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劉慶棟郁悶的瞧著張成安，這么突然出手, 很嚇人好不？

    “我還問你干嘛呢, 人家小情侶去最后一排坐著……就是為了做些情侶間的私密小事, 你跑過去了, 人家還怎么好意思做？”

    劉慶棟一臉恍然：“原來是這樣, 謝謝你提醒我?！?/br>
    ……

    林素美心情復雜，你們的聲音敢不敢更大一點？還好剛才走了一輛載滿人的車，這輛是才開過來的, 車上并沒有幾個人，否則她覺得自己真得挖個洞來把自己給埋著。

    于是乎張成安一行人坐車上中間位置, 林素美和謝長渝坐的車后面, 這樣就不需要面對有人從中間走過時刻意的打量了。

    林素美的臉微微紅著, 怎么好像她和謝長渝坐在這里, 是為了干壞事一樣。

    不過通常情況下，大家的確不愿意坐后面，根深蒂固的認為最后的座位不好，尤其是暈車患者，所以最后的座位，通常都是最后上車的人的專座，因為先上車的人都不愿意坐。

    謝長渝看著她笑：“別理他們……他們是羨慕嫉妒恨?！?/br>
    林素美這才抬眼看他：“羨慕嫉妒恨什么？”

    謝長渝立即拍拍自己肩膀：“羨慕你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想睡就睡。是不是又發現了和我在一起的好處？”

    林素美單手輕握，放在嘴邊咳嗽了兩下，才輕言輕語說話：“這是和別人在一起也會擁有的好處，你得拿出點別的東西來，證明你是獨一無二?！?/br>
    “不……這就是獨一無二?！?/br>
    林素美挑挑眉，歪著頭看他，頗有點挑釁的意味：是嗎？

    謝長渝嘴角含笑：“除了我，你不會和別人在一起?！?/br>
    如此擲地有聲的話敲擊過來，林素美心口仿佛也被重重的一擊，瞧著他的眉眼，只覺得心口砰砰直跳，這人自信得真討厭，可這份自信，又讓她說不出的心動。

    她無暇去理解背后隱藏的意思，只知道，自己真的好喜歡。

    “說大話誰不會?！绷炙孛腊翄傻钠^頭，選擇看向車窗外。

    這會兒車還未發車，旁邊的也是到其它縣城的車輛，有些車輛空，有些車輛已經陸陸續續裝滿了人準備出發了。不遠處的一輛車，就是到另一個和定州縣并駕齊驅的一個縣城的車，這個并駕齊驅指的是人數，這讓林素美每每都覺得不可思議，定州明明不大，究竟為什么來來往往有那么多人的。

    謝長渝長手一伸，就把她的頭勾到自己肩膀上，讓她靠向自己：“來試試看這好處?！?/br>
    林素美笑著輕輕捶了他兩下，總覺得這樣親密不太好，但坐在最后，會看他們的也就最后一排的其它幾個人，好像也能夠接受，于是并沒有掙扎。

    兩人小聲的說著話。

    林素美覺得定州到云市來往如此多人，主要是因為定州縣離云市太近，至少相對于其它縣城是如此，在交通還算便利的情況下，大家自然愿意去云市找活干，來往的人自然就多了。

    謝長渝認同這種觀點，但他覺得人數這么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便是定州縣的人數原本就多，縣城下面還有無數個鎮，大家從鎮上匯聚到定州，再從定州匯聚到云市。

    林素美靠在謝長渝肩膀上，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她前世最后一次回到定州，為了結婚準備材料，就是那一次，她剛回到寧海市就變成了現在這個身份。

    那是九幾年的事，定州縣到云市的高速公路剛修通，定州到云市的路程，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到達，僅僅在通車的那一年，定州的教育水平就直線下滑，無數成績優秀的學生，直接去了云市最好的重點中學念書，導致了大部分優秀學生的流失。

