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就在我準備抬起手電筒,一看那鬼影的究竟時,倒掛在黃班長頭頂那一團影子,忽然動了一下。 我cao,看來這些人影兒不是鬼魂,而是敲棺詐尸的鬼物! 我想拔腿逃跑,但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又拴住了我的腿腳,勒令我必須探清了那鬼怪的真容。是的,活了小半輩子,奇異的玩意兒今天之內見到不少,但是靈異鬼怪、吃人僵尸,我還真沒見識過。 被我抬起的光束,猶如辟邪的桃木劍,刺向了那倒掛著的鬼影。腦子里靈光一閃,鬼總是害怕光的吧,說不定這支手電筒,真還是辟邪之寶物。光束很快抬上,將那黑乎乎的鬼影兒,盡照光亮。 第一眼看去,我有些驚愕,但也有些失望。因為,那鬼怪的樣子,與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視線的第一落點,是在那倒吊鬼影的頭首。是的,它既然被我稱為“人影”,自然要具備頭手腿腳這些基本條件。白慘光線下,那倒立在底部的腦袋,最為奪眼。因為,那腦袋上,竟然反耀出兩道圓光。 更為奪眼的,是腦袋上的棕黃毛發。毛發簇生一片,由頂及下,將腦袋包了一團。 而那人影的姿態,正如我設想的那樣,雙腳吊在樹枝之上,整個身軀倒立在空中。但那鬼物的姿勢,卻怪異得很。它全身發著油黑,倒吊的同時,用雙手圍在胸前,似如一個倒吊屋檐的夜行刺客。而油黑的外色,則像是裹滿全身的黑皮衣服。 不過,黑皮衣服里,似乎看得見骨rou,我心中不免一驚,那質感看起來,就如同干尸的表皮。鬼影除了頭首上的黃毛之外,整個身體都是油黑的一片——難不成,這是一頭黃毛黑皮、被斬掉了雙手的僵尸? 不過第一眼看清后,我心里的沉石總算落下,因為那鬼物的頭首特征告訴我,這究竟是不是僵尸我無法確定,但應該不會是什么靈異鬼物,也不會是魂魄。而是活生生的,某種不知名的生物。 那腦袋上,棕黃的毛發如發絲相生,簇裹著一個尖長的腦袋。腦袋里五官可辨:兩只細眼,反著瞳光,奇異的、像狗一樣的鼻子凸出,也還有一對邪銳的黑耳朵,安嵌在腦袋兩側。整個倒掛的身軀,大概有八九歲的小孩那么長,其直勾勾的倒吊在樹枝上,就如一個暗中窺視的鬼魅。 但那兇駭的面相,說明它不只是偷窺而已,更還是一個要索命的鬼魅。 就在我懷疑那玩意兒是不是什么怪猴子時,那雙與我對視著的光眼,忽然一閉,奇怪的“嘰嘰”叫聲也從它口里響起。接著,它如畏光那般,尖長如狗的腦袋一陣里縮,圍立在胸前的雙手,也擋在腦前。 之后,那倒掛的影子雙腳一松,手臂一展,從樹枝上掉落下來。徑直落向下邊兒的黃班長。 但這一落,可不是簡單的自由落體。 那展開的雙臂,連著那身上的黑皮衣服一起展開。那一下我才反應回來,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皮質衣服,而是連著手骨的翅膀!皮骨可辨的翅膀,迅速展開,那倒掛著的家伙,撲閃著黑翅,在下落的過程中擺正了身子。 翅翼展開,面前的一團黑影,瞬間變得奇長。我是說,那翅膀展開的長度,實在是太寬了。甚是于,我全身的高度,都不及那翼展。不說有三米,至少也能有個二米三四。而那之前被黑翼包裹的身子,這時也展露無遺。噢,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僵尸鬼怪,那身子腹部里,滿是絨絨的黑毛。 就如老鼠身上的那種黑毛。 這鬼物剛還展開翅膀,那振翅而飛的姿態,讓我一眼就認出了它。