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所以呢?他這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草,就知道女人是禍水……”魏浩然沒忍住,爆了粗口。 羅云清提醒道,“二哥,你在我這里發發牢sao可以,可別到四哥面前說?!?/br> 魏浩然煩躁的道,“我知道,那小子就是被陸拂桑迷昏頭了,什么事也管,他就不怕得罪人、攬禍上身?咱們不插手部隊上的事,他的手倒是伸出來了……” 羅云清沒接話。 魏浩然壓了壓火氣,“真的就沒有辦法嗎?” 羅云清如實道,“沒有,你了解四哥的脾氣,一旦出手,就沒有轉圜的余地,我媽也找過我了,我已經勸她打消所有的念頭了,你也放手吧?!?/br> “可是那人跟了魏家多年,我要是不保他,只怕會寒了其他人的心啊?!?/br> “你可以借此機會告誡其他人,瑕不掩瑜,但一定要有底線,不然,即便是你也保不了他們,身為管員,不是背靠大樹就能為所欲為的?!?/br> 魏浩然沉默了。 羅云清言盡于此,掛了電話后,心情也不怎么美好,原本他看在魏美姿的份上,他是更傾向于魏家能勝出的,但現在,他有些動搖了。 上位者,有手段有心機都不可怕,但必須得有堅持的原則,什么不該碰,什么不該容忍,什么才是需要維護的,心里都應該無比的清晰。 但顯然,魏浩然更看重培植他的勢力,至于其他,則放在了其次。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心中苦悶,他又自覺沒臉去找秦燁喝酒,便去了江家,江家老中青三代都在,傭人炒上菜,爺幾個喝了個昏天黑地,說了很多很多…… 羅云清終釋懷。 …… 雍城發生的這些,陸拂桑自是不曉,她一夜好眠,枕著月色流水,聞著花香茶香,睡得再舒坦不過了,翌日醒來,神清氣爽,出門尋了家老店吃早餐,順便聽著當地的八卦。 天樞和逐月陪著一起。 關于儷城,有各種話本子記載其間的故事,香艷的,傳奇的,膾炙人口,不過最為讓當地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關于陸家的八卦新聞。 陸家是儷城第一世家大族,繁衍了四百多年,盤踞之地,比一個村落還要大,有族陵,有祠堂,有數不盡的古董物件,還有無人可以替代的歷史底蘊。 陸家子嗣眾多,已逾千人,從政、經商的皆有,只是都不太出挑,沒有亮眼的地方,大多人還是守著陸家的基業度日,陸家有一座茶山,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儷城最好的茶樹都在那兒。 陸家還有瓷窯,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堪稱古董級的存在,只是現在技術落后,燒制出來的瓷器大不如從前受歡迎,漸漸沒落了。 陸家也有自己的染布織布坊,也有制作文房四寶的作坊,依舊遵循著古意,守著祖輩留下來的傳統,但卻不符合市場快速更迭的需要,以至于入不敷出。 陸家的人為此也做過改變,想過辦法去平衡,可最后都收效甚微。 如今的陸家,有種窮途末路的蒼涼。 儷城的人為此唏噓,卻也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那么龐大的家族已經輝煌了幾百年,也該退出歷史舞臺了。 陸拂桑聽了一上午的八卦,心里對陸家重新定位了一番,下午才溜達著去了店鋪查看。 ------題外話------ 下午還有兩更。 這個月28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爆更,驚不驚喜? ☆、二更 明玉軒 陸老爺子給她的店鋪位置其實很不錯,在秀水街上,而秀水街是儷城的老街,古色古香,原汁原味,游客們來儷城,都不會錯過這里。 按說,客源是不缺的。 但不管是茶鋪還是賣瓷器的店面,都門可羅雀,生意慘淡的不得了。 而與它們相鄰的店鋪,就熱鬧多了。 陸拂桑一開始不解,進去轉了圈,總算恍然了,茶鋪里賣的茶葉堪稱陽春白雪一般的存在,外地的游客來了,誰舍得買回去送人? 