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嗯, 我知道了, 馬上就回來了, 你放心吧爸爸?!彼龗炝穗娫?,不遠處的陳東樹和肖峰走過來。 他們身上的煙味很重,想來心里也是亂糟糟的, 今晚發生的事簡直超出了想象。 季菲真的是瘋了。 林子川也是……連陳東樹都能猜到,經過這件事以后, 他們幾個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陸執和林子川快十年的兄弟情誼,竟然就這么葬送在了一個女生身上。 荒謬又可笑。 肖峰給寧蓁道歉,這件事畢竟算是在他的地盤上發生的。今天還是小姑娘十七歲的生日, 突然這么一出,也不知道嚇壞她沒有。 他們仔細給寧蓁解釋了一下情況。 寧蓁垂下眼瞼,沉默地點點頭。 安靜的走廊上,兩個少年聽見她輕輕問:“她會受到懲罰嗎?” 寧蓁指的是季菲。 肖峰苦笑道:“應該會吧, 但如果川子鐵了心保她,執哥可能會看在十年的情誼上,放過他們?!?/br> 受傷的畢竟是陸執,倘若是寧蓁,陸執會發瘋,誰保季菲都沒用。 換成他自己,他肯定會顧念和林子川的情誼的。 他們都知道,執哥看起來高冷,其實人非常好,非常講義氣。 但他們沒有告訴寧蓁一種猜測,陸家很可能會把陸執接回去。 他在a市受了這樣的傷,陸家再心大,也不會繼續任由唯一的繼承人在外面浪。 這件事想想就愁人。 陳東樹和肖峰自己家算是豪門,清楚這種情況。 看著面前嬌嬌弱弱的女孩子,莫名覺得她挺可憐的。 童佳和夏小詩已經回家了。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寧蓁也必須瞞著寧海遠和徐倩,她只能回家。 陳東樹揉揉自己快僵硬的臉,努力露出一個笑容:“你回去吧寧蓁,我和肖峰守在這里,能照顧好執哥的?!?/br> 她點點頭:“拜托了?!?/br> 兩個少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陳東樹嘆了口氣:“我剛剛差點沒忍住告訴她?!毕胱屗嗯闩銏谈?,指不定什么時候,執哥就得會a市了。 “別瞎逼逼,只是我們的猜測?!毙し灏櫭嫉?,“林子川現在都沒來醫院?!?/br> “多半在陪季菲,有人被豬油蒙了心,拉都拉不回來的?!?/br> “唉?!?/br> ~ 寧蓁一大早起床,背上書包出門,卻沒有去學校,她給班主任發了一條請假的短信。 她平時都乖,偶爾一次請假班主任應該不會太兇……的吧? 她往醫院走,沿路順便幫陸執買了份清粥。 初冬的早晨,冷空氣讓人呼吸都不太暢快。 醫院的人很少,寧蓁去陸執昨晚住的病房,推開門卻發現沒有人。 不僅是陸執,陳東樹和肖峰都不見了。 她只能去前臺咨詢處問值早班的護士。 護士打了個呵欠,翻出記錄冊:“叫什么名字,原本在哪個病房來著?” “陸執,原本住302室?!?/br> “噢,他昨晚凌晨四點半轉了病房,在七樓的vip室,708,你坐電梯上去吧?!?/br> 寧蓁道了謝,坐電梯往七樓走。 七樓病房嚴峻的形勢讓她的步子頓住。 七八個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守在病房外面,陳東樹不在,肖峰在過道上的窗戶邊抽煙。 他擰著眉,火星快燒著手指了都沒發現。最后“嘶”的一聲扔了煙頭。 她猶豫著朝前面走了幾步,一個方臉的男人伸手攔住她,聲音渾厚:“你做什么的?” 肖峰聽到聲音側過頭,看見寧蓁,趕緊道:“喂喂喂,你做什么呢?這小同學是執哥的朋友,別攔別攔!”他說完這話,語氣怪異了一分,“你們還真是盡職,該攔的人不攔,不該攔的往上趕?!?/br> 寧蓁不解其意,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肖峰話里的意思。 房間里突然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 伴隨著陸執冷冷的一聲:“滾?!?