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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侍妾翻身寶典在線閱讀 - 第5節

第5節

    元寶搖頭:“這倒的確是我一時大意了。這就去找老鴇仔細拷打?!?/br>
    百里九思忖片刻,知道元寶同自己一樣,先前是并未將這女人的來歷放在眼里,神秘地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交代你做件事情......可千萬莫打草驚蛇?!?/br>
    元寶連連頷首,欣然領命而去,瞬間幾個起落,沒了蹤影。

    ☆、第七章 有毒

    新房里,燈燭搖曳,紅影滿室。

    紀婆子指手劃腳地同桔梗交代幾句將軍府規矩,早就不耐地掩上屋門出了院子。

    林諾雅愣愣地呆坐半晌,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干脆摘了蓋頭和鳳冠,脫下鞋子,歪倒在床上,扯過一旁的錦被,搭在腰間:“桔梗,你把涼風都扇到我這里來了?!?/br>
    桔梗不滿地回頭瞪了自家姑娘一眼,手里的扇子仍舊不停,將桌上的一對嬰兒手臂粗細的龍鳳燭火苗煽得左右飄搖,燭淚順著燭臺一滴一滴淌落下來。

    “諾雅jiejie,這姑爺還沒有回來呢,你怎么就自己掀了蓋頭了?新娘子是要端端正正地坐著的?!?/br>
    歪倒在床上的林諾雅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咯了腰,有點yingying的,伸手進去摸索,竟然是一枚栗子。她的眼前一亮,將手伸進床側疊放的錦被里,果然摸索出幾串用紅線串著的紅棗花生。

    一番折騰下來,諾雅肚子正好有些饑,就將花生剝了,丟進嘴里,花生殼順手拋到床下去。

    “等著他回來,怕是我的脖子都要被壓斷了?!?/br>
    “等著姑爺回來,jiejie的脖子肯定是斷不了,但是我這手腕怕是就要斷掉了。

    jiejie,紀婆子剛才可將我叫出去,夾槍帶棒地提醒過我。說是那安夫人差人去廚房取了一包細鹽回屋,一點一點加到燈芯里,用氣死風燈罩嚴嚴實實地罩了,那蠟燭的光頂多也只有一粒黃豆那樣大小。

    人家都處心積慮地讓蠟燭燃得慢些,怕姑爺回得晚了,去了別的院子。您倒迫不及待地想閉門睡大覺?!?/br>
    桔梗忍不住牢sao。

    “這紀婆子跟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諾雅狠勁捏開一顆板栗,手腕又是一陣抽搐,疼出一身汗。

    桔梗認命地繼續煽風,有氣無力:“不管那紀婆子是誰指派過來的人,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理兒總是亙古不變的。主子若是得勢了,下人也跟著得瑟不是?

    她當然私下里也是希望jiejie你在姑爺跟前得寵,她也好歹在人前光彩些。你看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那一番話。被老夫人指派了伺候咱,心里還指不定多憋屈呢?!?/br>
    “得寵?”諾雅瞄準了一塊地磚,“噗”的一聲,將嘴里含著的棗核吐出去,樂此不疲:“那樣朝三暮四的男人誰會稀罕?”

    “誰會稀罕?”小丫頭停了手里的扇子,有些憤憤不平:“jiejie,你怕是不知道咱姑爺在京城有多么受待見吧?那可是迷倒眾生的風流人物。否則,這安若兮和秦寵兒兩家千金就不會為了姑爺幾次三番地暗中較量,在京城鬧出那樣多的笑話了?!?/br>
    這些笑話,林諾雅倒是的確有所耳聞,不外乎就是兩個女人狹路相逢,爭風吃醋的一些無聊事端,諸如你潑我一臉茶水,我戲弄你丟人現眼,你來我往,被好事的人添油加醋地渲染開來,有些損傷尚書府和侍郎府的顏面。

