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你說不記得就以為可以當沒事發生嗎?」郁韞韜一臉嚴肅地說,「我看你八成是那個什么了咱們韌子?!?/br> 韌子聽了,又猛地抬起頭,只是立即遭到了老父親的眼神警告,便又隨即低頭吃粥。 顧曉山露出無奈的笑容:「確實是不記得了。昨晚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倆更清楚嗎?因為咱們四個是一起喝酒的,后來的事,我真的不記得。韌子也不記得了?!?/br> 郁韞韜便胡編亂造:「哦,是么?裝蒜是嗎!那我告訴你吧,昨晚我和老爸都不想喝了,偏你和韌子喝嗨了要繼續回房間吹,我們就各自散了。誰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把他那什么那個了,傳出去的話,咱們韌子還活不活啦?」 顧曉山簡直要笑噴:「韌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女朋友都交多少個了,什么還活不活了?」 「噢?!褂繇y韜一拍案,「那你就是承認了你把他那什么那個了!」 顧曉山還是堅持自己的說辭:「我喝醉了,不記得了?!?/br> 「喝醉了就當無事?」郁韞韜揮舞著手中的棒球棍,厲聲說道,「你當我們郁家是什么地方?」 郁老爺也企圖揮舞拐杖,可是怕不小心打翻桌面的盛粥的瓦煲,待會兒收拾太麻煩會被管家抱怨,便只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顧曉山發現和郁家的人是無法講理的,畢竟他的邏輯很難和這些人繞一起,這次根本就是一次有預謀的、有組織的、卻沒什么技術的「仙人跳」,作為詐騙主角的韌子還蒙在鼓里不知配合,真的是很難進行下去。 顧曉山敲了敲桌子,問韌子道:「你覺得呢?」 韌子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郁老爺罵道:「你別跟他說話!」 韌子又低頭吃粥。 顧曉山攤了攤手:「那你們是想怎么做呢?送我派出所,告我借酒行兇?」 「那又不會,這種事說出去大家沒臉。你以后也別想著找什么好人家相親了,包括咱們韌子也是?!褂繇y韜用棒球棍敲了一下桌子,以做示警,又大模廝樣地坐下在椅子上,一錘定音說,「我看,你倆先訂婚吧!」 「噗——」韌子大驚失色,一口粥噴在他親哥臉上。 天知道顧曉山用了多大的力氣和毅力才沒有笑出來。 韌子總算是神智清醒——或許可以說是「驚醒」了:「什么意思?什么訂婚?誰和誰訂婚?我和誰訂婚?誰和顧曉山訂婚?」 郁韞韜說:「不能讓他占了你便宜不負責??!以為咱們郁家好欺負嗎?聽哥的,就這么定了!」 「嗯????。?!??????。?!」韌子努力地消化著這個劇情。 第58章 郁韞韜又問顧曉山:「你說呢!」 顧曉山便道:「訂婚是大事情,不能兒戲?!?/br> 郁老爺子冷笑一聲,道:「那你和韌子那樣了,就能兒戲?」 顧曉山又說:「所謂是父母之命,起碼得告訴我爸得到同意吧?!?/br> 郁老爺只認為這是顧曉山「拖延時間」的辦法,哪里肯答應:「那你那個什么咱們韌子的時候得到你爸同意了沒?」 顧曉山倒是很有「理智型被告」的風范,就是一句:「我不記得了?!?/br> 郁老爺卻也是一句:「那你不記得的時候得到你爸同意了沒?」 顧曉山一時懵了,一個不慎,被郁老爺繞進去了。 郁韞韜乘勝追擊:「咱們郁家不要面子的???你爸知道,也得是打你一頓,再送過來認罪!」 「什么話呢?」顧曉山回過神來,開玩笑道,「這什么那個的不得是眼見為實???說不定得是我被韌子那個什么了呢?」 「嗯????。?!」郁韞韜一怔。 「??????。?!」郁老爺子一頓。 「嗯????。?!」韌子睜大了眼,「??????。?!」 顧曉山摸了摸肚子,嘆了口氣:「我好像也有點不舒服?!?/br> 郁韞韜腦子轉過來了,便順勢指著韌子罵道:「畜生!」 「嗯????。?!」