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逐月自嘲的一笑,“應該是知道的吧,但他不喜歡我,甚至連一點的憐惜都不給,我跟在他身邊很多年了,他或許都沒把我當女人看過,不然,也不會明知道我對他有情,還讓我來你身邊保護?!?/br> “他那是信的過你?!?/br> 逐月呵呵一聲,“是么?或許吧,也可能是想讓我徹底死心?!?/br> “那你現在……” “若是能輕易的就死心,便不是喜歡了?!?/br> 陸拂桑蹙眉,為什么逐月也如此固執?她不贊同的道,“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是該尊重他的決定嗎?難道非要這么決然的癡纏、逼他接受?這樣的感情不覺得太自私可怕了?” 逐月看向她,“四小姐這話是想對老大說吧?” 陸拂桑沉聲道,“對你說,也一樣,你跟他在感情上有什么不同嗎?” 逐月搖頭,“還是不同的,我確實也固執而決絕,不會因為他的拒絕和冷漠就輕易放手,甚至讓我就這么單戀一輩子也未嘗不可,但老大不行,他會爭取、會搶奪,他是不接受單戀的,他會用手段、花心思,甚至不惜代價,也要成全自己的渴望,而我,我不會這么做?!?/br> 陸拂桑的心再一次沉下去,“所以呢?” 逐月正色道,“所以,四小姐以后千萬要小心了,如果你執意選擇秦燁,那么就要有直面他們兩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準備,當然,你若選擇老大,結局就會和平很多?!?/br> 陸拂桑譏笑,“你覺得秦燁就會甘心情愿的放手、不爭不奪?” 逐月道,“秦燁當然也會,但他有底線,不會瘋狂,可是老大,他也許會走火入魔的?!?/br> 陸拂桑,“……”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陸拂桑折騰了半宿,才在凌晨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直到手機響起,她都充耳不聞,還是天樞來敲門,把她給叫起來,一看表,已經八點多了。 腦子里昏昏沉沉的,去浴室簡單沖了個澡,這才徹底清醒了,她換好衣服,喊了天樞進來幫她拉行李,順便問道,“都誰來送行了?” 天樞道,“陸家那三兄妹都來了,還有明玉軒的周南笙,您堂姑,五味書齋的李忠,他們還都帶了不少禮物,咱們的車估摸著裝不下?!?/br> 陸拂桑漫不經心的聽著,和他一起下樓。 經過寧負天的房間門口時,她沒看到逐月,天樞酸溜溜的解釋,“人家早就陪著自家老大去吃早餐了,可真是有閑情逸致?!?/br> 陸拂??此谎?,提醒道,“昨晚我問了逐月,她承認喜歡的是負天了,你怎么看?” 還要表白嗎? 天樞眼神一黯,又滿不在乎的道,“我早就知道啊,沒什么大不了的?!痹捯粢活D,帶了幾分切齒道,“那女人就是蠢,喜歡一個危險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下場?” “那你還想繼續?” 天樞苦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理智上,我該放手,但感情這玩意兒,又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陸拂桑無言以對。 來到門口,天樞去把行李裝車,陸拂桑迎著陸蓮馨等人,笑著走過去,一一打招呼,“堂姑,周叔,忠叔,大堂兄,二堂兄,蓮馨,你們都來了?!?/br> 幾人都回應了,便開始給她送禮物。 陸潤給她的自然是那套杯子,除此外,還給陸老爺子、陸修璞和陸修玦帶了東西,陸拂桑沒都打開看,想著應該也是瓷器之類的。 她都交給天樞,小心翼翼的放進車里。 “拂桑,姑姑就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标憹櫢袘阎?。 