    她今日親見二人針鋒相對,知道流言絕非空xue來風,若是自己能置身事外,倒是天天有好戲解悶。

    諾雅不屑一顧,眼見桔梗的確是累了,不由暗自惋惜被百里九收繳的那把殘破匕首,否則手起刀落多么省勁。

    她左右掃視一眼,院子里靜悄地早就沒了人影,從被子上咬斷一根結實的棉線,纏到雙手食指上,下床走到燭臺跟前,吩咐桔梗扶穩,將棉線繃緊,三兩下將一根蠟燭來回鋸為兩截。另一根也如法炮制,竟然累出一身虛汗。

    諾雅得意地拍拍手,將兩截斷燭丟給桔梗,鄭重其事地道:“千萬記得毀尸滅跡,莫叫紀婆子看到碎嘴?!?/br>
    桔梗如釋重負地丟了扇子,將蠟燭藏在袖口里,探出頭望望風,躡手躡腳地出去了,片刻功夫鬼鬼祟祟地返回來,拍拍心口,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林諾雅沖著她翹了翹大拇指,表示贊賞。

    桔梗湊過來,拿起茶杯倒茶,卻是冰的,又倒了回去,氣憤地皺皺鼻子:“我適才偷聽到老夫人去那安夫人院子里去了,還命下人準備了熱騰騰的點心,秦夫人也是有份的,唯獨咱們沒有。如今這茶也是冰的,這權貴人家的一群奴才狗眼看人低?!?/br>
    諾雅頗有些不以為然:“不受待見倒是好的,你我安心地混個一日三餐也不錯?!?/br>
    小丫頭瞬間xiele氣,坐在桌子旁邊,托起腮:“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呢?”

    林諾雅面上一陣黯然:“如今那賣身契就在那妖孽手中,你我受制于人,能有什么打算?”

    桔梗正想說話,突然被噤了聲:“噓,有人來了?!?/br>
    她對于自家姑娘的聽力一向是深信不疑的,立即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外,猛然一把拉開屋門。

    門外,紀婆子手里端了一個托盤,正伸長了脖子,探聽里面的動靜,桔梗猝不及防地拉開門,令她驚了一跳,慌忙后退,差點打翻了手里的湯碗。

    “是紀mama呀,”丫頭裝作吃驚的樣子,作勢去接她手里的托盤:“我這著急出去,有點風風火火的,可莫嚇著您了?”

    紀婆子有些尷尬地笑笑:“不礙事,不礙事的,我也是擔心宵夜涼了走得急?!?/br>
    桔梗見她的托盤上果真是一碗水果釀湯圓,知道自家姑娘正饑,就側過身子,讓紀婆子進屋。

    紀婆子將托盤放在桌上,見一對龍鳳燭燃得只剩了半截,知道是做了手腳,古怪地看了桔梗一眼,卻聰明地并不多問,轉身將手里的湯碗遞給諾雅。

    諾雅接在手里,不溫不熱,想來紀婆子已經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究竟偷聽了多少。

    紀婆子眼巴巴地看著她,見她早已掀了蓋頭,模樣倒是齊整,尤其是一張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口,唇瓣豐滿瑩潤,如同調油的胭脂,浸潤了晨露的初綻海棠。若非那夸張的粉黛,應該也是個出水芙蕖樣的美人。

    婆子出言催促,有些欲蓋彌彰:“廚房離這里有些遠,一路端過來,湯圓有些冷了,姨娘趕緊吃了吧?!?/br>
    諾雅用調羹攪動了兩下,那湯圓里面看起來有些發白,不是晶瑩剔透的顏色,應該是差些火候。隨口說道:“好像有些生呢?!?/br>
    婆子將身子向前面探近一些:“姨娘說什么?”

