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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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頷首,吩咐禁衛統領姜憲全權負責此事,隨即便叫眾人散了。 沈復受傷頗重,先前皇帝也發了話,鐘意如何也得去走一趟,只是李政那邊…… 她正有些猶疑,李政便挽了她的手,道:“我同你一起去?!?/br> 鐘意怔了一下:“我與他……” “都過去了?!崩钫睾偷溃骸鞍⒁?,我只慶幸你無礙。至于救你之人,無論是誰,我都該去致謝?!?/br> 他這張嘴,雖然總是不著調,但在關鍵的時刻,總能用最少的語言令她釋然,滿心暖意。 鐘意抬眼看他,低聲道:“政郎,多謝你?!?/br> …… 沈復傷的不輕,此刻尚且昏迷不醒,鐘意與李政一道往內室去,靜靜等了兩刻鐘,才見太醫走出門來,恭聲道:“殿下,娘娘,安國公醒了?!?/br> 二人一道進去,便見沈復半歪在塌上,面頰瘦削,沒有半分血色,冷不丁一看,倒跟內里中衣一般顏色。 正是初夏,窗扉半開,他正向窗外看,眉宇間有種淡淡的倦怠感。 李政既說感激,便是真心實意,上前一步,到塌邊落座,沈復作勢起身,也被他攔住了。 “今日之事,我真心感激,”他誠懇道:“既是為阿意,也是為景宣和景康,日后幼亭若有所求,我必不推脫?!?/br> 沈復有些懨懨,眼睫許久才動一下,他淡淡道:“我救她,不是為了殿下的感激?!?/br> 李政靜默不語,鐘意則道:“多謝你?!?/br> 說到此處,她頓了一下,方才道:“安國公?!?/br> 沈復轉過頭去,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忽然又別過頭去了。 李政照舊不語,沈復也一樣,內室氣氛一時尷尬起來,鐘意手指撥弄了幾下腰間流蘇,終于道:“從此以后,我們扯清了?!?/br> 沈復并不看她,只道:“好?!?/br> 明明也沒說什么決絕的話,可見他應得這樣輕松,鐘意心里還是有轉瞬的難過。 她垂下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養傷,我們便先告辭了?!毖粤T,站起身來。 李政自然也同她一起。 沈復一直沒有開口,她便當是默許了,同李政一道往外走,人未到房門,卻聽他忽然道:“太子殿下?!?/br> 李政停住身,鐘意也一樣。 沈復轉向他們,淡淡道:“我能跟太子妃單獨說幾句話嗎?” 李政身體有轉瞬的僵硬,然而轉向鐘意時,還是保持了最得體的風度:“好?!?/br> 他溫和道:“我便在外間等,不會有人知道的?!毖粤T,也不等鐘意反應,便先一步抬腿,到了外間去。 鐘意目送他背影離去,方才轉身去看沈復,緩步走了回去,少見的,她有些迷惘:“安國公,有何貴干?” “也沒什么,”沈復道:“就是想再看看你?!?/br> “那時見你擋在我面前,我嚇了一跳,”鐘意頓了頓,道:“我沒想到會是你?!?/br>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沈復道:“回過神時,人已經過去了?!?/br> “哦,”鐘意只能道:“原來是這樣?!?/br> 又是久久的安寂。 沈復沒有再說話,不知是想到什么,竟出起神來了。 畢竟是陌路夫妻,又有幾年時光橫隔,曾經親密無間的人,竟然再找不到能說到一起去的話了。 鐘意心口有些悶痛,卻也不打算開口,干坐了半盞茶功夫,終于起身道:“那么,我便先告辭了?!?/br> 沈復依舊沒有開口,鐘意更不欲多說,正待離去,他卻拉住了她衣袖,輕輕喚道:“阿意?!?/br> 鐘意心口處那些悶痛盡數化為酸澀,然后抬手,動作輕柔但堅決的撥開了他的手:“太醫說你傷的很重,好在沒壞了筋骨,還能養的過來,等情況好些,便歸家去吧?!?/br> 沈復松開手,舉袖遮面,聲音低不可聞:“我早就沒有家了?!?/br> …… 鐘意出了內室,便見李政趴在墻上,耳朵死命往上邊湊,原還郁結的心緒忽然紓解好些,上前去道:“走了?!?/br> 李政立即正襟危坐,挽住她手,道:“說完了嗎?那我們走吧?!?/br> 鐘意今日經事太多,委實有些倦怠,向他一笑,道:“走吧?!?/br> 返回東宮的路上,李政什么都沒問,眼見著快到地方了,才低聲試探道:“你們說什么了?我怎么都沒怎么聽到?” “也沒說什么,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辩娨庥行鋈?,倒不瞞他,道:“我也不知道該同他說些什么才好?!?/br> 李政見她頗有傷懷之態,不忍拿自己那點酸水逼她,溫聲安慰幾句,又叫景宣與景康去逗娘親高興。 鐘意如何不明白李政與那姐弟倆的心意,心中雖還有些難過,卻也不欲叫他們擔憂,及至晚間入睡前,便神態如常。 景康今日被嚇到了,李政心疼兒子,打算摟著他睡,剛幫他洗了那雙小腳丫,便見玉夏匆匆入內,見景康也在,轉口道:“縣主的小弓箭落在這兒了嗎?叫奴婢來找呢?!?/br> 鐘意見她如此,便知是有事發生,吩咐人抱景康去內殿,方才問道:“怎么了?” 玉夏低聲道:“楚王妃小產了?!?/br> “啊,”鐘意有些訝異:“怎么會?” “好像是受了驚嚇的緣故,”玉夏神情凝重:“拖得太久,傷了身子,太醫說她再不能生了?!?/br> “不用管,”李政淡淡道:“別人的事情,同我們家有什么相干?” 