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對啊,那不是都擱岸上了嗎?”旗娃附和我說。 鄧鴻超連連搖頭,答道:“絕對是,我記得很清楚?!?/br> 除了鄧鴻超以外,再沒人見過那肥碩的鱷魚。黃班長和王軍英看著鄧鴻超,沒有發表意見。 鄧鴻超那信誓旦旦的保證之后,也沒人再去爭論。其實,爭論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的情況是,這片水域里游滿了這兇神惡煞的龐然大物,即便是黃班長拿起槍逼著咱們下水,我也不太敢。要爭論的問題應該是,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行,管他是魚還是啥,反正我知道那東西不好辦?!逼焱蘅聪螯S班長和王軍英,“我們該咋整,是干他一架,還是說?” 黃班長看了一眼手表,又開始咬起唇皮。 “那個魚,在岸上會不會傷人?”他問鄧鴻超。 鄧鴻超轉著眼睛,搖頭而答:“我也不清楚?!?/br> “應該不會,”王軍英插進了話,“那東西腳桿短,肯定跑不快?!?/br> “是吧?!编國櫝胶偷?。 黃班長點頭,然后說:“這樣,再往前走五分鐘,如果還找不到路,我們就退回去?!?/br> “同意?!蓖醺卑嚅L拈著葉子,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同時點了頭。 辦法很快定好,咱們就避開濕地,繼續尋路。 那棲息在沼澤里的鱷魚群究竟有多少,究竟是全部分散在對岸,又或是兩岸都有,我們盡不能得知。唯一保險的方法,是躲開沼澤濕地,慎察慎行。老實說,那時候我并不了解這玩意兒的厲害,只是被它那兇煞的樣貌驚出了本能的恐懼。 可是,咱們雖然人少,但好歹也是一隊大國的武裝力量,手頭握的是槍。加上鄧鴻超咬定那玩意兒是“魚”,我便想著,那些穿著鐵甲一般的肥碩生物,興許只是個頭大點兒罷了。因為它們的阻擋,而原路返回,實在有些浪費時間。 如果黃班長改變了主意,我們也許能和它們干上一架,清剿干凈再下水?,F在想起來這有些天真過了頭,但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擠在樹林里、被蚊蟲困擾的我,真還是這樣想的。 就這樣照著計劃走了一陣路,鄧鴻超忽然喊停,說是要方便一下。 等待鄧鴻超這段時間里,我和王軍英組成了“尖兵隊”,撥開亂葉往沼澤邊靠去,打探一下情況。見識過那長嘴密牙、皮如穿山甲的鱷魚后,我們已經打好了預防針。兩個人在這水岸邊,小手小腳的走著。 如果不小心在草灘里踩中一只,那肥碩的龐然大物估計只需甩一下尾巴,就能將咱倆拍進長嘴巴里。既然能上岸,為啥還叫魚呢?我思考著。 盯著淺草,跨開藤蔓樹根,小心翼翼的走到岸邊后,我倆一眼就看到水里有黑坨坨的、如浮木一般的鱷魚,浸泡四五米開外的渾水里。那家伙分生在腦顱兩側的透黃眼睛,眨了又眨,轉了又轉,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咱們。 往左前方一望,斷斷續續的沼澤水,還是見不到頭。問題開始越來越棘手了,我開始想著,現在恐怕該改變一下計劃了,瞧這架勢,再往前走個十分鐘,沼澤水也不會到盡頭。 這樣是在浪費時間,倒不如放棄背囊,另尋他路。清剿這些魚的計劃,倒有待商榷——誰知道這玩意兒有多少是浮在水面,又是有多少潛在水里?即便咱們有槍,也摸不準敵情呀! 和王軍英對視一眼,我倆就快步退了回去。但兩個人剛還看見黃班長和旗娃的背影,卻聽到樹林里邊兒傳來了一聲顫叫:“黃……黃班長!” 