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所以,還得繼續展現自己的實力,只有實力足夠了,才會有a級機甲送過來。 “一邊去!別擋路!”王曄正埋首在機甲那復雜的線路里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將他驚醒。 他不太高興的探頭看去。 只見在自己下方不遠,有兩個穿著藍軍軍裝的人,朝自己走來,青孔被推到了一邊,一臉陰沉,沉默著。 “曄師?!眮砣苏驹跈C甲腳邊,肩膀上的藍軍肩章折射著頭頂上的燈光,閃閃發光,他抬起頭,提高了音量的大喊,“我們的活兒已經干完了,您一個人應該很忙吧?我來幫你?!?/br> 說話的男人王曄有點印象,才來了不過小半天的功夫,準高級技師,叫做林子越,已經可以嘗試修理c級機甲了??上偷酵鯐线@里來的最差都是b級機甲,因此沒有他什么事,王曄就安排了他去做零件。之所以有印象,就是他在安排這份工作的時候,林子越的臉上很難看,陰冷的目光,很不討喜。 一名準高級技師,如果可以成為高級技師的副手,并且參與到機甲的修理當中,對他的能力提升非常的大,對于準高級技師而言,能夠追隨一位資深高級技師,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 王曄自然是知道這里面規矩的,只是他和這人又不熟,憑什么要教他技術,自然當成什么都不知道,將他安排到了別的地方。 如今。 這人明顯不死心,又回來了。 第72章 暗殺者(上) 王曄看了林子越一眼,又看向青孔。 青孔是個很陰沉不討喜的人, 再加上長相兇惡, 更沒什么大本事, 很容易讓人產生偏見。雖然和自己肥胖的情況不同, 王曄卻能夠體會青孔的心情。更何況青孔對自己不離不棄, 他在心里已經將青孔視為兄弟。 王曄眼中冷光閃過,提高了音量說道:“青孔,你來幫我?!?/br> 林子越臉色一冷。 他的跟班臉色更難看, 瞪著王曄, 像是要咬王曄一口。 青孔愣了一下,臉上的黑影散了一些, 目光都柔和了起來, 他沉默的, 走到機甲旁邊。 林子越不死心,搶前一步, 抬手攔住青孔,勸道:“你上去不是添亂嗎?這又不是平時和平期,你還可以慢慢學習, 現在分秒必爭,曄師自己都忙不過來, 還要照顧你, 還是我上去吧?!?/br> “他叫的是我?!鼻嗫讗汉莺莸乜粗肿釉?。如果王曄沒有說話,他自然會選擇沉默避讓,一切以大局為重?,F在不一樣了, 王曄選擇了他,他就一定要站在王曄身邊,一旦退讓,王曄一定會對他失望。 林子越本來就皮笑rou不笑的,聞言冷哼:“現在戰時,我有軍職在身,一切以戰場需求為主,你給我滾開!” 這話,他既是說給青孔聽得,也是說給王曄聽的。 他客客氣氣的,是給那胖子面子,既然你不給面子,那么就只有公事公辦了。 王曄蹙眉,扶著修理架低頭看了過去,扯著嗓子問道:“喲,你什么軍銜???” 林子越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章,再抬頭的時候,難掩得意:“藍軍機甲師第三后勤編隊,上尉。曄師,讓我上去吧?!?/br> “好啊,你上來?!蓖鯐险惺?。 林子越嘴角勾起,露出了譏諷的笑。 他身后的跟班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林子越帶著人上了修理架,王曄就站在架子邊上,交疊著腿,看著他盈盈的笑。 “曄師?!泵鎸γ娴?,林子越陰陽怪氣的喊了一聲。 “不敢當,不敢當?!蓖鯐现t虛的擺手。 林子越臉上輕蔑的笑容更濃了。 王曄說著,就將腰上的工具帶卸了下來:“軍爺您可算是來了,我等了您好久了,來,這是工具帶,您好好拿著,我可算可以休息一下了?!?/br> 林子越臉上的笑容僵硬。 “曄師,你什么意思?”林子越沒有去接王曄手上的工具帶,而是瞪著王曄,“您可別一時沖動,做了誤人誤己的事?!?/br> “我特么就做了?!蓖鯐险f話間,就將工具帶砸在了修理架上,高聲叫道,“老子又不是你們藍軍的人,我站在這里為你們藍軍修機甲,是情面,不是義務,更不是責任!累死累活忙了多少天了,你們給過我一分錢嗎?現在還來個軍官威脅我,這就是你們的態度?面對功臣的態度!我心寒??!我不敢沖動,我更是不敢多說一句話,我只管我自己行不行,我不干了!” 隨著王曄的聲音響起,工廠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視線都落在了這邊。 王曄對這個修理廠太重要了,可以說沒有王曄,這棟修理廠就不可能存在。 