不是什么冤魂野鬼,也不是奇特生物,而是日落而飛的“燕巴虎”、“鹽老鼠”——蝙蝠。 奇特的,除去個頭之外,便是那怪異的腦袋。腦袋上有黃毛,有尖耳,也有奇鼻怪嘴,這跟平常的“鹽老鼠”,大不相同。 這鬼物在飛身同時,尖長的腦袋一仰,怪嘴一張,兇駭畢露。 寬大的黑翅,扇出來的動靜,在蟲鳴中清晰可聞?;腥鐚ⅫS班長包裹起來了一般。這還不算,這只蝙蝠被我的光束驚嚇后,像是發出了攻擊命令,一時間,樹林里異動齊響,如有什么巨物出山,驚天動地。 心中一個猛扎,我想起了之前所見的影影綽綽的、密不可數的倒掛人影——潛伏在樹林里的蝙蝠,恐怕不止有一只。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兵臨城下 手電筒的余光之中,果然又出現了幾片骨rou可辨的寬大黑翅。 而處于光束焦點這一只,已照準了目標,直直朝身下的黃班長逼去。它那丑嘴里露出尖牙,口里發出怪聲,翼翅猛振,身形弓曲,一看就是副攻擊的姿態。不明所以的、被黑翅蓋住的黃班長,這時才聽到頭頂的響動。我大喊不妙,幾個快步朝他沖去。因為,那大蝙蝠的尖牙,離黃班長的腦袋也就那么點兒距離了。再上遲一陣,那粘液絲掛的尖牙,就該咬傷黃班長的面頰。 “當心!”我吼著。同時我起腿一跳,將手里的砍刀揮向那展翅如鷹、毛絨如鼠的碩身。 撲飛著的大蝙蝠,被砍刀正正砍了個肚懷,維持平衡的巨大翅膀,撲腦而來。它立即失去平衡,一下歪栽向地面。但我特地將砍刀橫著在拿,不求它命決,只求拍翻它。試想,如果刀刃砍進那老鼠般的黑亮身子,我的手臂必然會和它接觸——我不想,太他娘惡心了! 光是遠看,我就能猜到那密集的黑毛,藏著多少細菌、發著多濃的惡臭。 “走!”我又對黃班長吼著,然后立即轉過身,往回急跑。 樹林里這時響動激烈,不知有多少大蝙蝠,應聲而驚飛。果然,果然!古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上次是巨蜘蛛,這次是大蝙蝠——歷經這么多次險情后,我們為什么還不吸取教訓,總要抱著僥幸,往外邊兒闖! 盡他娘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連而來的險情,似乎讓我有點兒“脫險疲勞”了。這無外乎都是那么幾個程序:未知險情、發現險情、處理險情、再逃脫險情。 我對這破地方,是真的服氣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跪地對它求饒——你還藏著什么怪玩意,請你一道使出來,別他娘跟個士兵過關卡那樣,一樣一樣的來。你累,我他娘也煩! 比起蜘蛛巨怪,這大號的蝙蝠,似乎沒那么可怕。只是說,樹林里的那陣響動,如戰場擂鼓,恐過其本身。不信你聽,連那些雷打不動的蟲兒們,也被這巨動驚得不敢再開嘴。括噪的蟲鳴不知什么時候消停下來,身后的樹林里,盡是枝葉拂動、翅膀撲騰的聲響。 我努力在奔跑中穩住手電筒的光束、照清腳下的路,眼睛盯著那樹林外的火光,猛勁兒奔跑。依照上一次的經驗,火焰是克敵制勝的法寶,叢林里的古怪玩意兒都怕火。只要跑回那里,就代表安全了。 雖然不能完完全全保證,但我真還是這樣想的。私下以為,自己已經摸清了怪物們的套路。耗差的,僅是時間而已。 現在這情況,也該是我倆的闖入,驚擾了樹林里靜息的蝙蝠。并不是這些玩意兒主動攻擊。記得昨天晚上,咱們在尋找石洞借宿時,也是無意擾到了一洞蝙蝠窩。那時候我就說了,這些家伙很常見,以昆蟲小物為食,并不是什么兇狠之物。 劉思革當時甚至說,蝙蝠rou吃起來,香嫩無比,是一道美食。要是這老小子現在還活著,打一只天坑里的大蝙蝠回去,定能讓他飽餐好幾天。 