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席歌從熟睡之中被驚醒,正困意十足,連連打著哈欠,瞇著眼睛暈乎乎地看了地上的長鞭,迷惘道:“怎么了?鞭子掉下來了?” 萊茵說:“是有東西來了?!?/br> 他一閃身,拿來了兩副眼鏡,將其中一副交給席歌。 “真是,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席歌抱怨。 “你應該回去休息,我能處理?!比R茵略帶責備。 “不,都膽敢闖到我家里來了,我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這么膽大包天?!毕枰豢诜駴Q,揉揉眼睛揉去困意,就將眼鏡架在鼻梁上。 眼鏡戴上,視線發生變化,血色視界之中,兩人終于看清楚了出現在家中的地獄生物。 席歌盯著那地獄生物看了一會,迷惘道:“老鼠?” 緊抓長鞭坐在地上的正是一只大老鼠! 這只地獄老鼠看著和正常的老鼠長得差不多,只是它通體都是金黃色的,金黃色的毛皮上閃爍著緞子一樣的光澤,美中不足的是,這張披在老鼠身上的緞子也不知怎么搞的,東缺一塊,西禿一點,使它整只鼠看起來都有點落魄凄慘。 兩人相夾一鼠。 黃金鼠頓時抱緊懷中的長鞭,沖席歌和萊茵兇惡地“吱吱”一聲! 席歌更迷惘了:“你跑到我家里偷東西我還沒沖你生氣,你居然就沖我生氣了起來?”他和萊茵說話,“這只老鼠看上去沒什么戰斗力的樣子,我一時有點不知道怎么處理它,拿個捕鼠夾嗎?” 萊茵竟然思考了一下席歌話里建議的可行性。 他說:“好像確實可以……” 兩人說話之間,地上的黃金鼠突然動了。 它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愿意放棄懷中的長鞭,緊抱長鞭就往樓梯方向沖去! 但它剛剛跑出兩步,萊茵已經將身一閃,站在樓梯口方向。 “吱!”黃金鼠緊急停住腳步,夾著尾巴又往另外一個方向跑。 但它剛才轉向,新的方向又站了席歌。 “吱吱!”黃金鼠只能再度轉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之間太過錯亂的緣故,它來回轉了一圈,居然緊抱著長鞭往墻壁的方向跑去,并一頭撞上墻壁! 席歌:“……” 萊茵:“……” 沒等席歌開啟吐槽模式,撞上墻壁的黃金鼠居然像撞在一種凝膠或者果凍的介質上似的,奮力朝內部擠了擠,居然就擠進了墻壁! 擠進墻壁也不止,它還抓著那根長鞭,在墻的另一頭拉扯著,把長鞭也給拉扯進了墻壁之中。 當黃金鼠和鞭子一同穿過墻壁,墻壁再度一片雪白平整,好像剛才被擠得變形扭曲的樣子全都是不存在的。 這措不及防的一下讓席歌的困意都飛走了。 他震驚說:“穿墻術?” 說罷,席歌緊急打開房門,朝房間內逡巡一眼。 黃金鼠真在房間內,并且已經跑到了面朝花園的那面墻壁前,試圖再穿過一面墻,帶著長鞭溜走。 這一次,席歌不摸魚看戲了。 他搶步上前,趕在黃金鼠才剛把頭鉆進墻壁的時刻抓住長鞭的末梢,用力一扯。 老鼠的力量絕對沒法和吸血鬼的力量相抗衡。 黃金鼠一下被從墻壁之中揪了回來,摔在地上。 它懷里抱著的長鞭在席歌的力道之下突然斷開,節節飛散,席歌拿著鞭尾,老鼠抱著鞭頭,剩余的全都掉落房間之內。 老鼠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它滾落的地方,出現了一點點金燦燦的顏色,那是黃金鼠掉落的毛發,看見這些掉落在地毯上的毛發,總覺得它好像更禿了。 黃金鼠看看地面又看看自己。 兩秒鐘后,它氣得身體都脹大了一圈,中氣十足地尖叫起來: “吱吱吱吱吱吱!”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一點不詳的預感,這只老鼠雖然很挫很弱,但總覺得它還是有點叫人意外的能力……”席歌對萊茵說。 “你的預感可能要應驗了?!比R茵回應席歌。 席歌也發現了。 就在他們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很多“吱吱吱”的聲音,它們正由遠及近,從四面八方飛來…… 飛來的聲音落了地。 一只,兩只,三只……好十幾只老鼠出現在走廊之中,也出現在席歌和視線之中。 席歌呻吟一聲:“我就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要打家政電話——不對,打老薩電話,讓他回來全方位的清潔家里,務必保證這間屋子從此不會再有一只老鼠存在!” 而后他惡狠狠對萊茵說:“皮皮,你不要動手,這只老鼠留給我。我不會放過任何試圖破壞我家的人或怪物的!” 萊茵:“……” 他隨席歌去了,反正這個地獄生物看去起來真的很廢物,就連呼叫同伴,居然也只能呼叫普通老鼠…… 席歌呻吟之間,這些老鼠在黃金鼠的智慧之下,紛紛向落了地的鞭段跑去,試圖揀起這些散落在地的鞭節。 