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
陸明瑜聽了陸明瑯的話無言以對,心里也是氣憤,暗罵陸鈴蘭在作死,居然用這種陰損的手段,她自小學著怎么當主母,玩這樣的伎倆手到擒來,但你在韓家玩啊,敢用在自家姐妹身上,還是拂桑,她簡直就是瘋了。 不過,他氣憤歸氣憤,還是拉著陸明瑯沒放,“明瑯,這事爺爺會給拂桑做主的,你現在跑去韓家找她也沒用啊,她是女人又懷著身孕,你還能對她動手不成?” 陸明瑯忿忿的咬牙道,“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逮捕她,這是謀殺,就算謀殺未遂,她也觸犯法律了?!?/br> “這……”陸明瑜不知道怎么說好了,為難的去看陸宗信。 陸宗信長嘆一聲,“明瑯,你先坐下?!?/br> 陸明瑯猛然轉身,受傷的問,“爺爺,您難道要包庇她嗎?這不是普通的姐妹吵架鬧別扭,這是在犯罪,她心思實在太惡毒了,我沒法原諒?!?/br> 這時,陸修玦也悲痛的道,“爸,如果您不能給拂桑做主,那就恕兒子不孝了,兒子豁出去這張臉不要,也要為我女兒討個公道?!?/br> 陸明瑾啞聲道,“二叔,您先別急,爺爺會替拂桑做主的,還有我,也絕不會容許這種姐妹相殘的事在咱家發生,只是這事……不是鈴蘭親手所為,法律也管不到她?!?/br> “什么意思?” 眾人也都疑惑的看過來。 陸明瑾道,“手鐲是她讓墨香送來的,但上面的藥物不是她抹上去的,她懷著孕,不會去觸碰這些東西,也不是她指使的,背后另有其人,那她當戧用了,但……”他聲音一轉,沉痛而愧疚的道,“但她應該有所察覺,卻選擇了知情不報,其心思同樣惡毒?!?/br> 眾人這就明白了,感情就是她和那背后的人互相利用,背后的人借她的手,是想把臟水潑到她身上,可她也不傻,睜只眼閉只眼,任由對方利用,不管最后這事成不成,她都能推個干凈,畢竟,她雖有這個心思,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在法律上,是‘清白的’。 真正犯罪的是那背后的人。 如此一來,陸明瑯想去逮捕她,就證據不足了。 陸明瑯在眾人里是最熟悉法律的,聞言,恨恨的跺了下腳,“那我就去抓背后的人,肯定是跟她熟悉的?!?/br> “明瑯!”陸宗安開口了,語重心長的道,“這事你就別插手了,秦姑爺已經親自去辦了,他出面為拂桑出氣,你還不放心?指定會讓背后的人付出代價的?!?/br> 聞言,眾人心口一凜,韓家要倒霉了。 陸明瑯聽著這話,才重新坐了回去,秦燁出手就不是走法律程序了,卻能更解恨。 大廳里,再次沉寂下來。 喬映茹忽然站了起來,神情冷靜的可拍,她的視線掃過在座的所有人,沉聲道,“老族長,爸,這件事,我不服,您們不能僅憑猜測,就定了鈴蘭的罪,我的女兒我了解,她是有些嫉妒拂桑,但她絕不會生出相害之心,她沒那么傻,所以,這事,她事先一定不知情,她只是單純的被人利用了,秦姑爺要對付背后的人,我沒意見,但我不能讓臟水潑到鈴蘭身上,她也是陸家的女兒,您們就忍心毀了她嗎?” 這話說的倒是沒毛病,卻是沒有實錘指證陸鈴蘭就是知情不報,她只需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誰也沒辦法,總不能鉆進她腦子里去看看吧? 陸宗信冷笑道,“是,你說的沒錯,確實誰也沒辦法去肯定,但她有沒有做過,你身為她的母親,就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嗎?” 喬映茹強撐著決然道,“我相信鈴蘭,她絕不會做這種事?!?/br> 陸宗信閉上眼。 陸宗安看她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修璞家的,你身為母親,疼愛自己的女兒沒有錯,但一味的偏袒就是大錯特錯了,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越來越肆無忌憚,直至回不了頭,這回她是沒親自動手,但下次呢?我們苛責懲罰她,是給她敲響警鐘,而你看似疼愛的縱容才是利劍,你確定要親手毀了她嗎?” 聞言,喬映茹臉色一白,跌坐回椅子里。 ☆、二更 存了怨恨 一直低頭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陸修璞這時開口了,這一刻,他像是忽然老了好多歲,看著主位上的陸宗信,擠出一抹慘笑,“爸,您直說吧,這件事,您想怎么處置?” 陸宗信疲憊的道,“這件事發生后,拂桑瞞下了,一來是不想在大婚當天引起眾人的恐慌,二來也是為咱們整個陸家著想,不愿擺到明面上去,損了陸家的清譽,這個情,陸家的人得承了,但該給的交代也得給了,秦家通情達理,不插手咱們陸家的事,他們只對付那背后之人,至于鈴蘭,就交給家里發落?!?