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姬澤見著這樣的少女,亦自心跳加速。勉強抑制住自己,輕聲勸解道,“皇姑情之所至如此。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br> 顧令月又羞又厭,捂著耳朵,“您別說了?!?/br> 顧令月星眸似開似合,如夢如幻。 許是因為天地狹小的緣故,姬澤的身軀也仿佛比之前灼熱一些,吹拂到顧令月耳邊的空氣,似乎帶著曖昧氣息。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茫然迷惑色彩。 這等隔著屏風觀看□□的場景,她的記憶之中,似乎也曾經歷過。 貞平五年,她尚未榮歸大周,還在北地的時候,孫沛恩與侍女蕊春在自己的居所朝華居中光明正大的偷歡,被自己捉jian在床,堵了個正著。 那一日,她也是這般,立在朝華居的屏風中,隔著屏風影影綽綽的望著□□。 那對男女在柔軟的榻上翻滾,剝的如rou蟲似的,口中不住嬌喘調笑,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自己立在屏風后,目視耳聞,只覺得屈辱和惡心。 心中對這等男*女*交*歡之事,也存了厭惡之心。只覺就如同孫沛恩和蕊春一般,骯臟而污穢,根本不愿意有半點沾惹。 然而今日,她與姬澤一道躲在石凍筍白絹屏風的角落后,聽聞著水榭中小姨和玉真公主情*事,耳聞喘息,目極聲色,卻又是另一番人間風景。 當日孫趙二人,身份為人皆讓自己厭惡,那日在朝華居大榻毎一分一毫的動靜,都讓自己覺得惡心。 小姨和李玄,卻并非自己厭惡之人。 小姨是自己在世最親的親人,雖從前有過一些情人,卻是未嫁之身。李先生亦是獨身,文采風流,二人感情出自天然,因著彼此赤誠相交而誤會分合,又因為彼此真心依戀而復合,天然情熱,交合在一處,他們情熱而自然投身于亙古的節奏,卻綻放著屬于自己的光彩。竟別無骯臟污穢之感,反而自有一種動人的魅力。 一時之間,水榭中天地同春,顧令月如身處水火交際之中,一時之間思緒茫然。一時間兩道不同的場景畫面在自己腦海之中翻滾,竟是有些混亂。 混亂之中身體深處慢慢席卷一層熱浪。 她雖過往少歷情*事,到底已經十九歲,身體已經發育成熟。又與姬澤這樣一名成年男子擠在屏風后的狹小角落之中,外間姬明瑛和李玄一聲聲呻*吟,癡男怨女的膩歪言語依舊如同綿綿的鉤子一般灌入顧令月的耳中,勾起了心底的熱意。似乎隱藏在身體深處,屬于少女情動的動靜被一屏之隔的激情給激發出來,和著方寸之間男人的體熱,熱騰騰撲啦啦向自己身體襲來, 那股熱力那么陌生,卻有那么熱烈,緩慢悶如火燒。 如同打開了面前的一片新天地。又是陌生,又是難受。 姬澤似乎也感到懷抱少女的體熱上升變化,呼吸微微急促,望著懷中少女,見她睫毛微顫,楚楚可憐,鳳眸幽深,喑啞喚道,“阿顧?!?/br> 顧令月耳邊聽得姬澤詢問的聲音似乎從天邊傳來,輕輕“嗯”應一聲,懵懵懂懂的望了一眼, 那眸光,如同春水,又似乎染著迷霧。春光如同醉了酒一般,瀲滟生光。 姬澤不由心中跳動,登時覺得一股戰栗之意自尾椎之處向上傳達,下腹之處緊繃。心跳加速,身子也燥熱起來。 他對看自己親姑姑的春宮并沒什么興趣,玉真公主與李玄打的火熱,未曾讓姬澤起半分情*欲,但阿顧只用了這么一個似喜似嘆的目光,就如同春*藥一般,勾起了他身體最深處的火焰,身軀緊繃, 雙掌微合,丈量少女腰肢,只覺少女腰肢纖細,自己一雙大掌便可合攏而住。不由目光微微黯沉。肆意懷想,若是他日自己與阿顧也有如今屏風外玉真公主和李玄光景,阿顧這彎款款纖腰,不知能開合出如何風景? 這般一想,登時口干舌燥。 男人體溫愈發灼燙,傳至顧令月身上。顧令月愈發抖索的如同風中落葉,渾身軟綿綿的,眸光盈盈滴水,紅唇欲滴,望著姬澤的唇,心底深處燒起一股熱火,似乎想要吻上去。 她腦子昏昏沉沉,卻依舊謹守著一線清明,覺得這般不該,努力壓抑自己的沖動,喃喃道, “九郎,我難受。我要出去?!?/br> 姬澤只覺屏聲斂氣,呼吸聲傳入耳際,分外清晰,問道,“怎么了?” 