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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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兒?!敝磺厣鲗嵲趽鷳n秦湛,竟是顧不得旁的了。 秦湛心中微微顫了下,只道:“父皇,湛兒沒事?!?/br> 秦慎這番打量了,見他確實無事,這才松了口氣。見秦湛穿的淡薄,現下半夜,怕是有些寒冷,便招了手,將辛羊備著的外套拿過來給秦湛披了,又把他給抱了起來。 秦慎此刻心靜了,這才覺察到了自個兒的不對。這便轉了頭,對著太后道:“母后,兒子失禮了。兒子先帶湛兒回去,今日天色已晚,此事便放在明日處理,如何?” 太后聽罷,也只能點頭,“也好?!?/br> 幸而這火勢也不大,這會兒功夫,已然被熄滅的差不多了。 此刻,秦慎竟是不理會眾人,抱了秦湛便要走。 那秦州秦勉年紀具小,原讓他們一整日祈福就累的很。此刻又發生了這等事,更是受了驚嚇。秦慎一來,只早早就用了委屈可憐的眼神看著自個兒的父皇。 只是不曾想到,秦慎眼里頭似只看到了秦湛一個。這會兒,更是抱了他就要走,唯恐再留下去,會給秦湛留了陰影。 那兩個年幼的皇子自是委屈的不行,二皇子年紀大,他早已懂事,因而不是委屈,卻是升起了幾分不甘,眼神透出幾分倔強。 秦慎原要走,卻剛好聽到了秦州那可憐兮兮的叫了聲父皇。 到底也是自個兒的孩子,秦慎還是回了頭。他們出來的晚了些,沾染了一些灰塵,看上去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朕準許你們今晚回自個兒宮中去休息,好好檢查檢查,若有什么傷了的,就叫醫正來看看?!?/br> 秦州一下就笑了。 秦湛也不知怎么了,只突然轉了下身,用力抱了下秦慎的脖子。 秦慎見了,想著秦湛怕是不安,也就不欲在此地再待下去。他原還要再說幾句的,此刻也沒了心思,只惦記著秦湛了。 不消片刻,秦慎便帶著秦湛離去了。 因今晚鬧了些動靜,秦慎也就不將秦湛帶回永祥宮了,而是帶回了自己的德慶殿。 德慶殿此刻早已燈火通明,好幾位醫正早就跪在了殿門口,便是等著傳召了。 秦慎進去之時,便直接道:“幾位醫正過來,給湛兒瞧瞧?!?/br> 到了屋子里頭,秦慎就將秦湛放在了軟椅上。 秦慎也顧不得自個兒,只要先看了醫正把脈確診才能安心。 幾個醫正輪流看了,商量了一小會兒,這才道:“皇上,三皇子無礙,只因今晚之事,心緒起伏有些大,臣開一些安神的藥便好?!?/br> 聞言,秦慎這才松了口氣。 “那便好,下去吧?!?/br> 幾位醫正磕了頭,這才小心翼翼退下了。 第10章 事有蹊蹺 “湛兒?!边@會兒,秦慎突然有些忍不住,心里頭微微一酸楚,竟是抱了秦湛的頭,眼睛都發紅了。 辛羊一驚,趕緊指揮了眾人退下。 良久,秦慎還長嘆了口氣。今日之事,真是把他嚇的心驚rou跳。 今天一整天,他攏共兩次派了人過去,但回來的小太監具是來回話,說是秦湛根本不聽他的話,也不去休息,只虔誠至極的跪在菩薩面前祈福。 因著這,秦慎真是又氣又心疼。氣秦湛不聽他的話,不愛惜他自己的身體。心疼,也是心疼他這般祈福,也不怕累著了自己。 臨了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秦慎也是坐立不安。幾次還想著,自個兒過去一趟,把秦湛帶回來也就罷了。旁人去,怕是奈何不了秦湛。這小子現在跟小霸王似得,這宮中連他都不怕,也敢打趣,旁人他哪里還會理會,怕是奈何不了他。 秦慎只這般想的苦惱,只他自個兒也知道。若是有旁的人,真是惹了秦湛不高興,鬧了脾氣,他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說不得,就得狠狠罰人。 