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如果做人能像qq一樣隱身,她現在挺希望自己有這個功能的。 當陸升一邊說起凈資產收益率的問題,一邊還不忘把天婦羅汁碗端到桑冉面前時,她動作一頓,不經意間撞進對面渡邊太太溫柔的眸光。 渡邊太太朝她笑了笑,和公式化的笑容完全不一樣。 陸升雖然霸道了點,獨.裁了點,流氓了點,但對她還算不錯。 桑冉不是沒有認真思考過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可能性,她唯一的戀愛經歷在他面前顯得蒼白,說不定自己就是個接盤俠。 畢竟陸升看上去可不像原裝出廠未經調.教的老公。 一頓飯下來,她成功的把陸升施加在她身上的壓力,轉化為自己對他的質疑。 陸升摟過桑冉的肩,和渡邊夫婦告別。 “陸太太很可愛呢?!倍蛇吿粗麄兊谋秤?,“今天看到他們,想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了?!?/br> 渡邊先生穿上大衣外套:“是么?” 桑冉被陸升絆住小腿,被迫仰躺在后座上,陸升順手關上車門,她才反應過來司機不在,霧氣蒙蒙的窗外,司機的人影站得很遠。 她握緊拳頭,醞釀著情緒。 “不喜歡吃刺身,還要陪我來?”陸升的眼距離她很近,她看到他細密的睫毛。 桑冉少有的質問他:“不喜歡下雨天,是不是可以不用出門?” 陸升的身上有股清酒的醇香,他撥過她額前的碎發:“完全可以?!?/br> 桑冉垂下眼睫,抿了抿唇:“我不想當全職太太?!?/br> 晚上桑冉洗完澡出來,陸升站在陽臺上講電話。 桑冉裹著毛巾胡亂擦過滴著水的頭發,她想睡側臥。 她和陸升既不像表面夫妻,又不像正常夫妻。她想起剛開始認識他那兩年,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學習和游戲占據她的高中生涯,而陸升在生死一線間,也許兩個終點不同的人確實走不下去。 桑冉覺得自己其實骨子里天生有自私的因子,她很少會心情低落,簡稱喪氣滿滿。 她是她自己的災難,陸升在這場災難里占比四分之三。 其實她連她一個人都負不了責,又怎么對陸升負責。 桑冉捂上臉,任何一道情感問題的答案都很簡單,分手下一題。 陸升拿過她手中濕漉漉的毛巾,取出柜子里的暖風機給她烘頭發。 他的指縫穿插過她的發梢,墊在她后腦勺,桑冉一臉欲言又止看著他,亮澄澄的眸光,像天上的月牙盛滿星星。 陸升的吻印在她額上:“小福星?!?/br> 第13章 桑冉被迫仰著后頸,下頷磕在他胸膛里,她清晰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陸升,我……”她話才說了開頭,他的名字在她唇齒間盤繞,像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 陸升撈住她的腰,她牙關咬得很緊,陸升察覺到她的僵硬,狠狠的對著她的下唇瓣嘬了一口。 桑冉陷進柔軟的床單里,她屈了屈膝,陸升壓在她身上。 “我有話和你說?!彼难凵駡远?。 陸升揉過她的后腰,冰涼的皮帶搭扣貼在她小腹上:“我不想聽?!?/br> 桑冉扯過被子一角,欲蓋彌彰的蓋在肩上,無精打采的問他:“和渡邊先生談攏了?” 陸升的動作停下來,他撥了撥她的發梢:“桑冉,我不喜歡你在我身下喊別人的名字?!?/br> 桑冉被他的話噎住,她移開視線,逃避的姿態:“可是我還是有話和你說?!?/br> 陸升捏住她的下頷,她的眼睫更低。 他眸光緊鎖著她,桑冉本來做好的心理建設一瞬間崩塌,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要搬去側臥睡?!?/br> “你再說一遍?!标懮龔乃砩弦崎_,摸到床頭柜的打火機,啪嗒一聲燃起火光,他卻放下煙盒。 桑冉看著他背光剪影里的輪廓,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至少從她搬到這里,她沒見過陸升在臥室抽煙。 她坐起身,整理著睡衣領口,兩只紐扣系了半天,她的頭發散到胸前,擋住她小半張臉:“我要搬去側臥睡?!?/br> “你覺得我會不會答應?”陸升絲毫不驚訝,話語的主導權好像永遠握在他手里。 “我不知道,”桑冉訥訥的說,“你答應了也會反悔?!?/br> 桑冉拖出行李箱,裝了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陸升無動于衷的靠在床邊,看著她關上行李箱拉鏈。 她出門前陸升才開口。 “桑冉,我可以為你走九十九步,只需要你往前走一步?!?/br> 桑冉握著箱桿的手一緊,她出了一掌心的冷汗。 “可是陸升,明明你早應該想到今天的局面,不是么?” 桑冉半夜是被凍醒的,她坐起來一看才發現被窩被她蹬到地上,她喉頭發干,空蕩蕩的側臥壓抑得她喘不上氣。 她下意識去摸床頭柜的水杯,什么都沒有。 桑冉披了一件外套,下樓倒水。 她捧著水杯在窗前站了一會,院子里的花圃被風刮得蔫搭搭的,看樣子明天也不會是個好天氣。 她冰涼的掌心漸漸焐熱,右耳似乎能夠聽到窗外呼嘯的風聲。 桑冉剛踩上樓梯,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道人影,她蹙了蹙眉。 她死死的握住杯子,事實上,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她一直在給陸升反悔的機會,她記得自己不止一次告訴過他。 桑冉沒有回頭,腳步從容。 她腰上忽然圈住一雙手,她被陸升牢牢釘在樓道的墻壁上。 他的眸光很冷,像豁開口的冰面,深不見底。 “冉冉?!?/br> 是真的喜歡她,所以什么都依著她。 桑冉整個人被他抵住,動彈不得。 水杯在她手上滑落,碎片滾落一地。 她想,自己還是太懦弱,對付陸升這種人,她應該潑他一臉才對。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鄙H矫鏌o表情的看著他。 他成功看到她喏動著唇,氣息不穩,像受驚的小鹿。 桑冉的眼眶里泛出淚花,可是她沒有哭。 她黑白分明的眼神漸漸空洞,像看不到他一樣。 “這就是我,怎么?害怕的想逃了嗎?”陸升咬著她的耳垂,她身體戰栗,腿軟的站不住。 桑冉的后腰被他折出一個弧度,她難受的閉上眼:“我怎么想,不關你的事?!?/br> “可是你坦然的接受過,不是么?”陸升低笑一聲,他的唇印在她胸口,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的氣息熾熱,“因為你這里,給我留了位置?!?/br> 她不安的在他懷里扭動著,陸升皺起眉頭。 不乖,不聽勸,不識好歹。 說得就是她。 他靠在她額頭上:“桑冉,你不要在我面前逞強?!?/br> “我沒有逞強,我過得很好?!彼粫蕾嚾魏稳藖碜C明存在感,她不想活在任何人的期待里,“同樣,沒有我,你也會過得更好?!?/br> 陸升咬牙切齒的告訴她:“我不會?!?/br> 桑冉沒吭聲,畢竟根據經驗來看,陸升的臉皮厚到難以想象。她深吸一口氣,直直對上陸升的眸光:“原來做陸先生的妻子,只是當一個生育工具?” 陸升的指腹探得更深。 “你以為我在跟你玩過家家?” 黑暗里所有感官都被放大。 回敬他的是一個耳光,來自桑冉。 桑冉的手還揚在空中,她麻木著腿朝旁邊退了兩步。 陸升的整張臉埋在陰霾里,看不清神色。 客廳里的璧鐘走過分秒,她一顆心懸起來,惴惴不安。她深刻體會到了死刑犯意圖懺悔的心路歷程。 吵架拌嘴歸一碼事,誰先動手誰出局,畢竟婚姻不是拳擊場。 再說了,嚴格意義上不是她先動手的。 桑冉覺得也不是無力挽救,陸升以前可是在部隊訓練過的人,她應該不是第一個打他的。 她從來沒問過陸升的事,當然不知道,陸升確實從來沒被人打過,尤其是打臉,都是他把別人打趴了。 她萬萬沒想到,下一秒陸升會捉住她的手腕,好心的揉了揉:“疼不疼?” 桑冉:“……” “不疼?!鄙H剿妓魅?,冷不丁吐出兩個字。 她愣了愣,因為她一開口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聽起來好像疼的不得了。 她連自己怎么被陸升抱到床上都忘了,陸升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br> 桑冉嗯了一聲,她眨了眨眼,試圖從陸升臉上找出表達憤怒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