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我指了指那腳下的一洼清水,示意就這兒了。這一天中,進行了那么多高強度的奔跑運動,身體里的水分,幾乎都順著汗液排光掉了??吹竭@片光線下瑩瑩的清水,渴意不減,甚有加之。我真想立馬趴到地面上,把腦袋邁進里邊兒,一次喝個夠。 可兩人踩著濕滑的石體靠近崖壁,各取下水壺,蹲身準備灌水時,卻發現那洼水里,有異樣。嘿,那清幽幽的水底,睡著一些類似于螞蝗的細長軟蟲子。 旗娃也發現了異樣,他拍拍我,然后指著那水底下的蟲子,對我搖頭。 其實水中生蟲,倒也挺正常。農村的水井里頭,就經常能看到螞蝗的影子。以前在農村的時候,我見過老鄉處理井里的螞蝗,那需要往里面撒石灰粉,再抽干水井,才能徹底根治。因為他們說,螞蝗煮不死,有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喝進肚子里,會鬧病,肚子疼。 但是,至于說螞蝗會不會破壞水質,我倒拿不準。另外,這水里的蟲究竟是不是螞蝗,我也拿不準。 不過,咱們發得有凈水片,舀幾壺走,再放幾片進去,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可最后,我還是放棄了喝這洼生水的打算。因為,隊伍里沒有衛生員,要是這時候喝出什么問題來,可謂是雪上加霜,得不償失。我決定,還是從那巖尖上滴下的水露下手。 擰開瓶蓋,我倆就將瓶壺湊到那滴下的水下,準備匯滴成流,積水而飲。雖然這樣效率慢了一點兒,但比起心里踏實,顯然還是后者更重要。由巖石滲出的水,也就相當于經過了層層過濾,所以水質問題不必擔心。 這才發現,這片滲著水光巖石,就像即將干枯的瀑布一樣,密集的水滴,分由巖下幾處銳端滴落,不僅僅是一處有水而已。 水滴的效率比我想象中的快,沒過一會兒,手中舉著的水壺,就有了些重量??噬闲念^的我,哪里還等得下去,收回水壺,我就仰頭一飲而盡。水很冰,像是在冰箱里凍過的一樣,清水解干渴,藥到而病除。那一刻,這無色無味的清水,才是世界上最為珍饈饕餮之物。 一小壺水,自然是不夠解掉我那劇烈的渴意。為了讓四個水壺早些裝滿,我索性將發著光束的手電筒插進胸前的彈匣肚兜里。彈匣和手電筒的大小差不了多少,倒插進去很合適。光線被織布罩住,如燈籠一般,散出微弱的光,剛好可以讓我們辨清眼前的事物。 雙手騰出,我和旗娃各拿上兩個掛在肩上的水壺,伸到巖壁下接水。水液滴進壺底的聲音模糊可辨,手中的重量,在慢慢加大。但是,四壺水要等到全部加滿了話,估計要費上一陣時間。 這是一個相當考驗耐心的差事,落水加注得很慢不說,握著水壺的雙手,也要一直僵舉在空中,不能動。但是,滲著水的濕巖,恰好與胸部平齊。為了讓身體舒服點兒,我就讓彎著的腰挺直,抵靠在濕巖上,僅讓雙手穩在巖下。 反正兩個眼睛盯著水壺,速度也不會加快。倒不如好好站他一陣,等待手中的重量慢慢加至最大。 插在彈匣肚兜里的手電筒,隔著布物所發出來的散光,照明效果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不僅能照清眼前事物,連身旁那旗娃的側臉,都還能勉強看清。比起我,旗娃這小子就有點兒“吃相難看”了。他所憋藏著的渴意,似乎更甚于我,那壯實的身軀,屈膝而蹲,旗娃雙手穩舉兩個水壺,腦袋則側伸到巖石之下,嘴巴大張,接飲水滴。 那樣子,不免讓我有些好笑。這小子啊,除了今天的暴怒行為之外,哪里都好,我真是挺喜歡?;叵胫裉焖螯S班長罵語相加,以及我對他拳腳相加的畫面,似乎有點兒不真實——眼前這個旗娃,才是本真的旗娃嘛。 