聲音是鄧鴻超的,顫叫中帶著nongnong的恐意。這一聽就是出了什么問題。四個人對視一眼,就立馬朝喊出聲的地方沖了過去。這小子,難道撒尿的時候,撒到鱷魚頭上去了? 鄧鴻超并沒有走多遠,幾個大步,我們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但看到背影的后一秒、視線遇過他的身子后,疾沖而來的幾個人,就不約而同的剎住了步子。 “唔——哇啊,我cao!”旗娃停步的過程中,一句驚語奪口而出。 而前沖的我,見識到鄧鴻超面前的家伙后,也是頭皮一陣酥麻,趕忙伸出腳后跟踩住步子,哪里還敢前進半步。而其他兩人,也是穩穩停住身,下意識就要往后退。 如果說面前是一條趴著的鱷魚,我也許還不會作此反應。在五個人面前的,不是鱷魚,而是更為驚炸的玩意兒。 林地上的綠蕨亂草,被一條赫然出現的、布著鱗片的管狀長rou所壓擠,硬生生的壓出了一條路道來。而那條大水管一般粗的rou身,直徑有個八九公分,比一般的碗口還寬。至于其長度,更是見頭不見尾,說不清有多長。 是的,出現在隊伍面前的,是一條大得可怕的蛇。 蛇,是叢林里最為常見的住民,它對咱們偵察兵來說,再熟悉不過。偵察兵幾乎都懂得些捉蛇技巧,實際上,如我之前記錄的那樣,這些蛇在我們眼中,并不是多么可怕的玩意兒,那是林中的額外加餐,是果腹的珍寶。 但是,眼前這一條,顯然不是一個好惹的、能輕松入口腹的家伙。 僅看那姿態,就能窺見其異。其實,雖然大多數人對蛇類都有懼怕之意,但是,比起我們,它對人類更加懼怕。即便是那些毒蛇,一般也是被踩著了身子,才會選擇主動攻擊人。而眼前這一條,卻膽子奇大,一寸寸朝我們逼來。 眼前那坨散發著邪魅的蛇頭,如手肘一般,從地面上直直昂起,在我們面前左搖右晃,吐著蛇信。蛇身通體發黑,其間有序的綴著如環一般的黃色斑點。蛇頭差不多有兩拳合起那么大,兩翼膨出兩塊橢rou,使其形狀扁橢,昭示它的與眾不同。 高高昂起的前身,高度差點兒到達咱們胸部。那一片泛著大片的黃黑配色,那獨特的配色,彰顯著它極有可能是條大毒物。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除了本能的麻炸以外,甚至還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我之前想得不錯,既然天坑里的蟲子都如小蛇一般大,那這里頭的其他小蛇,更是不敢細想。 呵,鄧鴻超這小子早不撒尿晚不撒尿,一撒就撒出這等怪物來! 第一眼,我甚至以為面前站的是一個人。因為那昂立而起的高度、那粗壯的身軀,的確是太他娘非同尋常了。 “退后!”王軍英伸出兩手,護著鄧鴻超與旗娃往后退。鄧鴻超提著褲子,捏著腰帶,臉上又回到了那煞白的蹙悚狀態。 這條大蛇離咱們不過兩三米的樣子,我想如果它愿意,這應該在它的攻擊范圍內。因為那昂著的偌大蛇頭之后,盤繞著估不清長度的蛇身。大蛇后邊是一樁類似于榕樹的粗厚樹干,樹干往外裹伸出數不清的樹根。 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尾身部位,還隱藏在那樹根里面。 “過山風!”王軍英顯得很急,“一點兒也挨不得,挨了就沒命!” 其實看到這大蛇的第一眼,我也認出了它。除了個頭大點兒之外,這條毒物并不是什么天坑里的新品種。在我短暫的人生經歷中,有幸見過一次。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在鄉下做知青。記得是分配到村里頭的第二年,那年夏天,全中國都還在經歷著坎坷,全中國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地上的人世間上不安穩,天公更是不作美。 