林子越被王曄的話吼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頭上都冒煙了。 他咬牙切齒,下意識的低聲威脅道:“你敢走!現在可是戰爭期,我可以給你按一個通敵的罪名,你活不過明天?!?/br> “麻痹??!”王曄這次徹底怒了,“你要冤我?我給你們藍軍修了多少臺了機甲,你要扣個臟盆子殺我?你特么不過一個小上尉,竟然當我面就冤我!這就是你們藍軍的軍紀?這就是以守護和秩序為傲的藍軍!可是我看見了什么,顛倒黑白,為己謀利!我太失望了!一盆盆的臟水扣在我的腦袋上,這樣的藍軍我為什么要賣命!” 林子越眼睛都紅了,他現在根本就是下不了臺了,不過是小小的威脅了一下,誰知道這胖子這么干脆,直接就撂攤子不干了,更委屈的是,他不過語氣強硬了一點,這胖子就拉高了聲音,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怎么敢殺王曄,他,他只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情況就變得完全無法控制,好像自己要逼死對方一樣。 再看四周圍一圈,很多人都圍了過來,用著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那種敵意像是一個個槍眼,林子越只覺得脊背發涼,腳都軟了。 青孔已經踏上了修理架,擋在了王曄的身前,像一頭狼一樣,惡狠狠地瞪著林子越,似乎只要王曄一聲令下,他就會撲上去與林子越撕咬一樣。 而反觀林子越的跟班,完全就是一副慫了的模樣,他看著架子下面越聚越多的人,吸著涼氣,扯了扯林子越的衣袖,擠出一臉的笑說道:“曄師,您說什么,我們完全沒這個意思。您對藍軍的付出有目共睹,是我們藍軍的英雄,我們真的萬分的敬重您。我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在您身邊學點東西,您如果累了也沒關系,林上尉過來就是想要告訴您,您可以休息一會兒,千萬別累出個好歹來?!?/br> 這跟班服軟的話說得還是很舒坦的,但是王曄完全不覺得解氣。 他看著林子越,一言不發。 林子越知道王曄是什么意思,氣得他眼眶越來越紅,偏偏還不敢再說重了話。 “曄師,發生什么事了?”下面有位管事的過來,抬頭問道,他肩膀上少校級的肩章很明顯,看向林子越的目光帶著凌厲。 遠遠的,藍紫萱也正在往這邊趕,作為藍軍前司令員的千金,她雖然只是個中尉,卻沒人可以忽略她,如今她隱約已經是這個前線修理點的最高領導。 轉眼的功夫,機甲下面就圍了三四十個人,不懷好意地看著林子越,擼胳膊挽袖子的,一副隨時可以動手打群架的架勢。 跟班加大了力氣扯了林子越的衣袖,林子越屈辱的咬緊了牙根,一低頭,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就掛上了笑:“曄師,您技藝非凡,我們這個修理點都得仰仗您呢,您不顧個人安危,身在前線,為我藍軍的后期保障做出了杰出的貢獻,這份恩情,我林子越銘記在心,欽佩不已,如果之前的話語有所得罪,希望您千萬別記在心上,我在這里給您陪個不是,沒有說對話,讓您不高興了?!?/br> 林子越也是能屈能伸,話開了個頭,后面的順了,他彎腰拿起丟在地上的工具帶,也顧不上上面的油漬染臟了自己的軍裝,一副恭敬的模樣說道:“曄師,您忙了這些天也沒有好好休息,趕緊的去躺一會兒,我來做檢查統計,有什么不懂的再去請示您,您看這樣可以嗎?” 王曄對林子越變臉的本事算是服了,雖說被人這樣捧著很不習慣,但還是受用,深深看了林子越一眼后,說道:“心意我領了,b級機甲你能幫上什么忙,就別添亂了,趕緊的回去做零件去,戰時可是分秒必爭,別耽誤大家的時間?!?/br> 可以說,王曄將剛剛林子越對青孔說的話,又當面給還了回去。林子越的臉色漲紅,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七八個大巴掌一樣,氣得嘴唇都哆嗦,偏偏還得擠出笑來,憋屈地回答:“曄師您說的是,我這就回去工作?!?/br> 林子越還了工具帶,帶著跟班頭也不回的走了,背影匆匆,與來時不可一世的氣勢不同,離開時有如喪家之犬。 他到底是低估了王曄的脾氣,更是低估了王曄的底氣。無論誰,有著可以成為機甲大師的未來,同時還有著古源曲大師的身份,更是被天勛……紅星的王親自帶回來的人,王曄只要別做出背叛的行為,他可以說誰都不怕。 