顧令月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她像是溺水的嬰兒,只能抱著面前的浮木,方能不墜落深海,但這塊浮木也并非安心之地,散發著燙人的溫度,幾乎要自己燙灼融化了去,身體似乎覺得姬澤握在自己腰間的雙掌熱力發燙,不知是否錯覺,猶自輕微有上下摩挲之意。心中卻撲啦啦的,生不出查看斥責之意,甚至在某一個剎那,希望這雙掌力度更大。 她迷茫搖頭道,“我不知道?!?/br> 她紅唇微微分合,姬澤只覺心跳擂鼓,恨不得伏下頭去,采擷這一抹散發著芬芳的芳香。 少女聲音似乎帶了些微哭音,“我不想待在這兒,我要回去?!?/br> 姬澤喃喃道,“好阿顧,再忍忍,再忍忍?!睌堅趹阎?,二人交頸廝磨,淡淡的影子投在石凍筍白絹屏風之上,猶如交頸纏綿的鴛鴦。 屏風外,玉真公主仰折著天鵝一般的頸項,臉頰潮紅,雪足高翹緊繃,發出似哭似喜的□□。隨同李玄重重釋然之聲, 少女渾身一個哆嗦。整個人癱軟下去,摔在姬澤懷中。緊緊擁住,猶如guntang的火焰。 姬明瑛癡癡嘆息一聲,猶自享受著暢美余韻。 仰頭躺在柔軟的躺椅上,美艷的容顏上煥發著一種特有的光芒。 李玄亦精疲力竭,翻身而下,將姬明瑛擁在懷中?!昂冒㈢?,你真好!” 姬明瑛吃吃一笑,伸手托腮,側身看著身邊的情郎,“我現下心下歡喜。我一直覺得很好,可是和你一處好,卻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br> 李玄縱聲長笑,笑聲中有曠達之意,也有著終究對自己的心底欲望低頭的頹然之意,“甚好!” 目光深深望著姬明瑛,“我們在一處。如今情熱,便在情熱的一處。若哪一天,當真情冷了,彼此也要記得如今的好處,莫要翻臉成仇?!?/br> 姬明瑛風華絕代,心中深處某個地方不自禁的松了口氣。 自己這番使出渾身解數,總算把這個別扭的情郎給哄回來了! “胡說,”伸出雪臂親親熱熱的攔住情郎,“我們會好好的在一處一輩子!” 她既收拾好了自己的情場,精明之心便又回來了。目光閑適,隨意逡巡過水榭中的陳設,落在角落處屏風露出的一線玄色衣擺之上,陡然狠狠一瞇。 作者有話要說: 唔。這滿屏幕的荷爾蒙呀! 今天的正常更。 發現到了2500收藏了。所以加一更吧。今天下午五點發加更章節。小天使們高不高興?開不開心? 第三十四章 李玄渾然不覺,猶自沉浸在頹然與欣悅混合的情緒之中, 仰天長嘆, “從前聽聞人言, ‘英雄難過美人關’,尚嗤之以鼻,今日方知美人鄉是英雄冢, 著實是一句大實話?!?/br> 玉真公主聞言, 雪白的嬌軀肌膚自緊繃之態緩緩的放松下來,轉頭巧笑倩兮, “英雄寂寞,美人鄉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生活?!币贿厬醒笱蟮呐c情人搭話,一邊銳利的逡巡著整個水榭。目光落在屏風轉角處露出的一角玄色衣袂上, 凝定半響, 目光之中震驚、愕然、羞惱、有趣的神色逐一閃現而過, 最后露出一絲懊惱之色。 李玄猶自礦達, 未發現水榭中的暗藏之處,喋喋抱怨, “……我這些日子雖在翰林院供職, 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 卻少見過圣人。聽人說圣人勤政愛民, 向來少召詞臣。雖然于國乃是大幸,但于我卻有幾分遺憾了!” 玉真公主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道,“你雖沒有拜見過他, 想來他卻已經是見過你了?!?/br> 李玄聞言一怔,目光閃過一絲不解之色。只以為玉真公主的意思是自己的詩文流傳到宮中,皇帝曾經拜讀過自己的詩文,朗聲笑道,“詩詞雖不過是小道,但若圣人喜歡,也算是值得了!” “放心吧,”玉真公主吃吃一笑,意味深長,“圣人定然對你印象深刻?!?/br> 她美眸流轉片刻,伸手收攏自己青絲,柔聲道,“玄郎,如今天色不早,咱們在這兒已經挨了很久了,若是讓外頭人知道,怕是會笑話。還是收拾收拾出去吧?!?/br> 李玄剛剛肆意歡愛,精疲力竭,強打起精神,“說的也是?!?/br> 湖水波濤一浪浪涌上,敲打著水榭的基臺。一室蘼蕪的春意被朗窗開的水汽吹散,漸漸清明起來。 “哎喲,”李玄陡然想起,“咱們把郡主給忘了!公主說是要去芙晶館瞧瞧郡主的,如今耽擱了這么些時辰,可怎生是好?” 玉真公主眉目微微一挑,往水榭內瞧了一眼,“放心吧!