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就說縣城里,那一干商家大戶,就有數家之眾,想與他結親,到如今看來,最殷切的要數王家和劉家了。 那劉家的老爺,生意場上也算得意,心機有,手段也有,人也活絡,生意做得相當不錯,很是春風得意,只不過前兩年,正室夫人過逝,后來沒過多久,就扶了家中一得寵小妾為正,要說如今這位劉夫人,在生意場上已經被傳為成一段笑話了,時不時就有人拿來念叨兩句。 這位劉夫人,生得相當漂亮,活脫脫一美人,若非人不美,也不可能被扶正,但她真的除了漂亮之外,就什么也沒有了,腦子里裝的是一包草,除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賞心悅目外,太太們的交際場上,一點也沒有她發揮的余地,甚至還常常被人捉弄而不自知。 要真說家中有這樣一位知名夫人,也著實丟臉的,偏沒有人跟劉老爺知會過,這劉老爺竟生生蒙在鼓里,如此,便又添了一段笑話。 想要結親,也是這位劉老爺透露出來的,要說劉老爺沒有鬧出那些笑話來,其實也是個不錯人選,生意場上互有來往,也不失為添一臂膀,但有了那一番深思之后,劉家就不太適合了。 想那劉老爺也算是個人物,人長得著實不咋的,但男人嘛,猶其是中年男人,就根本不能以外貌論英雄了,只要有銀子傍身,三分外貌都能加成到七八分,他這也不只是在外面,家里更是姹紫嫣紅一片,庶出的子女都有十來二十個,其中爭斗自然不少,這樣的家風,很難讓人對他家中子女另眼相看。 所以劉家的女兒,他連打聽也沒有去打聽過,就直接被他在心底給否絕了。 王家的情形,與劉家也無甚差別,要說差別也是有的,王老爺明顯刻制很多,且很尊重正室夫人,雖然也偏疼妾室,但正室夫人在家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且這位王夫人行事也頗有手段,在外面的風評也不錯。 王家的大小姐、二小姐,一嫡一庶也各有所長,說起王老爺看似公平,可將嫡女與庶女相擔并論,這公平中足見其不公平處。 這王家的兩位小姐,趙松梅也曾見過的,彼此間雖差著數歲,卻也略閑談了幾句,這樣的深閨小姐,見客時,自然是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來,所以匆匆一面,也看不出個好壞來,且嬌養著長大的小姐們,基本素質還是有的,解其,真實的品性如何,除了天長日久的相處外,還真無從下手。 相對來說,王家的家風,比起劉家來,那是好太多,但王家在生意場上要弱勢幾分。 考慮到這方面的原因,他的婚事在眾家的追捧中,也沒有昏了頭,急著下決定。 如今腦子清醒多了,就更不急著下決定了,他也才十五而已,一般男子十六成親,十七成親也不算晚,他就是再拖個幾年也成的,有在前面擋著,他這個做弟弟的并不打眼。 趙松樹如此作想,臉上不由也帶出笑意來,想著小五還曾說過什么兩情相悅之類的話,他就更覺得好笑了,想戶人家養出來的小姐,都是知書識禮的人,又豈會輕易與外男相見,更別提什么私下相會,這樣的無稽之談了,姑娘們講究個名聲,難道少年郎就不要名聲了么,反正他是如何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的。 想了想,覺得自家小妹,定是看話本子看來的,想到此處,突然生出一絲危機感來,虧得她現在年紀還小,若再長兩歲,莫也生出這樣的心思來,那可就糟了。 想那小丫頭,愛好廣泛得很,但凡是書,各種類別的,都會去看上兩眼,猶其是各種話本子,只要書鋪有出新的,她都會去買回一兩本來。 阿爺不識字,見她成日看書,還只當是好事,覺得她是個愛學習的,殊不知,她手中捧著,還不知是什么不正經的書呢。 趙松樹也不由咬牙,要說家中兄妹幾個,最博學的,絕對不是趙松材這個成日讀書的人,要說做文章,他可能是最在行,但真正見多識廣的,還要數小五這個沒怎么出過門的小丫頭。 也真是怪了,她從小到大的,也沒見她出過幾次門,可跟她說起任何事情,她好像都了解些似的,就算不精通,但隨便開口說上兩句,也很能說到點子上,從小到大都如此,大家也就見慣不怪,習以為常了。 想著家里,大嫂進了門,雖然有著個兇悍的名聲在外,但他在家里時,短短的幾日相處,也可以看得出來,雖然行事頗有些潑辣凌厲,但對家人卻也還好,與阿爺,小五,相處得都很和睦。 年節時,他們兄妹幾個,都能收到大嫂縫制的衣物,雖然誰都不差這么一身衣服,但大嫂親手縫制的,其中意義就不同了。 娶回來的這個大嫂,也算不錯了,想著之前跟劉家還鬧出那樣的事來,也虧得進門的不是劉家姑娘,不然,以后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了,這么一想,越發覺得錢氏更好,更適合。 想著這個大嫂,也不由想了想自個以后娶回來的媳婦,會是如何模樣,當然男人愛美色,他也不例外就是了,許多商戶之家,除了正妻外,還有許多個妾室,看人家如花美眷,左擁右抱的,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想法。 秦樓楚館的,他也去逛過幾回,自然沒敢留宿就是了,心里雖也有些蠢蠢欲動,但起碼的潔身自好還是該有的,這么一點場面就把持不住了,以后還何嘗能干大事,他以往都是如此激勵自己的。 