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林管事很知趣的退下了,趙松梅就著一干人等進了她慣常住的院子,果然已經收拾過了,處處透著干凈清爽。 “香兒,你讓人打些熱水來?!壁w松梅吩咐道,隨即又轉頭道:“奶娘,你一會兒幫元哥兒擦擦身子,再帶他睡一會兒,走了這一路,累得人都沒精神了?!鼻屏饲圃鐑河行o精打采的模樣,雖然路上也睡過一覺,但馬車顛簸,倒底睡得不安穩。 這邊一干人等,都是趙松梅慣常使呼的,做事利索的得很,沒用多大一會兒,就收拾妥當了。 趙松梅大病初癒,自然也覺得疲乏得厲害,安頓好元哥兒,她自個也睡下了。 一干仆婦丫頭們,自無人敢來打擾。 趙松材跟那兩人一塊兒說了好一陣的話,不知不覺間,酒也吃了不少,三人都有些微醺,倒也還保持著幾分清醒,會過賬后,三個相互攙扶著便往外走。 陸昭遠并不想回家,就提議來趙家坐坐,要說趙松材這兒,也就他一人住著,隨時上門即可,也不用虛應著長輩之類的,相當方便,他們也時常過來,家里的下人們,跟這兩人也都混得熟。 趙松材自然也是好客之人,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兩人與他脾性相投,十分和得來,所以也時常邀他們上門閑談。 三人都有些酒意,但也沒有需要人侍候著才能走路的地步,他們三個走在前面,后面的書童小廝們,就落后幾步跟在后面走。 一行人到了家門口,林管事將人迎了進去,就趕緊凜報道:“四少爺,大小姐來了,說是來為你送行的,頭先剛到,想是路上趕路累著了,這會兒已經歇下,同行的還有元哥兒?!?/br> “她怎么過來了,不是身子才好點么,這又累病了可怎么是好?!壁w松材雖有酒意,但一聽這話,酒意就散了一半了,心想著,竟還帶著元哥兒,這一路也夠辛苦的了。 趕緊又問道:“你瞧著大小姐時,可見到她神色如何,若是不好,得趕緊去請個大夫?!毙∥暹@身子骨,一生病就是大病,想小時候病那一場,命都差點沒了,要不是在阿爺跟前跪求著請大夫,想著她這病的事情,他這心里一直還落著陰影呢。 “四少爺不用擔心,小的瞧著,大小姐雖有些累,精神倒還好,用不著請大夫了?!绷止苁伦屑毣叵肓艘幌碌?,她從來看到的大小姐,都是精精神神的,很難聯想到她病弱的形象。 “沒事就好?!壁w松材一聽這話,頓時放心不少,想著這丫頭也是個倔脾氣,他只不過是去赴考而已,算得什么大事,也值得她特意來跑一趟,不知道把身子養好才更要緊么。 想想他們兄妹感情也是相當不錯的,小五心中有他,不來一趟,只怕也會在心里惦念好久了。 柳文唏和陸昭遠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 第二百八十七章暗潮 “松材兄,咱們今兒也是來得湊巧啊,才念叨著小五,不想她就來了,這人啊,真是不經念,嘿嘿!”柳文唏嘿笑著說道。 “是啊,是啊,也不知小五身子骨怎么樣了,咱們才說要去探病呢,不想她就來了,倒還省了咱們哥倆跑這一趟?!标懻堰h也知著附和道。 “你們倆,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想留下來吃晚飯不成?”趙松材詫異道。 要說這兩人,也時常在他這兒混飯吃,但往常小五若在的話,這兩人也會回避一二,畢竟小五也是大姑娘了。 今兒這是怎么了,竟還想留下來,看看小五的意思,養在深閨的女兒家,是隨便能看的么,雖說這兩人跟他關系極好,但倒底不是姓趙的,就得回避。 “松材兄,小五是你的妹子,也是咱們的妹子,生病這么大的事,你不告訴我們就算了,如今好容易來趟縣城,竟也不讓我們見見的么,生這么一場病,也不知人瘦成什么樣了,她歹讓我們見見,也才能放心不是?!标懻堰h游說道。 要說他們縣城這樣的小地方,對男女之妨其實并不那么看重,真正看重的這些的,還要數那些官宦人家,像柳文唏在京城的家里,對這些就相當講究,但他們一家來了縣城之后,也不太注重京中的禮節。 