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啊……但她管不了這么多了。除了他,還有誰會發這樣的命令短信到她手機上? 往右穿過二樓南面的橫廊,九十度左拐角,通往北面的書房。 邊忱推開他的書房門,見他隨意坐在涼臺上,長腿自然伸展,戴著無線耳麥,雙手插在休閑褲兜里,面向著門的方向,安然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張飲修,”她小聲喊了他一句,放輕腳步朝他走過去,“你找我呀?” 他輕聲“嗯”了一下,閉著眼說:“幫我把耳麥拿掉?!?/br> “……”敢情專門發短信給她,就只是叫她過來幫他摘耳麥的? 邊忱好脾氣地走近他身邊,伸手,小心拿下他戴著的耳麥,關了開關,放在一邊。 “你很困嗎?”她看他一直閉目養神,心想大概是長時間的航班和工作累著他了。 “一般?!?/br>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邊忱說著,忍不住彎腰,俯近他面前,近距離觀察他的臉。 碎發,額頭,臉頰,睫毛,鼻梁,下巴……精致中的陰暗氣質讓人難以忽視。如果桃花眼是睜開的,就更有一種要命的誘惑力。每看一次,她就覺得自己簡直不敢愛這樣的人。 也許他說得沒錯,跟他在一起,她真的需要去脫胎換骨。不然愛不起。 邊忱扶著膝蓋彎著腰,蹙著眉認真觀察。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攬住脖頸。 “偷看?”他睜開了眼眸,沉靜地瞧著她。 “……你真的不去休息一下嗎?”她移開目光,但是沒法直起身,只能以這種艱辛的姿勢彎腰站著。 “收費?!?/br> “哈?”某人一向珍惜話語,他說話遵從最簡定律。以至于邊忱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偷瞄了他一下就要收費是吧?小氣鬼。 邊忱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賊膽,就著這樣的姿勢,湊前去碰了一下他的側臉,用唇。 “……”碰完立刻回到原位,眨巴著眼睛有點慌。 “解釋一下?” “……美色所惑?!?/br> “花言巧語?!?/br> “……”你說是就是吧( ̄┰ ̄*)。 不不不,邊忱覺得還是要爭取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說真的。美人在前,我那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他忽而咬唇笑,攬著她的脖頸扳過去一點,即將鼻尖相觸,“嘴里含了糖?” “沒,沒有?!?/br> “那就是胃里裝了蜜?嗯?” “不,不是?!边叧谰o張,一緊張就想舔唇。 但是她一伸出舌尖舔唇,就被他準確而輕巧地咬住。 “……”救命啊……/(ㄒoㄒ)/~~ 她的舌尖在他的牙齒間,極致曖昧。 好在他只是咬了一下便放開她了,不像是捉弄,更像是在報復,報復她剛剛用唇碰他臉的那一下。 記仇的男人,可怕。 邊忱直起身,挺著脊背,手里攥著自己的手機站在他面前。 他也沒說話,就那樣懶懶倦倦地歪著頭打量她,修長雙腿隨意交疊著,伸直著,緩緩搖著。 她被他看得臉紅,同時也停不下把視線往他身上黏,實在離不開啊親娘,人就是這么膚淺的啊,誰不喜歡好看的人事物? “對了,我有個問題……”好半晌,邊忱終于想到了可以說的東西。 她舉起手,見他微微點了下巴后,才繼續說:“就是,我跟你睡同一個臥室嗎?” 眼前的人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下,抬眸定定看著她。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停止詢問愚蠢的問題?” “……” 邊忱明白了——人類跟自己的信仰注定是……無法交流的(¬_¬)。 “oh,當然,”他在這時挑了一下眉,“二樓有客房,你完全可以住進客房里?!?/br> “哦?!?/br> 3(邊) 臨近中午時分,邊忱在一樓廚房里跟容姨增進了解,順便幫她準備午餐。 出來喝水時,瞥見某人從樓上下來,換了套衣服,混色無褶長褲,黑色高領毛衣,臂彎還搭著一件馬德拉斯格紋雙襯里大衣。 在他的皮鞋踩到一樓地板時,邊忱別開視線,專心低著頭往玻璃杯里倒水。 