當然,最終的原因,其實還是自家阿爺的教導,阿爺曾在他耳邊的多次叮囑,雖語嫣不詳,卻也讓他明白,那的女子,身上多不干凈,染上什么毛病,很可能就一病不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上門 且說趙松材回村里參加了的婚宴后,再次回到書院,陸昭遠便又粘上了他,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趙松材當真被他煩得不行,終于忍無可忍的時候,與他來了場開城布公的談判。 “你的問題,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回答你的,若你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我就真的惱了!”趙松材一本正經板起臉來的樣子,看上去還是很嚴肅的。 陸昭遠糾纏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臉色,心里也直打鼓,真把人給惹生氣了可不成,他這些時日與趙松材相處頗多,打心眼里覺得對方算得上是個君子,其他的先拋在一邊,就他本人而言,還是很希望能跟他做朋友的。 當然了,做朋友的同時,連帶著也幫他找到他要找的人就更好了。 眼見他是生氣了,心想若再這么無理歪纏下去,定是討不了好,露出笑嘻嘻的模樣道:“我也知道自己不對,若你實在不能相告,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但與你相交這些時日,越發覺得你我品味相投,不若咱們以后朋友相稱如何?” 心里卻是想道,與你做了朋友后,朋友間登門拜訪便是常事,豈不就能知道他家住哪兒,家中尚有何人,嘿嘿!他不由在心中為自己豎起了大挴指。 換一個方法,只要能達到目的,那也是一樣的。 見對方也承認自己的錯誤,趙松材頗為欣慰,好歹還能有知錯就改的意思,如此也不算無藥可救,隨即想著這人除了有些無賴外,其實都還算不錯,猶其功課做得極好,書院的先生也是??洫劦?,與他做個朋友,以后相互間談論學問,也算美事一樁。 “做朋友可以,但以后得收起你那無賴樣來,不然,我還可以與你絕交的?!壁w松材點頭應承的同時,也不忘警告幾句,實在是被這人纏怕了。 兩人算是達成共識,相互對視一眼,連點頭而笑。 陸昭遠見狀,便有些順桿爬的意思,收起臉上的笑容,也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既然咱們已經是朋友了,都說朋友間親密無間,請我這個朋友上門做客,沒有問題吧?” 臉上雖是嚴肅的表情,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心想,就算你現在察覺不對,也無力回天,若是直接拒絕我的提議,那就說明你待朋友不真誠,實非君子所為!陸昭遠自覺占了便宜,混身上下都透露出輕松愉悅之意。 趙松材聽著這話,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都說要做朋友了,他這卻還處處透著算計,有這樣子做朋友的嗎,是為氣,而好笑的則是,陸昭遠可是打錯了算盤,以為進了他家的門,就能找到想要找的人不成?天真,太天真了哈! 眼見對方眉間眼角都透露出的喜意,趙松材也忍不住嘴角帶笑,神色坦然道:“這是自然,朋友間上門做客本就是尋常事,今兒天色尚早,相逢不如偶遇,就請陸兄到家中喝杯茶再走!” 登門而已,遲早晚的事,所謂趕早不趕晚,早點上門察看清楚了,也好早點死了心,別再做這無謂的糾纏。 這么輕易就答應了,以往任他怎么說,別說不肯帶他上門,就是說個住址都保密得緊,今兒這是怎么了,他怎么覺得有些不對頭! 心里忽上忽下的,心想趙松材今兒這舉動本就與往日不符,難不成是想匡了他去家中,然后叫人收拾他一頓么,可轉念一想,這小子身上是有功夫的,且個頭本就比他生得壯實,要收拾他一個,根本就不用幫手,這么一想,心里就更迷糊了,但是好不容易有機會登門,他又豈會錯過,反正自己就一窮小子,趙松材又能拿他怎樣?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嘻笑著跟著趙松材一起上了趙家的馬車。 雖神色坦然,表現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動作間仍是露出幾分拘緊之態,趙松材看在眼,臉上笑意更甚,這小子除了無賴之外,還疑心重,膽子也不怎么大! “怎么,怕我設計害你?”趙松材直言出聲,若是換個人,他絕對不會問得這么直白,但對方是陸昭遠,拐彎磨角的,沒準三兩句間,就被對方給繞進去了,還不如直白些來得清爽。 “呵呵,趙兄多慮了,我怎么會這么想,趙兄不過是請我上門做客而已,咱們雖不是同一個先生,卻也是在同一書院就讀,稱為同窗也不為過,同窗之間互有往來,實屬正常,再則,咱們往日也無仇怨,何來設計陷害一說?!标懻堰h娓娓道來,神色間越發坦然起來。 這小子的嘴,就是會說,趙松材心想,以你往日的言行,那樣糾纏人的無賴形狀,我其實早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你給揍一頓了事,奈何身為學子,就得守院規,他可不想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受到先生的責罰,如此你才算逃過一劫。 “你倒也想得通透!”趙松材接了一句,心想這絕不是夸獎的話。