這般,誰又敢去鬧騰秦湛。 秦湛先下脾氣倔,不也是他慣出來的。只秦慎自個兒也不覺得哪里不好了,便是覺得了,那也是帶著笑說的,從沒見過他真的生氣。 旁人哪個不是人精,見了秦慎這番表情,誰敢去說秦湛的不好。自然,都是夸著捧著的。 這般胡思亂想著,到了傍晚,好不容易忍住了去把秦湛帶回來的念頭。后來終于迷迷糊糊睡了會兒,因心中念著秦湛的事,秦慎也睡的不安。 正輾轉要入夢的時候,秦慎是隱約聽著外頭似鬧了起來。他正要發怒,辛羊便急匆匆來了。 庵堂著了火,辛羊得了消息就趕緊來稟告秦慎了。那里頭可以有著三皇子,沖著這位,辛羊就不敢不來。 誰知秦慎聽了,竟顧不得旁的,只穿了鞋,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跑了。那會兒,真是把辛羊等一干人都嚇的不行。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秦慎出了好歹,他們非得叫太后給刮下一層皮不說。再則,秦慎這番,可是置帝王威嚴于何地啊。 自秦慎登基以來,除了要封秦湛之母為皇后之事外,他何時做過這般出格之事。 見秦慎這般靜默沉思的久了,秦湛捏了捏自個兒手心,而后卻是又抬手拍了秦慎胳膊,故意皺眉批評道:“父皇羞羞,上次說湛兒不知禮儀。父皇今日出門,衣冠不正,比湛兒還失了儀?!?/br> 秦慎松開了秦湛,舉了手在秦湛屁股上拍了幾下,“還敢說父皇,你個小沒良心。父皇這般出去,究竟是為了誰???辛羊說庵堂著了火,父皇嚇的沒了神,哪里有那心思去打理自己。先下,你倒是說起父皇來了?!?/br> 秦湛撇了撇嘴,突然上去抱了抱秦慎的脖子,“父皇,湛兒不會有事的,湛兒永遠陪著你?!?/br> “好好,有湛兒這句話,父皇今兒個也算是值了?!敝贿@般說著,秦慎卻還是笑著搖了下頭。他的湛兒果然還小,以后他大了,看的東西多了,自然也就把今兒個說的話給忘了。等將來,秦湛再出宮建立了自個兒的府邸。他們父子二人相見,恐怕都不那么容易了。 秦湛這才笑了,他松開了秦慎,只又撒嬌賣乖了一會兒,這才道:“父皇,你別皺著眉頭了,湛兒沒事?!?/br> 秦慎嘆了口氣,他還真是有些心有余悸。 他教養秦湛多年,一直將人護的好好的。這才放出去一天,便出了著火這般大事。若秦湛真是因著這事出了問題,他就讓那些個見不得秦湛好的人都去陪葬! 秦慎只想著,眼中便流露出一絲狠意。他這皇位,當初本就是在腥風血雨中得來的。殺伐果斷,他從來不缺少。也就這些年,他已然徹底掌管了朝堂,因而無人敢違逆他,動的屠刀也就少了。 只若真惡了他,秦慎也不建議讓他們看看,什么是天子一怒! 太后夢魘,后來妙云解夢之事,本就有蹊蹺。只此事針對的是皇后,秦慎也不欲理會,他也將計就計,正好打壓一下宇文家的氣焰。 那宇文家仗著太后,最近在朝堂上也不安分。 但今晚之事,著實觸碰到了他的逆鱗。只針對皇后也就罷了,牽連了其余嬪妃皇子他也可不計較。但對方千不該萬不該,將秦湛卷了進去!敢動了他的逆鱗,便要有承擔他怒火的后果! 秦湛原就累了一整日,加之起火之事,心緒起伏大。此刻,秦慎抱著他拍著后背,時間久了,秦湛也便抑制不住睡意,漸漸睡了過去。 待秦慎回了神,一瞧,懷里的小霸王卻是睡熟了。 天色晚了,秦慎也就將秦湛留在了德慶殿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日,秦湛到了中午才醒。 他一醒,早被秦慎留在德慶殿等他的辛羊公公趕緊讓人上了凈水此后秦湛梳洗。又吩咐了膳房那邊,將時刻準備著的膳食端上來。 秦湛吃了,那辛羊便笑道:“三皇子,陛下說了,庵堂昨晚起火,怕是不能祈福。先下,皇后等人都在各處關著禁閉,您也就不用去了?!?/br> “此事我知道了?!鼻卣繎寺?。 用完了早膳,秦湛又喝了那安神藥,苦的他一連吃了一小碟蜜餞果子。 這會兒秦慎也不在,得了空,秦湛只抽了本書看。