——我家阿顧那般的可人兒,哪里害怕沒有人照顧,早就有人照料了,可還勞我這小姨cao什么心呢?” 水榭之中音聲裊裊,待到玉真公主與李玄徹底離去,芳影秒秒,方凝定下來。 石凍筍白絹屏風后,顧令月渾身guntang,見著外間終于空蕩下來,渾身放松,整個人身子一軟,靠著墻壁緩緩跌坐到地上。只覺汗液浸透衣裳。 姬澤自蓬勃的□□之中清醒過來,吃了一驚,連忙彎腰,“阿顧,你沒事吧?”伸手握住少女腰肢,想要將她抱起,手掌擦過少女纖腕,肌膚交接之處,顧令月肌膚陡然一縮,如同被火撩到一半,伸手猛的一揮,推開男人,嚷道,“你別過來?!?/br> 姬澤怔住,抬頭打量著少女。 隱隱的天光下,少女臉頰之上依舊殘余著些許□□,眸光卻已經恢復清明,一雙漂亮的荔枝眸,泛著驚恐與自我厭棄之色,望著自己的眸光中帶著一絲明顯的拒絕之意。 那恐懼神色如同一根針一般,刺在姬澤心頭。 登時從此前的欲望中醒過來。 春香水軟,聽春水榭之中殘存著融融的春意。 顧令月自適才黑暗密地里隱秘的□□中清醒過來,回想起此前躲藏在屏風后看到的一眾景象,自己身體發生的奇異變化,羞愧異常。對于自己充滿了自我厭棄之意,只覺這間水榭充滿了春意的氣息,自己待在里頭如坐針氈,一刻也維持不下去,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兒,捂著額頭泣訴道,“我不要待在這兒,我要回去啦!” 姬澤鳳眸微微一縮,凝定萬千顏色,“阿顧,” 顧令月適才為外界□□所感染,稍稍張開了自己封閉的外殼,吐露出隱藏在身體深處的熱情。此刻外界的魔幻作用消失,回憶當初景象,并未放開自我,反而生出自我厭棄之心,將自己的本真縮回了體內更深之處。 聲音開口如沉沉夜色,“你別這樣?!?/br> “你若覺得剛剛自己所為皆是錯誤,實則并非如此。這世上男女熱愛歡情本是天性,并無羞恥之處。你并非對男女之情毫無所感,只是過往經歷將自己封閉起來。你不必將自己僅僅封閉起來,試著走出去?!?/br> 他言語犀利誠摯,想要剖開顧令月防衛的鎧甲,露出柔軟的內心,邀請與之共舞出一段夢境。 顧令月一時如受誘惑,前方仿佛光亮炫目,她竟生出一股隱隱渴望,想要伸出手,接住對方的好意,隨著對方的引領跨出自己的堡壘,觀看外面廣闊風景。 只是電光火石之間,屏風后的熱意似乎又重新燃燒在自己的身體之內。屏風后一幕幕場景閃過自己腦海之中,合腰的手掌,近似親吻的纏綿,覺羞愧至極,仿佛自己赤身裸體露在天光之下,甚為難堪,捂著耳朵哭泣道,“我不要聽,我要回蔻香居,回永興坊?!?/br> 姬澤眸中閃過一絲挫敗之色,上前伸手欲握住少女手腕,“阿顧!” 顧令月卻如同蝎子蜇一般,猛的甩開。推著輪輿退了半步,輪輿撞在身后石凍筍白絹屏風上。 屏風受力不住,“砰”的一聲轟然倒在地上。 姬澤目光一沉, 他為君日久,身上君威日漸深重,此時沉下氣勢,水榭之中空氣登時猶如凝為實質。 顧令月只覺面前壓力陡然增大,一時為姬澤氣勢所攝,竟至訥訥,幾乎不敢開口。 姬澤瞧著顧令月這般模樣,如同一盆冰水,澆在自己頭上。陡然警醒過來。 他愛慕少女,想要執起她的手,將她帶出壁壘,觀看這個世上更多美好的色彩。少女卻因著適才水榭屏風后的情景,將自己當做會傷害她的洪水猛獸,懷著深切恐懼情緒。 他望著少女,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色彩。 自己自小所受的教育,都是乘勝追擊,直搗黃龍。這個時候,少女心頭已經顯出極大的破綻,若是乘勝硬攻,多半能攻破少女心防??蛇@世上千般道理,有對著這個少女,卻都無法施展,望著少女雪白的臉蛋,哭泣的通紅的眼眸。心中痛楚憐惜之意占了上風。嘆了口氣,認輸, “別哭了!”他道,“朕總是拿你沒辦法?!?/br> 姬澤道,“朕放你回去?!?/br> 顧令月停止哭泣,淚眼朦朧的望著她。 姬澤強迫自己離開視線,吩咐道,“來人,” “送昭國郡主回蔻香閣?!?/br> 碧湖浪蕩的春風吹拂碧湖湖面,柳枝微微蕩漾,勾起一段動人波光。 玉真公主出了聽春水榭,面上因著方才那場□□染著動人的緋色,紅唇紅艷的如同涂抹了最美的胭脂。眸光卻是陡然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