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陸執等她讀完一遍,伸手把她那一大堆書移到自己的最右上角。 寧蓁抬起眼睛看他,皺眉道:“陸執,你做什么?” “寧蓁?!彼聪蛩?,“這個位置,是你自己選擇坐過來的哦?!?/br> “……”就剩兩個座位,她又不能去坐講臺。 “所以,你的同桌沒有書,你是不是該友善點?” “你有書?!?/br> “嗯,但是我沒有搬過來?!?/br> “你為什么不搬過來?” 他笑了:“我忘了。拜托你行不行,分享半邊書這么困難?雷鋒精神懂不懂?” 她小臉白皙,烏溜溜的眼睛透著氣惱,齊劉海怎么看都覺得乖。 寧蓁憋著氣,分了半邊書給他。 兩人靠近了一點。 盛夏的六月,風扇在他們頭上嘎吱作響,她發絲輕輕地飄。寧蓁拿著水性筆,時不時在書上做批注。 她的字寫得不算頂好看,但勝在寫得認真和秀氣。 陸執突然想起上周升旗儀式時,林子川笑著說,人家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不在一個世界,所以她不喜歡他?覺得他壞?害怕他? “寧蓁,這篇課文大致寫了些什么?” 寧蓁驚訝地看他,他皺眉看著課本,黑眸深深,還挺認真嚴肅的。 “嗯,這個文是李密為了辭官寫的,大致是講他幼年孤苦,父親去世母親改嫁以后,他孤單地長大。后來蜀漢被滅,李密成了俘虜,他有做官的機會,但是一來他的祖母年紀大了,需要人奉養。二來他惦念著故國,不愿在新的國家做官,你明白了嗎?” “幼年孤苦?”陸執冷冷笑一聲。 寧蓁握筆的手頓住。 陸執他…… 她突然想起上輩子的一些事,雖然對陸執的家庭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零星半點的東西,但是她知道他小時候過得不好。 或者說,他心里一直很難過。 她突然有些后悔給他講這個,要是她不說,他可能連課本上有這篇文都不知道。 寧蓁悄悄看一眼他,陸執垂著眼睛,唇邊沒有一點兒笑意。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寧蓁把書包摸出來,拉開拉鏈。 “陸執?!彼÷暫八?。 陸執偏過頭,“嗯?”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給你吃糖?!彼龜傞_掌心,里面有兩顆奶糖。 教室中書聲瑯瑯,她眼里有幾分忐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白嫩嫩的小手,在課桌下,給他遞糖。 他從她手中拿了一顆,還沒吃,被甜到心都化了。 “寧蓁,你怎么這么……”這么招人疼啊…… “什么?”寧蓁沒聽清。 他低笑一聲:“我說,語文老師看過來了?!?/br> “……!”寧蓁慌張看向書,不敢抬頭去看語文老師的眼神。完了,老師看見什么了? 陸執笑得肩膀微微顫抖。 “好了,十分鐘時間到了,現在我抽同學起來朗讀和翻譯?!?/br> 風吹著書本響動。陸執突然小聲喊,“小可愛?!?/br> “???” 一顆奶糖被塞她嘴里,奶香蔓延開,甜味隨之而來。陸執含笑看她:“乖,你才適合吃這個?!?/br> 可是!她用舌尖壓著糖。 啊啊啊啊啊陸執這個壞蛋,這是上課??! 夏小詩瞪圓了眼睛,臥槽她她她看見了什么……陸執喂蓁蓁吃糖…… ~ 三中放學以后,林子川走向第一排,謝雨在收拾書包。 他從講臺上抽了根粉筆玩。 點了點謝雨的課桌。 謝雨抬起頭看他,桌子上星星點點是粉筆印記。 “謝雨同學?!绷肿哟ㄐΦ脺睾?,“可能要麻煩你和我們出去喝杯茶了?!?/br> 謝雨臉色刷得一下慘白。 她努力鎮定下來:“你們要做什么,我又沒有得罪你們?!?/br> 林子川掐斷粉筆:“和阿執解釋吧?!彼p聲補充道,“暴力合作還是你自行配合,自己掂量著點。