不過這書卻是拿倒了,怕也沒看進去幾分。他心思不在書上,只想著這次庵堂起火之事。 前世之時,此事應是不發生的。只到底為何,這回便多了這場火。還有,這火卻是誰放的,那黑貓開始沖著皇后去的。怕這事,還是針對的皇后。 秦湛自個兒想不通,不曾想,太后那邊辦事倒是利索。一整個上午,整個宮里頭給翻了個底朝天,已然在一口水井下找到了已經被人淹死的黑貓。 之后,自然是繼續查,到了傍晚時分,一個前年剛選進來的秀女被人指了出來。那秀女膽小的很,幾個侍衛一拿住了她,她便什么都說了。 那黑貓是她養的。 這宮中不準養貓,這貓哪里來的,她也不曾知曉。只看它可憐,便偷偷喂了。只幾天前,這只貓便不見了。她只想著,怕是跑了,也不敢找人問。其余的,便是真不知曉了。 太后別看面慈,心里頭也狠。這秀女問完之后,自是被拉下去杖斃了。 大約是處理這事,秦慎一整日不曾出現。到了傍晚時分,秦慎才回了德慶殿。見秦湛今兒個一整日都在殿中安穩的很,秦慎雖是高興,也有些憂心他莫不是被庵堂的火給嚇到了。 晚膳那會兒,秦慎千方百計逗著秦湛,見他神色如常,這才安心了起來。 第11章 帝王之心 用了晚膳,秦慎想了會兒,卻是道:“湛兒,你前幾日不是吵著要去摘星閣嗎?朕瞧著今晚夜色很是不錯,那亓耳勒前個月上供的曇月星花也該開了,不若你我父子二人去瞧瞧?” 這曇月星花也是神奇,旁的花具是白日里開,獨獨它,到了晚上開。月色愈好,它便開的愈發漂亮。 秦湛惦記著這花兒,纏了他好幾回。 但前些日子,秦湛病著,秦慎自是不應他。這晚間出去,若是再染了寒氣,可是如何是好。 只是今兒個,他見秦湛用膳時甚少說話。雖他逗著,看著秦湛到也無礙,秦慎到底有幾分不放心。他只心想,秦湛從小由他護著,沒見過后宮陰私之事。 這一兩天的,又是跪庵堂祈福的,又是黑貓嚇人,又是起了火的,怕是將秦湛給驚著了。這么思索著,秦慎便想領了人去散散心。心氣舒展了,這精神頭也便好了。 果真如秦慎所料,秦湛聽了這話,立刻便抬了頭,興奮道:“這晚就去?父皇不騙我?” 秦慎笑著點了點秦湛的鼻子,“父皇何時騙過你?便是騙了你,你這小霸王會放過父皇?指不定怎么跟朕鬧騰呢?!?/br> 秦湛一笑,撒嬌道:“哪里有,那快去吧?!?/br> 秦湛這便起了身,迫不及待扯了秦慎就往外走。 秦慎笑拉住了他,失笑道:“莫急,你這晚膳剛吃,也得漱了口再走?!?/br> “那快一些,快一些?!鼻卣窟B連催促。 好容易漱了口,秦慎又喚了人去永祥宮取了件秦湛的披風過來,直把秦湛都裹了,看著沒落了什么,秦慎這才放心。 秦湛倒是不怎么開心了,先下天氣還不炎熱,晚間雖涼幾分,卻也不必如此穿著。這般裹了,倒是讓他額頭熱出幾縷汗水來。 只這回,無論他怎么撒嬌癡纏,秦慎卻是都不允許了。若要出去,衣服只得穿著。 晚上去摘星閣,秦慎也不欲有人將這事驚擾了太后,是以人也帶的不多。只讓喚來了幾個侍衛,又叫了幾個侍女前頭提燈開路,辛羊隨身伺候,秦慎這便帶著秦湛往摘星閣去了。 宮中夜晚有宵禁,管理很是嚴厲。入了夜,除了那侍衛外,便是再沒人敢隨意亂走了。秦湛雖得了秦慎的寵愛,只到了晚間亦是出不了殿門。便是秦慎舍不得處罰他,怕是太后那邊也是要說的。 恃寵而驕,向來是宮中的忌諱。 提了燈,夜晚倒是寂靜的很。秦湛只靜默走著,又瞧了瞧空中圓如銀盤的月,心中卻是生出了幾分寂寥。 他在西冷殿那一年,就看到過這般大的月。 “湛兒,怎么了?”秦慎雖走著,只一直放著五分心思在秦湛身上。見他情緒低落了,立時便問道。 秦湛收斂了神色,只心中暗想,這些個年,秦慎待他太好,好到讓他恍惚了神情。于是,做事也愈發不小心了,總是忘了收斂自己的真性情。他不愿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甚至隱晦的想著,若是秦慎真真個發現他的不對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