對著他那蹲身張口的窘態,我暗暗發著誓,如果一切順利,我一定要替王軍英,將這小子順利帶回國。我真挺喜歡他。那或許是在這種困境中,所加生出來的“情愫”吧。 就這樣想著,正還準備抬頭仰望一下星夜,祈禱一番時,那胸前所亮出的散光,忽然照耀到什么不對勁的事物。不對,實有不對,我皺起了眉頭,頭頂那片巖壁上,好像多出來了什么玩意兒。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過肩摔 那是一種很本能的感覺,雖然除了光束發散的范圍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眼睛看不清晰,但就是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哪兒。 心中覺異的我,立即抬起頭,順著巖壁望去。此時的我雙手伸進了水巖之下,胸口也借著力,抵在濕巖上面。所以,抬頭一尋望,下巴幾乎就要貼到濕嗒嗒的巖壁上邊兒了。 胸口散發出來的光線,勉強照亮了上方的情況。盡管無法看得很清晰,但能看出,有一坨黑漆漆的輪廓,正趴在我那頭頂上方的巖壁面上。腦袋里的神經,還未來得及處理視覺反饋回來的影像時,我就又看到,在離我額頭不過三五公分處,一根毛絨絨的觸腳,正緩慢的朝我腦袋靠來。 這一下子,讓腦袋立即發出了緊急指令,神經同時也是一陣毛炸,我沒忍不住,立即哇吼出聲。同時,身體本能的想躲避那毛絨絨的觸腳,直接急劇往后一退,順下一坐,摔跌在了那洼淺水中。 穩拿水壺的雙手,自然也是即刻松掉。 幸好水壺是用帆布袋掛在了肩上,不然這番驚嚇中,我哪里還顧得上它們。兩個水壺隨著我的坐跌,自然也被帶了下來。只聽金屬制的水壺摔倒地面,與身下的石面碰出叮響。也不知是否前功盡棄。 但被驚嚇至極點的我,無暇再去顧及水壺情況,我發瘋似一路往后坐退,也不望去腰間掏出手槍、從肚兜里拿出手電筒。 至于說那黑暗中蹲身飲水的旗娃,此時又是何等反應,我根本看不清。眼神死盯著那片黑暗中的巖壁,我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手槍與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束,隨著我手臂的抖動,劇烈搖擺,如夜里的探照燈一般,左右晃動。 但很快,我找準了剛才那個位置。嚇破了膽子的我,一邊起身,一邊將雙手里的手槍與手電筒,統統對向那個位置。 光束射向垂直的巖壁,那趴在濕巖上的詭物,可算是撕掉了黑夜的遮蓋,在黃白的光線下暴露無遺。光束以自然界里最快的速度射向巖壁,巖壁被照亮后,便又將那上邊兒的影像,以極快的速度,反射回我的眼睛里。 第一眼過去,我根本不太敢相信我所看到的畫面。 那滲著水漬的巖壁上頭,那夜色下的輪廓,不是什么奇異怪物,趴著的只是一頭八腳蜘蛛。蜘蛛里黑外黃,身上各處都遍及著深長的棕黃絨毛。但,若不是那生在蛛體四側的粗長觸腳,我甚至會以為此時趴附在巖壁之上的,是一頭黃毛猿猴。 想必各位讀到這里時,已經可以猜到我接下來將要描寫的是什么。是的,普普通通的一只八腳蜘蛛,哪里能將我嚇得坐跌在地。事實上,我在抬頭察看異樣時,那黑漆漆的輪廓、那粗長的觸腳,就已經讓我知道,趴在我頭頂的那家伙,個頭不小。 全文已經寫至這里,各位對我所遭遇過的天坑奇物,想必也有了個大概了解??偟母爬▉碚f,它們在大自然的客觀規律下,一是樣貌奇,二是個頭大。這便是天坑怪物的大致特點。