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奈何他半明半暗的臉太動人,奈何自己在秦詩荼毒下看過太多小言情,奈何想起他八塊腹肌,修長的手指,玩女朋友…… 江甜臉登時紅得快要滴血。 “腦袋里在想什么,”陸允信徐徐彎身,俊臉放大到她眼前,“想太多十八禁會長不高——” “哎呀呀,你才在想,煩不煩啊?!苯鹨贿呌檬直撑闹鵁釥C的面頰一邊快步走,沒走兩步,“哐當”一下撞在電線桿上。 聽到“噗嗤”聲,江甜捂著通紅的腦門回頭:“陸允信你很討厭誒!”轉身把班戟塞還到他手上氣鼓鼓跑走。 留下陸允信拎回去,含笑分給室友。 八人間大寢室,其余五個新室友紛紛指責馮蔚然和沈傳:“允哥人很好啊,你倆干嘛說他不好相處啊?!?/br> “就是,這抹茶的味道真的熟悉,絕對是校門口左邊那家” “還有小叉子,允哥可太暖了吧,以前聽傳聞說你競賽場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名,去年決賽滿分奪金還以為你是高冷卦!” 大家笑作一團。 ……… 沒上“高三”之前,“高三”是個神圣又帶著神秘色彩的詞。 上了之后,有的人——僅僅陸允信——輕輕松松,少部分人逐漸放棄,更多的,是像江甜一樣,心里裝著一個方向,想要搏一搏。 一中高三比高二多了近三百人。 重新拉通排名之后的重點班從三班開始算,一班和二班則是被設為清北班,加上復讀,兩個班加起來差不多一百人。 除開去年從陽光班爆出來的傅逸和保送名額,清華北大基本就在這兩個班中產生,保持每年六十個左右進去的超高水準。 江甜不想做意外或者頹下來的四十個。 失戀的秦詩猶豫著問她“要不要一起坐、互相監督好好學習、自己考清華氣死北大的傅逸,她考清華可以和允哥在一起”時,江甜思考了一分鐘,看了陸允信三眼,答應下來。 江甜骨子里有程女士的勁,秦詩隨秦政,平時或可愛或柔和,真當有了計劃后,兩人每天早上六點二十起床,十分鐘輕手輕腳洗漱,接著,跟著宿管大媽打哈欠的聲音到門口,寢室亮燈的剎那,最先踏出宿舍樓,最先踏進食堂。 清晨第一批出籠的饅頭、包子熱氣騰騰,有米面味。 秦詩買個饅頭加杯豆漿,江甜買兩個加兩杯豆漿,放一份讓秦詩看著,拎著另一份飛快跑向男生宿舍。 一樓角落,發短信,然后敲窗。 窗戶開,陸允信立在窗邊,揉眼睛:“這是……” “吃了再睡,要不然你七點多起又是直接來上課,或者在小賣部買點面包啃不了兩口?!贝蟮钟X得自己殷勤過了頭,江甜補充,“分桌費?!?/br> 只聽過分手費,現在還有分桌費。 陸允信心下發笑著接過來,面上卻是不露聲色。 遠天是將曉未破的暈藍灰,晚霞灌木蔥郁,近處清晨第一抔露水濕漉漉地滾在葉片上。 陸允信睨著綠意間小姑娘那雙比露水還要靈動、晶亮的眼睛,淡淡地:“喏?!?/br> “喏什么?”江甜順著他視線。 “你肩膀旁邊的葉子上有一只——” 陸允信話沒說完,江甜“啊”一聲尖叫,意識到現在大部分人還在睡覺又立馬捂住嘴,倉皇逃離。 第一抹晨曦掙灑在她身上。 陸允信伴著身后“臥槽什么味這么香”“老子被香醒了”“哪個叛徒在吃學霸專屬第一籠饅頭”“嚷嚷幾把,讓不讓人睡,臥槽哪里這么香”的抱怨,勾勾唇,“蜻蜓”,然后,迎窗打一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咬下…… 清風拂面,他滿嘴酥軟甜香。 