烈日過后,暴雨連連,村里頭發了洪水。洪澇之后,就又鬧起了蛇災、蟲災。 田間地頭,屋旁房頂,又或是床榻桌底,經常能看到咬人的毒蛇。蛇咬人的消息連連傳來,直到后頭咬死了人,縣里頭覺得不管不行了,便下令讓生產隊好好整治一番。生產隊長接令,立即就組起了“抓蛇隊”,上山下田,準備徹底鏟除威脅人民生命財產的禍害。 那時候人們在報紙上、在政治宣傳中聽慣了押韻的口號,為了替這次行動打氣,也還專門寫了口號,具體是什么我記不得了,大概意思就是“斗長蟲,批右派”。是的,那時候一切行動,都需要旗幟鮮明的明確政治立場,哪怕是這種毫無聯系的兩者之間。 在那個瘋狂的、唾棄科學精神的年代,蛇災的原因哪里會有人去深究,這種問題自然是一刀切。上面的批示是,要讓村子周圍方圓多少多少里之內,見不到蛇影。 聽到這個消息,我趕緊和另一個同學報名參加了“抓蛇隊”。倒不是說有多痛恨這些惹人心惶的長蟲,而是因為抓蛇可以到處跑,能偷懶,也還算工分。 隊長以前是“除四害”的能手,但他不僅會抓麻雀,對于捕抓這些長蟲也頗有心得。在他的領導下,隊伍一連幾天滿載而歸,抓了幾大()麻袋的蛇。后來,田間的游蛇急劇減少,“抓蛇隊”成效顯著。 但讓隊長頭疼的是,讓村民們個個擔驚受怕的“大蛇仙”卻沒抓到。這個村子,一直都有關于“蛇仙”的傳說。最邪乎的一個故事是,早幾年有工程隊來這里勘探修路,但是探到一座山頭時,生產隊的幾個村民,跑去向他們打了招呼,說那里頭住著“小龍”,也就是“大蛇仙”,你們最好不要去動。 但是施工隊的領導,那里會聽信幾個半文盲的意見。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斗蛇仙 據說附近幾個生產隊的領導,都私下去阻攔了工程隊。但是論起等級來,工程隊實際是隸屬于軍隊系統,生產隊哪里攔得住。 況且,那不是一個愚昧的傳說可以搬上臺面的年代,工程隊沒有理會村民的勸告,繼續按方案行動。但最后,那工程隊卻是草草收場,自己莫名其妙的繞路了。據傳,他們在那山里頭確實是探到了洞,也據說發現了什么大蛇。 大蛇鎮在里頭,工程隊不敢動,只能默默的繞開原路線,重新擇路。 當然,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我不敢保證,不過是在晚上在草垛上吹牛時,聽那些老鄉侃來的。但這個故事,在我那個插隊的村子里人盡皆知,大家都默許那山里頭住著“大蛇仙”。我們這些前來學農的知青里,有幾個膽大的,想進山攻破這個謠言,卻都被老鄉攔住了。 老鄉們說,去了都是送命,小龍受了驚擾,咱們村子都要遭殃。 因為這村子能世世代代能生存下來,都是依靠蛇仙的庇護。一輩又一輩的人接連相傳,如果你有幸在山中見到大蛇仙,向它叩拜,向它表示敬意,那好,最近一定走好運。但如果你見到蛇仙,要跑要鬧,又或者是想加害于它,那對不起,你只能被抓去補充“仙氣”,全家也還得遭殃。 那些受命于仙的“蛇孫”們,會找上你家麻煩,直到三代。比方說,睡覺時給你整上一只來你枕頭邊窩著。又或者是,往你家里鉆進一條大毒蛇,占屋為王,讓你三天磕次頭,五天祭次祖。 所以,這個村子雖然沒有明面擺示出“蛇圖騰崇拜”,但對那傳說中的“大蛇仙”,是又愛又怕。而關于這次蛇災,村子里幾個年紀大的,早已是準備好了一套有頭有尾的故事,說給咱們這些年輕人聽。 他們說,這次發大水,是那大蛇仙要“渡劫”,要“走蛟入?!?,但最后因為種種原因,沒整成功,所以現在那些小蛇們,又因為啥啥啥被趕出山來,禍害人間。 