我們在校門口見哦?!?/br> 第17章 認真的 謝雨捏緊書包帶子,慢慢往校門口走。 說不害怕是假的,如果說之前她對陸執還有好感,那現在這點好感全部化作了畏懼。 她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對痞痞帥帥的男生又想親近又有懼怕感。 她磨蹭了很久過去,祈禱他們等得不耐煩已經走了。 校門口沒什么人,謝雨才松了口氣,旁邊的奧迪車車窗降下,露出林子川微笑的臉:“呵,上車吧?!?/br> ~ 林子川鎖好車門,示意謝雨進去。這是一家酒吧,里面的勁爆的音樂刺耳,從外面都聽得到,謝雨臉色慘白:“我又沒做什么,我不想進去,讓我回去好不好?” 林子川甩著車鑰匙玩,有點不耐煩:“和老子瞎逼逼什么,讓你進去就進去?!?/br> 謝雨不敢再說了,跟在他身后進了酒吧。 彎彎繞繞去了一個包間。 門沒鎖,林子川拉開門,嘖了一聲:“不仗義啊,我去干苦力活,你們玩得起勁?!?/br> 他去對面的沙發坐下,謝雨剛好看見里面的場景。 陸執、陳東樹和肖峰在打撲克。 她站在門口,不敢過去,沒一個人抬眼看她。 陳東樹催肖峰:“你快點行不行,每次就你最慢,不行就換川子上?!?/br> 肖峰一對k摔他面前,“你他媽才不行?!?/br> 陸執始終沒有說話,陳東樹和肖峰都在抽煙,他沒有。 修長的手指拿著撲克牌,煙霧繚繞中,他眸子顯得有幾分淡漠,一對2甩在了茶幾上。 額前碎發搭在眉骨,許是包間有點悶,他襯衫的扣子解開了三顆,手中一把牌全扔了出去。 “臥槽,又輸了。我今天牌運這么霉呀?”陳東樹嚷道。這時候他才抬眼看著門邊臉色已經白得不像話的謝雨:“喲,謝雨同學,站軍姿呢?” 謝雨手心出了冷汗。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和這群人的差距有多大,是多不一樣。 她雖然有些壞心思,但出格的事情根本不敢做。而他們,離了學校那個地方,仿佛能露出森森獠牙。 陸執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終于懶洋洋地抬起了眼睛。 “謝雨?” 謝雨手緊了緊:“嗯?!?/br> “寧蓁被冤枉作弊的事,你干的?”他彎了彎唇,唇邊笑意微冷。 謝雨拼命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br> “你一點都不驚訝她是被冤枉的啊,看來找你還真找對了人?!?/br> 謝雨臉色變了變。 陳東樹在旁邊看好戲:“嘿,這樣都可以,妹子你是有多怕,一句話就招供了?!?/br> 肖峰雪上加霜:“嗯,你別怕呀,我們也不壞的,會記得幫你叫救護車。何明你還記得不,就前段時間還在醫院躺著的那個,還是我們叫的救護車?!?/br> 謝雨看向陸執,他十指交疊,目光冷嘲。 仿佛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在意任何事任何人。 謝雨說:“是余姍姍做的,我看見了?!?/br> 包間里靜了一瞬。 謝雨什么都不打算隱瞞,她只想他們能讓她回家,陸執她再也不敢想了。都不知道被他喜歡上是幸福還是不幸。 “那天確實是我把墨水甩在了寧蓁身上,我不喜歡她,但是后來挺后悔的。寧蓁去廁所清洗墨水,當時我坐在她側后方,余姍姍坐在她前面。我看見余姍姍拿走了她的準考證,后來又放了回去。開始我沒多想,直到后來監考老師在她準考證里面發現了紙條?!?/br> 陸執挑了挑眉:“是她啊?!?/br> 謝雨不提,他都快忘了還有這么個人。 “你說,做了壞事是不是該付出代價,嗯?” 謝雨不知道他指的誰,她只能接話道:“我會去和寧蓁道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