    諾雅對食物并不挑剔,但是對于這冒著涼氣的湯圓,沒有什么胃口,遂放下湯碗,道:“我說生呢?!?/br>
    “對對對!生,就是生!祝姨娘早生貴子,開枝散葉?!逼抛狱c頭應承。

    桔梗掩著唇竊笑不已,林諾雅并不羞澀,知道婆子這是在向自己討賞,摸摸腰包,百里九給她添置行頭的銀兩全都用來給桔梗贖身,如今可憐寒酸,身無分文,賞不得,也只得作罷,客氣道:“多謝紀mama吉言?!?/br>
    紀婆子是個慣會討巧賣乖的,見自家姨娘吝嗇,雖然心里不屑,但是嘴巴上卻一點也不落后,舌燦蓮花,將諾雅一頓夸贊。

    末了方才交代:“老夫人說,少將軍今日應酬較多,難有空暇,讓姨娘早些洗漱歇息。明天一早,少將軍會帶著兩位側夫人到祠堂祭拜百里家先祖。您需要早些候著,隨后跟同一起去給老夫人敬茶問安,可莫要耽擱了?!?/br>
    聽話聽音,諾雅立即就明白了紀婆子話里的意思。老夫人這是明顯不待見自己,提前告知一聲,百里九今晚是絕對不會到自己房間里來的,早些將癡心妄想的念頭打消。

    而且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姨娘,是沒有資格進百里家祠堂,祭拜祖先的。紀婆子是委婉地提醒她要有自知之明,明日莫自討了沒趣。

    諾雅原本就是求之不得,聞言立即應承下來,吩咐閉了院子落鎖,早些歇息。

    紀婆子約了別人一起吃酒,早就迫不及待,只敷衍地問了一聲:“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婆子就回了?!?/br>
    “正有一事相求?!敝Z雅直言道:“能不能勞煩紀mama給生一個炭爐?”

    紀婆子不由一愣,自己不過客氣一二,怎么這小主子就果真順桿往上爬,指使起自己來了呢?但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更何況這個要求并不過分,遂爽快地點點頭應下。

    “小事一樁,只是如今天還未冷,府里并未購置新炭,只能委屈姨娘暫時先用去年剩下的銀霜炭,而且近日陰雨,怕是受了潮氣,燃起來有些煙熏氣?!?/br>
    諾雅對此自然并不挑剔,客氣兩句,就吩咐桔梗隨著紀婆子一起去搬了炭爐回屋子,并且依照吩咐,討要了一口鍋。

    “jiejie這是渴了吧?”桔梗一邊問,一邊俯身下去,吹炭爐的底火,讓它燃得更旺一些,立即有一股nongnong的黑煙升騰起來,嗆得她直咳嗽,慌忙取了鍋放到炭爐上。

    這哪里是什么銀霜炭,怕是廚房里用來煮飯生火所用的最廉價的雜木炭吧?那紀婆子也不過是個口蜜腹劍的人罷了,僅僅只是嘴巴上吵吵得好聽,卻陽奉陰違。

    桔梗暗自嘀咕,卻不敢跟自家姑娘牢sao,擔心她火爆脾氣上來,再按捺不住,吃了大虧。趕緊上前將窗戶推開一扇,清冷的夜風涌進來,沖散了煙氣。

    諾雅卻絲毫不以為意,將床鋪上的板栗和紅棗花生全都收撿好,用衣襟兜了,走到炭爐跟前,蹲下身子:“一進府就給我一個下馬威,晚飯都沒得吃,我們自然不能餓到自己了,有了炭爐,就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br>
    桔梗眼前一亮,一掃適才的郁悶,接過諾雅懷里的板栗花生,將殼剝干凈丟進鍋里。兩人搬過繡墩,坐到近前,圍著炭爐,看鍋里的水逐漸冒起熱氣,滾開水花。

    諾雅想起那碗半生不熟的湯圓,浪費了也是可惜,端過來,已經粘做一團,囫圇個倒進熱鍋里,左右掃望一眼,那碗里調羹是個短柄的,用著不趁手,遂摘下頭上銀簪,用茶水清洗干凈了,探進鍋里慢慢攪動。

    桔梗也早已饑腸轆轆,將腦袋伸到鍋前,眼巴巴地盯著鍋里上下翻滾的板栗紅棗湯圓,感覺格外香甜,艱難地吞咽下一口口水。

    諾雅心疼之余,不免感覺好笑。

    “姐,jiejie......”桔梗說話有些磕巴。

    “怎么了?”諾雅抬起頭來,見她一臉驚駭,莫名其妙地問。

    “你......你看!”丫頭伸手指著湯鍋,滿臉驚恐:“你看那簪子!”

