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給我的?” 萊茵默認。 席歌驟然興奮,抓住萊茵的手就一口咬下去:“皮皮你真好,你也可以吸我的血!” 萊茵翻了翻眼:讓你喝我的血還可以勉強解釋為補身體,我再喝你的血該解釋成什么,換口味嗎? 尖牙刺入手腕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卷土重來,萊茵的身軀忍不住細細發顫,然而這一次咬他的人并沒有陷入喪失意識的狀態,他極力克制著自己的顫抖,想要熬過這個讓兩人都有些尷尬的場面。 為了分散注意力,不讓身體里頭的興奮和空虛將自己俘虜,他甚至重新思考要怎么教導席歌學習正確的吸血方式。 他咬自己……哈……還可以解釋……哈…… 他咬別人……呼唔……該怎么解釋……唔……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呃…… 身體越來越清晰的異樣讓萊茵有點煩躁,他開始變得敏感,任何一丁點的碰撞,哪怕是一道比較大的氣流沖撞,都讓他的皮膚緊繃起來。 他的指甲忍不住變尖變長,于虛虛合握之中一下刺入掌心之中。 極淺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咬著他吸血的席歌突然出聲:“皮皮……” 措不及防,萊茵似乎神經也被人彈動一下:“你——”一旦出聲,正于身體之中左突右撞的異樣感覺就迫不及待地沖出喉嚨,“哈——” 雖然皮皮的血真的很美味,但考慮到這樣咬著皮皮會給皮皮帶來很大的負擔,席歌還是克制欲望,貼心地問:“皮皮,你現在是什么感覺?麻嗎?癢嗎?身體翻騰空虛嗎?” 萊茵:“……” 席歌還沒有停下,他問完了感覺,又問:“需要我放緩速度嗎?還是要加快速度?怎么樣才能讓你擁有最好的感覺?” 萊茵:“……” 席歌:“皮皮,要不然你再指導我一下怎么正確的吸血?” 真是夠了! 萊茵忍夠了,他黑著臉將席歌從自己的手腕上撕下來。 撕下人后,他再掃一眼席歌愈合一半的傷口,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席歌十分懵逼:“等等,皮皮,等等,你為什么走得那么快?我還沒有喝完!” 萊茵走得更快了,一眨眼就不見蹤影。 席歌超級冤枉:又怎么了?我又做錯了什么?不就是問問他的感覺好調整一下吸血的速度與吸血的頻率嗎? 突然被萊茵丟下的席歌自覺十分無辜,可以說是有點委屈了。 他思考片刻,加快腳步,一路越過萊茵,把現狀從“自己被萊茵丟下”變成“自己把萊茵丟下”。 一小段路程,他們又回到了桌游店內。 里頭空蕩蕩的,除了呆呆坐在位置上的孔石,再沒有其他人了。 突然出現眼前的兩道身影驚醒孔石,孔石看向他們:“你們出來了?” 席歌:“嗯?!?/br> 孔石小心翼翼:“拿到進入黑暗世界的憑證了?” 席歌:“嗯?!?/br> 孔石更加小心翼翼:“那……考官呢?” 席歌:“這個問題認真說起來就有點復雜了……” 萊茵冷冷道:“簡單來講,被他干掉了?!?/br> 席歌秉持謙虛美德:“哪里哪里,都是巧合,都是巧合,再來一次不一定成功?!?/br> 他說完才發現坐在椅子上的孔雀臉上一片空白,非常呆滯。 席歌有點擔心:“你沒事吧?” 孔石神情恍惚,半天才說:“沒事,沒事,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考官淘汰考生之外,還有考生淘汰考官的cao作啊……” 他再想想自己前幾次引來的那些統統被拒絕門外的能力者,突然升起小小的興奮,畢竟大仇得報! 他晃晃腦袋,再集中精神:“那個,你們的卡給我看看?!?/br> 席歌和萊茵將卡交給孔石。 那是一張身份證大小的薄薄卡片,卡面顏色介于灰與黑之間,觸感有些粗糙,讓人覺得它像是從什么石頭中打磨出來的。 除了材料與顏色之外,卡片再也沒有第三種明顯的辨識標志了??傮w而言,這種樸素的東西哪怕丟在大馬路上,也沒人會去撿起來,最有可能的命運就是被清潔工丟入垃圾箱,再和其他所有垃圾一起被送到垃圾焚化處。 孔石仔細看了兩眼,對兩人說:“沒錯,就是這個?!?/br> 他拿著兩張卡片,帶席歌和萊茵走出了桌游店。 一場戰斗,從晚上七點持續到了半夜三點。 