唯一搞不清的是,這鹽老鼠,也就是蝙蝠,在我印象中,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剛才那一出,明顯是準備向黃班長咬去,要奪食他的rou體。 但搞不清也很正常,這破地方里頭,搞不清的東西多了去了。那些鹽老鼠那么大的個頭,面貌也生得怪異,或許是什么啃rou的新品種吧。 兩個人走出的距離并不遠,五六秒的時間,我和黃班長就順利的跑回了篝火堆。但這時候,旗娃和鄧鴻超兩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倆身上。他們在篝火堆旁站起,不約而同的仰起頭顱,嘴巴微張,看向黑暗里的夜空。 “我cao……”旗娃嘴巴抖了抖。 看起來,那天空中似乎出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兒,讓這倆小子沒精力來問候我們的情況。 樹林后的巨響還在繼續,喘氣的兩人回過身,順著他們的目光轉身一望,看向黑暗中的樹林上方。果然,那幽幽的月光下,那樹林輪廓的上方,出現了什么異樣。一大團不成形的黑影,如江里撈魚而上的網,由樹林里升了起來。 那黑團不停升高,幽魅而動。其上下高度八九米長,左右延伸一二十米寬,更像一層樹林里打來的黑浪頭。黑浪在幽幽的月光下,不停變換造型,也還伴隨著奇怪的聲響,以及尖銳的嘰叫。眼見如此景象,使我心頭一沉,唾液猛咽。這片黑浪,恐怕不會是別的,而是一個個碩大的鹽老鼠所組編而起。 大蝙蝠們如發災的蝗蟲,聚在一起,共同形成了這夜下的可怖景象。我實在沒想到,那倒吊在樹林里的詭影,會有如此數量! 四個人圍在火堆前,不自覺的退后幾步。因為,那月亮下、天坑里升起來的蝙蝠黑團,正在視野里不斷變大。那說明,這如魔鬼觸手的黑團,正在朝我們飛來。大敵而來,兵臨城下,篝火堆旁的四個人,面惶眼空,手足無措。 就連那些之前在火堆上方舞繞作樂的飛蟲,也聽聞了這巨大的動靜,不知什么時候,全都匆匆而逃了??斩吹难凵裰?,我的嘴唇開始打抖,捏著電筒的手臂開始發顫——這一次,怕是捅上大婁子了。 恰在這時,一只先頭兵般的黑身蝙蝠,沖進了火光照耀的范圍里。 那蝙蝠黃毛頂露,獠牙大張,奇異的潤黑鼻子,成了視野的中心。它猶如一個俯沖而來的戰斗機,將視野不佳的我們,隊形打散,慌忙后退。但這時的黃班長眼疾手快,在那大蝙蝠的飛沖中,忽然急手一伸,緊緊抓住了那蝙蝠的薄皮黑翅。 接著,黃班長順著大蝙蝠的力道,緊揪著那翼展兩米多寬的翅膀,在半空中舞甩了半圈,劃出一個優美的半圓。 “啪”的一聲,怒目咬牙的黃班長,將它扔甩在了火堆旁。蝙蝠的碩大身軀,碰觸到柴火,飛濺起火星。而那翼展齊長的薄皮翅膀,則擋在了熊熊火焰上?;馃奶鄹凶屍鋰\嘰亂叫,巨翅亂撲,腳爪舞蹬。 黃班長松開手,退后幾步,然后舉起沖鋒槍,一個干脆利落的三連點射,了結了那大蝙蝠的性命。 “拿槍!”他說,然后就轉過身,將沖鋒槍對向天空中的黑壓巨團。 旗娃僵住身體,眼睛瞪圓,對那火堆旁的碩黑怪物大張嘴巴:“燕……燕巴虎?” 比起之前襲擊黃班長的那一只,這只個頭還要大那么一點兒。躺在火堆旁抽搐的,更像是一個裹著黑皮的黃毛小孩兒。黑黑的絨毛,腦袋上的黃毛尖耳,嘴里的鋒利獠牙,以及長長的鼠臉,又像是來自異域、長著翅膀的魔鬼。 目光,不想在它身上多停留一秒。 可要命的是,這僅僅是那黑壓壓的蝙蝠團里邊兒的一只。我們打死的,僅是一個士兵炮灰,后邊兒要迎接的,是整支軍隊。 關掉手電,我慌忙撿起了沖鋒槍。