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寧蓁出門去比賽場地,由于是全國性質的比賽,每一屆舞蹈大賽都特別熱鬧。 外面的雨下得小了些,但到底影響出行,寧蓁到達時,聽見好多人埋怨這場雨。 她看了下現場,大多參賽的面孔都很稚嫩。 初一到高三的學生都可以參加,因此一般都是由家長或者老師陪行。在門口就可以看見大紅色的橫幅,旁邊宣傳的海報也做得特別漂亮,由于是初賽,人特別多,大廳里面人頭攢動,隊伍排得老長。 寧蓁不急著去錄入,細細看巨大的海報,海報最上面是比賽獎勵。 前三名都有現金獎勵,十分豐厚,依次是五萬元、三萬元、一萬元。 分初中組和高中組,分別評選前三名。 她的視線往后看,最后定格在了一組照片上。 ——歷任冠軍。 “第六屆全國中學生舞蹈大賽,初中組冠軍寧蓁?!?/br> 十四歲的小姑娘,頭戴小王冠,手捧金杯,笑容純真。 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 旁邊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走過來,他戴著黑色鴨舌帽,年紀和寧蓁差不多大,身高挺顯眼的。 他看了一眼海報上的照片,目光定格在第六屆那處,彎了彎唇角。 奧,搶了他冠軍的小姑娘。 耿耿于懷很多年。希望她今年還來,不能繼續虐死他的話,就該被他虐死了。 嘖嘖,一朵盛放的小嬌花,不知道過了兩年,長成了什么樣。 人擠人的現場,寧蓁排了好半天的隊,才輪到她錄入信息。 分組果然是最后一組。 工作人員給她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寧蓁聽得認真,一一記下。 “初賽人數太多,每個人只有三分鐘的表演時間,上場前把號碼牌給工作人員就行了,不必做自我介紹。十分鐘以后大屏幕上會刷新入選名單,如果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就意味著可以回家了?!彼柫寺柤?,“要是想當觀眾也還可以再留兩天?!?/br> 等把一系列事情做完,寧蓁出去大廳的時候,已經中午一點了。 她揉揉微疼的太陽xue,突然心里一驚,點開手機。 十來個未接電話,似乎透著森森冷意。 顫巍巍地往下翻。 最后是一條短信。 ——【我等你】 第26章 初賽 寧蓁趕緊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陸執的聲音有點兒啞, 聽不出什么情緒。 “寧蓁, 終于舍得理我了?” 不安和愧疚涌上來,寧蓁輕輕開口:“陸執, 對不起?!?/br> 他笑了:“嗯, 沒關系,還記得檢討書不?” 檢討書? 寧蓁一愣, 想起他戲謔般寫的檢討——都是陸執的錯,寧蓁永遠沒有錯。 她心里酸酸軟軟, 不知道說什么好, 只好問他:“你等了一上午???” 那邊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不是一上午, 陸執坐在駕駛座上,看雨幕匯成簾,又被雨刷器刮下去。 他等了一夜加一上午。 他昨天凌晨從b市開車跑的, 陸老爺子不攔他,陸明江毫無所覺。 他開了整整一天的車, 又在她家小區外面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八點才舍得叫她。 兩天沒合眼,他揉揉太陽xue,笑得無奈:“心疼我就來見見我啊?!?/br> 他算不得什么守規矩的人, 世上大多數規矩法則在他眼中形同虛設,上樓去找她的念頭起了好幾次,但終究想到她膽兒小,經不住他折騰, 只能坐車里等。 “陸執,你別等了,我不在a市?!彼缶o手機,愧疚感如潮水般涌過來。 陸執勾唇:“想騙我?” “我真的不在?!?/br> 陸執驀然沉默下來。 他覺得自己真他媽像個笑話。 活了十八年,第一回 巴心巴肝對一個姑娘,人家連半點憐惜都舍不得給他。他怕她也和余姍姍一樣,嫌他窮,特地回了趟b市,與陸家老爺子達成共識,拿回了自己母親留下的那部分資產。 沒成想開著跑車回來,連人家小姑娘的面都見不到。 