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她小聲說“謝謝”,在站起來的第一時刻就脫離了易度的懷抱。 她的一點點嬌羞小動作都落在了易度的眼里,他的眼睛不知不覺沉了幾分,嘴角的笑容也淺了淺。 然而,聞桃剛離開她的懷抱,又猛地撲了回來。 聞桃驚呆了,易度也嚇到了。 她愣神的睜著眼睛撲在他懷中,聽見身前胸膛里傳來的小幅度震動和腦袋頂上的笑聲。 隨后,易度伸出兩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怎么,投懷送抱?” 怎,么,可,能! 打掉他的手,聞桃憤怒:“要點臉好嗎?” “臉是什么,能吃嗎?”易度看她的神情帶笑,眼底捉摸不透的映著天上的星。他小聲說:“是你往我懷里撲的?!?/br> 聞桃面色羞惱的通紅,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唇瓣被咬的發紅。她打過架,逃過學,翹過課,人人見她繞道走,曾經敢對她動手動腳的男生早被她修理去了西方極樂,誰敢這樣調戲過她? 聞桃氣不過,抬腳就想踹,結果卻使不上力氣,低頭一看發現膝蓋流血了,而腳腕已經腫了起來。 正在她低頭時,易度對她說了一句話:“……” 聞桃徹底僵住。 隨后,不顧腳腕疼痛,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對易度一腳踹出!沒有任何形象的吼出一句: “你給老娘滾蛋!——” 不好,母老虎發飆了。 第8章 這一腳來的又快又狠,易度驚訝于她的力道和速度,一邊躲閃一邊調侃:“真兇,腿都腫成這樣了還這么暴力,你們姓聞的都這樣母老虎嗎?” 聞桃的腳眼看要隨著慣性落地,易度眼疾手快的一把捉住她的腳踝,聞桃被拉的原地蹦跶。 易度使壞的將她腿越抬越高,卻沒想到她韌帶如此好。 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放了下來:“不能再抬了,不然又要看見你的豬尾巴?!?/br> 聞桃:“……”再度漲紅了臉。 兩分鐘前,易度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一句:“挺有童趣嘛,小褲褲上的豬尾巴挺可愛?!?/br> 此褲褲乃彼褲褲。 正是聞桃摔得四腳趴地時裙擺掀起時露出的遮羞布。并且這屁股后頭還有條約三四厘米的立體小尾巴。 很不巧,被易度全看在了眼里。 所以當他一說豬尾巴時聞桃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憤怒之余只有以武力來解決。 只是易度今晚心情欠佳,與她調笑幾句就沒心思再繼續了。 聞桃不能走,他揚了揚下巴:“去哪兒,我送你?!?/br> 聞桃:“謝謝,不需要?!?/br> 易度不知道她對自己這一身敵意是從哪兒來的,要在平時他或許會逗弄幾下,現在他懶得廢話,抱著聞桃的腰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聞桃的嚇的驚叫,又怕喊來其他人趕緊將嘴捂住。 “你這瘋子,你干什么啊,放我下來!” “別亂動?!?/br> “我要吐了,你抵著我胃了?!?/br> “吐吧,我不嫌棄?!?/br> “……” 哪兒真吐的出來,就是被他肩上的骨頭硌的難受。聞桃最后被扔上了一輛車,塞進了副駕駛。 “你有駕照?”聞桃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易度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一腳油門踩下向黑暗里駛去。 窗外莊園的光影漸漸淡去斑駁,四周越來越黑,只留下車燈前兩道照射出的光。 警覺的發現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陌生,聞桃猛地坐直了身體,側頭問他:“你帶我去哪兒?” 易度沒說話,油門未松,反倒踩的更深,沖上了盤山公路。 車窗透射出陰森黑暗的外部世界,尤其是千姿百態的樹枝,在風中扭動著奇怪的身軀,像猙獰朝她笑的鬼怪。 