陸拂桑道,“姑姑放心,展會的事我會督促著辦的,一準備妥當,我就派人來接您回雍城,倒是這邊的事您可要事先安排好了,展會可不止是在雍城,反響好的話,要全國巡展,搞不好還要到國外去的?!?/br> 陸潤聽的激動,一個勁的答應著。 周南笙跟她告別時,送的是用木頭雕刻的一架古琴,古琴精致小巧,可當擺件觀賞,也可當書簽用,陸拂桑愛不釋手,歡喜的道謝。 周南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實在沒什么像樣的東西,所幸就這點手藝還算能入眼,我看您去茶樓時,對著那些桌椅看的很入神,就猜著您可能喜歡這種木制的老物件,就獻丑給您刻了這么一個,這木頭是咱儷城特有的香木,耐腐、防蟲,還自帶清香氣,四小姐可別嫌棄?!?/br> “周叔太客氣了,我喜歡的緊?!?/br> 周南笙又道,“明玉軒改成茶樓后,生意大好,四小姐放心,我會好好守著的,每月做好的賬目,我月初給您發過去,您要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一定得說啊?!?/br> 陸拂桑失笑,“那是自然,明玉軒是我的,我還能厚此薄彼?” 周南笙聞言,心里總算是踏實了。 陸蓮馨打趣道,“四jiejie,周叔這是怕你光想著我們忘了他呢?!?/br> 周南笙被點破心思,尷尬的笑笑。 陸拂桑嗔她一眼,“以后都是陸家的產業,不分彼此?!?/br> 陸蓮馨撫掌,“這話說的好,都是陸家的產業,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br> “什么事?”陸拂桑問。 陸蓮馨道,“陸家的藏書樓里還掛著一副寶貝呢,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位大儒為咱陸家提的字,只寫了一個陸字,四jiejie,你說,以后我們開書齋也好,做其他的生意也好,前面都加上這個陸字好不好?既言明是咱陸家的生意,又是一塊活字招牌,一舉兩得如何?” 陸拂桑還在沉吟著,李忠便激動的問,“你說的大儒可是朱鶴年?那位三歲便能吟詩頌詞,七歲便能寫出文章的神童?十六歲摘得狀元稱號、打馬游街、官拜丞相的第一才子?” ☆、二更 拂桑,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嗎? 陸蓮馨笑道,“忠叔知道的很清楚嗎,對,就是他,晚年他來儷城出游,就住在陸家的老宅院里,喝了陸家的茶,直贊天下間獨此一家,原想揮毫潑墨寫首詩詞抒發下胸臆,結果,沉思良久,都覺得言詞過于蒼白,形容不出陸家茶的美味,于是,便只留了一個陸字?!?/br> 李忠激動的道,“只一個陸字,足矣,勝過千言萬語啊?!?/br> 陸蓮馨深以為然的點頭,“我也這么覺得,所以才想用這個字做陸家的招牌,以后但凡是陸家名下的生意,門口的牌匾上都綴上這個字,以彰顯咱們陸家的底蘊和氣勢?!?/br> 其他人聽了,都覺得這個主意好。 只有陸明澤有些顧慮,“這會不會太招搖?” 這話,他是看著陸拂桑說的,言外之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仿佛她只要說沒問題,那這事就能拍板定下了,而他也就心里踏實了。 見狀,周南笙和李忠相視一眼,心里暗嘆陸拂桑的手腕著實厲害,來了儷城才不過短短幾日,居然就把陸家的嫡長孫給收服了,落葉歸根,指日可待。 說不準以后,她才是整個陸家的領軍人物。 陸潤也在心里嘆了聲,不過她嘆的是陸老爺子的的精明謀劃和毒辣的眼光,不派嫡子嫡孫,也不親歷親為,只派了一個庶女,卻完美的解決了一切。 不丟份子,不落顏面,還得了自己想要的,一舉兩得。 陸拂??蓻]感慨這么多,她聽了陸明澤的話后,微微一笑,“做生意太低調了也不行,再者,只用一個字,也算不得招搖,這是祖輩留給咱們的財富,用來當招牌,我看行?!?