死在火堆邊上的大蝙蝠,被火焰炙烤著身體、燃燒著黑毛,鼻子里飄進來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四個人擺好站姿,拉響了防空警報,手中各持一火器,紛紛對向那襲來的蝙蝠團。 說實話,想憑幾桿沖鋒槍打退這一片黑浪,我并沒有信心。但目前的情況是,四個人的隊伍,僅有火堆這個地方可以頑守。一瞬間,我心里竟然涌起一股悲壯的情緒,這情景就像是,敵人的千軍萬馬,即將匯聚成一波攻勢過來,而我們,則是最后的戰士,要為身后的xxx高地,拼到彈盡糧絕。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防空警報 也許,這有些難辦。拿槍的手在抖,站著的身子在顫,瞄準的眼睛在眨,腦袋里,不可避免的閃出了懼怕。 最終,是鄧鴻超手里的五四手槍,率先開了火。驚炸的槍聲,與蝙蝠團所攪出來的聲響不相上下。槍聲一響,無心再想,這猶如一道總攻命令,將我們那緊繃成弦的神經,一下彈開。 槍聲在耳邊響起,我那摸著扳機的手指,幾乎是下意識的向下一按。瞬間,后邊兒三人手里的沖鋒槍,也即刻噴出了火舌。此時那黑水浪一般的蝙蝠團,與我們地天相望,彼此間也就一二十米的距離。當然,人處夜色下,火光照耀范圍有限,這只是我借著幽幽月光,估算的數據。 隊伍四人所進行的射擊,根本沒有瞄準,僅是大概對向那黑團,猛按扳機。并且,對付這種如迷網相織的萬蝠黑浪,你想瞄準,也無法瞄準。它們飛繞多變,散如網,柔如水,沒有明確的邊際,更無顯眼的核心。我們僅能將那千萬個局部,看待成一個整體,然后將子彈大面積的“播撒”,以打擊到更多的“部位”。 飛物畢竟是飛物,受到丁點傷害,便就會吃痛而落地。第一輪的打擊很奏效,一聲聲槍響中,那舞飛的黑浪頭,被我們斬斷了一個截面。只見夜空中那掀來的黑浪,連連掉下黑點。 空掉的彈匣,也逐一掉落,砸上鞋面。打空了子彈的四個人,慌忙更換彈匣,準備進行下一輪的進攻。 但是,大蝙蝠們可不傻,受到子彈攻擊后,它們立即怪叫著,四散而開,更換兵陣。黑浪變如一個網罩,撒在月下的夜空中,高高籠住了火堆旁的四個人。 這一下,問題就有些難辦了。 漆黑的夜里,視線本身就不佳,如今那撲飛的大蝙蝠們,個個散開,分散目標,就更加棘手了。咱們之所以能在黑夜中看清這些鬼物,是因為它們集中在一起,目標大,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發現。但現在散開之后,目標分散,看不清楚不說,那抬起的槍口,更是不知道往哪里打。 “蹲下!”我對他們說,“往火靠!靠攏!” 說完,我就將最后的柴火抱起,全部添進了火堆里。光憑子彈,是不可能將它們全部打掉的,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這團篝火,希望火焰的熱量,能讓它們知難而退。 剛還蹲下身子,拿好沖鋒槍,火光照耀的范圍里,就由四面八方,俯沖進來幾只口掛獠牙的蝙蝠。這一下子,短兵相接,就不如之前那樣輕松了。盡管手中有槍,但火器的優勢,是建立在距離之上的?,F在已經沒有足夠距離,可以發揮出子彈的威力。 當你看清一個蝙蝠的影子時,它那雙巨大的rou翅,就已經離你不遠了。 況且蝙蝠中彈之后,它們也還會借著慣性,往你身子沖來。如果避讓不及時,便會被那幾十斤重的黑毛碩身,撞個滿懷。那就像二戰時期的太平洋戰場,日本軍隊不敵美國大兵,便使出了“玉碎”似的攻擊方法。也就是組成“神風敢死隊”,開著飛機往美國人的航空母艦上撞。 這些蝙蝠們雖然不是采用這等方法,但被那身子撞個正面,可不好受。旗娃就因躲避不及時,而被那俯沖而來的蝠身撞翻了身子。險些倒進火堆,人仰馬翻。