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時間越過越久,她想開口,卻發現麻痹了的舌頭嘴巴還有咽喉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唾液分泌得更多,又不受控制地滴落。 化妝間左側是一排雙層幾乎要與屋頂同高的衣柜,此刻突然發出木頭摩擦的聲響,咯吱咯吱。陸之暮驚懼地轉過頭去,看到柜子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竟然微微向外側傾斜著,緩緩地,似乎下一秒就會因為偏移過多而倒下了。 心底里幾乎一瞬間劃過所有曾經出現在她腦海的那些恐怖的場景,她往身后看了看,眼神里更加的恐懼和絕望,這化妝間空間狹窄,她腿腳不便,不管怎么跑怎樣躲,這柜子總歸會掉下來,一定會砸到她。 口袋里的手機剛剛亮起,然后又滅了下去,這樣不知道重復了多久。 屏幕上閃著不知道第幾個未接來電,對面的人不疲不休,混雜著一條署名“鹿先生”的短信: 別吃?。?! 正文 31.第31章 有多長時間沒有過這種緊張到心跳加速, 為自己的無能無力感到憤怒和絕望過了? 鹿禹稱咬著牙, 把車開著飆到最高速。 他想, 除了16歲那年, 他撞得報廢了一輛蘭博基尼,大概之后再也沒有過了。那一次的心情,恐怕也比不上此刻。 額頭上因為緊張和憤怒滲出了一層汗意, 在深秋的車里令他燥熱無比。 心里一遍遍默念:陸之暮,你千萬不要有事! 她不能有事。 十字路口有交警對著這邊揮著指揮旗提醒大家方向和限速。鹿禹稱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猛踩剎車, 直接沖了過去, 身后響起極其大聲的警告聲,他恍若未聞。 診所到t大這條路,他從未覺得如此漫長。 將車直接開到人文樓下, 值班亭的保安原本想呵斥他車子停錯了位置,在看到車上下來的是鹿禹稱的時候愣了一下, 鹿禹稱徑直從他身邊繞了過去,大步流星地走上去, 到后面幾乎是一步跨幾個臺階的往樓上狂奔。 劇組的人中場休息中, 三個五個聚在一起喝著咖啡或者茶, 吃著小零食談心。 鹿禹稱從走廊而過,沉著臉目不斜視。 女二號佳佳在最靠外的休息室里看到鹿禹稱,先是一愣, 以為自己眼花, 反應過來馬上追出去, 還真的是他?!奥菇淌?,你來找之暮姐的嗎……” 鹿禹稱對她視若無睹,走得格外匆忙。他的眼睛幽深不見底,像是荒野的狼,飛快而凌厲地掃過每一間房每一張面孔。 佳佳被徹底無視,愣在原地半張著嘴,面上覺得難看,卻明顯感覺出鹿禹稱的急躁和憤怒。她想了一下,那個同學說的可是鹿教授隨時可以羽化而登仙,心靜如水波瀾不驚……這,她所見的每一次都明顯不是她形容的樣子??? 導演和劇組里大多數的男性都在最大的房間里關著門開著窗抽煙喝茶。男人聊的話題終究與女人的不同,一群人從政治聊到時事,又開始說到電影圈的那些事。 顧叔算是圈子里混的比較久的,也是整個組資歷最老的,他當然最有話語權,年輕男人們興致勃勃地問他些什么他都欣然而耐心的回答,整個房間都是男人們的談笑聲。 顧叔不抽煙,兩指捻著一塊玉器輕輕轉著,眼神里都散發著愉悅的光。 鹿禹稱就那樣毫無征兆的踹門而入。 他的力氣極大,身后跟著的佳佳還沒來得及提醒他陸之暮或許在后頭的休息間,他聽著聲音,抬腳就踹了進去。 這間房間不同于其他,是兩扇向里開合的樣式,被他猛地一踹打開來,又因為慣性往回彈了一下,讓他在驚愕的眾人面前閃現了一下,爾后又被遮了半張臉。 里面的人都嚇了一跳,看清是鹿禹稱以后,都一副不解而惶恐的樣子。 周洋最為心虛,以為鹿禹稱是來找他尋仇的,戰戰兢兢地站起來,下意識往他身后看,沒有看到陸之暮的身影,心里更加沒底:“鹿……姐夫,你來找之暮姐嗎?” 鹿禹稱不答,臉色堪稱駭人。周洋聽說他是催眠師之后,此刻甚至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仿佛鹿禹稱是怪物,會把他魂吸了似的。 偷偷瞟了幾眼,卻發現鹿禹稱目光根本不是對著他的,他順著鹿禹稱怒火欲燃的駭人目光,回過頭落在了身后嘴角掛著淺淺笑意的顧叔身上,周洋皺眉回頭,心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鹿禹稱眼神幾乎在踹門的一瞬間就落在了顧叔身上,幾乎是立刻,在所有人都反應不及的速度里,鹿禹稱沖到顧叔面前,將他一拳打倒在地,又揪著衣領狠狠提起。 鹿禹稱下手快準狠,他以前在美國為某拳王做治療的時候可沒少得對方真傳,這一拳打得極快極狠,顧叔被他一拳打在臉部連帶著身體狼狽地滾落在地,嘴里立刻就滲出了血,面容扭曲著,許久都反應不過來。 “她在哪間?”鹿禹稱揪著他的衣領,幾乎要把對方掐死,同他對視,眸里的怒意幾欲燃燒。 顧叔因為被掐著,猛烈地咳嗽著,整個肺腔都疼了起來,他虛弱地望著鹿禹稱,聲音嘶?。骸澳阆敫墒裁础?/br> 周洋他們被嚇到了,反應過來才小心翼翼圍過來拉架,鹿禹稱猛地起身,雙手發力,幾乎將顧叔拖著雙腳都離了地,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圍上了的周洋,竟將他嚇得瑟縮一下,站在原地沒再上前。 鹿禹稱拖著顧叔往走廊去,迅速而兇狠,腳下像是踩碎一地無名的靈魂,他將顧叔狠狠地拋在地上,腳順著踩上了他的臉龐。 他彎下腰去看他,日光照得他的臉色慘白,面容冷峻,眼眸中有著近乎殺人的恨意,令人看了忍不住害怕。 “是哪間?”鹿禹稱腳下用力,將他的臉徹底踩偏過去,顧叔的眼前是一排休息室的門。 鹿禹稱目光不放過他一絲細微的表情,即使顧叔只是被迫而飛快地掃了一遍。 “鑰匙!”鹿禹稱的目光更加森然。 劇組的人聽到動靜都出來圍觀,一堆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于上前。 就好像人群中出了一個變態的殺人犯,其實眾人合力未必不能將他制服,只是殺人犯是失了理智的,他有可能對著任何一個人下手或者發狂,而沒有一個人敢于拿自己的性命做賭。 此刻就是類似這樣的情況。 陳婧算是里面反應極快地,沖著身后吆喝:“之暮姐呢?之暮姐去哪兒了!快叫她來!” “剛剛還在這兒來的……” “別光說快去找找看!” 眾人這才四散著找人,怎么也找不到,這才看著鹿禹稱和顧叔的模樣,有些慌了起來。 “誰之前見著之暮姐了?!” “我上廁所的時候見著了……好像正在和顧叔說話……”說話的小姑娘聲音越來越小,眼神躲閃,此刻這話無疑是在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