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葉宵的聲音,“我負責正西?!?/br> 哈? 減蘭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轉過頭,就看見葉宵穿著黑色t恤和水洗牛仔褲,鼻梁上架著夜視鏡,正低著頭,將右手手腕上的繃帶綁緊。 下一秒,只見葉宵小臉緊繃,左手握著黑色刀鞘,腳尖輕點,獵隼一般身形敏捷地落到了地面,一個停頓都沒有,動作極快地朝正西襲去。 趴在車頂上,減蘭扣下扳機,彈道精準地將幾只壁虎打成了黑灰,不過她忍不住開了個小差,拿起一邊的夜視望遠鏡,朝正西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見葉宵腰身輕旋,右手持著長刀,寒光過處,兩三只變異壁虎秒秒鐘化成灰消失了。 不慌不亂,游刃有余,跟拍蚊子差不多。 哎臥槽,我,剛剛好像還讓他別怕來著?好……好羞恥! 減蘭掐掐自己硬邦邦的胳膊——真不是幻覺!所以,辰哥到底從哪兒騙來的暴力小可愛? 第18章 第十八條小尾巴 戰斗結束得很快,變異壁虎數量雖然龐大,但防御力和攻擊力都不在標準線以上,四個人收拾起來很輕松。 江燦燦不小心被變異壁虎掃了一尾巴,手背上腫起一道紅痕,正大呼小叫地圍著江木轉,讓自家可愛的弟弟幫他拿醫用噴霧使勁兒噴噴,嬌弱得像個一米八幾八十一公斤的小可憐。 江木被他吵得皺眉,“閉嘴,手伸出來?!?/br> 江燦燦一臉的小人得志,飛快地把手背伸過去,“我家弟弟世界最可愛!” 江木噴噴霧的手一頓,手指毫不留情地往紅痕上一戳,江燦燦一蹦三尺高,控訴道,“小木你冷酷你無情!下次回家我要告訴爸媽!” 江木將冷酷無情貫徹落實:“哦,告狀精?!?/br> 江燦燦:好氣??! 旁邊,凌辰帶著葉宵回來了,他先把自己的手洗了兩遍,然后從口袋里摸出兩顆奶糖。葉宵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被凌辰躲過去了,“你沒洗手,手臟,我手很干凈,我喂你吃?” 葉宵連連點頭,還抬手比了兩根手指,“要兩顆一起吃?!?/br> 凌辰“嘖”了一聲,倒是沒說會蛀牙會發胖什么的,剝開糖紙,兩顆都喂進了葉宵嘴里??此麖澲刍〕约盒?,心里也冒出一種投喂小毛毛的滿足感。 一直靠著裝甲車車頭強勢圍觀的減蘭,再次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之前兇巴巴提刀砍怪暴力輸出,怎么面對著辰哥,耳垂就紅透了?嘴里含兩顆奶糖,腮幫子鼓鼓的,好像小倉鼠! 她摸摸鼻子,覺得世界真特么奇妙??! 方文哲從車廂里下來,一瘸一拐地站到減蘭旁邊,順著減蘭的視線看過去,笑道,“剛剛我也看見了,這個叫葉宵的人,非常厲害?!彼Z氣遲疑,“我看見他手腕上也戴著二部的聯絡器,是二部的預備成員嗎?” 減蘭看他一眼,隨意地點點頭,直接忽略掉后面那個問題,“確實挺厲害的?!?/br> 方文哲:“說起來,以前我們行動組里,一半的人都想進二部?!?/br> 見方文哲神情又低落了下去,減蘭一巴掌糊到他背上,方文哲差點被她拍了個趔趄。 臥槽,一個不小心把他當江燦燦來拍了。減蘭收回手,尷尬地哈哈兩聲,“抱歉沒控制住力道,你好好養傷不要多想,什么事都有凌指揮在,我們開心吃吃喝喝就好!” 方文哲還想說什么,但看減蘭一臉的萬事不上心,只好點頭。 等方文哲行動有些艱難地回去后車廂,減蘭臉上的笑淡了,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又不是傻,不管是之前方文哲對葉宵的格外在意,還是現在明里暗里的關注,都透著一股奇怪的調調。 于是等大家各回各車準備洗洗睡之后,減蘭偷偷摸摸地跑到小型裝甲車的駕駛室邊上,強行把江燦燦拖了出來。 兩個人蹲在小溪邊上,月色還挺唯美。江燦燦打了個哈欠,耷拉著眼皮,“兄弟,你這是歸隊了激動到睡不著?打個商量,我們明天再聊?” 減蘭:“別別別!拖延癥不好的江燦燦同志,”她用胳膊肘撞了撞江燦燦,“話說,暴力小可愛到底是什么來路?他從車頂跳下去那一下巨他媽高能,老子都驚呆了!” “暴力小可愛?”江燦燦拍拍自己的板寸,反應過來,“哦你說葉宵??!介紹一下,十八歲零三個月的小朋友,擅長提刀就上,踩著敵人的臉砍瓜切菜,戰斗力max,玩兒了辰哥命根子都沒被揍的神奇存在。 