作者有話要說: 允哥:來打我啊,打我啊,老婆買的嘻嘻嘻! 第52章 《一只船累了》 馮蔚然循著味爬起來, 眼巴巴盯著陸允信手里剩下那半個:“你一中的房子轉出去了?” “嗯?!标懺市乓б豢?。 “反正你有自己的主意, ”馮蔚然拍一下陸允信的肩,“以后發達了別忘記帶帶兄弟?!?/br> “獨生子女?!标懺市虐炎詈笠豢陴z頭塞嘴里。 馮蔚然“臥槽”一聲:“老子口水都吞得這么響了, 你特么真聽不到假聽不到啊, 都不分點!” “有手有腳自己去買?!标懺市呸D身背朝他揮手,栽床上準備睡回籠覺, “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叫我, ”陸允信想到什么,勾唇,“對了, 她說七點人好像很多,你可以晚一點再去, 不過晚一點的話, 食堂那些東西估計也冷了?!?/br> 陸允信說完,扯被子蒙頭。 馮蔚然踹一腳他床鐵桿,氣得直罵娘。 ……… 陸允信嘴欠歸欠, 第二天,江甜借下課接水的空隙,路過后桌的陸允信旁邊,扔一張紙條給他。 陸允信本來趴上桌睡著, 頭頂卻像長著眼睛一樣,撈過來展開,回:“看你方便?!?/br> “方便方便?!?/br> 數學老頭在講臺上給問問題的同學板書,教室里困倒一片。 江甜蹲在陸允信桌邊撿筆狀, 小聲說:“他們是你朋友,又和你在一個寢室,早飯帶一份也是帶,三份也是帶,我對他們好點他們也對你好點?!?/br> 她眼睛彎得像月牙。 陸允信揉她頭發:“卷子做完給我看?!?/br> 江甜臉紅地“嗯”一下,就因為他這個小動作,成功把自己變成了點餐機。 她每天早上趁秦詩擬計劃的空檔,小跑去男生宿舍一樓敲窗,陸允信開窗,江甜把早飯遞了,看他半夢半醒、惺忪又真實的側顏,所有困意登時消散,打了雞血一樣奔回去和秦詩吃完早飯沖到教室刷題,干勁十足。 有同學當江甜好說話,也來問“甜姐兒可不可以幫忙帶?!?/br> 換作以前,江甜推脫不過也就應了,現在她心里裝著明鏡,面上打著哈哈:“我也想要個三頭六臂,這樣就可以多帶,做卷子也快……或者千手觀音也可以?!?/br> 同理,陸允信課間睡再好,江甜轉身輕輕一撓他耳朵,他便揉眼睛坐起來:“哪道?” 講得思路清晰,耐心仔細。 其他同學來,陸允信打著哈欠三言兩語,其他同學見他倦得不行,也不再多問。 反復之后,東郭瞧出點端倪,把陸允信叫到辦公室:“你和江甜什么情況?我看你和其他同學說不了兩句,給她講題講那么久?!?/br> “她mama托我輔導她?!?/br> 東郭被戳到軟肋,臉色好看了些:“那你好好輔導就好了,我看你有時候還瞪人小姑娘?!?/br> 江甜用簽字筆畫在陸允信腕上的“江甜丹頓”表、等他解題時沒忍住給他涂紅的月牙蓋,在他背后貼的空白粉色兔子便利貼……都沒長嘴巴不能辯解。 陸允信“哦”一聲,面不改色:“她比較笨?!?/br> “得了得了,陸允信你再傲成這樣,小心人騎你頭上?!睎|郭眼不見心不煩地把陸允信趕出辦公室。 其他老師羨慕:“我們也想要這樣的笨學生?!?/br> 腳踏實地,積極向上,進步可以具象至每一天,一天又一天…… 江甜高一高二,屬于成績好,但起伏不穩型。 高三之后,隨著每早的亢奮,她整個人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脈般,效率高,規劃好,從最開始的前十名,到前五,再前三。 