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她最后一筆診療費差尾款,我確認了病情就可以收到?!?/br> ……果然,陸之暮心服口服。這個江小姐也是厲害的,一下子抓住鹿禹稱的心頭好,錢啊。 見她啞口無言,前一刻還口口聲聲深情款款地說著不能讓她受委屈的鹿禹稱在陸之暮委屈巴巴的眼神目送下揚長離去。 輾轉折騰著回家,陸之暮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來那鬼合約看,第27條,靠!還真是那樣。陸之暮氣得錘沙發。 遂拿出筆來一條條地看了然后惡狠狠地畫重點:陰險,實在是陰險!剝削,赤.裸裸的剝削! —— “據說這已經是他今年第四次自殺了?!睆垘r譯站在鹿禹稱身后一點的位置,同他一起看向觀察室里的男人。 里面是今天下午剛剛送過來的病人,他的家里人兩個星期前跟診所預約過。就在等檔期這兩個星期里,他再次自殺了一次。手腕上裹著厚厚的繃帶還未拆除,整個人看起來極其消瘦,180的身高卻瑟縮著窩在沙發里,只占了一角的地方。 助理之前已經給過他男人資料。師辰,b市著名鋼琴演奏家,年少成名,曾獲某演奏大賽冠軍,一時成為新秀和明星人物,舉辦多場巡回演奏會,名噪一時。兩年前卻突然淡出,有傳言說是抑郁癥。 如今看來,這癥狀實在是嚴重。 病因也偏偏老套的很,為情所困。 張巖譯有些唏噓:“有些可惜了,兩年前我還帶著我父親去看過他的演奏會,真的很驚艷?!蹦X海浮現出男人母親形容起讓他隕落的那個女人時的咬牙切齒和貶低之詞。 鹿禹稱點點頭,囑咐:“等下他情緒緩和一些,直接帶來催眠室吧?!?/br> 張巖譯有些驚訝:“不用咨詢直接催眠嗎?” 鹿禹稱搖頭:“那里的環境適合他,他崩太緊了,在別處什么都不會說?!鳖D了頓,又補充,“雖然這次大抵也不會說什么?!?/br> —— 余響回到b市的時候天已大黑,他匆匆打了車,手機剛剛開機,差點就被狂轟濫炸的短信和未接來電提示催到爆炸,小心翼翼避過所有雷區,撥通鹿禹稱電話,半晌沒人接,余響給他留言:“陸大天才,我回來了。今晚先睡你市區這里的公寓,江湖救急啊?!?/br> 掛了電話,余響直接報了公寓的地址。 這頭陸之暮花了一下午才把這不平等條約一條條看完,然后勾勾畫畫,打算等今晚鹿禹稱回來和他爭取一下自己這么多義務之下的合理權利。 談判總要有籌碼才顯得誠懇,于是陸之暮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做了一桌葷素搭配的飯菜,又洗了一大盤自己忍痛買的各式水果,拼了一個漂亮的果盤,乖巧地坐等房主大佬。 幾乎是門口一有動靜,陸之暮就滿面微笑地端著果盤迎了上去。一副給大佬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的狗腿模樣。對于這點陸之暮可是有說法的,有求于人么,不能叫有損尊嚴的! 那頭余響剛把鑰匙插進鎖孔就接到了鹿禹稱的回電,他空出一手接通,那頭的聲音幾乎可以稱之為咆哮了:“你在哪兒?!” “你公寓門口啊,”余響答到,轉開了鑰匙鎖孔,推門,滿室燈火和香氣,“嘖,原來你在家呢……” 啊字還沒出口,余響看著對面端著果盤溫柔賢惠樣的女子,鑰匙“哐”地砸在了地板上。 那頭的鹿禹稱更是崩潰,再多阻止的話都沒有意義,氣惱地掛斷了電話。 正文 11.第11章 余響愣怔了半晌,甚至退出去看了一眼門牌號。 是這里沒錯啊。不然他鑰匙也不會那么順利打開不是。 “你是……”余響看著同樣有些愣怔甚至是慌亂的陸之暮,開口問。 “我……”陸之暮此刻一腦懵,最先想到的是《同居合約》第二條,“不得泄露他倆關系”,馬上說,“我是這家的保姆!” 保姆……余響一頭黑線,這答案怕不是把他當成個智障。就鹿禹稱那潔癖到死的性子和歧視凡人做事能力的高傲勁,能給他私人住的公寓搞個保姆?甚至是女人?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他也不拆穿,點點頭,一面把自己的行李拖了進來,一面自我介紹:“我是余響,禹稱的朋友,今晚……呃,來這里借宿一宿?!?/br> 手里的電話早已被那頭掛斷,余響有些好笑,能讓鹿禹稱劇烈炸毛的,除了那天他課上的某女同學,怕就只有家里莫名藏著的這位了吧?他很期待鹿禹稱的反應。 “哦,哦?!标懼汉笾笥X地給人家讓開道,看著他換鞋,然后放下果盤主動招呼:“您……您坐,吃點水果……” 余響對這女孩怯生生的反應和驚慌感到好笑,寬慰她:“謝謝。你忙你的吧,不用在意我?!?/br> 陸之暮還是坐立不安的站在原地??粗囗懽谀菑埳嘲l上,緊張得摳手指:不要露馬腳不要緊張…… 余響左右張望著,一臉大爺相拍拍沙發揉揉抱枕:“唔,有陣子沒來,家里挺干凈啊……也可愛了不少。不錯?!闭f著意有所指地捏了捏陸之暮那個小黃雞抱枕。 陸之暮的臉騰的紅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小聲嘀咕了一句:“您坐,我去給您倒茶?!备尤チ藦N房里。 余響在她身后笑出了聲。 鹿禹稱趕到公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極其詭異的場景。 余響和陸之暮隔著九十度角坐在兩張沙發上,二人在喝著茶談笑風生。 他停在門口,大約是一路飆車而來,扶著門喘了半天粗氣,才想起來質問余響:“你怎么今天回來了?” 想了想又皺著眉:“你又闖了什么禍?” 余響簡直想扶額,原來這種時候,鐵齒銅牙如鹿大師也會拎不清重點的。不由得又在心底里對陸之暮刮目相看。 他看著鹿禹稱輕笑:“哎,怎么能認定是我闖禍了呢?你先換鞋進來,我們慢慢說,啊——對吧,陸小姐?” 突然被點名的陸之暮輕顫了一下,抬頭訕笑:“嗯……” 鹿禹稱飛快地換鞋,幾步走了過來,抬手指了指陸之暮,表情嚴肅地看著余響:“你別亂想,她是——” “我知道,你的‘保姆’嘛?!庇囗懓蛋禌_他眨眼,笑得促狹,“陸小姐已經告訴過我了?!?/br> 鹿禹稱似乎是哽了一下,緊接著帥氣的臉上再次掛上了黑線,他閉了閉眼,無奈地對著余響:“你行了,別演了??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br> 余響樂呵呵地珉了一口茶,幾乎在用眼神問他“我想的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