是的,各位,我沒有絲毫夸張的向你們傳述,那手電光下的濕漬巖壁上,趴附著的,是一只如人一般大小的蜘蛛。 實際上,對眼前這個怪物的量詞,我更傾向于用“頭”。 如果說大到離譜的鼻涕蟲,帶給我的是無盡的惡心反胃感,那么這頭離奇巨大的蜘蛛,為我帶來的,便是直擊心底的驚愕與恐懼。 直到現在,直到我安全的坐在桌前,向你們轉述這番詭離畫面時,我仍覺不安。只要腦袋里回憶起它的面貌、回憶起那黑夜里悄然出現的龐碩毛身時,也還會覺得雙腳發麻,更會忍不住低頭察看,察看桌子下邊兒,會不會突然鉆出一只毛絨絨的大蜘蛛,爬上我的腿腳來。 無奇不有,大開眼界! 那家伙穩穩的趴在垂直的巖壁上,八只毛絨的長腳,既粗,也細。為什么粗,因為它那幾只毛絨腿腳,跟我的胳臂差不多粗大。為什么細,觸腳比胳臂還長,整合在它全身比例里,視覺效果便細長節動。 八根長腳一齊而點動,緩慢著動作。以前偷工時,愛看些“閑書”,這毛悚的家伙,首先讓我想起的是《西游記》里所描寫的蜘蛛精。說不定那與我同姓的吳承恩,千百年前到達過這里、見識過這玩意兒,便才有了藝術添加成分的“蜘蛛精”。 八只粗長的觸腳,如竹節一般,一節又一節,彎折有度。它們行動在巖壁上的姿態,像是泥工的鐵釬,不停往巖上“點鉆”。除了令人發毛的長腳之外,這頭怪物,也還有人身一般大的軀干。蛛身形狀像一個葫蘆,前小后大,后邊兒那一坨渾圓的、生滿絨毛的蜘蛛屁股,尤為顯眼。裝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輕輕松松。 八腳以外,蜘蛛巨怪的腦袋部位,還伸出了兩根半個小臂一樣長的斷短腳。不過,那應該不是腳,而是口前的毒螯。 其實蜘蛛這玩意兒,生活中經常都能看到??墒?,一般個頭長到巴掌大小,已是極限,也足以令人發毛。我實在想不到,蜘蛛能長到這種個頭,并且長到這個頭后,又是如此的令人膽顫。 這不僅僅是“龐然大物”那樣簡單了,就如卷走王軍英的那條巨蟒那樣,其帶來的是超越認知的震撼與恐懼。很奇幻,很吊詭。也很不真實, 其實,見識那離譜的鼻涕蟲時,我就該想到了。 滿是絨毛的蜘蛛怪,既然會悄然朝著我而來,自然不會是前來問候招呼。它既然能長到如此個頭,也就說明食下的東西不少。也完全有能力將我,將人類當作獵物——可是,蜘蛛這種益蟲,還他娘下酒吃葷? 呆坐在地的我,這時已經完全站起身,退出了巖壁一定距離。但那蹲著身子的旗娃,現在才聽聞動靜而起身。他一臉茫然,不知所然的看向我。而巖壁上那只錯失獵物的蜘蛛巨怪,立即調動起八只細腳,朝向旗娃那邊兒動去。 就在旗娃滿臉茫無的看著我、準備問其所以時,那趴在巖壁上的蜘蛛巨怪,毒鰲撮動,八腳齊踩,忽然一個跳躍,飛向那端著水壺的、不知所措的旗娃。 “當心!”我吼出這句話時,那蜘蛛巨怪已經躍在空中,位在旗娃的腦袋后上方。 下一秒,那如人大小的蜘蛛,就趴上了旗娃的后背。齊長的八根腿腳,行動迅速利索,立即牢牢扣住了旗娃的身子。那場面,回想起來很奇特——蜘蛛巨怪像一個黏人的孩童,被旗娃背了在后背上。 這么大的個頭,個頭肯定不會如紙一樣輕。沖趴之下,旗娃被后背撞來的力量,往前踉蹌幾步,差點兒被凹凸不平的石面絆倒在地。也得虧這小子生得壯實,如果站在那里的是我,說不定早被撲到地面了。 但這可不秒,蜘蛛巨怪很聰明,只見那顆跟人腦袋差不多大的頭首,越過了旗娃的腦袋。 我好像看到了那里邊兒有眼睛,也好像看到里頭有千萬根rou須在一起嚼動。但最為顯眼的,是那對口齒一般的毒鰲。毛絨絨的毒螯,看起來有些鋒利,它剛好卡在旗娃的后腦勺,準備下口。 這時候,旗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在踉蹌中,努力平衡身子。 