    高速公路才通車就造成如此影響，更何況后面了。

    “嘆氣做什么？”謝長渝在她耳邊輕輕詢問。

    “就是在想，我們定州里云市這么近，到底算好還是不好?！?/br>
    “有好有不好吧！”

    林素美輕輕嗯了一聲，離得太近，會導致虹吸效應，但也會得到溢出效應的好處。

    車開始發動，慢悠悠的開出車站，在城里面轉來轉去，一直到出城，速度才得以提升。

    林素美和謝長渝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說著說著，她便閉上眼睛睡著了。謝長渝微微垂眸看她，她睡著的模樣很乖巧，精致的五官更為小巧可人，長長的睫毛覆蓋在她眼眸之上，溫柔而平和，好像看著這個畫面，就能讓人內心安寧與溫柔。

    車開出城一段時間后，售票員就開始給大家發袋子了，這種袋子一般沒有人會拒絕，哪怕不是暈車，也會用來裝別的東西，反正都是免費的。

    在售票員快走到最后那一排時，謝長渝看向對方，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售票員立即秒懂，悄悄的遞給最后兩排人袋子，然后偷偷的看了看謝長渝和林素美兩眼，莫名的嘴角也含著笑，大概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林素美在半途中醒來，輕輕揉揉眼睛。

    “醒了？”謝長渝在她耳邊溫柔出聲，聲音不大不小，恰到好處，“還睡嗎？”

    她搖了搖頭。

    謝長渝用手，輕輕的為她揉了揉脖子，這樣睡著，時間稍微久一點，脖子就會很酸。林素美微微一愣，但并未拒絕他的動作。

    她看向車窗外，現在是玉米苗和秧苗剛種植的時候，土里的玉米苗和田里的秧苗并不郁郁蔥蔥，遠遠看去，只是淺淡的幽綠。

    林素美心神一凝，突然想起來，好像就是這一兩年，土地下戶、計劃生育、取消生產大隊建立村民委員會，大概會很熱鬧了。

    ……

    到了定州城，郭志強他們興奮得不行，原本在車上懨懨的，到了定州城，立馬跟吃了興奮、劑一般。

    不過林素美和謝長渝并沒有和他們一起回第九生產大隊，而是先留在定州城里。

    兩人找了個有點偏僻的小飯館吃面，因為他們都很有默契的并不希望把彼此的關系在現在就告訴各自的父母，也把這種想法告訴了郭志強他們，讓他們都先保密，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們再通知各自的家庭。

    “說吧，有什么話想告訴我？”謝長渝邊拿著兩雙筷子去用開水燙過后，走過來就對林素美說了這么一句。

    林素美抬眼看他，神色有安慰，也有一種喜悅，似乎她不說話，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你有沒有想過，以后做什么？我是指你畢業之后?！?/br>
    謝長渝微微擰眉：“暫時沒有想過。但做什么都可以，都不會是問題?！?/br>
    “那什么才是問題？”

    “我們有沒有在一起才是問題。但現在這個問題顯然不再是問題?！彼⑽⒁恍?，“說吧，你想要做什么，我這人雖然不算太聰明，但多多少少也能夠幫點忙，只要你不嫌棄，我也愿意學習，努力追上你的腳步?！?/br>
    林素美白了他一眼：“什么和什么呀?！?/br>
    “我認真的?！彼p輕開口。

    林素美認真的看了他半響：“我是想開個廠，就是我們村里開?！?/br>
    謝長渝看著她：“挺好的，你看我的眼神這么忐忑是干嘛?！?/br>
    “我是說，在我們村子里開廠?！?/br>
    “我聽到了……你男朋友我，沒有耳聾?！?/br>
    林素美有點著急：“你懂我的意思？”

    謝長渝認真的看著她：“嗯?！?/br>
    在村子里開廠，意味著他們的主要范圍活動，就在家里而已，就是一個村里而已，好不容易讀大學出去，不但沒有留在城里，反而回了村里，這種選擇，很多人都不會愿意接受。