/br> 她呆住,她從來沒有聽過陸執這樣說話,聲音里透著濃重的冷意。 房門拉開,一個卷發女人走了出來。 她長得秀麗動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有幾分狼狽。 她幾乎一瞬間掩蓋住了這種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優雅一點。 她抬起眼睛,目光在門外的少年少女身上頓了一秒,對著寧蓁露出一個笑意:“你好啊,你是陸執的同學嗎?我叫秋靈?!?/br> 寧蓁驀然捏緊了書包帶子。 心比冰涼的手指還冷。 這個聲音似乎一瞬間讓記憶打開了閥門,她想起來了!上輩子就是這個聲音,曾在她耳邊說:你不認識他多好,你不會痛苦,他也不會痛苦。 原來是秋靈。 寧蓁掌心被汗濕,她抬起眼睛,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輕聲回秋靈:“你好?!?/br> 秋靈是被趕出來的,但在外人面前,她倒顯得輕松愜意。 沒再多看寧蓁,轉而對肖峰說:“那我先走了,他不肯回去,還請你們多勸勸他?!?/br> 肖峰沒有吭聲。 秋靈也不在意,自己走了。 門外的幾個保鏢依然盡職地站在那里。 走廊上的風吹過來,她的齊劉海被風吹得輕輕顫動。 陸執低沉的聲音從病房里傳出來:“寧蓁,是你嗎?” 她回過神,推開門往病房里走。 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花瓶的碎瓷片。 陸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眼里的冷意層層蔓延。他盡量讓自己收斂,按了床頭的鈴:“過來收拾房間?!?/br> 一抬眼看她背著小書包,呆呆站那里,目光看著他,有幾分茫然無措。 他的心像突然被打了一拳。 百煉鋼成繞指柔。 “過來啊小同學,愣在那里做什么?!彼麖澚藦澊浇?,逗她道,“看得這么入迷,不如給你摸一摸啊?!?/br> 這語氣浪得沒邊,和剛剛發脾氣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她走過去,旁邊有專門陪伴病人的椅子,她還沒坐上去,陸執就出聲道:“別坐那里,那女人坐過的地方臟?!?/br> “……哦?!彼嘀绮偷哪侵皇智椴蛔越o了緊,看著他應話的樣子很乖。 陸執笑出聲:“你坐我懷里好不好???” “……”她總算從前世紛亂的記憶中回過神,有些惱地瞪他一眼。 軟綿綿的,實在沒什么威懾力。 她小心地在床角坐下,手指觸了觸手上的粥,還有幾分溫熱。 “你要吃嗎?” 他笑吟吟地掀開被子往她身邊湊:“傷口疼,你喂下病患行不行???” “不吃算了?!?/br> “誒誒誒,別,我吃?!?/br> 他伸手接過來,沒有急著吃,另一只手輕輕觸上她的臉蛋。 冰冰涼涼的,他忍不住皺眉,心疼死了。 陸執干脆用自己的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她一張白皙的小臉。 寧蓁覺得這樣好奇怪,才要掙扎。 他似笑非笑道:“先捂捂啊,上面還有我的體溫,要是你喜歡真人版我也不介意?!?/br> 她沒辦法,只能被裹在里面。 他的被子確實很溫軟,他殘余的體溫還在上面,沒一會兒她身上就暖洋洋了。 陸執在喝粥。 清粥沒什么味道,他皺眉道:“沒味道?!?/br> “……?”他他他竟然還嫌棄的。 寧蓁才被他威脅了,眨眨眼睛告訴他,“那也沒什么辦法,粥都是這樣的,你身上還有傷,最好別沾葷腥?!?/br> 他揚了揚唇:“有辦法的?!?/br> “什么?” 他突然湊近她,她被裹成一個大繭,一時間退避不及。微微睜大了眼睛,表達了她內心的驚惶。 他單手挑起她的下巴,唇在距離她唇角一點點距離的時候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