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書迷正在閱讀:每天早上親一下、欲壑難填、地下室男孩、喜歡你從見色起意開始、玉奴(1v1.H)、南疆記事:密林詭境、親了我,你要負責、在竹馬的書包里發現了姨媽巾怎么辦?、帶著系統到處蘇[快穿]、侍妾翻身寶典
“你還太年輕了,青雀。雛鷹到了即將成年的時候,會將自己幼年時的趾爪與尖喙褪去,那個過程會很痛苦,鮮血淋漓,但結束之后,它才可以展翅翱翔,”皇帝注視著他,這樣道:“對你而言,也是這樣?!?/br> “在父皇這兒睡一覺,醒了再吃點東西,”皇帝拉著兒子起身,叫他躺在塌上,又替他脫了靴,幫他拉上被子:“然后,再重新想你遇上的問題?!?/br> 李政原是想再說什么的,然而看著父親溫和睿智的目光,最終也沒有開口,他合上眼,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余暉映入,那暖光帶著些淡淡的溫柔,叫他感傷的心緒也略微淡了些。 李政翻身坐起,便見皇帝端坐案邊翻閱奏疏,思及前不久那個自己,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下了塌,輕輕喚了聲“父皇”。 “醒了?”皇帝看他一眼,又轉頭吩咐內侍:“擺膳吧,一直叫人溫著,再不吃就涼了?!?/br> 李政混混沌沌過了一日,連口水都沒喝,內侍們奉了膳食來,才覺腹中饑鳴,顧不得說話,先扒了兩口飯下肚。 胃部略經充盈之后,他終于有些緩過來了,轉向皇帝,不好意思道:“今日之事,父皇可不要對別人說?!?/br> “原來你還知道丟臉?”皇帝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跟丟了魂兒似的,灰溜溜的從外邊回來,好容易進了太極殿,可你呢?就差沒抱頭痛哭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難道朕會對別人講嗎?” 李政被說的羞窘,低頭不語。 “朕真有些后悔,”皇帝恨鐵不成鋼,道:“早知如此,早幾年就該派幾個人過去照顧你,免得你跟沒見過女人似的,碰上點事就要死要活?!?/br> “我哪有要死要活,”李政赧然,又道:“父皇年輕的時候,難道沒碰上這種事嗎?” “沒有,”皇帝道:“朕那時要打天下,還要維系與世家的關系,娶的納的皆要思量周全,哪有閑心去兒女情長?” “還有,”他嗤笑道:“父皇年輕的時候,可不會為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你這幅德行?!?/br> 李政放下筷子,悶悶道:“父皇再給我潑冷水,以后有話我也不跟你說了?!?/br> “好吧,那就不潑你冷水了,”這樣賭氣的話,倒像是小孩子說的,皇帝聽得笑了,將奏疏擱下,到他身邊去落座,關切道:“到底怎么了?你竟這樣失魂落魄?!?/br> “她不喜歡我,超乎我想象的不喜歡我,”李政略加掩飾,道:“還說,從此以后,再沒有跟我見面的必要了?!?/br> 皇帝忍俊不禁:“就是為了這個?” 李政道:“這還不夠嗎?” 皇帝頓了頓,忽然道:“青雀啊?!?/br> 李政抬頭道:“怎么了?” “你前幾年在封地,雖然時常寫信,但有些事,父皇以為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也沒問過,”皇帝揉了揉額頭,無可奈何道:“你不會……還是元陽之身吧?” 李政赧然道:“父皇!” 皇帝有些不可思議,道:“真的還是嗎?” 李政悶悶的生氣,站起身要走了。 皇帝笑著拉住他,叫他坐下,無奈道:“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呆瓜?!?