聞桃握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了。 沒有人知道她也有害怕的東西,一是黑暗,二是水。 她的臉色逐漸發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想看清每一根樹杈是不是潛伏在黑夜里的鬼影。 從小受奶奶毒害,聞桃不知道聽了多少神神叨叨科學無法解釋的離奇事件,其中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奶奶告訴她,年輕時上夜班,那時是廠房,有古舊的木質樓梯,明明只有奶奶一個人上樓,卻在停下之后聽見人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咯吱”聲。而當她一抬頭!赫然一雙無身體的腿在原地踏步著上樓,而那雙腳上,穿著一雙鮮艷如血的繡花鞋。 自此,聞桃的世界里,拒絕黑暗! 黑夜太可怕了!鬼太可怕了! 但是此時此刻—— “易度!”聞桃生氣了,“你到底帶我去哪兒?!” 她的嘴巴微微哆嗦,緊緊捏著拳頭。 心里緊張又不好說,只能提高聲音詢問。 而眼神又在左右亂瞟,時不時的往窗外望。 突然一聲, “呲——” 車行在半道戛然而止,聞桃驚叫一聲抓緊安全帶靠著車座,忙問:“車怎么了?怎么在這熄火了?” 易度松開安全帶,側目望著聞桃。 他沒有開燈,卻能清晰的看見聞桃緊抿的唇微泛著白,還有她睜的越來越大的眼睛。 易度挑了挑眉,心想:她怎么怕成這樣? “你在想什么?”耳邊幽幽一聲輕語,吹進聞桃的耳朵。聞桃本來全神貫注在窗外的世界,神經緊繃,易度來這么一下,她嚇得又是一聲驚叫。 “你……在怕我?”易度距離她很近,說這話時,他眼里的戲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怕……怕你個鬼啊,聞桃心想。 “怕我在這夜黑風高的晚上,對你圖謀不軌?”易度歪著腦袋思考,問她。 聞桃真的不想和他說話。 “放心,我今晚沒心思?!?/br> 他下車,繞過車身敲了敲聞桃的車窗,對她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來?!?/br> 說完,他打開后車座,就著月光,聞桃看清那是一株小巧可愛的向日葵。因為此刻已是黑夜,向日葵的腦袋蔫蔫的垂了下去,有些沒精打采。 易度將手腕上帶的白繩正了正,系緊了原本松垮的紐扣。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中,背對著聞桃,無聲的流露出一股孤寂。 聞桃坐在車里,不敢看身后空蕩的座位,總覺得車內有人,只能迫使自己將視線放在唯一的活物——易度身上。 只是這么一看,卻看的愣了片刻。 易度這個名字,她聽說過。 崇陽一中高一將別人一個班端了的大魔王。 英雄事跡都傳到二中來了。 那個時候張初他們開玩笑:“聞爺,這易度倒是跟你一樣啊,該動手絕不動嘴,該劈劈絕不嗶嗶。改天兒你倆該切磋切磋?!?/br> 聞桃才沒那個心思呢。 又聽張初說:“不過聽說啊,他們學校這老大好像來頭不小,家里從小將他寵上了天,要什么給什么,是個名副其實的公子哥,長得還帥,身高腿長的,籃球打得還好,好像游戲玩的也賊溜。真是上天賜的,人生贏家??!” 這句話里,聞桃記住了兩點。 他很幸福、他會玩游戲。 但現在看著他的背影,聞桃有一瞬間的錯覺。 他們是不是弄錯了? 黑衣的布料垂感很好,卻又很顯瘦。 易度本就rou不多,這么一看,隱約顯出了幾分單薄。如此一來,竟然更顯的寂寥了起來。而他垂著頭,望著手中的向日葵,留下頸后皙白的色調,于這黑暗一同,映出說不出的孤獨感。 鬼使神差的,聞桃喊了一聲:“喂?!?/br> 易度轉頭。 他的劉海有些亂了,遮住前額,遮住眼角的輪廓。 發掃過他的眼睛,他微微瞇起。 整個人唯一的色彩,只有他手中的那盆花。 聞桃問:“你去哪兒?” 易度揚了揚手里的花,扯開嘴角笑了笑:“看哥哥,一起嗎?” 聞桃想也沒想:“嗯!” 這里鬼影搓搓,我當然要和你一起去! 五分鐘后。 聞桃在易度的背上死命哆嗦,將他脖子勒的死死地。 “放松點?!币锥瓤毂凰諞]了氣,這丫頭手勁兒怎么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