韌子睜大眼,「??????。?!」 郁韞韜只道:「顧曉山與你情同手足,你卻因為告白不成,居然借酒肛他!你還是人嗎?」 郁老爺便道:「嗯,確實不行。咱們今天就去顧家道歉、提親!」 「嗯????。?!」韌子睜大眼,「??????。?!」 顧曉山又說:「那得先寫個道歉信我看看吧。你們郁家要臉,難道我顧家不要臉的???」 郁家幾個一時也有些愣了。顧曉山從衣袋里拿出隨身攜帶的鋼筆,又從餐桌上的備忘本里撕下一張紙,遞給了韌子。 韌子一愣一愣的:「什么?我沒有啊……不,我……我也不知道有沒有……」 顧曉山說:「誰知道呢,你先寫一封道歉信保證書,寫好了,咱們就交往?!?/br> 「嗯????。?!??????。?!」郁家三父子發出了驚異的聲音。 話音未落,韌子就低頭唰唰的寫下了道歉信:「我郁韞韌對不起顧曉山,給他做假酒,還玷污了他的清白之身,我愿意對他負責,做他的老公?!箤懲?,韌子還嫌不夠,用佐餐的辣椒醬畫押,并寫上了身份證號碼。 顧曉山吹了吹紙上的辣椒醬,使它干燥,才疊好了道歉信放進口袋,說道:「今天的事,就先這樣算了吧。如果以后韌子能夠好好對我,不要犯錯,我就當沒事發生。不然,我顧曉山也不是好欺負的?!?/br> 郁家三父子忽覺得自己怎么就矮了一頭,也是一句話說不出,還恭送顧曉山少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韌子倒還是在狀況外,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臉上都是春風,原本因病瘦黃的臉竟然也生出點紅潤紅潤的胭脂色了。 郁韞韜罵道:「不爭氣!」說完,郁韞韜就去洗臉了——韌子噴的粥還在他臉上呢。 韌子沒搞清楚前因后果,但起碼知道一件事——顧曉山答應和他交往了! 他簡直像是做夢一樣,傻乎乎的,笑瞇瞇的,郁老爺罵他他還笑。 「不行了,這孩子傻了?!褂衾蠣斔闶侵理g子真的沒救了。 等韌子回過神來,已經是大中午了。也托賴郁韞韜耐心跟他解釋,但自然不會告訴韌子這是早有預謀的「捉黃腳雞」,便半真半假地告訴他說:「我看你和顧曉山是沒事發生的,都喝茫了。我們也就是那么誤解了??杉热欢颊J了,就順水推舟咯?!?/br> 韌子仔細考慮一下,卻擔憂起來:「我們這樣豈不是欺詐?小山哥不會生氣?」 郁韞韜卻說:「那你真的看輕顧曉山了。如果他真的100%不愿意的話,誰強迫得了他?」 韌子聞言,心花怒放。 只要顧曉山有1%的愿意,他就高興了。 卻不知顧曉山非但不是「100%不愿意」,也不僅僅是「1%的愿意」,卻已經是「100%的愿意」了。 韌子要與顧曉山交往的消息,第一時間由郁老爺告知了顧老爺。顧老爺嚇得打跌,又以為自己在夢里,看了日歷,又不是愚人節,一顆心嚇得沒處放,好久才吞回肚子里。 他不得不親自到顧氏總裁辦,找顧曉山詢問狀況。顧曉山也給了他肯定的答案。顧老爺真是驚得嘴巴都合不攏:「為、為什么???」 顧曉山頗為無奈:「您們倆老之前不還安排我和郁韞韜相親么?現在我和韌子在一起,反而不適應了?」 「這怎么一樣呢?」顧老爺想了想,又說,「況且你不是嫌他愚笨,不適合做對象么?」 顧曉山也想起來了這么一件事兒。在他和郁韞韜相親失敗后,顧老爺開玩笑問他考不考慮韌子。顧曉山就說韌子太過于不夠聰明,不適合做對象。當時,顧曉山也是順嘴說的,他也看出顧老爺不是很屬意韌子的,不過是隨口一說,因此他也就這么搪塞,斷絕了這個話題。 事到如今,顧曉山只能說:「哦?我有這么說過嗎?您是記錯了吧?」 面對這回應,顧老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顧曉山揣測了一下,就說:「其實是您嫌他愚笨吧?」 顧老爺一怔,半晌卻說:「也不能這么說。他這個孩子有他的好處,善良又單純,只是心太大,在咱們這兒恐怕不習慣?!?/br> 之前郁老爺半開玩笑半試探地說想讓韌子和顧曉霧相親,顧老爺就嚇得假牙都快飛出去了,還不安了好一陣子唯恐郁老爺舊事重提?,F在他好不容易把心放回肚子去了,卻突然爆出他的繼承人要和韌子交往甚至訂婚的信息。