/br> 他道:“懷安居士不喜歡你,還說從今以后都不想再見你,是這樣嗎?” 李政郁卒的點頭。 皇帝笑道:“要是市井之間的三流話本子,估計還會再加一句,說下次見面,必然不會手下留情?!?/br> “父皇,我好難過,”李政道:“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br> “父皇沒有取笑你的意思,”皇帝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可青雀,你也要知道,嘴上那么說的人,多半都沒有做到?!?/br> 第38章 前世(五 又是一夜細雨瀟瀟。 窗外下著雨,總是易于安枕,鐘意近來愈發憊懶,更是不想起身。 李政今日無事,也沒早起,攬著她一日好眠,直到臨近午時,方才慵懶睜眼。 “什么時辰了?”鐘意合著眼問。 “大概快午時了,”李政信手將帷幔掀開,便聽室外雨聲愈發響了,光線透入,瞬間明亮許多,他低下頭問:“餓不餓,我叫他們備些吃的來?” “不太想吃,”鐘意慵懶的睜眼,翻個身,面對著他道:“就這么躺一會兒吧?!?/br> “也好,”李政摸摸她已經很明顯隆起的腹部,愛憐道:“這孩子倒是很乖,一點也不鬧騰,跟景宣不一樣?!?/br> 鐘意抿著嘴笑,心中一動,問道:“你覺得是兒子,還是女兒?” “我真不知道,”李政搖頭失笑:“無憑無據的,想猜都無處下手?!?/br> 內室里沒有別人,窗簾也合攏著,興許是因這關系,有種朦朧的溫柔。 鐘意心里忽然有些感傷,伸臂抱住他脖頸,低聲道:“這一胎要還是女兒,你就納兩個側妃吧,別再跟父皇對著沖了?!?/br> 李政眉頭微動,順勢抱住她,親吻她鬢間發絲,道:“有人跟你說什么了?” “那倒沒有,”鐘意心里有些難過,卻還是道:“只是你年歲也不小了,太子膝下兒女成行,你只有景宣一個,叫人看著,也不像話?!?/br> “誰說只有景宣一個?”李政撫了撫她的肚腹,笑道:“這不是還有一個嗎?” “政郎,”鐘意伏在他懷里,悶聲道:“我是認真的?!?/br> 李政靜默片刻,道:“我娶別人,你不難過嗎?” 鐘意心頭一酸,伸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卻沒說話。 李政卻視若無睹,催促道:“說話?!?/br> “怎么會不難過?我的丈夫,憑什么要分給別人?”鐘意一口咬在他肩頭,半晌,又有些無力的松開:“可我也沒辦法?!?/br> “父皇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太上皇就更不必說了,”她眼睫低垂,心中委屈酸澀,又無可奈何,連語氣都是斷斷續續的:“如果我們有兒子,哪怕只有一個,我也不會這么沒底氣……” “阿意,我是個人,不是一件可以被分成幾份的東西,”李政握住她手,道:“至于孩子,你腹中還有一個沒出生的,不知是男是女,以后我們或許還會有別的孩子,再則,誰說只有皇子,才能坐上那個位置?” “什么意思?”鐘意聽得不解,心中思忖,隨即反應過來:“景宣么?這怎么可能?!” 她有些啼笑皆非:“從來沒有女人坐過那個位置?!?/br> “萬事都是從無到有的,阿意,”李政則笑道:“你還是景宣的母親,怎么這樣不看好她?” 鐘意搖頭失笑:“你可真是……” 她頓了頓,想了一個溫和些的詞匯:“天馬行空?!?/br> “你方才說那些話未必全然出自自本心,歸根結底,卻是心里有我,不愿我為難,”李政正色道:“但是阿意,我也不愿叫你難過?!?/br> 鐘意面上笑意微頓。 “我不娶別人,只要你,”李政道:“我也是認真的?!?