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席歌轉向德木公爵:“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有一個顧慮?!?/br> 德木公爵:“什么?” 席歌:“我們同你交易以后,你不會轉頭就把我們賣給了你的親王大人吧?” 德木公爵:“不會?!?/br> 席歌:“我憑什么相信你?” 德木公爵言簡意賅:“因為我懶。全黑暗世界都知道?!?/br> 席歌:“……” 萊茵作證:“確實如此,黑暗世界還有傳言,說是統轄德木的親王一度非常后悔,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雞肋手下?!?/br> 席歌思考著:“看來我沒有理由拒絕,畢竟前者有兩瓶血,后者可能一瓶血都沒有……”他對德木公爵說,“我們成交了?!?/br> 德木公爵點點頭:“一個好結果?!?/br> 他看向萊茵。 萊茵重新cao縱水流。 大水從天空降落地面,在萊茵的控制之下,再從地面上的裂紋滲入地底。 片刻之后,大水自森林退去。 可被大水席卷過一次的森林已經凌亂了許多地方,就好像他巨大的豪華棺材被人一把丟進了臭水溝中。 德木公爵胡子拉碴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心疼。 但他保持了懶散的沉默。 他背后的大樹垂下一根樹枝,樹枝尖端蜷曲著,夾著兩瓶血液。 血液來到了席歌和萊茵的手中。 而后,德木公爵cao縱森林,打開一條離去的小道。 席歌手握血液,與萊茵一同走上小道,并禮貌同掉落寶物的德木公爵道別:“下次再見?!?/br> 德木公爵:“再也不見?!?/br> 席歌和萊茵走出了森林。 伯爵也想要離開。 從方才開始,他就一直站在席歌的身旁,但是無論席歌還是萊茵,又或者德木公爵,都沒有對他做出什么。 他們的戰斗驚心動魄,他就只在旁邊打了個醬油,什么都和他無關。 伯爵覺得自己能夠醬油到底。 他安心地,悄悄地,踏足還沒有消失的離去小道。 他剛剛邁出第一步,一條曾出現在席歌身后的黑色藤蔓纏住了他的腳踝。 黑色藤蔓上蘊藏劇毒。 這劇毒是德木公爵特意為吸血鬼調配的。 它專門針對吸血鬼,可以吸收瓦解血族體內的血能,讓中了這種毒素的吸血鬼在五分鐘之內化為灰燼。 藤蔓纏住伯爵的第一時刻,伯爵體內的血液就似被凍住。 他渾身僵硬,跌倒在地。 捕獲了獵物的藤蔓將獵物向后拖去。 森林中的某株樹木,將根系從泥土中抽出,一片大概正常棺材那么大的凹坑出現了。 敞開的坑底之下,一層層燦爛晶體快將凹坑鋪滿。 靜謐的森林褪去了偽裝,露出藏在樹下的骸骨。 藤蔓一路拉扯,將伯爵拉扯向屬于他的墳墓。 倒地的伯爵經過了德木公爵的身畔。 他極度驚恐,但是凍結了血能的毒素也影響著他的神經,他感覺到麻痹,正墜入深淵的麻痹。他極力伸著手,用手指去勾公爵的褲腳:“不……大人……為什么……我……” 德木公爵的聲音還是慢吞吞的。 這一次,他慢吞吞的聲音里淬上了不容錯認的冷酷。 正如樹木遮掩樹底血晶,他的冷酷也被掩藏在野人般的外表之下。 “你背叛了我,還問我為什么殺你?” 第160章 傻狍子 不…… 不不…… 不不不?。?!—— 生命的最后時刻, 黑傘伯爵內心涌出了無數吶喊, 他想要掙扎, 可是毒素已經徹底侵蝕了他體內的血能,他如同死狗一樣被拖過蓄滿污水的地面。 泥漿擦過他的面孔,一分鐘前還飽滿的皮膚如同已經布滿裂紋, 蒼白的臉上更透出無數死人的青灰色。 他突然想起了在最初進入森林的時候,席歌曾經飽含同情對他說了一句話。 “看來你走不了了?!?/br> 這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 在那個時候, 席歌已經窺探到了這個結果嗎? 為什么……這不可能……我和德木公爵接觸許久……我都沒有明白德木公爵的真正內心…… 為什么第一次和德木公爵見面的他……已經……明白……預測…… “噗通”一聲。 