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左夫人
“姓左的……”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對手。 叫左仁的年輕人與平頭負責的區域重合,平時的摩擦很多,所以平頭對他很熟悉,非常地熟悉。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感覺得到左仁現在的樣子,是有多不正常。 平頭是個討人嫌的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藏不住事,所有的好惡都顯在臉上,述于口中。 所以這時候,他一拍桌子,就想要站起來,將這些牛鬼蛇神給掀了。 下一刻,卻有一只手按在了他肩上。 平頭正是驚怒交加的時候,用力一掙,那只手卻像一座山,紋絲不動。 而他別說動,連話都說不出來。 正自驚駭,一個聲音像是在他耳邊響起一樣:“不想把人都害死就給我安靜地坐著?!?/br> 平頭愣愣地看著按著他肩膀的花愷,也沒見他嘴巴在動,可他明明聽出來這是他的聲音。 馬的,老子走眼了!這真是個大師? “吉時到——!” “新娘新郎拜堂——!” 紅燭搖曳,身穿大紅喜服的左仁如木偶一樣,被牽引到那大紅喜字下的禮案前。 一個紅色的身影,從后堂走了出來。 同樣是大紅的喜服,金線描邊,繡著花鳥,雍容華貴。 身段婀娜,款款而行,搖曳多姿,雖然頭上蓋著紅蓋頭,但這身姿已經引人遐思。 在場的兩撥人,那群年輕人中的少男們,已經伸長著脖子、瞪大著眼睛,就想著一窺那紅蓋頭下,到底是怎樣一副姿容。 連平頭的幾個手下,因為左仁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了詭異,此時都有點懷疑起自己多心來。 花愷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動。 想想之前的“小女孩”就知道。 真要讓你們看到紅蓋頭下的樣子,還不得嚇尿了? “小女孩”是泡在水里,有點慘。而眼前這位可能好點,埋在土里不知道多少年。 恐怕一具白骨,就已經是最美好的想象。 這個“新娘”似乎就是正主了。 他也沒動,目前看來,也看不到這位“新娘”有什么惡意,似乎真的只是想拜堂成親。 當然,如果那個叫左仁的家伙,清醒過來后,能接受自己老婆不是人的話,這非但不是惡意,還會是一樁美談…… 紅衣人高唱,兩位“新人”在堂前行禮對拜,喜樂喧囂。 花愷只是安靜地坐著,不言不語,也沒有插手的意思。 拜完堂,那“新娘”轉過身,雙手扶腰,對著廳中“賓”輕輕一福,紅蓋頭下傳出一個清脆動聽,如銀鈴般的聲音: “奴家孤身居此,已有多年,無親無故,今日乃奴家大喜之日,幸得諸位貴光臨,不勝欣喜,無以為謝,奴家便在此敬諸位一杯薄酒?!?/br> 說罷舉起紅衣人遞來的一杯酒,團團一拜,一飲而盡。 “新娘子好樣的!” “恭喜恭喜!”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那群年輕人紛紛說著祝詞,舉起酒杯,往嘴里倒酒。 這種氣氛之下,他們已經懶得理會這場婚禮是真還是假。 “新娘”又是一拜:“多謝諸位貴,請諸位毋須拘束,吃好喝好?!?/br> 看著一群年輕人歡聲笑語,推杯置盞,大口吃著桌上的宴席,花愷臉皮不停抽動,臉色有些發白。 “他們……” 向雄飛有點不放心,欲言又止。 花愷搖搖頭,干笑了一聲:“放心,沒事……” 平頭這時真把花愷當成了大師,聞言小聲道:“這酒菜沒問題?可以吃?” 花愷臉皮一動,點了點頭。 平頭中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山珍海味、美酒珍饈,看著就誘人,吞了吞口水,卻還是不大敢動。 這時,那“新娘子”攙著“新郎”走了過來。 “幾位為何不動?可是酒菜不可口?奴家這就命人去重做?!?/br> “呃……沒有沒有!不用不用!” 因為左仁的詭異,平頭心里還是很毛的。 “新娘子”嬌笑一聲,拿起一杯酒:“既如此,諸位就莫要拘束,來,奴家敬各位一杯?!?/br> 幾人都看了一眼花愷,花愷笑了笑,端起酒杯揚了揚,往嘴里一倒。 幾人見狀,也都放心地喝了一杯。 “咦?好酒??!” 平頭喝完,還咂吧了一下,回味著那醇厚香甜的酒味。 “既是好酒,貴便莫要氣,多喝一些?!?/br> 平頭見花愷這位“大師”都喝了,也沒什么擔心的,又嘗到了這么好的酒,忍不住拿起酒壺,還拿起筷子,夾一口菜,喝一口小酒,美嗞嗞的。 花愷眼皮抽了抽,忍住了惡心不去看他。 抬頭睜眼看向“新娘子”。 “啪嗒!” 平頭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因為他看到了花愷那雙金色的瞳孔。 現在他才想起,似乎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正面看到過花愷的眼睛。 花愷沒理會他,盯著“新娘子”:“這位夫人怎么稱呼?” “人死萬事消,生前種種早已忘卻,何況區區賤名?如今既嫁了左郎,這位公子,便稱奴家一聲左夫人便是?!?/br> 左夫人福了一禮,娓娓而述,竟然直言不諱。 “咣當!” 這次還是平頭,還有他的幾個手下,聽了這話,頓時摔到了桌子底下。 一個勁地發抖。 mama!有鬼! “你不怕嗎?” 花愷真的很好奇了。 這樣的鬼他還真沒見過,雖然他見過的鬼沒幾個。 但他知道,大多數的陰靈鬼物,都會受到生前死后的欲望影響,變成某種很單一的東西。 就像電影中,大多數含怨而死,變成專門害人的厲鬼,那種就是受生前怨氣影響,從而變成了只知報復、殺戮的鬼物。 還有什么色鬼、餓鬼、貪財鬼,都不過是受人**望影響而誕生。 除非是像霍勝國那樣,被他用秘法加持,保留了生前的記憶,也保持了生前的人性。 像左夫人這樣野生的,還有這么平和的性子,真是非常難得。 左夫人聞言,紅蓋頭輕輕動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雖然看不到她的蓋頭之下,但花愷感覺,自己似乎被鄙視了。 撓了撓下巴,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這時向雄飛開口肅聲道:“這位夫人,不知道我這位左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紅蓋頭輕輕一顫,左夫人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與左郎親事,還望諸位莫要阻撓,奴家自有謝禮相報?!?/br> 說著輕輕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幾個紅衣人,或托或搬,拿了許多東西過來。 奇怪的是,那群歡快地吃喝著的年輕人,似乎看不見這邊的動靜一樣,視若無睹。 “奴家知道諸位在追查幾個惡徒,為答謝諸位今夜為我與左郎大婚見證,這幾樣東西,便奉于諸位?!?/br> 說著,三個紅衣人分別托著一個托盤,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