說注定是個難眠夜,各處全都亮起了燈,連樹上沉睡的鳥兒都被這番動靜驚醒,撲棱著翅膀找清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