即便是當地人,也不舍的喝,價格太貴,一兩茶葉都要幾千塊,抵得上一個月的工資了,難道不吃不喝的攢下錢來只為泡杯茶水喝? 儷城的消費水準遠遠達不到,這要在雍城,或許還有可能,但可惜的是,店鋪的茶葉又沒打出什么名聲去,即便是茶葉好喝,也沒人愿意為此買單。 茶鋪叫明玉軒,名字還是很有情調的,里面的一應裝潢和擺設,也品味不凡,店鋪上下兩層,很是寬敞,除了柜臺,還擺了古樸的桌椅,供客人品茶。 客人沒幾個,上班的人員倒是不少,負責打理店鋪的人叫周南笙,五十多歲,頭發有些白了,不過精神矍鑠、紅光滿面,十分隨和善談。 他已經接到陸宗信的通知,以后明玉軒就給陸家四小姐了,是以見到陸拂桑,態度很恭謹客氣,“四小姐,您來怎么也沒提前說一聲,我還給您安排安排?!?/br> 陸拂桑坐在臨窗的椅子上,端著周南笙給她奉上的茶,漫不經心的品著,茶香裊裊,絕對是好茶,比她之前在雍城喝的那些可要高了不少檔次,“我是臨時起意來轉轉,周叔不用客氣?!?/br> “好,好,那四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我,有什么指示您也只管說,我十六歲就來明玉軒,算是這里的老人了,只是愧對老爺子的信任和栽培,明玉軒在我手里越來越不景氣,是我無能啊……”周南笙一臉愧疚之色,站在她面前,像個犯了錯等著被罰的學生。 陸拂桑放下杯子,淺淺笑道,“周叔不必自責,生意慘淡,跟你無關,只是經營的手段有些不妥而已,相信你也明白,曲高和寡,想賺錢自然就難?!?/br> 聞言,周南笙一怔,“四小姐,您,您看出來了?” 陸拂??粗衽_上擺放的那些茶葉罐子,一只只精巧圓潤,猶如藝術品,“這難道還很難發現嗎?你以前可有跟老爺子提起過?” 周南笙忙道,“提起過的,二十多年前,明玉軒的生意其實還不錯,雖然咱走得是高端路線,但那時候儷城的貴人還不少,還是有人愿意接受,可后來,經濟發展的太快了,游客跟潮水似的都涌進來,按說生意該井噴似的好,結果卻恰恰相反,沒辦法,咱們的經營理念與之不對付,游客們來都是想帶點經濟實惠的當地特色回去給親戚朋友嘗鮮,咱明玉軒呢,最便宜的茶葉也得千元一兩,有幾個舍得買?” 陸拂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秀水街上,又不止咱一家茶鋪,從南走到北,大大小小十幾家,有些都是近些年才開的,他們走得是旅游這條線,又是拉攏導游,又是廣告宣傳,直接把咱們擠兌的沒有生存之地了?!?/br> “那你跟我爺爺提過后,爺爺就沒什么應對和改變?”陸拂桑沉吟著問。 周南笙搖搖頭,嘆道,“老爺子說他年紀大了,來不了儷城,讓我看著辦,唉,我能怎么辦?老爺子曾明確說過,明玉軒只賣好茶,不跟風走量,可現在的好茶,一樹難求,進貨就貴的離譜,咱們還能怎么辦?總不能賠本賺吆喝,現在的人吶,就知道圖便宜,真正懂茶的人是越來越少啦?!?/br> 陸拂桑默了片刻,又問,“這條街上,可有陸家的人開的茶鋪?我指的是那個陸家?!?/br> 周南笙道,“我明白,有的,他們開的茶鋪叫天香樓,生意也是不好不壞,勉強維持生計,現在的陸家族長是陸修德,老族長陸宗安去年剛退下來,陸修德是他的長子,陸修德膝下有兩子一女,大兒子陸明澤接管的正是陸家的茶山,天香樓便也歸他管理?!?/br> “那天香樓也是走高大上的路線?” “唉,最開始是的,只是后來,生意被沖擊的實在慘淡,陸明澤接手后,就稍微改變了些,尋常的茶葉也是賣的,估計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他們跟咱們還不一樣,咱明玉軒生意差點,老爺子貼補一點就能維持下去,保住這塊牌匾,但天香樓不行,天香樓要養活的人太多了,只得低頭,說實話,我都覺得可惜啊,天香樓可是真正的老字號招牌,在儷城,無人不曉,喝茶就去天香樓,里面只賣陸家自己的山上種植出來的茶葉,那些茶樹可都是有年頭了,他們還有自己的炒茶老師傅,那制出來的茶葉能差了?想當年,都是進貢給宮里的皇帝喝的,王孫貴族們也都以品陸家茶為榮,結果現在,唉,也開始賣俗品了,太讓人痛心了……” 陸拂桑聽后,不解的問,“既然陸家茶這么有名氣,為什么沒有打開銷路呢?儷城消費水平有限,但是其他的一線城市接受起來還是沒什么壓力的?!?