席歌四下一掃,剛想處理這一地普通老鼠,突然發現那只狡猾的黃金鼠又一次逃跑了! 這一次,它不向著花園位置,改朝房間右側的墻壁跑去,并且已經鉆了大半過去,只余下一條尾巴搖搖擺擺。 席歌嘖了一聲,去追黃金鼠。 他房間的左邊是萊茵的房間,他房間的右邊是老薩的房間。 從走廊來到老薩的房間只用幾秒鐘。 當席歌狠狠打開門的時候,黃金鼠還沒從這個房間中逃脫。 席歌一眼鎖定黃金鼠的位置,又飛快左右逡巡一圈—— 這是一個席歌也不常進來的房間。 只見房間之內,綠色的絲絨窗簾掛在窗戶上邊,密密合攏,將自然的光源都阻攔外。黑暗像是一層浮動的紗,籠罩在屋內的每一樣東西上:擱在架子上的種種雕像,放在床頭前的神秘藥草,擺在書桌上一架纏繞兩只小小毒蛇的天平……還有正放著幽幽深海藍光的水床。 席歌也不知道為什么老薩喜歡睡一張半夜還會發光的水床,他就不覺得影響睡眠質量嗎? 當然,無論怎么樣,對方高興就好。 反正床再奇怪,也沒有那些擺滿了一面墻的書架的藍光光碟和出版小說讓人感覺復雜。畢竟它們的名字大多是《人間成神路》、《甜心小女仆和她的傲嬌少爺》、《八極天地我為尊》、《白薔薇戀愛錄》等。 席歌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書架上的這些書的時候是多么的震驚。 但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 他一按室內電燈開關,在燈光亮起的同個剎那,找到了武器——那是一柄放在辦公桌上的銀質小剪刀。 席歌手握剪刀,箭步上前,狠狠扎向正從老薩水床腳溜過的黃金鼠! “吱吱!”千鈞一發,黃金鼠緊張地躍上老薩的床鋪,躲過席歌一擊。 席歌一刻不停,再向黃金鼠扎去。 水床之上,黃金鼠躲無可躲,它看著越來越近的銀剪刀,緊張至極之中,身體突然一閃,變成半透明狀態。 半透明狀態之下,黃金鼠抱著的鞭頭先穿過它的身體掉落在床鋪上。 緊接著,席歌手中的銀剪刀也像刺過虛空似的,穿過黃金鼠透明的身體,刺入黃金鼠底下的水床。 瞬間刀割黃油,銀剪刀一下子就將水床撕開了一條縫隙。 一不小心把老薩的床鋪割裂,席歌瞬間一怔。 糟糕,老薩要生氣了。 席歌想著,先揀起床上的鞭頭,又思考要怎么把床給補回去,不知道現在趕緊拿來針線縫一縫來不來得及?然后等天亮了再找專業的人訂做一張一模一樣的床—— 等等。 席歌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面前發著藍光的水床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水流出來,反而古怪地上下起伏著? “嗚——嗚——” “呼——呼——” 如同荒野之上狂風怒嚎,又像女妖尖尖的笑聲,還有許多高低不同、辨別不出究竟是什么的叫聲。它們在水床之中翻滾著,動蕩著,直至終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從被席歌割開的縫隙之中沖出! “刺——”地一聲。 一縷濃黑欲滴的霧氣從水床縫隙之中飄了出來,它在水床上方浮動氤氳,徐徐變化,織出一個羊骷髏頭來。 半空之中,羊骷髏頭的空洞的雙眼正對著席歌。 席歌不覺退了一步,遠離床鋪。 他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原本該在床上的黃金鼠早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躲到他的腳后跟,小心藏住了。 你的動作還真是快??! 席歌頓時無語。 與此同時,聲旁突然傳來一聲疾呼:“怎么了?” 聲音響起的剎那,正在隔壁收攏無面之觸的萊茵已經出現席歌身旁! 在他出現之后,前方涌出的黑霧又發生了變化。 仿佛無窮無盡的黑霧從老薩的床上涌了出來,眨眼之間就遍布房間,席歌和萊茵置身黑霧之中,他們倏忽看見,羊骷髏頭,牛骷髏頭,三頭地獄犬,蛛女,無面,火焰君王,墮落天使,魔龍……無數地獄生物在漆黑之中驟然出現。 骷髏頭的眼中亮起幽幽綠光,三頭地獄犬三個頭朝天咆哮,咆哮聲中,火焰君王點燃地獄大火,魔龍橫掃長尾,墮落天使朝天空翱翔。 它們齊齊而動的這個瞬間,地獄狂歡不休! 籠罩四周,讓人緊張的漆黑并沒有持續太久。 只是一瞬,黑霧從席歌和萊茵身旁散去了,它們從窗戶的縫隙之中卷出,只聽一聲仿佛動車經過隧道的長長呼嘯,室內的黑霧全進入了外界。 這些黑霧自進入外界之后,并沒有如同普通霧氣一樣消失于廣大的天空。 而是保持著一種相對完整的形態,徐徐向天空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