其實尋常他們也偶有見到趙松梅,憑此一些坐下喝茶,談論幾句,之所以會有回避這一說,也正因為這兩人互相防著對方,所以才拿那些禮節來說事,不過是他們扯的幌子而已。 如今到好,趙松材倒信以為真了,當真把他們兩人攔著不讓相見,兩人心中均有些發苦,可這些事兒,卻又是他們作出來的。 倒底陸昭遠臉皮厚,說鬼話是他,說人話也是他。 柳文唏自然也不甘落后,見機說道:“唉,明年我們一家就要離開安平縣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再來,以后天高地遠的,相見只怕無期,如今小五好容易來趟縣城,今兒若不見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br> “是啊,我就要與你一起去赴考了,也讓小五說幾句吉祥話,沾沾喜氣,沒準也能跟你一塊兒榜上有名?!标懻堰h接著道。 “想榜上有名,難不成你還想著碰運氣不成,說幾句吉祥話就能得中,你這是做夢還沒醒吧!”趙松材聽著這話簡直越來越扯,不由嗤笑道。 “嘿,你這就俗了啊,我這么說的意思,不過是討個好彩頭,難不成,我還真這么盼著么!”陸昭遠辯解道。 聽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簡直哪說戲文的臺詞似的,趙松材不由也覺得好笑。 “行了行了,總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不就是想留下來吃頓飯么,我準了?!壁w松材沒好氣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绷倪裥χ拥?。 陸昭遠也是臉帶笑意,不過神情雖不似他這般外露,卻也能一眼看出其心情相當不錯。 柳文唏最見不得他得意模樣,掏了掏耳朵道:“誒,我說陸昭遠,留下來吃晚飯,回去時辰只怕就不早了,到時候你伯母沒意見?” 與其讓陸昭遠留下搶他的風頭,不如將人給支走,讓他能多跟小五閑聊幾句,豈不來得更痛快。 聽著這話,陸昭遠臉色果然變了變,以他對趙家人的了解,絕對不會是嫌貧愛富之人,所以他倒不是很擔心家貧這回事,但家中有大伯母那樣不好相處的人,這卻是他的一道硬傷。 以趙松材對其妹的愛護,絕對不會舍得讓她吃那些苦頭,想著大伯母一家待他并不好,但卻也養了他這許多年,若他一朝得中,便將他們棄之于不顧,恐也落人口實。 想著家中那些事,他不由一陣黯然。 “我如今年紀越發大了,伯母也不似幼時那般管束我,與同窗一些吃個飯,晚些時候回去也無妨?!标懻堰h淡淡撇他一眼,心想柳文唏這小子,別看性子大冽冽的,卻也一語中的。 “倒是你,聽說你母親在幫你相看親事,你也不小了,想必很快就能喝上你的喜酒了吧!”陸昭遠又豈是任人揉圓搓扁的性子。 想趙松材與陸昭遠,兩人都即將去赴考,親事當然也不急著說,自然是想著有了功名后,能相看更好的人家,這也叫待價而沽。 而柳文唏并不需要考取功名,但也是十七歲的年紀,自然親事就該提上日程,柳夫人其實一年前,就在幫他相看了,不過縣城之中的姑娘們,能入得柳夫人眼的,還真不多。 陸昭遠在此時跟他提起這話,無非是想跟他提個醒。 “算你狠!”柳文唏臉黑了一半,惡狠狠的道。 他這樣出身的世家公子,向來是十分知禮的,自個的親事,自然得尊從父母之命,媒說之言,當然柳夫人也不是那么獨霸專橫的人,總會問一問他的意思,他的回答自然就是誰也看不中,原因么,自然是因為他有了喜歡的姑娘,卻是不好開口。 想著這事既然都能讓陸昭遠拿來打擊他了,他還真不能如此不作為,想著干脆直接向母親凜明,讓她上門來提親好了,但母親會不會同意,還有趙家會不會應允,這個,還真讓他有些拿不準。 趙家并不是看門第的人,不會覺得他家是官身,就會應允親事,而母親那邊,也是不那么好說服的,畢竟她更重的是大家女子。 一時兩人都因彼此的話,而心生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