/br> 陸修璞冷嘲的道,“所以呢?就把我擼下來了?” “子不教、父之過,你難道還覺得不甘心?” “呵呵呵……甘心,我怎么會不甘心呢?我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您都先斬后奏的宣布了不是嗎?我的好兒子更是從很久之前就準備接手了吧?所以,我甘不甘心,有區別嗎?總歸,以后陸公館再我的立身之處了?!?/br> 陸宗信痛心疾首的道,“修璞,難道你不當這個家主,就不是陸家的人了嗎?難道在你眼里,只有那個身份地位才重要?你遲早都要交出去的?!?/br> 陸修璞冷沉而決然的道,“可我現在不想,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我需要那個身份,但被您剝奪了,我的尊嚴和臉面今日更是被您踩到了土里?!?/br> 陸宗信氣的捂著胸口急喘。 陸宗安沉聲道,“修璞,這話過了,你父親的做法并沒有錯,他一開始是想給你留顏面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非要逼他給你個答案,現在真相大白,你卻要怨恨他了?這是什么道理!陸鈴蘭是你的女兒,她若沒有出嫁,這會兒早該跪在大廳里懺愧了,只是讓你退去家主之位,你有什么不甘?” 陸修璞寒著臉道,“二叔,這事不是落在您頭上,您盡可以說這種大義凜然的話……” 聞言,陸宗安冷了臉,字字如刀的打斷,“這事如果落在我頭上,我會依著陸家的家規辦,蓮馨是我嫡長孫女,她如果像陸鈴蘭那樣做出這等惡毒的事,哪怕她出嫁了,我也會打上門去,親自教訓她,且以后終生不準她再踏進陸家一步,我陸家就當沒她這個女兒,至于她的父親修德,罷去他的族長之位都是輕的,至少讓他在祠堂里跪三天,求祖宗們恕罪,假如他像你現在這般,不但不認罪還當面質問長輩,我能打斷他的腿?!?/br> 陸修德知道這話都是假設,可還是腿肚子顫了顫,掏出帕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更堅定了回儷城后主動退位的心思,省得哪天真犯了錯被打斷腿。 陸蓮馨神色不變,還在安撫著郝美芳。 陸修璞被這番言辭給懟的灰頭土臉,無言以對。 陸宗信顫巍巍的站起來,羞愧道,“是我教子無方啊,我去向祖宗請罪?!?/br> “老爺……”鄭秀蓮也在,聞言,惶然的喊了聲。 “你也跟我一起吧?!?/br> “……” 陸宗信離開時,又說了一句,“陸公館由此刻起,大小事都交給明瑾做主,后宅讓玉姍打理,玉姍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請教你二嬸,如果有人提出異議或不服,不管是誰,家法處置?!?/br> “是,爺爺!” 陸明瑾站起來,恭謹的應了。 梁玉珊也遲疑著起身應了聲,神色還有些不定。 “媽,我扶您回去歇著吧?!标戃饺卣f著,攙扶起失魂落魄的喬映茹,緩慢的離開了大廳。 陸明瑜見狀,也上前去扶陸修璞,卻被他一把推開,踉蹌著自己走了。 陸明瑜看向陸明瑾,“大哥,我跟著去看看?!?/br> 陸明瑾點了下頭。 陸宗安這時擺擺手,“都散了吧,記住,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準往外說?!?/br> “是……” 眾人散去后,大廳里安靜下來,還留下陸修玦兩口子,陸明瑾和陸明瑯,陸明澤和陸蓮馨也在,陸宗安看著幾人,嘆道,“水至清則無魚,哪家都會有那么幾件見不得光的事,好在拂桑吉人自有天相,有驚無險,而犯錯的人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就別太過傷心了,不然苦的是自己,人吶,總要往前看的,不然也是辜負了拂桑的一番好意,她之所以瞞著,便是不想大家都跟著難過?!?/br> 幾人都點點頭。 郝美芳擦了擦眼,平復下情緒,“我明白,等回去后,見了拂桑不會再難受了,省得她看了跟著擔心?!?/br> “嗯,這就對了,修玦家的,你生了個好女兒啊,拂桑聰明識大體,你后福綿長吶?!?/br> 郝美芳苦笑,“我不要什么福氣,只求兒女都平平安安的就好?!?/br> “會的,拂桑身邊有秦姑爺在,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會逢兇化吉的,他們兩口子注定走的路不會順利了,但只要夫妻同心,就沒有什么是跨不過去的,還有咱們陸家,也是他倆的后盾?!?/br> “嗯,謝謝您,二叔?!?/br> “唉,謝什么啊,都是一家人?!标懽诎矓[擺手,看著陸明瑯又道,“明瑯啊,你也不要覺得委屈了,這回的事你爺爺處理的也算公平,他不止是拂桑一個人的爺爺,他還是這一家之主,總的顧全大局?!?