于是,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就去勸生產隊長說,蛇孫已經殺得夠多了,就別去找“大蛇仙”了,“大蛇仙”要是被打死,咱們全村日子都不好過。 而生產隊長,自小在村子里長大,對“大蛇仙”的傳說自然是熟悉不過。但隊長是黨員,是純粹的唯物主義者,牢牢的信仰,已經讓他有了不同于村民的世界觀。他堅決要讓抓蛇隊逮住“大蛇仙”,以正視聽。 那雖然是一個瘋狂的年代,但其主導的,是在唯物主義的界定范圍下,上批下效,斗鬼斗神的政治運動。生產隊長聽到老人家這些神叨叨的話語,立即就來了火。 “愚昧,無知!”他對叔父輩的老人發著火。這都什么年代了,孔老二被都批成“頭號大混蛋”了,蒲松齡的老墳也被紅衛兵掘了,你還跟我講“蛇仙”這一套。當天下午,他就開了動員會,隨之就帶著“抓蛇隊”進了山。 文革那陣,生產隊隊長的權力,是非常大的。而我們那隊長,在“一人一票”實打實的民主選舉中,連任幾屆。所以在整個七村八舍里,很有威信,說一不二。 本來有些膽怯的隊伍,被他的會一開,立即斗志高漲,說是必須抓著了“大蛇仙”才能回來。但生產隊長確實有些拿捏不穩,因為出發之前,他還托民兵武裝部那邊兒,借了幾只沖鋒槍過來。 而當時身在抓蛇隊里我,倒并不怎么害怕,一方面我懷疑“蛇仙傳說”的真實性,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想見識見識,山里面是不是真的住著什么超越世界觀的神仙器物。 口號被生產隊長改成了“斗蛇仙,批右派”,隊伍舉著紅旗,喊著口號,浩浩蕩蕩的進了山。 山里面那么大,抓蛇隊就那么十幾個人,蛇仙即便是再大,也很難找到蹤影,無異于大海撈針。但生產隊長很靠譜,他不會打沒有情報的仗。捕抓蛇仙的計劃,早已在他腦中醞釀數日。出發先,他挨家挨戶的走訪調查,將那些傳說的地點,又或是聲陳有過目擊報告的地點,全都整合了起來。 有了這些信息,抓蛇隊在山里頭連連苦找數日,總算是找到了“蛇仙”的蹤影。雖然看起來不像是什么神通廣大的神仙,但那的確是一條大得驚人的毒蛇,其身黑黝黝的一片,也是有黃環點綴在其間。那蛇脖子立起來的時候,腦袋會鼓起兩片rou,橢橢的一片。 見多識廣的生產隊長,一手揪著這條大黑蛇,一邊舉著紅旗,宣示這次行動的勝利。世界是唯物主義者的世界,山川是人民的山川。他說,這條大黑蛇,俗名“毒山萬”,只是毒性大,個頭大,哪里是什么蛇仙! 抓蛇隊興高采烈,揮舞著紅旗,帶著這條人人懼怕的“大蛇仙”出了山?;貋頂氐羯哳^,拿上尺子一量,從頭到尾,竟他娘的有四米多長!生產隊長挑了個日子,在全村人的大食堂里,將這條大玩意兒掛在木梁上,當眾剮了掉。 他開了一個簡短的政治精神會議,隊長說,破四舊,是中央所下達的、賦予無產者的任務,不能因為封建殘余的傳說,而影響大伙兒的革命熱情。為了顯示無產者對破除“四舊”的堅定決心,他下令宰了蛇rou,分食而吃。 什么蛇精成仙,盡在放屁! 但村里頭那幾個神叨叨的老人卻對此嗤之以鼻,說是抓回來的不過一條大號“大扁頸”,這隊長還真以為破了神仙,奪了仙氣呢!他們口中相傳的“大蛇仙”,根本就不長這樣。不過說,生產隊長面對群眾的質疑,從不辯駁,也不承認。 實際上,他也不太關心這個,隊長順利完成了上頭下達的任務,又在門面上破除了迷信,蛇災也得以緩解。 這件事之后,在我余下的知青歲月里,仍還是聽到過蛇仙出沒的消息。至于那玄乎乎的“蛇仙傳奇”,究竟是真是假,我一直為能得到真相。但抓蛇隊當年抓到的那條“大蛇仙”,也就是生產隊長所說的“毒山萬”、“大扁頸”,就跟立在面前的這條大毒物,長得別無二致。 而王軍英則稱它為“過山風”,看來這家伙的名字還挺多。 