鐘意擺擺手,示意玉夏退下,這才道:“今日之事,是誰動的手?” 李政忽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道:“我要說了,你可別惱?!?/br> 鐘意原也只是隨口一問,聽他這樣講,卻怔住了:“你居然知道?” 李政笑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br> 鐘意蹙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可別跟別人提,”李政有些無奈,道:“那頭棕熊掙脫之后,是不是徑直往你們桌上去了?” 若非如此,鐘意也不會第一時間將景康推開了。 “那頭棕熊野性難馴,只有一個偏好,便是蜜糖,”李政哭笑不得道:“景康出門前,是不是把他那罐蜂蜜帶上,叫人擺在桌子上了?” 鐘意不可置信,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來:“荒唐!” “我也覺得荒唐,父皇知曉后,也是失笑,”李政道:“這事鬧的不小,景康雖是無意,但后果卻也有些嚴重,你可別往外說?!?/br> “這也未免太過……”鐘意不知應該如何形容才好,斷斷續續許久,方才道:“太過巧合了吧?!?/br> “禁軍接管了獸園,一干人等盡數進了掖庭,事涉太孫,誰敢疏忽?”李政道:“倘若有人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那才是荒誕呢?!?/br> 鐘意想起方才玉夏所言,楚王妃因此受驚小產,無法再孕,禁不住搖頭:“如此說來,楚王妃倒是遭了無妄之災?!?/br> 話一說完,她便哂笑起來:“也沒什么好可憐的,一報還一報而已?!?/br> 鐘意心思軟,李政是知道的,聽聞楚王妃小產,不能再孕,反倒出言譏誚,更是不合情理:“她怎么你了?” 那雙明亮的丹鳳眼一轉,他道:“今日宮宴,她給你使絆子了?” “推開景康之后,我原是能躲開的,”鐘意并不瞞他,低聲道:“她絆了我一下……” “賤婢爾敢!”李政變色,騰地站起身,道:“阿意,你怎么不早說?” 鐘意趕忙拉住他:“大晚上的,你做什么?!?/br> “等著吧,”他倏然冷笑,握住她手,安撫道:“阿意,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br> 鐘意拉他坐下,溫言勸道:“你可不許胡來?!?/br> “安心,”李政道:“我難道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嗎?” 鐘意心說那可說不準,天底下還有你這混世魔頭不敢干的事嗎? “楚王夫婦身份畢竟不同尋常,這種時候,也別多生是非,左右她也遭了報應,算是扯平好了,”鐘意道:“你別胡鬧,嗯?” “阿意,”李政悶悶道:“你脾性這么好,會被人欺負的?!?/br> 鐘意沒好氣道:“便是你欺負的最過分?!?/br> “一報還一報,”李政笑道:“若有來生,我也由著你欺負,好不好?”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那日獸園中的變故,最終還是被人傳出去了,而安國公悍不畏死,以身相護太子妃的事情,當然也瞞不過人。 這事當然不算是壞事,但也決計不是什么好事。 鐘意畢竟是大唐儲妃,又曾嫁與沈復,幾層關系考校下來,再加之有人推波助瀾,傳的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也就不足為奇了。 有人說安國公與太子妃原就是青梅竹馬,只是被太子橫刀奪愛,不得不和離,保全家眷,心里一直都記掛著彼此,這不,危難之際,安國公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了。 還有人說,太子妃與安國公根本就是藕斷絲連,明面上沒了聯系,私底下可是時常鴻雁傳書呢,至于太子,恐怕早就被太子妃迷的丟了魂兒,帽子有沒有變色都不一定呢。 謠言只靠一張嘴,說的人多了,別人總會不由自主的信上幾分,連看向鐘意的目光,都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揣度。 鐘意不勝其煩,后續送與沈復的謝禮,都是叫李政遣人去送,以免令人生出更多不堪的猜測來。 這日午間,鐘意哄著景康睡下,卻聽玉夏來稟,言說文媼到了,她心下微奇,吩咐人請她入內。 文媼身著素簡,往日見她,面上總有三分笑意,今日不知怎么,卻滿臉肅穆。 鐘意心頭一突,卻還是笑道:“文媼,你怎么來了?” 文媼道:“奴婢有幾句話要講,請娘娘屏退左右?!?/br> 鐘意一怔,擺擺手,示意侍從們退避。 文媼向她叩首,開門見山道:“娘娘,您有聽聞過近日的傳言嗎?” 鐘意坦然道:“聽過?!?/br> “娘娘請恕奴婢大不敬之罪,”文媼再度叩首,道:“大唐風氣開放,時下也無甚清規戒律,婦人和離二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奴婢希望娘娘能明白,您嫁的是這天下人儲君,將來是要做國母的,任何微不足道的缺憾,落在天下人眼里,都會被放大無數倍?!?/br> 鐘意聽的心頭悶痛,一時說不出話來。 文媼的話的確有理,可從頭到尾,她又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