    “簪子怎么了?”諾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大吃一驚,簪子也幾乎脫手而出。只見她手中原本明晃透亮的銀簪已經通體烏黑!

    有毒!

    ☆、第八章 被調戲

    怎么會有毒呢?究竟哪里有毒?諾雅委實難以置信。多虧自己粗諳廚藝,看出湯圓半生,并未入口,否則怕是早就去奈何橋排隊喝湯去了。

    “桔梗,你的水是從哪里打的?”

    丫頭仍舊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磕磕巴巴地道:“我就是從廚房的水缸里面舀的水,我看到廚娘就是取那里面的水給賓客燒醒酒湯?!?/br>
    諾雅思忖片刻,端起案幾上的湯圓碗,里面還有殘存的一點湯汁。她將銀簪倒過來浸到里面,眨眼功夫,也就變得烏黑。

    “竟然是紀婆子!”桔梗咬牙道:“我們并未招惹她,怎的就這樣狠毒的心腸?”

    諾雅將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目瞇起,帶著凌厲,迸射出幾分侵骨寒氣,令桔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心生膽怯之意。

    “百里府一向治下甚嚴,若非受人指使,給她一百個膽子,諒她也不敢!”

    “受人指使?不是她?”桔梗猛然掩住了口,駭得說不出話來。

    整個將軍府,不待見自家姑娘的,如今大抵也只有三個人,兩位新進門的側夫人和老太太。

    安若兮和秦寵兒今日新嫁,在將軍府還不至于手眼通天,明目張膽地做出這樣的手腳。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老夫人明顯是不悅意自家姑娘的,再加上姑爺今天添油加醋地一番折騰,壞了將軍府的名聲,難保老夫人不會記恨在心,百般著惱,對自家姑娘暗中下手。

    諾雅看桔梗臉上表情變幻,已經知道她的想法,了然于胸,搖搖頭道:“如今就下定論未免尚早。雖然紀婆子剛才的確過于急迫了些,有疑點,但是也不排除是別人栽贓陷害的可能。再說,若是果真是她,斷然不會將這碗湯圓丟到這里,落個把柄才是?!?/br>
    桔梗的一張小臉變了臉色:“我去告訴姑爺去,讓姑爺來給我們做主!”

    林諾雅趕緊伸手制止她的動作:“我們口說無憑,還會給自己平白招惹麻煩,還是暫時不要打草驚蛇?!?/br>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有一必然有二,我們豈不每天都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小丫頭愁眉苦臉地道。

    “我林諾雅向來有仇必報,但是絕對不能魯莽行事。你想,若是背后主使者果真是老夫人怎么辦?即便她親口承認了,我們能還回來不成?”

    “那可如何是好?”桔梗幾乎紅了眼圈:“我們又沒有招惹哪個,為什么就容不下我們,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諾雅頓時也沒有了胃口,雙手托腮,唉聲嘆氣道:“原本只想著若是能安安生生地當只米蟲,每天混吃等死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將軍府竟然也暗藏殺機,這樣腌臜?!?/br>
    桔梗泫然欲泣,頗為懊惱:“早就聽說閣里花魁牡丹jiejie以前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妾,因為恃寵而驕,得罪了當家主母,栽贓與下人私通,才被販賣到煙花之地。最初聽聞之時,覺得荒唐,今日才知道,這嫁進大戶人家果真不是享福的?!?/br>
    諾雅復又嘆了一口氣,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桔梗,你可知道這女子的七出之條是什么?”

    桔梗點點頭:“雖然我不識大字,可是這七出之條還是懂得的,乃是不順父母,yin,妒,惡疾,口舌,無所出,盜竊,為**者,但凡觸犯一條,夫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妻子休回娘家去?!?/br>
    林諾雅掰著手指頭記:“依照這樣講。若是我不愿順從老夫人,忤逆頂撞,或者是妒忌口舌,那百里九都可以將我趕出將軍府嘍?”

    “娘子此言差矣!”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調侃,伴著清爽如朗月入懷的笑,嚇了正全神貫注發愁的兩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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