他脾氣算不得好,心中郁氣堵得慌。 說話的語調就有點兒冷:“你在哪里?” 寧蓁絞緊手指頭:“你別來找我了,我有很重要的事?!?/br> 陸執低笑一聲,寧蓁按開電梯,聽他那笑聲就知道他生氣了。終究是她不對,早知道他固執,就不該讓他等那么久。 她怕進電梯沒信號,猶豫著站外面,旁邊一個阿姨大聲道:“進去不小姑娘?不進去就別站這里?!?/br> 寧蓁趕緊道歉,退到一邊。 陸執突然出聲:“寧蓁,一個穿藍色上衣,黑色長褲,戴著眼鏡的人,很像我們學校的徐老師?!?/br> 寧蓁一噎。那不就是徐倩的慣常穿著! “她打著傘回小區,你說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她心里一緊:“陸執,你別亂來?!?/br> 他修長的手指扣在方向盤上,這個時候倒是不急了?!澳枪砸稽c,給我說說你在哪里?” 寧蓁心里發寒,她來s市的消息只有外公和外婆知道,上輩子到她死,陸執恐怕都不知道她會跳舞的。 她總覺得,一旦說了,她和陸執之間更加牽扯不清。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瞬。 陸執勾唇,按了下喇叭。寧蓁忍不住道:“你做了什么?” “那位徐女士看過來了?!?/br> “……” 寧蓁哭笑不得,這是在威脅她嗎?她磕磕巴巴道:“在、在s市?!?/br> 她不能再騙他,是她不對,讓他等了那么久。 寧蓁想了想,勸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陸執,你……你假期快樂?!?/br> 那聲生日快樂在唇齒縈繞了一瞬,被她及時更換掉。差點露了餡。 陸執皺眉,想不通她去s市做什么。 外面徐倩拎著菜,朝他這邊看了一眼,離得遠看不清車子里面坐的人,徐倩沒多想,邁著步子進了小區。 陸執再看手機時,通話已經掛斷了。 嘖,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 他點開手機,試著搜索s市,彈出的頭條讓他挑了挑眉。 舞蹈大賽? 陸執將手機一扔,想到了一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可能。寧蓁該不會去參加比賽了吧? 那么乖的女孩子,一個人去參加跳舞比賽? 他想起之前看到她手中的“飛熒舞蹈室”的傳單,又覺得這個猜測非常有可能。 跳舞的寧蓁?他眸子暗了暗。 他原以為了解她夠多,膽子小,乖,脾氣好,軟萌可欺又善良。 他忍不住罵了句臟話,他收斂性子好好學習,本來以為他們總會越靠越近,沒想到她突然來這么一出,他看到的,可能只是她性格中很小的一部分。 聽到了她的聲音,見到了她的臉,還有更大的秘密在瞞他。 哪里是膽子???騙他騙得很順手啊。 陸執冷著臉,查了下去s市的機票,晚上九點的航班,到s市剛好十一點。 這小慫貨敢騙人,想來也承受得住騙他的后果。 ~ 寧蓁下午在房間練舞,陸執一直沒再打電話過來,她松了口氣。 徐阿姨和爸爸那邊也沒動靜,看來陸執并沒有亂來。 雨下得小了,夏季的天氣多變,快到黃昏時候,太陽一出,地面反而干了。 寧蓁房間的地理位置好,拉開窗簾,遠遠能看到比賽大廳的外面人來人往,有人臉上寫著興奮,有人堆滿失落。 初賽的效率高,晉級與否十多分鐘就能知道結果,很多被淘汰的人也沒心思看其他人比賽,神情懨懨地回家。 許是心態平和,她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寧蓁第一次體會到了重生的好處,這個稚嫩的身體,曾跳了八年舞蹈,每一個基本動作一開始重拾比較陌生,但多來幾次仿佛靈魂得到了呼應,每一次旋轉,抬手,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動作。 努力了二十多天,她竟然真的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身體很輕,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