/br> 周南笙道,“說到底,還是受限太多了,陸家子嗣眾多,嫡系一脈如今就只有陸宗安這一支,陸宗安四子三女,女兒嫁出去了不算,嫡長子陸修德,嫡次子陸修義,其他兩人是庶子,沒有管理陸家生意的資格,陸修德一家接管了茶山和瓷窯,陸修義負責那些作坊,能產出的東西實在有限,可要養活的人又太多,那些庶出的沒權利繼承什么,可搗亂的卻是不少,俗話說,人多不下蛋,雞多瞎搗亂,再加上嫡弱,就難免壓不住事了,想打開銷路,談何容易?出茶的地方又不是只儷城,早被人搶了先機去?!?/br> 說起來,還是經營失誤。 當然,龐大的陸家機制也是弊病之一,這就是家族企業的局限性,誰都打著小算盤,保不齊內部還忙著各種爭斗和奪權奪利,怎么齊心協力的做生意? 雍城陸家只有兩房都尚且如此,更別說儷城陸家逾千人的大族了。 陸拂桑心里有了計較,“咱們明玉軒有自己的茶園吧?” “有,有,離著陸家的茶山不遠,只是跟陸家茶山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茶園里目前雇著五個人,還有一個炒茶的老師傅姓王?!?/br> “離著這里多少里路?” “六十多里,一來一回也得耽誤些時間,您要是想去看,最好早上去?!?/br> “那就明早你跟我一道去?!?/br> “好,好……” 陸拂桑起身要走,周南笙熱情挽留她吃飯,陸拂桑推說還要去賣瓷器的鋪子轉轉,他才送她出門了,還給她指了路,離著明玉軒步行十分鐘就到。 兩家在一條街上,只是一個在南頭,一個在北頭。 陸拂桑沒急著去,出了門后,先拐進一個小弄堂里點了些特色小吃,天樞和逐月陪著,什么野菜餛飩,什么烤豆腐,什么煎三鮮,品相雖不怎么精致,但味道實在好。 三人吃的酣暢淋漓,絲毫不計較坐在路邊的小攤上有失體面。 吃飽喝足,這才慢慢溜達著往北走。 天色剛有些暗,兩邊店鋪的燈籠便就都亮了起來。 路上的行人絡繹不絕,秀水街的晚上比白天熱鬧,各種吃食冒著香氣,各種玩??吹难刍潄y,店鋪都大敞著門迎客,吆喝聲不斷。 這等繁華,比起雍城來都不遑多讓。 天樞不由感嘆,“沾少夫人的光,這次可來著了,這么多好吃好玩的,以前我那么多年都白活啦?!?/br> 陸拂桑笑著指了指兩邊,“有喜歡的嗎?看中什么,我買來送你倆?!?/br> 天樞眼睛發亮,“真的?管吃還管玩?” “嗯,快去挑?!?/br>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 “逐月,你也去?!?/br> 逐月也沒矯情,道了謝,就走到一家賣首飾的鋪子前,各種手工編制的銀制裝飾品,透著神秘感。 ☆、三更 遇上故人 那家店鋪很有特色,逐月低頭,挑選的很專注,天樞買了些小玩意后,也走了過去,陸拂桑是付賬的,自然也跟著一起看起來,倒還真讓她瞧上樣東西。 那是個平安符,古銀質的,顏色并不明亮,上面雕刻著些她看不懂的圖案,用編制的繩子系著,她想起秦燁跟她要過禮物,出門在外以慰相思,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合適? 她讓老板拿給她,見逐月也選好了東西,就一并付了錢。 逐月選的是一條銀質的手鏈,鏈子上的串珠有些宗教色彩,陸拂桑不是很感冒,便給自己選了條有當地印象的銀簪,把長發一挽,簪起來便多了一抹清麗婉約。 天樞挑了一對古銀戒指,也沒說送誰,很坦然的揣兜里了。 逐月視若不見。 陸拂桑揶揄的看他一眼,趁著逐月又走去另一家店鋪選東西時,打趣道,“天樞,送姑娘家戒指選銀的會不會太寒酸了?擔心我不給你付錢嗎?” 天樞俊顏一曬,嘿嘿笑道,“我就是覺得這種古銀的東西更有味道,剛才那老板不是也說了嗎,這些銀器都上了年份了,有收藏價值?!?/br> 陸拂桑嗤笑,“是因為人家喜歡古銀飾品吧?說的跟真的一樣,不過,你打算什么時候送?要不要我給你們制造機會?儷城可是非常適合表白的……” 天樞裝傻,“少夫人,您說什么呢?我不懂?!?/br> 陸拂桑翻了個白眼,“得,那你就端著吧,等人家被搶走了,有你哭的時候?!?/br> 天樞眼眸閃了閃,低聲問,“您不反對?” 陸拂桑反問,“我為什么要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