她本來想喝口水之后再狗腿的,然而等她倒完水,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人呢?邊忱四處望了一圈,只聽見院子里傳來低低的引擎聲。 她繞過吧臺,直接往一樓朝外的落地窗走過去,透過落地窗,看見汽車駛出了院門。 就這么走啦?媽耶,簡直后悔了。剛剛怎么不趁早喊他?倒杯水的功夫,人就出門了。 并且現在都差不多午餐時間了吧,他怎么在這時候出去了? 邊忱問容姨,容姨說他經常臨近用餐時間出去,工作上的事。于是她也就沒再疑惑了。 ………… 下午四點多時,邊忱接到她mama的電話,母女倆日常閑聊了半小時。 她拿著手機,繞著二樓護欄走了一圈又一圈,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跟mama說自己現在的情況。 邊忱家里是這樣的:mama從她大學畢業那年開始就催她談戀愛,希望她早點結束職場生涯,不用那么辛苦;而另一邊的爸爸,則認為當今時代的女孩子可以遲一點再談婚嫁,事業也很重要。 但她爸媽早就離婚了,邊忱又是跟mama一起生活的,所以mama的意見比爸爸的意見更重要。 “……媽,你最近有沒有去旅游的打算???”她mama很愛短途旅行。 “沒有喔,快元旦了,外面人擠?!?/br> “噢……”邊忱趴在護欄上,“嗯……那如果我帶——” “你是不是不回來過春節啦?” 被打斷了,沒說出來…… 她扶額,用手指蹭著自己的額角,“不知道唉,要看公司的假期安排?!?/br> “有假期就盡量回來過春節啊,我一個人在家里總是空空的?!?/br> “嗯嗯,”邊忱想起自己去年都沒有回去跟她過春節了,今年得爭取回去,“你多出去跳跳那個,什么廣場舞啊,熱鬧點?!?/br> “每天都跳,可熱鬧了!” “……那就好?!焙玫陌?,她的建議多此一舉。中年婦女對廣場舞的熱情,是根本不用別人勸的。 結束通話后,邊忱依然趴著護欄發了一會兒呆。 她在想,等見到某人時,mama會是什么反應,很大可能是先愣住,然后欣喜,最后……她也不知道最后會怎樣。 要是mama問起婚禮之類的,就很難辦了。 根據邊忱對某人的了解,他舉行婚禮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還有,媽的耶,這個速度,親戚朋友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4(雙) 晚餐后,在書房里開了個視頻會議,張覺得倦。 長指揉著眉心從書房里走出來,徑直往主臥室走去,沖涼。 在這過程中,他沒見到邊忱,順帶朝樓下投去一瞥,一樓客廳也沒人,不知道她倆又待在哪兒增進感情。 等他沖完涼,裹著浴袍坐在臥室沙發上回了幾條短信,再換上一套平常的家居服。邊忱還是沒有過來找他。 這種情況是不正常的,張一向對自身的黏度具有十足的自信。 他離開臥室,還半濕著的頭發看起來有點亂;勉為其難地準備下樓,想裝作不經意地去“巡視”一圈。 但他剛走到樓梯口,發現西面的一間客房亮著燈,門也半掩著。 張折返腳步,不緊不慢地朝西面客房走過去。 快到房門口了,聽見里面傳來“啪”的一聲,他分辨不出聲響來自于何種碰撞或者動作,只是下意識加快了步伐,推開半掩的門—— 很好,小小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邊忱正蹲在打開的行李箱面前,往外拿出她的物品。剛剛那聲“啪”就來自于行李箱被打開的瞬間。 張不動聲色,雙手插褲兜,斜斜倚靠在門框上瞧著她。 “準備好你的理由?!?/br> 他突然的說話聲把邊忱嚇了一跳,手上拿著的小盒子掉在行李箱里。 她抬頭看過去,只見他穿一身淡灰色連帽家居服,休閑又慵懶,靠著門框悠悠地盯著她看。 “……什么理由呀?”問完這一句,邊忱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她趕緊低下頭,撫額,咬唇。 哎呀,不能慫,快挺直脊背。 于是她又重新抬起頭,強撐士氣,蹲在地上跟他對視。 “不是你建議我住進客房的嗎?我在……整理東西啊?!?/br> “嗯…”張可有可無地點了點下巴,“要我夸你聽話?” “不,不敢要……”邊忱汗顏。 她知道,此人越是云淡風輕,其內心就越是在醞釀著腹黑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