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我不想要這天下?!?/br> “……好好好,不要,不要,” 花眠一邊伸手拍他的背,一邊四處觀看:那些影衛都死啦?送酒過來時那么積極,現在沒人過來幫把手?那他們怎么從房頂下去??? “上官星玉也不是我的娘子?!?/br> “……是上官玉星?!?/br> 花眠唇角抽搐,想了下又覺得自己無聊啊,糾正個醉鬼干嘛,他大概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浮屠玄鯨從不親近我,我在它身后追了那么多年,曾經一度以為自己輕功沒有絲毫的進步躲在后山偷偷的哭……” “玄鯨太過分啦,打它!” “它甚至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它連看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拼命去追趕它的?” “……” “我知道它在云層之中,又冷又孤獨,但是其實,我也追得很辛苦?!?/br> “……” 花眠將靠在自己懷里要往下滑的人扶了扶,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到他冰涼的鼻尖就頂在自己的大動脈上,他的唇瓣觸碰在她頸窩,柔軟且溫暖。 “我能給它一片風平浪靜的海域,可是它從里都不要?!?/br> 原本正敷衍地胡亂拍在男人背上的手一頓。 花眠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頸脖滑落,順著領口滑入胸腔,忽然變得灼熱guntang。 ”我能給的,它從來不要?!?/br> 月色微涼。 他的輕聲嘆息幾乎被吹散于浮屠島常年夾雪的寒風。 花眠深呼吸一口氣,扶了扶懷中爛醉如泥的男人—— “回去吧,它既不理你,以后你也不必來探望它,本就不是生活在一個維度的生物,何必非要強行扯在一起?!?/br> 她用指尖梳理了下他的發,淡淡道—— “這玄鯨,終究不過是因為你孩童時代‘求而不得’而有的執念罷了,你又何苦為它傷心,其實沒那么喜歡的,放下吧?!?/br> 正文 104|【諸夏】第一零三章 花眠回到這邊以后, 雖然有了射箭的本事, 但是力大無窮什么的,身強體壯什么的,哪都是沒有的,所以她守著玄極的涼透了的半具尸體,抱著膝蓋在屋頂上吹了大半夜寒風, 最終還是無歸看不下去, 終于出現拯救了她主仆二人。 第二天玄極宿醉, 到了上朝時間他正抱著痰盂吐得上氣不接下氣,作為罪魁禍首的花眠負起責任給他收拾干凈, 又大著膽子捏著男人的下巴左右翻看了一下, 看他眼皮子底下的淤青和沒來得及刮干凈的胡渣,像是老了十歲。 “不會喝就不要硬撐啊……真是的?!被哙洁熘樗槟?。 新帝登基第一天就直接宣布休朝, 很是有擬定今后昏君形象的架勢在, 好在易玄極是民心所向,所以大家對此也沒有太大的怨言。 花眠安頓好了易玄極之后就推門離開了他的寢宮, 再門外又遇到了眼巴巴守著的青雀,此時花眠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不倫不類的衣服, 晚上不覺得什么,到了白日怎么看都有些怪異……等出了門與青雀一個對眼, 她總覺得有些尷尬, 兩人相對無言—— 花眠:“那個,我……” 下意識地抓了抓領子,不幸地發現來時匆忙, 她沒帶圍巾和口罩。 陽光之下,就像是將本體連同魂魄一起落在了現世。 青雀熱烈的注視中,花眠臉色微微泛白,絞盡腦汁地想該怎么跟青雀解釋自己的身份,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昨晚和易玄極干了什么又沒干什么(這才是重點)……結果想了半天,忐忑地剛剛張開嘴叫了聲“青雀”,后者已經沖上來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哭得非常真情實感。 花眠:“???” 花眠有些傻眼,只是在之后她才知道,原來對于她離開的事,曾經掀起驚濤駭浪,浮屠島的人事關系(……)因此產生了很大的變動,比如青雀居然非常埋怨青玄,她覺得是青玄的胡說八道為花眠的當初的離去推波助瀾,傷害了一顆少女心。 那之后,從青雀的臭臉上,青玄了解到世界上還有個脆弱的玩意兒叫“少女心”,從此就再也不敢跟玄極胡說八道……就連玄極當初不顧兩族情面,不僅要收了血狼湖底最后一塊玄鐵,還要拒婚把汐族女祭祀放到八百里開外的孤島上做妾這種事,他都沒敢再多說太多—— “你太蠢,”哭過之后,青雀紅著眼教訓花眠,“負氣離開不過是把公子拱手讓人,否則今時今日,哪怕是狐族公主也只有跪在地上管你叫‘jiejie’的份兒!” 花眠干笑,心想我獨生子女,哪來的meimei?……再說了,若我尚在,易玄極敢把其他人往浮屠島抬,那日當街踩著花轎,意氣風發劫親的人,怕不就是我了。 “如今再回來,我和他……我和主人就是單純的主仆關系了,只愿他日親眼見證他君臨天下,國泰民安?!?/br> 花眠跟青雀打官腔,這一點也不難,把以前看過的各種劇本里心灰意冷女主臺詞隨便搬一個出來,就很像模像樣……嗯,最近跟的劇組,就連《洛河神書》的男配都跟男主這么說過。 這話果不其然換來了青雀”你莫不是有病”的恨鐵不成鋼眼神兒…… 花眠摸了摸鼻尖,轉開話題央求青雀帶自己去洗漱,泡了個澡洗去一身酒味神清氣爽,絲毫沒有一點點一夜未睡的疲憊……她甚至還有一點”榮歸故里”的興奮在,洗完澡就著急出門去了。 …… 這邊。 等玄極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醒來之后,只覺得口干舌燥,頭痛欲裂,昨晚和花眠端著酒缸子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通通不記得,只記得自己喝了什么…… 喝懵之后大約是睡了,然后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抱著花眠哭了,說了很多有的沒的。 想到這,玄極臉一黑從床上爬了起來,起來時覺得頭重腳輕,赤著腳撲向茶幾,剛拎起茶壺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下去,那渾濁勁兒尚在口鼻,那邊門便被人一把推開,青雀走了進來。 “什么時辰了?”玄極問青雀。想了想沒等她回答就問出下一個問題,“她呢?” ……語氣略微緊繃。 ——這個所謂的“她”,自然指的是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