幾次大考下來,秦詩穩在第四沒動,而江甜和陸允信保持三十分左右的總分差,幾乎是把自己綁在了第二的位置。 其他mama打電話都是勸自己孩子別緊張,尤其心態放平。 程女士則是感慨陸允信真的太強悍,然后眼睛放光:“寶貝你覺得你和陸允信還差多少,有希望超過他嗎,超過他mama給你一份大禮,超大驚喜?!?/br> “人家好像已經在看大學那種高數了,”江甜有意在程女士面前美化陸允信形象,“而且人家費心費力給我講題,我卻想著超過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合理的野心是進步的動力,你不覺得這樣很帶感嗎?” 江甜被教唆得蠢蠢欲動時,程女士又冷靜下來:“看緣分吧,”她說,“身體最重要……你和小詩還在每天跑步嗎?cao場跑步的人多哈,跑完步洗個澡睡覺確實挺好?!?/br> “……” “阿政說小詩有哮喘,最近天這么冷就停一停,開春再跑吧,”江甜嘟囔什么,程女士笑,“我叫小詩你還吃醋了,不是你說的不喜歡別人叫你小甜嗎?!?/br> 江甜童年雖然迷戀二郎神,對自己和“嘯天”犬諧音還是很不滿。 電話的最后,程女士沒急著道別,反而咳兩聲,不確定地問:“你外婆打電話給我說,外公又住院了……腦血管不好?” “???”江甜怔一下,“什么時候”問話到了嘴邊,反應很快地打轉,“你現在才知道?” 對面默了一會兒。 “我和你爸爸今年回來吧,回南大過年,順便請陸允信他們一家吃飯,好多年沒見那孩子了,你轉過來給人家添了不少麻煩,”程思青道,“到時我給你做你愛吃的排骨,”程思青鼓勵,“期末好好考?!?/br> “考好可以吃爸爸做的魚嗎,爸爸做的藿香魚韭香魚麻辣魚真的都超好吃??!” “就這么嫌棄mama嗎,”程思青吃醋,“mama做不一樣?” “不敢不敢?!?/br> 江甜和程女士打諢,笑聲飄過凋敝的灌木,暗黃的葉片上凝著一層晶亮的白霜。 元旦假期結束一返校,就是一診。 臨考前夜,江甜給陸允信打電話,連打好幾個噴嚏,陸允信聽得冷臉:“讓你洗完澡記得穿外套,說多少次你不聽,再不聽別想著我以后晚上接你電話?!?/br> “我緊張,你都不安慰安慰我?!?/br> “風這么大,趕緊滾進寢室,”陸允信不耐,“要怎么安慰?等你明天咳嗽頭疼發燒給你買藥幫你請缺考假?”陸允信呵,“還是等成績出來看你努力一學期一診滑鐵盧小哭包哭唧唧勉為其難給你遞張紙——” “陸允信你很煩——” “要乖?!钡痛嫉纳ひ舫涑庵鴑ongnong的無奈。 江甜驀地沒了脾氣,癟嘴:“好啦,晚安啦……” 晚上十點半,陸允信這邊剛掛電話,立馬被教導主任叫了出去。 整幢行政樓亮如白晝,教導主任把陸允信帶到辦公室給他示意,自己卻退了出去,陸允信狐疑地接起電話。 “是陸允信同學嗎?你好,你電話之前一直占線所以冒昧打這里了,”對方很客氣,“我們這邊是清華本科招生辦,一直有關注你,之前頒獎禮上我們也簡單溝通過……想問問你考慮得怎么樣了,還是不限專業,然后北大他們的新生獎學金是一般是二萬五,我們最高可以給到四萬,然后北大確實是文科比較強,我們數學院副院很喜歡你的解題思路和思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