看在多年戰友情的份上,燦爺提醒你哦,你要是不想才回來,腦袋就被辰哥踩在草地上摩擦,就千萬不要欺負他?!?/br> 江燦燦又打了個哈欠,“至于他什么來路,燦爺我也不知道啊,不過辰哥和小木都挺信任他的,我也相信他。你要真想問,可以去找找辰哥和小木?!?/br> 玩兒了辰哥命根子都沒被揍?回想起自己當年手賤,把那把槍拿來順手給拆了,被凌辰滿訓練場追著揍的慘烈記憶,減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你就不好奇?” 江燦燦:“好奇吧,你去問,燦爺我在后面給你加油!” 減蘭的八卦之火燒得再旺,遇上自家指揮和數據分析師也是立馬熄火,她嘆氣,“還能好好當兄弟了嗎?” 江燦燦笑嘻嘻地:“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燦爺我有兄弟啊,親的,雙胞胎那種,不稀罕你?!?/br> 五代單傳的減蘭沉默了。 不過她神經粗心又寬,也不糾結,既然凌辰和江木都相信葉宵,她就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把江燦燦塞回駕駛室,自己也鉆回后車廂睡覺了。 樹枝上。 葉宵扒著樹椏看減蘭把江燦燦拖到小溪邊,兩個人嘀咕了一陣,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他有些好奇,“他們為什么要去小溪邊?” 凌辰正閉著眼睛,手搭在葉宵后頸上,控制著力道,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聽他問,語氣散漫地回答,“應該是去開第一百三十二屆閨蜜夜聊會了?!?/br> 說著,他偏頭湊近葉宵,“我們悄悄話不是還沒說完嗎?打架之前,想和隊長說什么?” 葉宵抱著長刀,后頸傳來的灼熱體溫讓他心情莫名地平和下來,他往凌辰那邊挪了挪,沒發現自己差不多都到對方懷里了。 凌辰發現了他的意圖,自覺微微低下頭,讓他能湊到自己耳邊說悄悄話。 “方文哲……是叛徒,他會出賣我們?!比~宵說完,心臟“砰砰”地跳起來,他本能地咬住舌尖,很害怕凌辰問他理由,用懷疑和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凌辰右手還搭在葉宵肩上,聽完之后,他無意識地捻了捻手指,接著,用左手捏住葉宵的下巴,“又咬舌尖?不準咬?!?/br> 葉宵怔怔地松開牙齒,囁喏道,“他真的是,我沒有騙你。但我……沒辦法告訴你我是怎么知道的?!?/br> 凌辰左手插回迷彩褲的口袋,右手環著葉宵的肩膀,俯下身,近距離地盯著葉宵的眼睛,問他,“你有事情瞞著我,但瞞著我的,就像你的任務內容一樣,不能說,對嗎?” 葉宵連忙回答:“對,不能說?!彼ブ谏肚实奈逯甘站o,指節泛白,“但我絕對不會騙你?!?/br> 有些秘密我無法向你坦白,但我永遠不會騙你。 凌辰忽然就笑了,他皮膚粗礪的手揉了揉葉宵的腦袋,輕聲道,“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br> 葉宵糾結了好久的心情陡然一松。他想,只要凌辰有防備,他也盯著方文哲,那減蘭肯定不會像之前一樣死掉。 就算凌辰心里,可能還是會有一點懷疑他,也沒關系。 凌辰發現自己手底下,葉宵肩膀的肌rou都放松下來,但或許是風吹久了,有些涼。他把自己的黑色外套脫下來,披到葉宵身上,說話的語氣難得有幾分嚴肅。 “葉宵,我相信你,但沒有證據,所以我不能因為你說他是叛徒,就定他的罪。如果冤枉了他,那我對不起游龍犧牲的兄弟。當然,如果他真的背叛,老子親手斃了他?!?/br> 云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在末尾蕩出一抹凜然的殺意。 葉宵點頭,“我懂的,你是總指揮啊?!?/br> 因為是總指揮,所以更不能偏聽偏信,不能隨心所欲。因為每一個決定每一條命令下面,可能就是一條甚至很多條人命。 凌辰聽他軟乎乎地說出這句話,屏著的呼吸也暢快了,直接伸手把裹著自己外套的人抱到懷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發頂,不知道是第幾次感嘆,“怎么就這么乖?” 