/br> 陸明瑯沒說話。 陸宗安繼續道,“你還沒婚配啊,這事鬧的人盡皆知了,對你們幾個年輕的都不好,我們倒是不在乎這章老臉了,可你們的路還長著呢?!?/br> ☆、三更 自詡聰明 話說到這份上,陸明瑯這才咕噥道,“您說得我都明白,就是有點接受不了,您說,都是一家人,這得多大的仇啊才會對倆無辜的孩子下毒手?拂??蓮臎]招惹過她,就算不是她親手干的,但她知道了卻不說,也是太壞了,虧我以前一口一聲大姐的喊呢?!?/br> 陸宗安嘆道,“都是貪和嫉惹的禍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想要的太多,野心大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但你得憑自己的本事去爭,爭不過,卻嫉妒站的比她高的人,這就是罪惡的源泉,你們幾個都要切記,羨慕別人,能成為你們向上追趕的動力,嫉妒卻會把你們拉進深淵?!?/br> 幾人神色鄭重的點頭,“是,爺爺!” 陸宗安欣慰的點點頭,又一一囑咐道,“明瑾盡快把家里的事撐起來,你穩住了,陸公館就牢不可破,還有你媳婦兒,跟她說,大膽的管,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來,后宅安穩了,你在外面打拼才能沒有后顧之憂?!?/br> “謝謝爺爺教誨?!标懨麒\心實意的行了一禮。 陸宗安滿意的笑笑,又看向陸明瑯,“明瑯性情耿直,更是有顆赤子之心,這是你在外面闖蕩的掣肘,但也是你的福氣……” 陸明瑯茫然的問,“那您這是批評我還是夸我呀?” 陸總安笑道,“夸你呢,這世道就是不缺聰明人,你這樣就好,以后也不用變,拂桑出嫁了,你就是他娘家人里最大的依靠?!?/br> 陸明瑯郁郁道,“可我沒什么本事?!?/br> “你行的光明磊落,就是你最大的本事,要錢,咱陸家有,要權,誰還能大過秦家去?所以,你保持這樣就好,不過,遇事沖動的性子要稍稍收斂克制些,免得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來?!?/br> 陸明瑯虛心接受,“是,爺爺?!?/br> 陸總安最后看向自己的孫子,“明澤,準備一下,你也該去李家了,把事情盡快定下,咱們就回儷城?!?/br> 陸明澤不自在的應了聲“是”。 …… 卻說陸修璞踉蹌著出了正院,一回到自己的書房,就給陸鈴蘭打了電話過去,開口便是,“我問你,你給陸拂桑送的禮物都過了誰的手?” 那端,陸鈴蘭原本正躺著睡下午覺,迷迷糊糊接起來,聽到這一聲,完全醒了,“爸,您這話是什么意思?禮物怎么了?” 事情已經過去三天,婚禮也順利進行了,她就知道這事八成是沒戲了,依著陸拂桑謹慎的性子,不會戴她送的東西也實屬正常,她只是遺憾了下,就把這事放下了。 現在卻忽然被提起,讓她如何不心驚? 陸修璞聲音冷寒,“你就說,到底都經過了誰的手?你碰了嗎?” 陸鈴蘭下意識的道,“是我選的,我自然打開看過?!?/br> “然后呢?你在交給墨香之前,可還讓其他人碰過?”陸修璞咄咄逼人,在正院遭受的那些羞辱和難堪,都化成胸腔里的一把火,焚燒的他五臟六腑都在痛。 陸鈴蘭不語。 陸修璞厲吼一聲,“說啊?!?/br> 陸鈴蘭駭了一跳,她還從沒見過陸修璞發這么大脾氣,就是上回她發瘋,他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失控,她不安的咽了下口水,“爸,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那禮物,有什么不對嗎?” 陸修璞閉上眼,呼吸急促,“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跟我裝傻?” “爸,我在您面前還用得著裝傻嗎?我是真的不清楚啊,我現在懷了孕,什么閑事兒都不愿管,天天惡心乏力的要命,您就直說嘛?!?/br> 陸修璞冷笑起來,“好,我直說,我被你爺爺奪權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陸家的家主,陸家的生意再也不用我管,就連后宅的事,也交給了玉珊,從此后,我跟你媽什么權力都沒有了,我倆還不到六十歲,就變成做吃等死的老人了,你滿意了吧?這都是拜你所賜?!?/br> 聞言,陸鈴蘭驚得叫起來,“憑什么?爺爺憑什么這么做?您就一點都不反抗的答應了?爸,您這些年就沒留點后手嗎?等等,您說什么?拜我所賜?跟我有什么關系?我都出嫁了,我……” 陸修璞自嘲的打斷,“是啊,你都出嫁了,你犯的錯還得我來買單,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