大事不妙! 我立即抬起手槍,瞄準了那吊懸在旗娃后身的蜘蛛大屁股,準備解救旗娃??墒?,我顯然低估了這小子的能耐。旗娃好歹也是習武之人,雖然腦袋不如我靈光,但身手卻了得。低頭見到胸前箍來了幾根毛絨絨的、手臂大小的觸腳,他并沒有受到什么驚嚇。 反倒是那下意識的臨敵反應,讓它兩手猛力一掙,巨大的勁頭,一下子脫離了蜘蛛巨怪的八腳箍束。接著,那雙騰出來的有力雙掌,立即回抬,抓住箍在肩上的一根毛絨觸腳。旗娃瞪眉咬牙,抓緊了那觸角,接著雙腿扎步,熊腰一彎,往前一個扯甩。 那好像是武術散打中的招式,也好像是國外傳來的“過肩摔”??傊?,蜘蛛巨怪被旗娃捏住了一根腳,勁道之中直接越過他的頭頂,被重重摔倒了地上?;蛟S再晚那么半秒,那對架在后腦上的毒螯,就該穿顱而過,直搗腦漿了。 蜘蛛巨怪落地,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 聽起來,這家伙重量還不輕。旗娃還捏著那根竹節一般的觸角不放,它硬拽著,正還準備控制好敵人,上前胖揍一頓時,那仰天而落的蜘蛛巨怪,倒翻在地面,奇長的八根觸腳在光束下猛烈舞動,像是魔鬼的八手,在排練屬于異域的鬼舞。 它借著旗娃的手,靠伸觸腳,斜側身子,想順著力道,正回身子,翻爬起來。 而那本身就懼怕蟲類的旗娃,見到眼前這番情景,哪里還有理智。只聽他哇的一聲吼,接著又在那句口頭禪“我cao”的罵聲中,一下甩開了那絨毛遍布的觸腳,連連往后急退。退步之中,坑洼的石地也讓他失去平衡,踉蹌之中坐摔在地。 “這幾把!”他吼罵了一句。 正文 第一百章 :蒼蠅虎 而那被摔得八腳朝天的蜘蛛巨怪,被旗娃丟掉了力道,再無處借力,只能奮力舞擺八腳,扭動身體,想從地面翻身。 那伸延出八根長腳的底腹,徹底暴露在手電筒的光束下。底腹那里的絨毛,不如表面上的多,看結構,有些像螃蟹,也有些像蝎子,總之,沒人想去細看——那張舞著的細長觸腳,已足夠令人反感,令人軟膽。 而光束照耀之下,八只長腳,在巖壁上倒映出了另幾只更為怪異的影子,眼簾之中,長腳的數量好像多了一倍。 見人蛛相離,舉起手槍的我,立即對那長腳舞擺的蜘蛛巨怪,連開幾槍。子彈不懼怕任何事物,瞬間鉆進了它的絨毛,破開了它的黑皮,只見中彈后的蜘蛛巨怪連連痙動,舞擺的長腳定住不動,轉而忽收忽張。令人犯嘔的黃色粘液,也從那彈孔里面流了出來。 那毒螯張合的嘴里,竟還發出了極其微弱的叫聲。 “打……打死它!快!”旗娃站起身,滿臉驚恐的朝我靠過來,“再他媽多補幾槍!” 后來,我回憶起這些事,總結了一下。蜘蛛、蜈蚣、蝎子又或是其他讓人發毛的昆蟲,不外乎都有同一個特征——觸腳奇多。就我來說,它們讓我發毛、厭惡的原因,并不是其本身,而是那走動起來,密密麻麻的腿腳。 究其原因,我想出了一條合乎情理的解釋:長著多根腿腳的生物,不符合哺乳動物的審美。你想想,討人喜愛的動物,有哪一個是腿腳超過了兩雙? 當然,本就讓人毛炸頭皮的蜘蛛,長到這種離譜的個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僅反感,更有懼怕,但它確實是真切存在、并具有威脅的,舉著槍的我,不過兩種想法:要么殺死它,要么遠離它。待會兒它要是斃命了,我真要拿上砍刀,將那舞張的腿腳,將那鉗子般的毒螯,統統斬掉! 用子彈打蜘蛛,恐怕還是全世界的頭一例。但堅硬的子彈,對付脆弱的昆蟲,奏效異常。彈孔多開在那肥大的蜘蛛屁股上,黃黃的粘液即刻鉆出后,這時順流了一地。那洼清水,也成功被污染掉,再不能喝。 至于那鼓起一大坨究竟是屁股,還是蜘蛛的肚子,我拿不準。