/br> 鐘意的眼眶濕了,沒忍住落下淚來,她自己伸手擦了,湊過臉去,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政郎,”她在他耳邊道:“其實,我也舍不得把你讓給別人,剛才你要是答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會有什么樣的反應?!?/br> 李政唇角翹起:“我對你好不好?” 鐘意笑道:“好?!?/br> 李政將肩膀向她那邊靠了靠,道:“剛剛你咬的我可疼了,還不給快我揉揉?!?/br> 鐘意莞爾,道:“這就揉?!?/br> 夫妻二人說了會兒話,隱隱約約的傳到外間去了,不多時,便聽玉秋在外道:“王妃,您起身了嗎?小縣主剛剛還找您呢?!?/br> “是嗎?”鐘意坐起身,將外袍披上,催促道:“快帶景宣過來?!?/br> 渭河縣主已經快兩歲了,眉眼五官長開,那雙丹鳳眼狹長銳利,五官精致非常,同父親愈發像了。 她已經學會走路,侍女們打開門,便邁著小步子往里走,到門檻的時候放慢了些,乳母怕這位金尊玉貴的小縣主摔了,作勢要扶,卻被她撥開了手。 李政睡在床邊,動作也比鐘意快,穿上靴子,上前將女兒抱起,在她粉嫩小臉上親了親,道:“景宣,想父王沒有,嗯?” 景宣奶聲奶氣的道:“想?!?/br> 李政抱著她到塌邊坐了,笑道:“明日是你阿翁的壽辰,父王帶你入宮去,好不好?” 他既開府,便是從宮中搬出來了,武德殿雖還空置著,但總不好拖家帶口的留下,因為皇后支持太子的緣故,鐘意除去固定的進宮問候外,幾乎不怎么入宮,更別說帶著景宣這么一個小人兒了,對于皇宮,她恐怕還有點陌生。 不只是長相,景宣的性情也像父親,膽子很大,并不怕生,聞言便乖巧道:“好?!?/br> 鐘意用柳枝香鹽凈了口,上前去道:“來,叫阿娘抱抱?!?/br> “不要,”景宣用小手摸她的肚子,認真道:“小弟弟,壓到?!?/br> 李政笑了:“還沒有出生呢,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 “八成是底下乳母侍婢教她說的,”鐘意則溫和道:“要不然,小孩子哪里懂這些?” “不要急著下結論啊,”李政很有耐心的拍了拍女兒小手,道:“景宣,你自己說?!?/br> 景宣還小,許多事情心里明白,卻說不清楚,小眉頭蹙著,半晌,才道:“小弟弟,就是?!?/br> 李政丹鳳眼一轉,道:“你心里覺得是小弟弟,是這樣嗎?” 景宣很認真的點頭:“嗯?!?/br> “哈哈,”李政大笑起來,低頭親她額頭,道:“要真是小弟弟,以后父王每天給你糖吃?!?/br> 景宣就如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十分的嗜好甜食,李政滿以為這會討女兒歡心。 然而這一次,他要失望了。 景宣搖搖頭,道:“口水,傻?!?/br> 李政不明所以,鐘意卻是忍俊不禁:“前幾日太子妃來,也帶了靈均,那孩子愛吃糖,吃的淌了一嘴口水,侍女隨即就給擦了,卻被景宣瞅見了,指著靈均直笑,還說人家傻,你是沒看見,太子妃那時臉色都不對了……” 靈均,便是太子妃所出的幼女,比景宣小幾個月。 李政不想還有這緣故,用下巴蹭女兒小臉,伸手撓她癢癢,笑道:“景宣啊,你怎么這么壞?嗯?跟父王小時候一模一樣?!?/br> 景宣咯咯直笑,小手胡亂推他。 “她也就是在我們面前乖,”鐘意伸手摸了摸女兒小臉,失笑道:“這個脾氣呀,真是一點虧都不吃?!?/br> “她能不被人欺負,這是好事,”李政將女兒舉起,滿意道:“總比被別人欺負好吧?!?/br> 鐘意笑道:“也對?!?/br> …… 皇帝的壽辰并不是整壽,所以也不打算大辦,只在皇室內舉行家宴,叫太子睿與秦王政偕同家眷往太極殿去,同年幼的皇子公主們一同暢飲,算是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