/br> 聞言,陸明澤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好,那就這么定了,回頭我就把那副墨寶臨摹一遍,交給工匠,把陸家名下的店鋪都重新做新的招牌?!?/br> 陸拂桑點點頭。 李忠和周南笙見狀,也趕忙問了一句,陸拂桑笑道,“自然是一樣,把明玉軒和五味書齋的也換了,前面都加上那個陸字,還有堂姑的大器無形?!?/br> 幾人紛紛點頭。 陸蓮馨邀功的調侃道,“都是我機智吧?想到這個好點子,以后陸家的族譜里可要記上我光輝的一筆?!?/br> 陸明澤輕斥一聲,“胡鬧!” 陸蓮馨不以為意的笑笑,看著陸拂桑,“四jiejie說呢?” 陸拂桑戳了戳她額頭,嗔道,“現在就記上一筆還早了些吧?等你把書店開遍全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咱陸家后,屆時,再記不遲,而且,那時候記,才叫真的風光?!?/br> 聞言,陸蓮馨眼睛閃閃發亮,“四jiejie說的對,就等到那時候,大哥,你可別忘啦,二哥,你給我當見證人,別讓大哥賴賬?!?/br> 陸明沾笑著答應了一聲。 陸明澤又斥了句,不過唇角是上揚著的,顯然也期待能有那么一日,屆時,不止是陸蓮馨一個人的風光,更是整個陸家的榮耀。 氣氛正融洽時,寧負天遠遠的走過來了,身后跟著逐月,手里捧著食盒。 陸拂??吹胶?,不再多言,開口辭行,李忠趕忙把他帶來的書拿出來,“四小姐,這是還沒擺到書齋里的,我猜著您或許也會喜歡,就給您帶來了,路上翻翻也能打發時間?!?/br> “好,謝謝忠叔?!?/br> “四小姐言重了……” 陸家三兄妹也給她帶了不少禮物來,都用雅致的盒子裝著,大大小小足有十幾個,陸蓮馨解釋,“有我父母和叔叔準備的,也有我們三個的一點心意,四jiejie可不許嫌棄?!?/br> 陸拂??扌Σ坏?,“我不嫌棄,但是這么豐厚,讓我怎么帶的走吆?!?/br> 車的后備箱都裝滿了,連后排的座位里都塞了不少,天樞也是一籌莫展、望之興嘆。 陸蓮馨看著寧負天,沖她眨巴下眼,“你的朋友也有開車來吧?讓他幫忙捎一程唄?!?/br> 陸拂桑還未開口,寧負天便走過來,不容置疑的道,“就放在我車上吧?!?/br> 陸拂桑只得點頭了。 所有的東西都裝好后,陸拂桑上了車,寧負天跟她坐一輛,逐月沒上,去了寧負天來時開的那輛越野,對這樣的安排,天樞很不爽,卻也沒借口說什么,只得忍了。 車子發動前,陸明澤站在車窗前,彎腰對陸拂桑道,“爺爺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這回你來的倉促,沒能好好招待,等下回你來儷城,一定要去家里住?!?/br> 這是接受雍城陸家了。 陸拂桑心神領會,應了聲“好” 在眾人的目送下,車子緩緩往北邊駛去。 …… 路上,車里的氣氛有些沉悶,陸拂桑便拿出李忠送給她的書來看,作者的名字很陌生,里面寫的是一些散文和生活感悟,她隨意的翻開一篇,只看了幾行,便投入進去。 寧負天不玩手機,也不看書,只盯著她。 那眼神太有分量,陸拂桑沒能投入太久,便有些扛不住了,轉頭看他,“負天,有事兒?” 寧負天酸澀的一笑,“我還以為你都不會跟我說話了呢?!?/br> 陸拂桑心口微滯,擠出一抹笑,故作輕松的道,“這是什么話?你也知道我又不喜歡閑聊,忠叔送了我幾本書,我這正看得帶勁呢,你要不要看?” 寧負天搖頭,“我什么都看不進去?!?/br> 陸拂桑清了下嗓子,“不然你小睡一會兒?” 寧負天還是搖頭,“昨晚我睡得很好?!?/br> “那不然,你玩會兒游戲?”陸拂桑一條條的建議著,只求他別再總盯著自己了。 寧負天自嘲道,“我沒那么心大?!?/br> 陸拂桑無言可對了。 寧負天這才低聲道,“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就那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