葉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耳朵通紅,結結巴巴地,“你……你別動手動下巴,很癢……” 凌辰沒松手,聲音低了些,“乖了,讓隊長抱抱?!?/br> 察覺到凌辰情緒不太對,葉宵不動了,乖乖任他抱著。夜風在林間拂過,很溫柔,葉宵在他懷里趴了一會兒,聞到一股殘留的硝煙氣味,他遲疑著問,“隊長,你是不是遇見什么事了?” 凌辰背靠著樹干,“嗯”了一聲。他垂著眼在想,指揮中心給的關于圣裁的情報是錯誤的,派來支援二部的小組組長是叛徒,極有可能是圣裁的人——那是不是可以認為,圣裁的人,滲透得比他想象的更深? 那指揮中心呢?又有多少是干凈的?多少已經變節? 他從來不高估人的忠誠度,也從來不允許誰在背后插刀。 葉宵沒有多問,小心地換了個姿勢,膝蓋跪在凌辰大腿上,直起背,身上還套著凌辰寬大的外套。他看著凌辰銳利的眼睛,又伸手摸了摸凌辰的頭發,認真許諾,“沒關系的,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保護你?!?/br> 滿腦子爾虞我詐勾勾繞繞的凌辰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雙手掐在葉宵腋下,抱小孩兒一樣,團吧團吧直接把人抱著跳下樹,往停車的地方走。 “很晚了,小毛毛該睡覺了,要不要挨著隊長一起睡?” “……要?!?/br> “嘖,小纏人精?!绷璩揭贿呑咭贿呎f話,“睡前喝個甜牛奶,加油長高,還要記得刷牙才行?!?/br> 葉宵被凌辰粗暴地扛在肩上,手腳并用地掙扎,聲音悶悶地:“我自己可以走……我不是小毛毛了,我十八歲零四個月了!” 凌辰挑眉:“喲,又長大一個月了?真是不容易??!”他順手拍了一下葉宵的屁股,“好了乖了,隊長帶你回去睡覺,有我抱著,還不用走路,多開心?!?/br> 被打了屁股的葉宵臉漲得通紅,他手抓著長刀,用頭在凌辰硬得磕人的肩胛骨上輕輕撞了一下,小獸一樣兇巴巴地齜了齜牙,然后閉上眼睛,放棄了掙扎。 第19章 第十九條小尾巴 接下來的四天里都風平浪靜的,不知道是不是第六個數據探測器也安裝完成,d區的紊亂數據流得到控制的原因,撞上小怪的頻率低了很多,近三天里,也就快天亮時刷了一波白蟻出來。 鑒于他們富得流油,糧多不愁,凌辰直接奢侈地扔了一堆燃燒彈過去,二十分鐘沒到就結束了戰斗。 車是凌辰和江木在開,減蘭和江燦燦一人占了一輛車的車頂,躺平了像攤開的大餅一樣曬著太陽。 兩輛車并排著往前,江燦燦抽了抽鼻子,和減蘭打商量,“兄弟,麻辣牛rou條分一根?” 減蘭大方地扔了一根過去。 江燦燦咬在嘴里,享受地瞇起眼,“說起來,進d區都快一個月了,感覺像是免門票參觀了一波變異動物園,賊他媽刺激?!?/br> 沒等減蘭回答,江燦燦閉上眼睛,“睡了睡了,天黑了?!?/br> 減蘭望了望掛天上的太陽,一臉懵逼,“天哪兒黑了?” 江燦燦哼唧:“燦爺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br> 減蘭:“……” 駕駛室里,江木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正在聯絡器上點按,界面顯示的,是和凌辰一對一的私聊。 “江木:燦燦告訴我,昨晚聊天,方文哲又提到了葉宵,暗示我們需要對葉宵有所戒備,但話沒說完,像是有什么顧忌,欲言又止?!?/br> “凌辰:燦燦都會用成語了?不容易?!?/br> 第二條消息緊接著發了過來,“你猜他多久會來找你或我?” “江木:今天之內。他等不了了?!?/br> 到了飯點,兩輛車停在一座石橋上,江燦燦蹦下車頂,趴在石橋的圍欄上往下看,“河道越變越窄,我們應該快接近上游了吧?” 第七個坐標點位于大河的上游,昨天下午開始,他們已經沿著河道開了快一天的車了。 方文哲的傷恢復了不少,臉色也紅潤了些。他下了車,站在江燦燦旁邊,笑容溫和,“確實,應該快了?!闭f著,他不經意地環顧四周,“凌指揮和葉宵呢?” 江燦燦略帶狐疑地看了方文哲一眼,總覺得他對葉宵特別關注,隨口應付道,“可能是悄咪咪解決生理問題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