他不嚇死嗎? 顧老爺又說:「你看你,又是個三天兩頭不著家的,其實成家的事也不用那么著急。就真的要成家了,又該慎重考慮。韌子之前的情況你也了解的,換女友比換衣服還勤快。忽然就說變成同性戀了,聽著就像是玩笑一樣。若他是別人就算了,又是個有頭臉的。這兒女親事都不是兒戲的。你要考慮清楚??!」 顧曉山也聽出來父親的顧慮了,一來看父親安排相親的畫風,就知道顧老爺比較中意些有主見有魄力的男士作為顧曉山的伴侶,二來,韌子的情史豐富,行為輕佻、不負責任,叫受過感情創傷的顧老爺無法放心。 這也恰好是顧曉山會顧慮的事情。顧曉山便靜了一靜,暫不知如何回應。見孩子沉默了,顧老爺更為擔憂,便又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倆不從小一處長大的,要好了早好了,怎么突然又說要交往了?」 顧曉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都無法得到父親同意的,便無奈攤手,說:「看來郁老爺沒告訴你昨晚發生了什么?!?/br> 「發生了什么?」顧老爺問。 「昨晚我去他家看他,我和他喝醉,那什么了。白天起來,光條條的,被郁老爺撞見。被摁著頭在一起了?!诡檿陨酱?。 顧老爺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跌下來。 然后不得不同意了,便說:「那、那沒法子了,你們先處著看看吧?!?/br> 顧曉山倒是不得不有點感謝那套cao作渣的「捉黃腳雞」,不然他要讓顧老爺接受韌子,恐怕又是一場大龍鳳。 韌子卻對此事懷著隱隱的不安。 明明追了顧曉山一大段日子了,現在忽然得到了交往的許可,韌子反而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他苦惱不已,又再次請教郁韞韜。郁韞韜被他弄得又生氣又尷尬的,只說:「你又不是沒拍過拖,這有什么好問的?」 韌子一怔,不得不說,他確實不是沒有交往過別人,可又覺得和顧曉山是與他人不一樣的,這叫他變得像一個毫無經驗的小伙子一樣。 于是,韌子想了想,便找了個理由:「可我是第一次和男人交往啊?!?/br> 「呃……」郁韞韜好像得同意這個說法,「天下交往的套路都是差不多的,約會初期都是逛街、看電影、吃飯吧?!拐f著,郁韞韜頓了頓,又拍拍韌子的肩膀,說:「你沒經驗而已!顧曉山經驗一大把啊?!?/br> 韌子聽了,反而有些不開心了。 第59章 今天的顧曉山上班遲到了,讓徐蕓蕓有些驚訝。隨后顧老爺又大駕光臨,讓眾人都議論紛紛,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但也沒人敢問呢。 盡管顧曉山總是笑瞇瞇的,但大家都怕他,所謂「笑騎騎,放毒蛇」,說的就是他啦。 大家的文件也不敢直接遞了,都放到徐蕓蕓案頭,拜托她轉交。徐蕓蕓跟顧曉山多年,也不能說熟知顧曉山脾氣,但和顧曉山也算是相處得來,互相尊重。顧曉山因為很多事情都得托付她,對她也是極為有禮貌的。 徐蕓蕓推門進辦公室,交付文件的時候,才松一口氣。根據她對顧曉山的了解,現在的顧曉山絕對不是易燃狀態,恰恰相反,現在的顧曉山心情頗佳,正是可以和他談待遇的時機。 顧曉山天性摳門所以不會太慷慨,要提這些事情都要找時機的。徐蕓蕓趁機提出了提薪和最近放假的事情,顧曉山給了她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復,還微笑說:「最近真是辛苦你了?!?/br> 過了半小時,徐蕓蕓又敲門進來。顧曉山挑起眉,笑問:「怎么?還想提哪方面的待遇嗎?」 「哈哈,我哪有這么貪心的?」徐蕓蕓笑道,「是韌總?!?/br> 顧曉山不自覺地挺起了腰,放下了手中的筆:「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