黑傘伯爵掉入了坑中。 璀璨晶鉆壓著黑傘伯爵的臉頰, 他們的上方,剛剛抽開根系的植株再次抽動根系, 一條一條粗褐的樹根蓋在黑傘伯爵的身軀上方。 光線一點一點變弱消失。 從未有哪一時刻,黑傘伯爵如此迫切地想要挽留光明。 他的手指抽搐著, 曲成了雞爪模樣,他費力地抬起手來, 抓向最后的光明處。 而大樹冷酷的終結了一切。 又是數條樹根從旁覆蓋,它們交錯編織,將獵物牢牢關在羅網之中。 “砰砰”的微弱響聲從德木伯爵的背后傳來。 但響聲只持續了短短的一會。 總共五分鐘, 不多也不少, 屬于黑傘伯爵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德木公爵閉目片刻。 他的精神自整片森林游離而過。 他再一次確認,森林中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吸血鬼。 他招了招手。 一片盛開著喇叭花突然就從森林深處跑了出來,一路跑到德木公爵的腳下。 德木公爵盤膝而坐。 深淵之中的黑暗世界也擁有“視匣”這樣的煉金產物,深淵以外的黑暗世界, 當然擁有更多樣的聯絡方式。事實上,每一位公爵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聯絡方式。 平常他們或許會使用手機,但在傳遞極其重要的消息的時候,血族永遠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這叢喇叭花就是德木公爵聯絡他人的道具。 德木公爵對喇叭花說:“聯絡親王大人?!?/br> 喇叭花叢一陣搖曳,大片藍色與紫色的花朵之中,突然冒出一朵黑色的花來。 黑色的花是普通喇叭花的兩倍大,根莖托著花朵,一路上升到德木公爵的臉旁。 德木公爵對著喇叭花的喇叭口,沉聲道:“親王大人,您在嗎?我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稟告您……” 這聲音穿透無數空間,在同一時間,響起于某個國家的皇宮之中。 荷槍實彈的衛兵手持槍械,制服筆挺守衛于皇宮會客室的門口。 會客室中,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每一扇能夠漏下光芒的窗戶。 大白天里,國王、首相、上將、國務卿、四位國家的巨頭共同坐在拉著窗簾開著燈的會客室中,品嘗一杯味道奇怪的血色飲料。 當這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會客室中的交談停止了,他們的目光全向在場的第五個人頭去。 這個會客室中,坐在主位的既不是國王也不是首相。 他是這里的第五個人,叫做“親王”的那一位。 他自主位上站了起來,從昏暗的角落走到了光線之中。 出人意料,這位被尊為“親王”的人與人們印象中應有的姿態差距很大。 他年輕尚輕,并不老邁,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花花綠綠的格子襯衫和一條緊繃的皮褲,腳下是露趾的球鞋,上身還搭了一件滿是尖刺的外套。 這樣的打扮并沒有太多的問題,但除非皇宮的主人是個資深的搖滾愛好者,否則這樣的打扮顯然更適合于搖滾舞臺上。 皇宮的主人是否是個搖滾愛好者,大家不得而知。 但是顯然,自從親王站起來以后,在座的四個人全都噤若寒蟬。 親王搖了搖手中的玻璃杯,玻璃杯中尚且溫熱的紅色液體一陣晃動,散發出馥郁的香氣。他深深嗅了一口血的甜美,接著朝四人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這個手勢可有可無,因為除了來自他身上不斷回響的“親王大人——”的聲音以外,再沒有第二個聲音敢打破室內的安靜了。 親王從口袋里掏出了朵小喇叭花來,他將小喇叭花塞進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