不過是一個小小上尉,竟然敢用身份來壓他,那就別怪他用“勢”來踩人了! 一場鬧劇結束,王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青孔就站在身邊,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青孔也不過就是個初級技工,雖然在零件制作上比較有天賦,他認識的零件并不多,冷不丁的站在王曄身邊,看著王曄快速準確的修理b級機甲,他目光中除了崇拜外,就只剩下迷茫了。 王曄看了青孔一眼,再次開始修理的時候,便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是胸骨,用的材料是最好的,我們工廠沒辦法修理,好在沒有嚴重的破損,暫時修補一下,支持一場戰爭是沒問題……” “這個是十字修補法,非常的適合修理這樣裂縫式的損傷,但是機甲的運動量大,只是十字修補是不行的,還需要鍍上一層合金膜?!?/br> 說到這里,他看向青孔:“這個你來吧,別太薄了,大約五厘米厚,再厚就會影響機身的靈活?!?/br> 青孔接過了王曄遞到他面前的鍍膜槍,什么都沒說,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仔細地干了起來。 感謝的話不是沒有,而是被藏在心里,從王曄將作出的零件放在他的架子上那一刻起,王曄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不一樣了,隨著之后王曄在戰爭爆發之初,對他毫無虛假的關心,再到剛剛的維護,內心的感動,他知道自己,這一刻哪怕為王曄堵搶眼都無所謂。 活了這么大,每天為了生活奔波,他因為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就要承擔更重的責任。一旦做不好做不到,就會被母親責罵。弟弟meimei們雖然尊敬他這個哥哥,但是卻親熱不足,似乎都很怕他。 他缺失的親情似乎在這一刻被王曄填補,更重要是那種被人照顧關心的感覺,好像長久支撐家庭而疲憊的身體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連抑郁的心口,都敞亮了不少。 王曄見青孔埋首干活,神情平靜而專注,他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在林子越這件事上,王曄倒不覺得自己是為了幫青孔出頭,純粹是林子越太囂張,竟然敢欺負到他的頭上,這不是找不自在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特么既然要瞎折騰,就別怪我連踢帶踹! 心情很好,身上的疲憊也就散了,王曄心情得意,一邊修著機甲就一邊哼了起來一首西里古怪,但是卻又朗朗上口的歌。 “老張開車去東北,撞了 肇事司機耍流氓,跑了 多虧一個東北人,送到醫院縫五針,好了! 老張請他吃頓飯,喝得少了他不干,他說……” 正兢兢業業干活兒的青孔忍不住側目。這個詞太白了不說,那掐著嗓子的調子,就連他這個不聽歌的都知道,一定不是好好在唱,可偏偏的,這樣怪怪的唱腔,還挺有意思的。 王曄搖頭晃腦的繼續唱道。 “俺們那嘎都是東北人~ 俺們那嘎盛產高麗參~ 俺們那嘎豬rou燉粉條~ 俺們那嘎都是活雷鋒~” 青孔眼睛都睜大了,里面的詞他幾乎都聽不懂,然而哪怕如此,也不能隱藏這首歌的逗比本性。 王曄越唱越得意,見青孔側目,還給他拋了個媚眼兒。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更大了。 “俺們那嘎沒有這種人~ 撞了車哪能不救人~ 俺們哪嘎山上有珍蘑~ 那個人他不是東北人~” 手上的線路在接上的一瞬間,王曄帥氣的轉了個圈,大吼一聲:“翠花,上酸菜!” 爽! 歌,就這樣,難過的時候唱,開心的時候唱,這種意氣風發的時候,就更要唱! “好聽嗎?”唱完,王曄嘚瑟的問青孔。 青孔沉默了一下,實在不想違心的點頭,斟酌著說道:“聽不懂?!?/br> “歌詞聽不懂無所謂,你就聽調子,我再來一遍,你仔細聽啊?!?/br> 王曄扭著屁股,一邊干活兒,又一邊唱了起來,“老張開車去東北,撞啦!” “東北是什么?”青孔蹙眉。 “一個地名,你別管了,紅星那么大,你都能知道哪兒是哪兒嗎?” “……送到醫院縫五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