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正因為自己品嘗過個中滋味兒,自然盼著兒子能有真心喜歡的人,且不是一時的熱情,不會如宣正帝那樣,有了第一個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安宜皇貴妃心性通達。 她看,倒是宣正帝無法與之配了。 說到這樣沉重的話,蕭七桐抿了抿唇,一時間也有些為難。 她想不到什么話來安撫江舜,想一想,江舜似乎又不需要這樣的安撫。那些事應當早就過去了,如今江舜與她說起,也許是真的當做秘聞閑談一般…… 正怔忡糾結的時候,江舜突然道:“我與父皇自然是不同的,我心中裝下了一個七桐,自然就裝不下旁的人了,若是七桐不喜歡我,我便只有孤獨終老了?!?/br> 蕭七桐怔了下,無端想起了上輩子。 上輩子安王登基后,項詩鳶似乎也死了,再后來,好像真沒聽聞他立后納妃的消息…… 蕭七桐心頭一跳,抿唇道:“……是有一些喜歡的?!?/br> 要蕭七桐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很難的,所以她難免用兇巴巴的口氣來掩蓋這種不自然。要知道兩輩子她都沒說過這樣的話。 江舜突然大笑了起來,全然不顧了形象。但長成他這般模樣,就算是大笑,卻也依舊俊美非常,相較平時,更多了一絲輕松不羈的味道,眉眼倒是更顯得迷人了。 他又撫了撫蕭七桐的發,道:“走罷,回宮中歇息吧。等丁家的事告一段落,你便可回蕭家了?!?/br> “嗯?!?/br> 江舜又接著道:“便可回蕭家等著我來娶你了?!?/br> 蕭七桐心跳快了快,她本來想不到說什么好。但想到方才江舜大笑的模樣,蕭七桐不自覺地低聲應道:“……好啊?!?/br> 她的聲音很細很低,但卻精準地落在了江舜的耳中。 這無疑是他今天聽過的最美好的兩個字。 江舜伸手輕柔卻又強有力地攥住了蕭七桐的手,他低聲道:“人總是想往高處走,七桐知道為什么嗎?” “為了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權利?” “是為了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權利,更好地保護自己所愛的人?!苯绰曇舴诺酶?,帶出幾絲溫柔的味道:“而我想更好地護住七桐?!?/br> 蕭七桐的掌心滲出了細密的汗。 她不自覺地反握住了江舜的手指,她啞聲道:“……好啊?!?/br> 還是低低細細的嗓音,也還是精準地落在了江舜的耳中。 江舜微微笑了笑,內心的渴望變得前所未有的緊迫了起來。 他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娶七桐過門。 這廂氣氛正好。 另一廂,近陽衛來到了丁家門外。 丁芷倒是遠比項家女眷沉得住氣,士兵上前要拿下她時,她便推開了旁人,自己緩步走到了院中。 她掃視一圈,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丁家老太爺顫巍巍地跪在地上,雙手捧著圣旨,方才圣旨上的內容已經宣讀過了,丁家老太爺臉色煞白。他轉頭朝丁芷看了過來,罵了一句:“孽女!” 只是此時說什么都為時已晚。 丁芷種種動作,何嘗不是來自丁家無形中的縱容和授意? “送丁姑娘去疫病營?!闭驹谇邦^的人面無表情地道。 隨后兩三個士兵上前,當即便押住了丁芷。 丁芷咬了咬牙。她沒想到,什么詭計手段,在失去了皇帝的照拂后,便什么用都沒有了!她知道皇太后已經從宮中踏出來了,她如今的依仗只剩下皇太后了! “我要見太后?!倍≤普f。 她顧不得那么多了。 疫病營她是絕不能去的。 她幾乎已經想到,這些人為什么要單獨送她去那里了……是安王……一定是安王。 項家欲燒了蕭家,所以他就先燒了項家。 丁家想讓蕭七桐病體更弱,所以他就先把她送到疫病營去。 是安王…… 如果換做以前,丁芷還會覺得高興于她看中的安王,果然手段凌厲,將來作為必然是其他王爺皇子所不能比的。 可現在落在她自己的身上,丁芷便只覺得手腳發軟,一陣膽寒。 “帶下去?!鳖I頭人毫不留情地道。 什么見太后? 項家人當時不也說了要見太妃要見皇后?有什么用? 說話管用的只有一個皇上!如今皇上都下了旨意,哪里又還有他們回天的機會? “不,不,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丁芷圖謀多年,又怎會甘心一朝去給項家陪葬? 她死死地掐著手掌,眼神幾近瘋魔。 一定還有辦法的…… 一定有……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皇上突然間手段凌厲,這樣干脆地剪掉了他們這些枝葉?是已經做好決定,讓安王繼承大統了嗎? 那她更不甘心了!她不甘心!丁芷死死地瞪視著前方,眼珠子幾乎要脫眶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能大致推測出怎么回事了嗎?_(:3ゝ∠)_ 第109章 宮門口。 推著小車的太監推了推帽子, 正準備疾步往里走。 “站住?!鳖檮偨凶×怂?。 那小太監回過頭來,露出了笑臉:“大人有何吩咐?” 顧剛抬起了他的手, 從他的袖中抽出了一只極細的竹管, 然后遞交給了江舜。 江舜輕笑一聲:“實在太不小心了?!?/br> 說罷,他抽出了那竹筒中的紙條, 看也不看, 慢條斯理地撕碎了, 交給了一旁的顧剛:“拿去扔了吧?!?/br> “是?!鳖檮倯?。 那小太監卻是臉色陡然煞白,隨即更是雙腿一軟, 跪了下來, 沖著江舜的方向不??念^:“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私自傳遞消息,豈是本王說饒便能饒得了的?將他帶到父皇跟前, 聽憑發落?!?/br> “是?!鳖檮傋呱锨?,像拎小雞一樣, 輕松將他拎了起來。 這時候,丁芷已經被帶到了疫病營外。 她盯著被圈起來的疫病營里的情景,頓覺頭皮發麻,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隨即身后的士兵就更用力地將她推向了疫病營。 “不, 不!放開我,放開我!”丁芷終于失去了往日的風度,驚聲尖叫起來。 她還在等。 她在等來自宮里的消息! 消息傳遞進去了嗎? 太后呢?太后會來救她吧?保不下丁家, 至少,至少能保下她??!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不是嗎? “放開我……”丁芷尖叫著, 終于還是被推了進去。 她驀地想起了項詩鳶死的那日。 項詩鳶驚恐又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像是不屈從于命運的垂死掙扎的鳥。但那只鳥最后還是被她嚇得自己活活吊死了。 她現在是什么樣子? 丁芷有些驚恐地想。 是和項詩鳶死的那日一樣嗎? …… ***** 一個向內傳遞消息的小太監處置起來,當然不用有半分的猶豫和拖沓。 江舜站在殿中,看著小太監掙扎著被拖下去。 殿中很快又歸于寧靜。 這代表著丁家徹底退出京城的圈子了,再無一絲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江舜還站在那里,沒有動。 他腦子里擠滿了許多的東西。 ……他在想,他命人去尋的東珠可尋到了。若是成婚時,將東珠綴在鳳冠之上,應當十分漂亮罷? “舜兒,可還有事要與朕說?”宣正帝抬頭看了他一眼,出聲問。 江舜這才打住了腦中的種種思緒。 他垂下眸光,道:“兒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父皇?!?/br> 宣正帝收斂了目光,盯著面前的奏章,道:“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