如果是肚子,就如我之前說的那樣,裝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綽綽有余。 子彈起了超出預想的作用,蜘蛛巨怪中彈后,很快喪掉了氣力,粗長的腿腳不再擺得那么劇烈。想要翻過身,已是不可能了。我便上前幾步,對旗娃說:“把你刀拿來!” 這怪物差點兒把老子晚飯都嚇出來,不把它斬個稀啪爛,哪能解我心頭的怒怨! “啥?”旗娃被這東西嚇破了神,此時還呆呆的望著那長腳與怪影,沒聽明白我的話語。 “刀!”我說,“砍刀!” 取水的位置離篝火營地并不遠,剛才的動靜,肯定驚動了黃班長他們。果然,一束手電光,從那位置射了過來。我照著約定的方式,用手擋在手電筒前,慢慢晃了三下。這是一切正常的信號。 旗娃哦了一聲,然后低頭抽出腰間的砍刀,遞給了我。 “建國哥,當心點兒??!”他咽下一口唾沫,叮囑了我一句,“我看最好還是別過去!” 不等黃班長那邊兒回信,我就握上砍刀,準備前去大泄怒火。 剛還準備將手電筒遞給旗娃,讓他替我照明時,警覺的雙耳,又在括噪蟲鳴中,聽到頭頂的巖壁上傳來了什么動靜。神經高度緊張的我,立即收回手,抬起電筒,沿著石壁往上掃去。 光束射上垂直的巖壁,光圈便成為一個拉長的橢圓形。第一眼看上去,我以為會出現第二只蜘蛛巨怪。但是,橢扁的光圈下,僅有一簇生在險壁上的短脖子樹進入眼簾。并未再看到什么長腳巨怪。 剛還準備松氣、放下手電筒時,一根熟悉的、遍布絨毛的長腳,卻如釘子入木那樣,邁進了橢扁的光圈內。那位置大概位于咱們頭頂六七米處,手電筒繼續往上一抬一兩米,巖壁下的兩個人頭皮一炸,下意識的往后兩步退去。 就如我說的那樣,再是奇特的生物,也還要遵循自然界的普遍規律。它不會是單獨的個體,不會像孫悟空那樣,從石頭里蹦出來。必然要有相當數量的種群,才能延續這個物種。是的,正如你所想,在咱們上方的巖壁上,又他娘爬來了三兩只蜘蛛巨怪。 看不清數量的、遍及絨毛的腿腳,在晃白的光線下,詭態而動;巨大的身子,也在光線的照射下,倒映出吊詭的長影,震懾人心。那三只呈著三角隊形而下的蜘蛛巨怪,目的很明確,它們像是來解救同伴,也像是來圍捕殘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可不是什么妙事,下意識的,我就放下手電筒,準備逃跑。雖然子彈能打死這怪物,但它們已經群體而動,黑夜中,誰會知道那鐵鉗一般的毒鰲,會從那個方向而來?寡不敵眾,眾寡懸殊,唯有退回篝火營地,才是上全之策。 可是,手電筒下移那一剎,我又發現了什么不對。咦,方才那只仰天舞腳的蜘蛛巨怪,竟他娘的消失不見了! 不見了? 還未來得及驚詫慌張,就覺右前方的黑暗里,急風一起,有什么東西朝我撲了過來。那一刻,我根本沒時間去反應。但下意識的救護動作,解救了我的險境。腦袋里還未發出動作命令,我那握著砍刀的右手,如同灌進了自我意識,不由分說,立即朝著那動靜的方向,奮力一個揮砍。 果然,刀刃橫揮中,確實是砍到了什么東西。而手腕上,傳來了滿滿絨毛的觸感。不錯,撲向我的,正是之前那只蜘蛛巨怪。它那齊長的觸角,已經伸到我眼前了。動作再慢個十分之一秒,八腳就該箍上我的身子,毒螯也要穿透我的兩眼。 揮砍之后,我就連連退步。調整手電筒一照,好家伙,那布著彈孔的蜘蛛巨怪,又被我砍了個八腳朝天。似如葫蘆的上半身子,已經被我斬離蜘蛛屁股。展露在光線之下的,是兩截伸著長腳的蛛身。 這玩意兒,竟他娘的中彈未亡,還跟我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