也險些被那親密接觸的怪嘴獠牙,咬上身子。 看來,能夠讓蜘蛛巨怪懼怕的火焰,對這飛舞的怪物們,根本不起作用! 蝙蝠黑壓壓的聚在頭頂,接連不停的朝我們咬來。一時間,眼里僅是那棕黃的頭毛,以及猙獰的長臉、尖銳的獠牙。四個人不斷變換身體姿勢,不斷變換射擊角度,總算是打退了又一輪的進攻。 火堆旁,腳底邊,堆起了好幾個碩大的蝙蝠。 但很快,四個人又打空了一盒彈匣。蝙蝠們接踵而來的攻勢,讓我們沒有時間再去更換彈匣,只能就進抄起家伙,來一個掄一個。我拿起了砍刀,沒砍刀的,就只能反拿過沖鋒槍,當成棍子使。當然,這微聲沖鋒槍體積小,重量輕,一不注意,說不定就會給掄壞了。 鄧鴻超從火堆里抽出了一根燒著的段樹枝,想用火焰,來驅趕這些貪嗜人rou的蝙蝠們。但是,樹枝上邊兒燒的不是汽油,本就虛弱的棍火,被拿到空中一舞,立即就熄滅掉。但他反應迅速,立即從一個背囊上抽取下短鐵鍬。 鐵鍬很趁手,這小子如獲至寶,瞪目咬牙,見到飛來的蝙蝠就一陣猛砍。一頭的中分發,也被抖甩得不成樣子,宛如一個殺紅眼的優秀戰士。知識分子發起狠來,也不亞于幾個士兵呀。 旗娃覺得沖鋒槍掄起來容易壞,就取下了水壺,如使用“流星錘”那樣,將水壺甩繞在空中,見著蝙蝠飛來,就猛力甩過去。 黃班長呢,想用沖鋒槍的槍托當成棒子使,但是效果不甚理想。因為沖鋒槍為了減輕重量,槍托是鐵架子,不是傳統的那種木頭槍托。他便也學著鄧鴻超,揮起了鐵鍬。 蝙蝠們飛在空中,四面八方而來。一會兒飛在頭頂,一會兒抵平腰肩。它們擁有絕對的制空權,如飛鷹戲蛇,也如戰機逗兵。我忽然反應過來,火堆也僅對地面的走獸有威懾作用,對長著翅膀的它們來說,根本起不到半點兒恐嚇。 手中的砍刀左揮右砍,連連拍下好幾只碩物。但也有好幾次,那猙獰的惡嘴獠牙,就快咬上我的脖子與口鼻了。時隔多年我才知道,這是身如老鼠的鬼物,也與那穢惡的老鼠一樣,是個“病毒攜帶體”。 這家伙很奇怪,在它的體內,可以攜帶好幾十種病毒。什么狂犬病、hiv、sars病毒,但凡是人類已知的高危病毒,這玩意兒幾乎都可以攜帶。說它是“毒氣戰斗機”,一點不為過。所以,要是不幸被它咬上一口,rou疼倒是小事,它身體里的骯臟污穢,才是最終大殺器。 雖然那個時候的我,并不了解這鹽老鼠的危害,但是,僅看那惡口獠牙就知道,被咬上了不會是一件好事情。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這堆惡魔一般的碩大生物,也許并不是想要吃咱們的rou,因為,除了平日里所見的那種吃蟲有益的普通蝙蝠之外,它們還有近親種類,是靠吸血為生。 而我,也不是第一個將其稱為“惡魔”的人。那些外國人,早早就將它們寫作了蝙蝠精、吸血鬼。也許,處在天坑食物鏈頂端的,不是巨蟒,也不是鱷魚,而是這些能舞刮起“黑夜巨浪”的蝙蝠惡魔。 一番惡戰,在四個人的盡力反擊中,火堆周圍很快就堆滿了大蝙蝠們的碩身?;鸺t的耀光里,到處都堆著邪黑血污的一片。而那些落地的飛物,并沒有完全死透,它們還會蠕身撲翅,朝我們扭來。而那大嘴,也像是幾十天沒吃飯,更像與我們有血海深仇,兩顎張得老大,即便是死,也要咬上咱們一口。 這下,不僅要盯防頭頂襲來的鬼物,也還要注意腳下的情況。 “不行了,不行了!”旗娃這時吼著,“這燕巴虎太幾把多了,咱們擋不住的!” “換地兒跑吧!”說著他用水壺打翻了一只蝙蝠的飛行軌跡。那蝙蝠被水壺一擊,立即振翅改變了飛行軌跡,撞進黑暗中的巖壁里。 黃班長將鐵鍬插進腰前的武裝帶,然后提起了背囊,對咱吼道:“進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