    現在大家都普遍羨慕那些能留在城里的人，要是能去更為發達的城市留下，那就更讓人羨慕了，更別說出國還是什么。

    店家端來兩碗面，謝長渝把一碗推給她，另一碗自己吃。

    林素美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你真的覺得很好？”

    “在哪里不是生活？都一樣?！?/br>
    林素美瞥他一眼，這話就假了，還真不一樣，但也得看內心的需求，對有些人來說，或許還就真的一樣。

    “不問我為什么？”

    “哦，小學姐，為什么會有這么個想法呢！”

    林素美沒有直接過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他：“你去過沿海城市嗎？”

    “去過?！?/br>
    這下輪到林素美瞪大眼睛看著他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高考完那個假期？”

    “是?！敝x長渝點點頭，“改革開放才開始，那些地方的變化就日新月異，可以想象未來會發展成什么模樣?！?/br>
    林素美點點頭：“那邊開始有很多企業投資修建廠吧？”

    “好像是?！?/br>
    “我二伯家，現在連工分都不掙了，因為覺得種植糧食很辛苦，做買賣輕松多了，更何況糧食價格并不算高，花錢買口糧就行?！?/br>
    謝長渝沉思了片刻：“你是覺得以后會有很多人如此想？”

    林素美點了點頭：“當有一個人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會影響別人。但如此多人，定州縣甚至是云市，能提供那么多工作崗位嗎？沿海城市大力發展，無數工廠修建而成，勢必會大量招工，這時候內陸的很多人想必都會去那里工作……”

    謝長渝沒有說話，只是在沉思。

    林素美接著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但我想，在自己能夠做到的范圍內，也改變一下別人的生活，應該挺好的。如果在當地有這么一個廠，提供了一些崗位，適齡的青年男女，就可以留下來，不會遠離父母和孩子……哪怕有一個家庭這樣，也都挺好的?！?/br>
    其實第九生產大隊這邊的地理環境已經可以了，還有更多偏遠的地方，遠離縣城，買個東西都極為不方便，土里的莊稼也繁茂不起來，自己窮，孩子窮，當打工潮到來時，父母把孩子放在家里，引起了無數問題。

    林素美上輩子就聽到過一個笑話，孩子竟然連自己mama都不認識，逢人便說，自己沒有mama，奶奶就是自己的mama。

    聽著覺得好笑，可背后的問題，卻讓人心酸。

    謝長渝沉重的呼吸一口氣：“會很辛苦?！?/br>
    “做什么不辛苦？主動的辛苦，比被動的好得多?！?/br>
    “那倒是?！敝x長渝忍不住笑，“請問小學姐，有什么讓小的可以幫忙的？”

    “我希望先把到我們村的那條路給修整了……”

    謝長渝干脆的把筷子給放下了，瞇著眼睛看她：“你也聽說了？”

    真是考驗默契的時候。

    “嗯啊?！?/br>
    土地下戶了，如果現在不修整那條路的話，以后再進行修建，多多少少會影響旁邊別人家的農田或者土地，那時候就得挨家挨戶去協商，麻煩很多，要是趁現在修路，只是幾個生產大隊的問題而已，而不涉及具體的家庭。

    “先吃飯?！敝x長渝看她一眼。

    “我……”

    “修一條路還是沒有問題?！敝x長渝一錘定音。

    林素美想了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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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村里，林素美和謝長渝這才分開，然后各回各家。

    陳冬梅并不在家，而是在林建黨家幫忙，林素美把買的糖果之類的小零食給了幾個侄子后，也去了二房家里準備幫忙。

    大家看到林素美，都高興的和她打著招呼，各種夸獎她，一會兒是長得更漂亮了，一會兒是皮膚更好了。

    林素美找到林政，把她買的禮物悄悄的遞給了林政，讓林政也是很高興，說著這個meimei一直記掛著他這個哥哥。

    林素美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