半夜三點,城市安安靜靜,街上空空蕩蕩,零星幾盞將城市點綴的燈光,懸在夜里的指明燈,照耀至今未歸的人。 雖然周圍已經沒有了人,但為防萬一,孔石還是將席歌和萊茵帶到了一條比較隱秘的小巷子。 接著,他將通行證還給兩人,又從懷里摸出一張和他們同樣的卡片。 孔石解釋說:“這張卡就是打開黑暗世界大門的門卡。門卡會記錄第一次輸入的能力的性質,記錄成功之后,卡片就和使用者綁定,不能被第二個人使用了?!?/br> “黑暗世界打開的時間是黃昏的五點到九點,黎明的三點到五點。黃昏時間,進入的大門開啟,黎明時間,出來的大門開啟。 “回頭我就把大門的具體位置發給你們,現在的話,雖然我們不在正確的大門之前,但因為正是半夜三點大門開啟的時間,我們也可以通過通行證看一眼大門內的情況……” 他說了一長串的話,捏著門卡,注入能力。 隨著能力的進入,灰黑色的通行證表面突然發生變化,像是某個電子設備的顯示屏一般,逐漸顯現出一只孔雀的形狀。 當孔雀徹底出現在卡面上的時候,孔石將門卡對準天上的月亮。 月光自天空灑落,照在卡面上。 卡面忽然射出一道薄薄的光,光鋪在地面,成了投影一般的東西,在地上投出巴掌大小的黑暗世界的影子。 巴掌的空間太過狹小,席歌并不能看見完整的東西,他只能看見,在天將亮未亮的淡藍色澤之中,繽紛的色彩次第出現又次第消失。每一個色塊好像各有急事,只愿化作一道淡淡的虛影,于人眼之中一晃而過。 這個世界居然沒有我想的灰黑沉重! 席歌大為驚奇。 他有點迫不及待,捏著卡片就將血能輸入。 灰色卡面之上,血色突然滋生。 它們自卡面的邊角處冒出,一滴一滴,流淌匯聚,仿佛一道猩紅帷幕,將將拉下。 月光照亮卡片。 卡片將光影投射。 狹長的、如同紅毯寬度的一米長光道出現在席歌雙足之前。 黑色的瀝青土地最先出現在視線,旋即,無數雙腿踩過街道。 一道光路,正反相對,席歌的地面也是他們的地面,他們以腳朝上頭朝下的方位在席歌眼前來來去去。 席歌辛苦地辨認著光路中的世界,他看見了和現實世界中沒有兩樣的人,也看見了和現實世界中沒有兩樣的街道店鋪。 他有點失望,剛剛向前走動一步,一道黑影突然自光路底下一躥,躥入了他的腳底。 他向前走兩步,黑影就在黑暗世界中向前走兩步;他向后退兩步,黑影就在黑暗世界中向后退兩步。 咦,咦咦咦? 席歌一陣驚訝,剛要彎腰去看如同自己影子一般的黑影,那黑影又如調皮小貓,倏忽一閃,不見蹤跡。 注入卡片的力量漸漸耗盡,光帶徐徐消失。 倒影內外,世界相似又迥異。 第54章 咔嚓 烏云遮住了月亮, 富豪小區的一棟別墅在暗了大半個晚上之后, 于晝夜交替的凌晨時分突然亮起燈來。 一個無比豐富的夜晚終于要過去了,席歌四肢大張,癱在床上。 細風從窗戶的縫隙之中吹進來,風里裹著不知何處傳來的喁喁夜聲,安寧與靜謐自四周傳到耳旁, 又自耳旁落入心底。 席歌發出一聲舒適的呻吟, 在自己軟硬適中的大床上翻了一圈, 結果不小心壓到傷口, 痛得他慘叫一聲:“痛!痛痛痛——” 一只手從旁伸來, 將他翻了個身。 萊茵出現在房間里:“現在覺得痛了?” 席歌:“一直很痛……” 萊茵:“之前可沒有聽你叫過?!?/br> 席歌堅強道:“戰斗中怎么能分神,敵人又不會心疼你!” 萊茵無語地瞅了自己后裔一眼。對方說得其實倒也沒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話在這種情景之下聽起來額外奇怪。 他決定將話題倒向比較正常的方面:“這一次你突破了嗎?” 席歌:“突破了啊?!?/br> 萊茵:“……” 席歌:“……” 空氣就很安靜。 安靜之后, 席歌看著萊茵:“嗯……你看起來很糾結的樣子……” 萊茵何止是糾結! 他有無數話想要說,又說不出來任何一句話。 他覺得自己多年來構建出的血族世界正被一個小惡魔給左推一下右踢一腳, 搞得搖搖欲墜, 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將這個世界從小惡魔手底下拯救出來,還是順著小惡魔的心意, 干脆就把它給推倒了。 萊茵有點心不在焉,他問席歌:“你是哪里突破了?靜止的時間變得長了還是怎么樣?” 席歌:“這倒不是,我變化的不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