可是,眼前這條“過山風”,比起當年那條四米多長的“毒山萬”,又代表著“同一事物的兩個方面”。眼前這一條,具體有多長我看不出來,但僅看粗細,就要比記憶里那條猛物,粗上半圈。 這條比湯碗口還粗的過山風,見到突然沖到眼前的五個“陌生人”后,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懼意。它那藏在樹根后邊的身體,好似永不見尾,正慢慢往外在蠕爬。這毒物吐著長長的信子,立起的脖子微微晃搖,好奇的小眼睛對五個人左盯右看。 它在好奇中,還帶著頗為強勢的攻擊性。 粗壯、奇長的蛇身在昂立的蛇頭背后如舞般卷動,整個身軀則在微微朝前靠。而我們五個人,則被它前傾的身態逼得緩步后移。這玩意兒,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也相當霸道,即便身前站的是五個從未見過的生物,它也并不膽顫。 后來,我查閱到了這種毒蛇的信息?!斑^山風”、“毒山萬”、“大扁頸”都只是它的俗名,這毒蛇的官方名字聽起來的確很霸道,叫做“眼鏡王蛇”。三個字的眼鏡蛇,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其以毒性大、性情猛而為人所知。 但之所以會在“眼鏡”后邊兒加上一個“王”字,便是說明這家伙比眼鏡蛇,更毒一籌。眼睛王蛇比起眼鏡蛇,毒性更大、性情更為兇猛。一般的蛇,不過吃點兒蛙鳥小禽以果腹,但眼鏡王蛇,卻只挑同類下口,專食個頭比自己小的蛇。所以,才冠以“王蛇”稱號。這種毒物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分布范圍廣,在我國的許多地方都有,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俗名。 雖然樣貌跟眼鏡蛇區別不大,但在生物學分類上,這家伙確是獨立的“眼睛王蛇”屬,跟眼鏡蛇徹底區分開。最為直觀的一點是,這家伙的個頭,會比普通的眼鏡蛇大許多。我查閱到的數據里講,世界上最長的眼鏡王蛇,能有五六米長,好幾十斤重。 但昂在咱們眼前這一只,顯然是沒有記錄在案。它的個頭,不說有八九米,至少也有個六七米。甚至更長。 “離遠點兒,這東西會噴毒水!”我也在退步中,對眾人提醒道。至于會不會噴毒水,我記不清楚,只記得生產隊長好像提過,又好像沒提過。管它能不能噴毒水,離遠點兒總沒壞處。 如果距離太近,被“過山風”嘬上一口,毒性能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沒有正規醫院立即救治,半小時內必死無疑。但如果真能噴出毒水,我想倒也不太危險,就跟那蛤蟆尿一樣,用水清洗就沒事了。但是噴到了眼睛,估計就沒那么輕松了。說不定會引起失明,永不見得天日。 五個人惶恐中慢退,生怕激壞了這昂立起的過山風。這條過山風,兩個小眼明亮,一條紅信軟長,它真還是對咱這五個如猴一般的直立生物心生好奇,咱們后退,它也不慌不忙的扭擺長軀,擺晃蛇頸,朝我們逼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蛇頭 昂立起來的蛇頭,有半人多高,我不禁想,假如這世上真存在著什么“蛇仙”,差不多就該是這個樣子吧。那橢扁機靈的蛇頭,仿若添入了智慧,說不定下一秒,邪魅的蛇頭,還會吐出一句人話來。 “噴水?”旗娃捏上了沖鋒槍,顫巍巍的問道,“那咱們還是跑吧,這玩意兒看起來不太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